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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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光陰如流水, 春去冬來，轉眼十年已過。
黎安城西郊的蕪泱池邊拉起了帳子，彩旗連天, 鑼鼓正響，冒尖的綠油油青草地上人聲鼎沸, 正是皇城中一年一度的馬球會。
場上紅黑二隊正戰得酣暢，少年們圍著歡呼喝彩, 小姐們畏著毒辣的日頭, 又不喜塵土喧囂, 三三兩兩坐在帳下喝茶。
“誒？同昭王一隊那位是哪個郡主小姐，穿著鮮亮，馬球竟也打得這樣好，怎麽以前從未見過？”一名身著豆綠短衫的少女好奇地問道。
身旁小姐們朝著場上一望, 立即就有人答了她。
“可別說笑了！她呀，哪是什麽郡主。”一位小姐笑著抿了口涼茶, “袁妹妹剛遷來黎安不久，不識得人也正常。她是北澤部送來的質子，不過是從小養在太後宮裏，看著更體面尊貴些。”
“姐姐這話不錯，與宮中貴人走得近, 自然看著更尊貴, 但…也只是看著而已。”
“聽聞北澤地偏, 多是蠻夷流匪，怪不得她四肢發達, 馬球打得那樣好呢。”
“不錯, 換做咱們，可是萬萬學不來的。”
眾女聞言, 眼神中會了意，輕聲笑了起來。
雖慶成帝主張諸部平等，但先皇當年打的各部軍隊輸的輸降的降，夏朝貴爵們自認高出各部一頭，連帶著黎安城中的官眷兒女們也看不上這些質子們。
“不錯，一個質子上不得高臺面，真正尊貴的在那坐著呢…”
幾人朝臨帳看去，蔣鳶兒身著一身黛色束腰撒花裙，妝容精致，輕搖團扇，指揮著侍女點茶。
“聽聞太後有意要為陛下選後，這位可是最有希望的！”
“是了，不日瑾王巡鹽將回，又是大功一件，說不準直接為蔣小姐求個後位，日後便是母儀天下的人物了…”
“那，要不我們上前去打個招呼罷？”一位小姐猶豫使著眼色。
這話一起，正戳中了幾人的心思。
如今世家小姐哪個不想同蔣鳶兒走得近些？
就算自己沒這心思，家中父母亦有交代，蔣鳶兒是要做宮中娘娘的人物，同她處好關系，日後家中若有女兒入宮為嬪為妃，也方便許多。
“也好，我這還有盤冰鎮西瓜未動，正好給蔣小姐端過去！”
“還有這壺酥蜜茶…”
幾位小姐教侍女捧好東西，整理著衣裝，正要往蔣鳶兒帳下走去時，忽聞身後傳來一聲奚笑。
“蔣姐姐從不食涼物，你們還是莫要多此一舉了！”
何霏霏甩著小馬鞭從帳簾後頭走出來，略微不屑地打量著幾人，她梳了個精神的淩雲髻，臉上帶著薄汗，瞧著是剛從場上下來。
眾人這才發覺，上場馬球賽不知何時已經打完了。
也不曉得何霏霏是什麽時候來的，將她們的話聽去了多少。
“而且天幹火燥的，你們這麽一股腦湊上去，是要熱壞蔣姐姐t嗎？真是平白惹人煩！”
“..你！”
有人想頂嘴，被身旁人拽了拽袖子。
何霏霏父親近日升了巡防統領一職，她又是蔣鳶兒的手帕交，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何霏霏白了眼幾人，隨後朝著身後招手。
“宋妹妹，你磨蹭什麽呢？咱們且快去換衣服，蔣姐姐還等著咱們喝茶呢！她聽說你最愛春景白芽，特地叫人帶來馬球場的呢！”
眾女臉色一僵，還未等反應這話的意思，就見帳簾後頭又走出一人。
來人穿著嫩黃色束腰勁裝，一頭烏黑墨發盤成小巧玲瓏的百合髻，只斜插了一支珊瑚蝶翡翠紋花簪，雪膚花貌，峨眉櫻唇，雙眸彎得晶亮，笑吟吟地踱步出來。
那位新來的袁小姐險些看呆了。
黎安城中貴女如雲，鶯燕成群，她來此之後跟著母親見過不少，但望見這少女的時候，卻覺得何種粉黛在她面前都會失了幾分顏色。
