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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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最後終是蔣鳶兒得了那盞琉璃花燈。
何霏霏大呼t小叫地羨慕不已, 宋頌雖然沒說什麽，一雙眼睛也隨著花燈來來去去，映著繽紛的光亮, 澄澈的圓眸裏滿是新奇和歡喜。
蕭玉不知道這花裏胡哨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但瞧宋頌看的目不轉睛, 便扔了錠銀子給小廝，叫他尋個一模一樣的來給宋頌。
宋頌現在好歹是跟著他混的, 他對底下的小弟們向來大方, 且她又救過自己, 沒道理讓她眼巴巴羨慕旁人的東西。
“王爺，可沒有一樣的，這是慶雲樓老師傅的手藝，僅此一個, 多少錢也買不來，需得贏了猜謎頭籌才能得。”
小廝低聲勸著, 生怕這位爺發脾氣，“您要是喜歡，要不明年試試？”
“胡扯。”
蕭玉罵了句，他向來懶得看詩詞文字，那燈謎個個寫的文縐縐的, 他就算來一百回也得不了頭等。
還不若直接花錢雇個學問好的來幫忙, 或者幹脆綁了那老師傅, 只要他想，還要不得一個花燈？
但看著宋頌喜眉笑眼的小臉, 蕭玉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若是如此, 小姑娘還會這麽喜歡這燈麽。
他琢磨了一圈，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太後之子, 天子胞弟，自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甚至都無需自己費力，哪怕去搶去奪又能如何？
他的手段…仿佛也只有去搶去奪。
蕭玉有些惱怒，惱這規矩麻煩，又像是惱自己。
那份量不重，羽毛般撓在他心上，輕輕的，卻叫他有些心煩。
半晌，才搖頭笑了自己一聲，擠進了洶湧人潮中。
除夕當日，烏雲翻滾的天陰沈了一整日，終於在天色將暗之時，下起了鵝毛大雪。
除夕夜宴方一散場，慶成帝就著人拿了幾壺梨花醉往棲霞宮走去。
一路踩著白雪，腳步輕慢，還未踏進棲霞宮殿門，便聽見裏頭傳來女人們的笑鬧聲。
慶成帝失笑，看著斜倚在門口等著他的蕭玉，他揚起手中酒壺晃了晃。
“皇兄在獵場受了傷，太醫囑咐過不能貪杯。”蕭玉眨了眨眼，“這酒今日只能便宜了臣弟了。”
慶成帝笑著搖頭，“你可莫想著占便宜，秋獵都過去多久了，身子早無恙了，母後可在裏頭？”
“不止母後，娘娘們都在呢。”
宮宴一散，幾位太後就直接來了棲霞宮，比蕭玉到的還早些。
兩人邊說邊掀了簾子進門，屋裏當真熱鬧，瑤太妃正指揮著宮人們將夜宵上桌，滿目佳肴，色香俱全，一看就是她的手藝。
妤太妃穿了一身套粉色宮裝，抱著宋頌坐在塌上，身邊散落著各色彩紙，一大一小正剪著窗花玩。
塌上另一邊，是瑛太妃和薛暮禮在對弈，他們下的是軍旗，薛暮禮哪裏是對手，每次三五步間就敗下陣來，連連求饒。
塌下的方桌下加了兩盞燭火，久不出門的嫻太妃手裏拿著繡棚，指著上頭的花樣細細教著太後，太後娘娘時而揉揉眼睛，聽得很認真。
一擡頭，發現慶成帝進門，一屋子女人齊齊起身請安，慶成帝招呼眾人在桌前坐下，不講虛禮，只當家常。
