第2章

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塵洄也徹底失去意識。

再度醒來，已是隔日。

“塵洄，你醒了？”

身側傳來溫潤的詢問聲。

側目望去，映入塵洄眼簾的是司命星君旭星揚。

“是你——”

認出人來，塵洄下意識攥緊手，眼底滿是驚恐。

眼前的司命星君，是他回到仙界後對他最好的人，是他曾經最信任的人，是他以為就算被三界厭棄也會站在他這邊的人。

可最終，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他洩露了自己在人間的位置，最後又親手將自己投入鼎天丹爐！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他也不知何時心悅鳳祈，甚至甘願為鳳祈違背天規！

塵洄過激的反應讓旭星揚一怔。

“塵洄，怎麽了？”他擔心地問。

塵洄聽出他言語間真切的擔心，心口猛然刺痛。

他忍不住啞聲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連你都能那麽殘忍的對待我？

為什麽你可以在給予我溫暖後，又毫不猶豫地將我墜入寒冰地獄？！

“什麽？”

旭星揚沒聽懂，只是看著塵洄眼底一瞬閃過的痛苦與絕望，心口竟莫名抽痛起來。

塵洄回過神來，閉了閉眼，將種種情緒掩下。

再睜開眼，已然恢覆平靜：“沒什麽，我想再休息會兒，就不送星君了。”

旭星揚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又不知該問什麽。

沈默一瞬後，輕聲開口：“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日後要多註意，萬不能再這樣放血了。”

聞言，塵洄只覺口中苦澀無比。

這放血又何時能輪到他自己做主呢？

但他什麽都不再多說，只‘嗯’了一聲。

待旭星揚離去。

屋內再度回於 宴書歸寂靜。

塵洄看向窗外，藥靈宮仙雲渺渺，藥童們身影若隱若現。

此刻，鴻淵和他的父母應該都在守著鳳祈。

所有人滿心滿眼只有鳳祈。

無人會在意他的死活。

這就是塵洄前世經歷過的一切。

難道重來一世，他還要落得個投爐殞命的下場？

不……

不！

他絕不要再死一次！

想著，塵洄撐起虛弱的身體，準備離開藥靈宮。

然而此刻他靈力過弱，連基本的駕雲都難以維持，只能一步一步朝著淩雲殿走去。

卻好巧不巧。

迎面便撞上了正帶著鳳祈出來散心的鴻淵。

跟在塵洄面前的冷漠不同，此刻鴻淵眼底有無盡溫柔。

見了塵洄，鳳祈當即拽著鴻淵的衣角，往他身後瑟縮躲著，顫著嗓子喊了一聲：“兄長……”

那膽小恐懼的模樣，仿若塵洄是什麽毒蛇猛獸般可怕。

和私下裏單獨面對塵洄時的囂張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前世，塵洄因為他這表裏不一的樣子，每每被惹得當場失態。

而現在再次見到這手‘絕活’，塵洄卻只覺滿心荒唐和可笑。

荒唐於鳳祈占盡寵愛，卻還要用盡下作手段。

更可笑於自己捧出一顆真心，卻抵不過鳳祈矯揉造作的一滴淚。

塵洄自嘲一笑，低下頭想當作沒看見這兩人一般擦肩而過。

可他才走一步。

鴻淵眉頭就已經擰起。

他冷冷睨著塵洄，輕聲安撫鳳祈：“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傷你。”

一句話，凝住塵洄的腳步。

擡眼對上男人那滿是防備的視線。

塵洄的心口仿被針紮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不禁想，分明自己已下定決心斬斷對鴻淵的愛意，可為什麽，此刻他還是會因他難過？被他的一句話刺得心痛？

原來要斬斷情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但無妨，他總會忘卻的。

塵洄壓下心中痛楚，目光落在了鳳祈緊拽著鴻淵的衣角上。

他眼中泛起譏誚，語氣卻平靜：“仙君說得對，我何止不敢再傷他，甚至不敢像他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別人的仙侶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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