美不罕見，但她的美帶著股俏生生的明亮，一顰一笑間鮮亮靈動，如湛藍天空上的驕陽陽日頭，仿佛她一出來，旁人便瞬時成了陪襯。
少女走近，朝著眾女福了福身。
方才在球場上身手矯健，如今行起禮來也一絲規矩也不差，可見不是個沒涵養的。
“好了，我們快走！”何霏霏沒耐心，在後面推搡著她。
宋頌由她拉著朝前走去，直到進了蔣鳶兒的帳子，何霏霏還回頭瞪了幾人一眼，“呸，背後嚼舌根，早晚爛嘴巴！”
宋頌則撈起桌面的涼茶喝了幾口，解了渴後，又給何霏霏倒了一杯。
“大熱天生悶氣，小心上火，喝口茶潤潤。”
蔣鳶兒也好奇問，“這是出了何事？”
何霏霏邊喝茶邊講方才的事講了，順便又罵了幾句，宋頌倒是神色平靜，還順手倒了兩壺花蜜涼茶，準備讓小豚給蕭玉和薛暮禮幾個送去。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黎安城中質子好些個，就你受編排最多！嫉妒，我看她們就是嫉妒！”
宋頌渾不在意地笑笑，“行了，喝茶，敗火。”
何霏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氣憤地哼了聲，“聽不見便罷了，今日叫我聽見了，非要給她們個教訓！你別管了，這事交給我和子言兄！”
“可別！”宋頌瞪圓了眼睛，“你們倆上次紮了朱縣主的馬車，害她臉摔腫了一片。你倒好，只被禁足了半月，子言兄可是一人攬了罪過，被許將軍打了十好幾板子，一個月都走不了路！好姐姐，求你消停些時日吧！就算你折騰得起，也顧念著你子言兄的屁股吧！”
這番話逗笑了蔣鳶兒，連何霏霏也嘿嘿一笑，“誰讓她叫人毀了你簪子呢，她這是活該！不過，子言兄是真仗義，連我的罪過都一並頂了，我看這人能處！”
蔣鳶兒瞥了眼宋頌頭上的朱紅的珊瑚蝶翡翠簪，這材質並不昂貴，工藝也不算精致。
唯有制作之人心思獨特，蝶翅下頭不知做了什麽機關，竟能隨著人走動煽動翅膀，靈動飄逸，極好看，也極襯宋頌。
蔣鳶兒勾了勾唇，“朱縣主心儀昭王，怕是吃了味，才去針對宋妹妹的。”
“切。”
何霏霏翻了翻白眼。
“她有何可吃味？宋妹妹與昭王咱們幾個是一同玩到大的，這情分怎是她能比的？話說回來，昭王也不知從那尋的這簪子，黎安城中從未見過，新奇得很，看的我都眼饞！”
“你喜歡？那等改日，我問他再要一個送你。”宋頌笑瞇瞇道。
“好呀！”何霏霏立即高興起來，“打了一上午馬球，肚子都餓了，咱們去吃些好的如何？”
蔣鳶兒搖頭，“你們去吧，太陽晃得我頭暈，想早些回府去。”
何霏霏也不勉強，拉著宋頌去換衣裳，小豚則拿著她灌好的涼茶往男席那頭走去。
許子言一見小豚過來，立即笑開了上前去迎。
他身形長開，肩寬腿長，
“就知道宋妹妹好，知道惦記著咱們幾個！我正渴得不行呢！”
他舉起壺就要對嘴來一口，被蕭玉一巴掌打在了手上，“你自己沒茶喝？”
許子言瞪起了眼睛，“那哪一樣？咱們這茶放日頭下曬了一上午，冰塊也早就化了，溫嘟嘟的一點不暢快！宋妹妹這壺不知道怎麽弄的，涼茶放了兩個時辰還冰爽得很！”
他倒了一杯一仰而盡。
“謔，還有蜂蜜呢，真甜！蕭玉，你也…”
他剛想給蕭玉倒上一杯，發現那人已經霸占著另外一壺慢條斯理地品上了。
許子言只能轉而遞給了薛暮禮，又問小豚，“你家小姐呢？”
“同何小姐一起用飯去了。”
蕭玉解了渴，慢悠悠放下茶碗，“她又去吃康師傅牛肉面了？”
小豚老實地點了點頭。
“左右下午無事，咱們也去湊個熱鬧？”薛暮禮溫潤一笑。
這話正中許子言下懷，蕭玉亦沒反對，幾人換了衣裳，朝球場外走去。
“宋妹妹這馬球是越打越好了，姑母偏心，怕是把本事都教她了！”許子言回味著上午的比賽，意猶未盡地搭著蕭玉肩膀，“下回咱們換換，我和她一隊如何？”
蕭玉拍掉了他的手。
“誒，行還是不行，你倒是說句話…”