眾人坐下，圍著一桌子佳肴說說笑笑，酒意上頭，太後眼眶忽而熱了，只覺自先皇走後，從未有過這般熱鬧的除夕夜。
瑤太妃制了壺梅子酒，酒量淺的幾位娘娘很喜歡，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雖是甜酒，喝多了卻也上頭，宋頌也跟著嘗了一小盅，清潤的圓眼蒙上了醉意，嘟嘟囔囔說起了醉話。
一會抱著妤太妃沒完沒了地說誇她羽毛好看，一會兒笑嘻嘻去蹭瑛太妃的後背，蹭累了又抱著太後不撒手，晃著太後的胳膊求她去院子裏飛一圈。
太後啼笑皆非，“誰讓她沾酒的，怎麽醉的這麽厲害？”
“…只喝了一點，誰想會這樣？”
妤太妃捂嘴笑了笑，把宋頌抓了過來。
“快，喝點湯茶解解酒！誒，小混蛋，讓你喝茶，沒讓你抓我裙子，我這裙角都快被你扯破了！開屏？什麽開屏…你消停些…”
被妤太妃抓著灌了兩碗湯茶，宋頌總算安靜下來了，雖不鬧了，臉蛋仍紅撲撲，雙眼帶著迷離醉意，跟著薛暮禮幾個坐在殿門口看雪。
“平日裏乖巧，醉了酒竟這麽鬧人。”
薛暮禮覺得好笑，轉頭問抱著手爐安安靜靜縮在一旁的宋頌，“可醒酒了？沒事了吧？”
“沒事…”宋頌答了句，蹙眉看著他，“可是，你不冷嗎？”
“嗯？”薛暮禮一楞。
“薛哥哥，你混身濕漉漉的，你不冷嗎？我給你擦擦。”她脫了鬥篷往薛暮禮身上罩去，“大冬天的，你別往水裏游了，會凍死！”
“…行行行，我不游。”薛暮禮忙把鬥篷套回她身上，起身跑回了屋裏，“我還是管瑤娘娘再要兩碗解酒湯來吧！”
他這一跑，廊下只剩了慶成帝與蕭玉兄弟二人。
慶成帝從未見過有人醉酒是這樣，連笑了幾聲，轉而問宋頌，“要不要孤也飛一圈給你看看？”
宋頌眼睛一亮，又仿佛是顧忌著他的身份，怯聲問，“可，可以麽…”
慶成帝笑得更大聲了。
“那本王呢？”蕭玉一把拽過她，長眸半瞇，輕飄飄盯著宋頌。
“你…你最厲害！”宋頌一本正經。
“我也會飛？”
“會的。”宋頌打了個哈欠，“就是現在還，還沒到你飛的時候呢…”
她順手摸了把蕭玉身上溜光水滑的狐皮大襖，大驚小怪叫了一聲，“哎呀！這龍鱗可真硌手。”
慶成帝噗嗤樂出了聲，“她這是把你認成天上的龍了。”
蕭玉一楞，伸手一撈把宋頌拎了進去。
“醒酒湯呢，還沒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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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終是蔣鳶兒得了那盞琉璃花燈。
何霏霏大呼t小叫地羨慕不已, 宋頌雖然沒說什麽，一雙眼睛也隨著花燈來來去去，映著繽紛的光亮, 澄澈的圓眸裏滿是新奇和歡喜。
蕭玉不知道這花裏胡哨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但瞧宋頌看的目不轉睛, 便扔了錠銀子給小廝，叫他尋個一模一樣的來給宋頌。
宋頌現在好歹是跟著他混的, 他對底下的小弟們向來大方, 且她又救過自己, 沒道理讓她眼巴巴羨慕旁人的東西。
“王爺，可沒有一樣的，這是慶雲樓老師傅的手藝，僅此一個, 多少錢也買不來，需得贏了猜謎頭籌才能得。”
小廝低聲勸著, 生怕這位爺發脾氣，“您要是喜歡，要不明年試試？”
“胡扯。”