三人背影消失在蕪泱池邊，女席這邊卻忽有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蔣鳶兒站在幾位小姐跟前，笑著將瓜果糕點分給了她們，幾人面上假笑，心中惴惴不安，直怕她是因為方才的事來給何霏霏和宋頌撐腰的。
她們可不想惹蔣鳶兒不痛快。
心裏琢磨著怎麽解釋道歉，卻遲遲不見蔣鳶兒提起這茬，一位小姐忍不住問了句，“方才…何小姐沒同您說什麽嗎？”
“什麽？”
蔣鳶兒疑惑地眨眼，“她只在我帳下略站站便走了，並未說話。”
幾人心下俱是一松，又覺出幾分不對，何霏霏分明說蔣鳶兒特給她們留了茶的，話語間俱是姐妹間親厚的模樣。
“我與何妹妹幼年親厚，近年我大多跟著私孰上課，見面倒少了，她如今與宋妹妹走的近，兩人性情也更相投些。”
幾位小姐頓時明白了過來，什麽手帕交，不過是何霏霏的吹噓罷了。
蔣鳶兒與幾人相談甚歡，臨走時還約了下次一同賞花，這才坐上回府的馬車。
“這馬球場上可真臟，到處都是灰，小姐快歇歇。”侍女忙遞上茶水。
“還用你說。”
蔣鳶兒沒好氣地搖著團扇，若不是慶成帝素日喜歡馬球，她才懶得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同蕭玉幾個一起來。
“宮裏可有什麽消息？”她問。
侍女心知她問的是何事，忙道，“聽說前兩日太後又跟陛下提了立後之事，陛下只推脫此事不急，且再等等…”
蔣鳶兒聞言更煩悶了。
蕭和今年二十二，循例早該選妃立後了，如今卻生生拖了四五年，她年長蕭和一歲，至今沒個說法，怎能不急。
侍女看出她的心思，忙跟著勸，“小姐別急，下月瑾王回朝，定會為小姐做主的！”
蔣鳶兒心裏這才定了幾分，繼而想起什麽，又蹙眉問，“陛下這月仍常往棲霞宮裏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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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如流水, 春去冬來，轉眼十年已過。
黎安城西郊的蕪泱池邊拉起了帳子，彩旗連天, 鑼鼓正響，冒尖的綠油油青草地上人聲鼎沸, 正是皇城中一年一度的馬球會。
場上紅黑二隊正戰得酣暢，少年們圍著歡呼喝彩, 小姐們畏著毒辣的日頭, 又不喜塵土喧囂, 三三兩兩坐在帳下喝茶。
“誒？同昭王一隊那位是哪個郡主小姐，穿著鮮亮，馬球竟也打得這樣好，怎麽以前從未見過？”一名身著豆綠短衫的少女好奇地問道。
身旁小姐們朝著場上一望, 立即就有人答了她。
“可別說笑了！她呀，哪是什麽郡主。”一位小姐笑著抿了口涼茶, “袁妹妹剛遷來黎安不久，不識得人也正常。她是北澤部送來的質子，不過是從小養在太後宮裏，看著更體面尊貴些。”
“姐姐這話不錯，與宮中貴人走得近, 自然看著更尊貴, 但…也只是看著而已。”
“聽聞北澤地偏, 多是蠻夷流匪，怪不得她四肢發達, 馬球打得那樣好呢。”
“不錯, 換做咱們，可是萬萬學不來的。”
眾女聞言, 眼神中會了意，輕聲笑了起來。
雖慶成帝主張諸部平等，但先皇當年打的各部軍隊輸的輸降的降，夏朝貴爵們自認高出各部一頭，連帶著黎安城中的官眷兒女們也看不上這些質子們。
“不錯，一個質子上不得高臺面，真正尊貴的在那坐著呢…”
幾人朝臨帳看去，蔣鳶兒身著一身黛色束腰撒花裙，妝容精致，輕搖團扇，指揮著侍女點茶。
“聽聞太後有意要為陛下選後，這位可是最有希望的！”
“是了，不日瑾王巡鹽將回，又是大功一件，說不準直接為蔣小姐求個後位，日後便是母儀天下的人物了…”
“那，要不我們上前去打個招呼罷？”一位小姐猶豫使著眼色。
這話一起，正戳中了幾人的心思。
如今世家小姐哪個不想同蔣鳶兒走得近些？
就算自己沒這心思，家中父母亦有交代，蔣鳶兒是要做宮中娘娘的人物，同她處好關系，日後家中若有女兒入宮為嬪為妃，也方便許多。
“也好，我這還有盤冰鎮西瓜未動，正好給蔣小姐端過去！”
“還有這壺酥蜜茶…”
幾位小姐教侍女捧好東西，整理著衣裝，正要往蔣鳶兒帳下走去時，忽聞身後傳來一聲奚笑。
“蔣姐姐從不食涼物，你們還是莫要多此一舉了！”
何霏霏甩著小馬鞭從帳簾後頭走出來，略微不屑地打量著幾人，她梳了個精神的淩雲髻，臉上帶著薄汗，瞧著是剛從場上下來。
眾人這才發覺，上場馬球賽不知何時已經打完了。
也不曉得何霏霏是什麽時候來的，將她們的話聽去了多少。
“而且天幹火燥的，你們這麽一股腦湊上去，是要熱壞蔣姐姐t嗎？真是平白惹人煩！”
“..你！”
有人想頂嘴，被身旁人拽了拽袖子。
何霏霏父親近日升了巡防統領一職，她又是蔣鳶兒的手帕交，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何霏霏白了眼幾人，隨後朝著身後招手。
“宋妹妹，你磨蹭什麽呢？咱們且快去換衣服，蔣姐姐還等著咱們喝茶呢！她聽說你最愛春景白芽，特地叫人帶來馬球場的呢！”
眾女臉色一僵，還未等反應這話的意思，就見帳簾後頭又走出一人。
來人穿著嫩黃色束腰勁裝，一頭烏黑墨發盤成小巧玲瓏的百合髻，只斜插了一支珊瑚蝶翡翠紋花簪，雪膚花貌，峨眉櫻唇，雙眸彎得晶亮，笑吟吟地踱步出來。
那位新來的袁小姐險些看呆了。
黎安城中貴女如雲，鶯燕成群，她來此之後跟著母親見過不少，但望見這少女的時候，卻覺得何種粉黛在她面前都會失了幾分顏色。
美不罕見，但她的美帶著股俏生生的明亮，一顰一笑間鮮亮靈動，如湛藍天空上的驕陽陽日頭，仿佛她一出來，旁人便瞬時成了陪襯。
少女走近，朝著眾女福了福身。
方才在球場上身手矯健，如今行起禮來也一絲規矩也不差，可見不是個沒涵養的。
“好了，我們快走！”何霏霏沒耐心，在後面推搡著她。
宋頌由她拉著朝前走去，直到進了蔣鳶兒的帳子，何霏霏還回頭瞪了幾人一眼，“呸，背後嚼舌根，早晚爛嘴巴！”
宋頌則撈起桌面的涼茶喝了幾口，解了渴後，又給何霏霏倒了一杯。
“大熱天生悶氣，小心上火，喝口茶潤潤。”
蔣鳶兒也好奇問，“這是出了何事？”
何霏霏邊喝茶邊講方才的事講了，順便又罵了幾句，宋頌倒是神色平靜，還順手倒了兩壺花蜜涼茶，準備讓小豚給蕭玉和薛暮禮幾個送去。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黎安城中質子好些個，就你受編排最多！嫉妒，我看她們就是嫉妒！”
宋頌渾不在意地笑笑，“行了，喝茶，敗火。”
何霏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氣憤地哼了聲，“聽不見便罷了，今日叫我聽見了，非要給她們個教訓！你別管了，這事交給我和子言兄！”
“可別！”宋頌瞪圓了眼睛，“你們倆上次紮了朱縣主的馬車，害她臉摔腫了一片。你倒好，只被禁足了半月，子言兄可是一人攬了罪過，被許將軍打了十好幾板子，一個月都走不了路！好姐姐，求你消停些時日吧！就算你折騰得起，也顧念著你子言兄的屁股吧！”
這番話逗笑了蔣鳶兒，連何霏霏也嘿嘿一笑，“誰讓她叫人毀了你簪子呢，她這是活該！不過，子言兄是真仗義，連我的罪過都一並頂了，我看這人能處！”
蔣鳶兒瞥了眼宋頌頭上的朱紅的珊瑚蝶翡翠簪，這材質並不昂貴，工藝也不算精致。
唯有制作之人心思獨特，蝶翅下頭不知做了什麽機關，竟能隨著人走動煽動翅膀，靈動飄逸，極好看，也極襯宋頌。
蔣鳶兒勾了勾唇，“朱縣主心儀昭王，怕是吃了味，才去針對宋妹妹的。”
“切。”
何霏霏翻了翻白眼。
“她有何可吃味？宋妹妹與昭王咱們幾個是一同玩到大的，這情分怎是她能比的？話說回來，昭王也不知從那尋的這簪子，黎安城中從未見過，新奇得很，看的我都眼饞！”
“你喜歡？那等改日，我問他再要一個送你。”宋頌笑瞇瞇道。
“好呀！”何霏霏立即高興起來，“打了一上午馬球，肚子都餓了，咱們去吃些好的如何？”
蔣鳶兒搖頭，“你們去吧，太陽晃得我頭暈，想早些回府去。”
何霏霏也不勉強，拉著宋頌去換衣裳，小豚則拿著她灌好的涼茶往男席那頭走去。
許子言一見小豚過來，立即笑開了上前去迎。
他身形長開，肩寬腿長，
“就知道宋妹妹好，知道惦記著咱們幾個！我正渴得不行呢！”
他舉起壺就要對嘴來一口，被蕭玉一巴掌打在了手上，“你自己沒茶喝？”
許子言瞪起了眼睛，“那哪一樣？咱們這茶放日頭下曬了一上午，冰塊也早就化了，溫嘟嘟的一點不暢快！宋妹妹這壺不知道怎麽弄的，涼茶放了兩個時辰還冰爽得很！”
他倒了一杯一仰而盡。
“謔，還有蜂蜜呢，真甜！蕭玉，你也…”
他剛想給蕭玉倒上一杯，發現那人已經霸占著另外一壺慢條斯理地品上了。
許子言只能轉而遞給了薛暮禮，又問小豚，“你家小姐呢？”
“同何小姐一起用飯去了。”
蕭玉解了渴，慢悠悠放下茶碗，“她又去吃康師傅牛肉面了？”
小豚老實地點了點頭。
“左右下午無事，咱們也去湊個熱鬧？”薛暮禮溫潤一笑。
這話正中許子言下懷，蕭玉亦沒反對，幾人換了衣裳，朝球場外走去。
“宋妹妹這馬球是越打越好了，姑母偏心，怕是把本事都教她了！”許子言回味著上午的比賽，意猶未盡地搭著蕭玉肩膀，“下回咱們換換，我和她一隊如何？”
蕭玉拍掉了他的手。
“誒，行還是不行，你倒是說句話…”
三人背影消失在蕪泱池邊，女席這邊卻忽有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蔣鳶兒站在幾位小姐跟前，笑著將瓜果糕點分給了她們，幾人面上假笑，心中惴惴不安，直怕她是因為方才的事來給何霏霏和宋頌撐腰的。
她們可不想惹蔣鳶兒不痛快。
心裏琢磨著怎麽解釋道歉，卻遲遲不見蔣鳶兒提起這茬，一位小姐忍不住問了句，“方才…何小姐沒同您說什麽嗎？”
“什麽？”
蔣鳶兒疑惑地眨眼，“她只在我帳下略站站便走了，並未說話。”
幾人心下俱是一松，又覺出幾分不對，何霏霏分明說蔣鳶兒特給她們留了茶的，話語間俱是姐妹間親厚的模樣。
“我與何妹妹幼年親厚，近年我大多跟著私孰上課，見面倒少了，她如今與宋妹妹走的近，兩人性情也更相投些。”
幾位小姐頓時明白了過來，什麽手帕交，不過是何霏霏的吹噓罷了。
蔣鳶兒與幾人相談甚歡，臨走時還約了下次一同賞花，這才坐上回府的馬車。
“這馬球場上可真臟，到處都是灰，小姐快歇歇。”侍女忙遞上茶水。
“還用你說。”
蔣鳶兒沒好氣地搖著團扇，若不是慶成帝素日喜歡馬球，她才懶得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同蕭玉幾個一起來。
“宮裏可有什麽消息？”她問。
侍女心知她問的是何事，忙道，“聽說前兩日太後又跟陛下提了立後之事，陛下只推脫此事不急，且再等等…”
蔣鳶兒聞言更煩悶了。
蕭和今年二十二，循例早該選妃立後了，如今卻生生拖了四五年，她年長蕭和一歲，至今沒個說法，怎能不急。
侍女看出她的心思，忙跟著勸，“小姐別急，下月瑾王回朝，定會為小姐做主的！”
蔣鳶兒心裏這才定了幾分，繼而想起什麽，又蹙眉問，“陛下這月仍常往棲霞宮裏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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