蕭玉罵了句，他向來懶得看詩詞文字，那燈謎個個寫的文縐縐的, 他就算來一百回也得不了頭等。
還不若直接花錢雇個學問好的來幫忙, 或者幹脆綁了那老師傅, 只要他想，還要不得一個花燈？
但看著宋頌喜眉笑眼的小臉, 蕭玉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若是如此, 小姑娘還會這麽喜歡這燈麽。
他琢磨了一圈，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太後之子, 天子胞弟，自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甚至都無需自己費力，哪怕去搶去奪又能如何？
他的手段…仿佛也只有去搶去奪。
蕭玉有些惱怒，惱這規矩麻煩，又像是惱自己。
那份量不重，羽毛般撓在他心上，輕輕的，卻叫他有些心煩。
半晌，才搖頭笑了自己一聲，擠進了洶湧人潮中。
除夕當日，烏雲翻滾的天陰沈了一整日，終於在天色將暗之時，下起了鵝毛大雪。
除夕夜宴方一散場，慶成帝就著人拿了幾壺梨花醉往棲霞宮走去。
一路踩著白雪，腳步輕慢，還未踏進棲霞宮殿門，便聽見裏頭傳來女人們的笑鬧聲。
慶成帝失笑，看著斜倚在門口等著他的蕭玉，他揚起手中酒壺晃了晃。
“皇兄在獵場受了傷，太醫囑咐過不能貪杯。”蕭玉眨了眨眼，“這酒今日只能便宜了臣弟了。”
慶成帝笑著搖頭，“你可莫想著占便宜，秋獵都過去多久了，身子早無恙了，母後可在裏頭？”
“不止母後，娘娘們都在呢。”
宮宴一散，幾位太後就直接來了棲霞宮，比蕭玉到的還早些。
兩人邊說邊掀了簾子進門，屋裏當真熱鬧，瑤太妃正指揮著宮人們將夜宵上桌，滿目佳肴，色香俱全，一看就是她的手藝。
妤太妃穿了一身套粉色宮裝，抱著宋頌坐在塌上，身邊散落著各色彩紙，一大一小正剪著窗花玩。
塌上另一邊，是瑛太妃和薛暮禮在對弈，他們下的是軍旗，薛暮禮哪裏是對手，每次三五步間就敗下陣來，連連求饒。
塌下的方桌下加了兩盞燭火，久不出門的嫻太妃手裏拿著繡棚，指著上頭的花樣細細教著太後，太後娘娘時而揉揉眼睛，聽得很認真。
一擡頭，發現慶成帝進門，一屋子女人齊齊起身請安，慶成帝招呼眾人在桌前坐下，不講虛禮，只當家常。
眾人坐下，圍著一桌子佳肴說說笑笑，酒意上頭，太後眼眶忽而熱了，只覺自先皇走後，從未有過這般熱鬧的除夕夜。
瑤太妃制了壺梅子酒，酒量淺的幾位娘娘很喜歡，一壺酒很快就見了底。雖是甜酒，喝多了卻也上頭，宋頌也跟著嘗了一小盅，清潤的圓眼蒙上了醉意，嘟嘟囔囔說起了醉話。
一會抱著妤太妃沒完沒了地說誇她羽毛好看，一會兒笑嘻嘻去蹭瑛太妃的後背，蹭累了又抱著太後不撒手，晃著太後的胳膊求她去院子裏飛一圈。
太後啼笑皆非，“誰讓她沾酒的，怎麽醉的這麽厲害？”
“…只喝了一點，誰想會這樣？”
妤太妃捂嘴笑了笑，把宋頌抓了過來。
“快，喝點湯茶解解酒！誒，小混蛋，讓你喝茶，沒讓你抓我裙子，我這裙角都快被你扯破了！開屏？什麽開屏…你消停些…”
被妤太妃抓著灌了兩碗湯茶，宋頌總算安靜下來了，雖不鬧了，臉蛋仍紅撲撲，雙眼帶著迷離醉意，跟著薛暮禮幾個坐在殿門口看雪。
“平日裏乖巧，醉了酒竟這麽鬧人。”
薛暮禮覺得好笑，轉頭問抱著手爐安安靜靜縮在一旁的宋頌，“可醒酒了？沒事了吧？”
“沒事…”宋頌答了句，蹙眉看著他，“可是，你不冷嗎？”
“嗯？”薛暮禮一楞。
“薛哥哥，你混身濕漉漉的，你不冷嗎？我給你擦擦。”她脫了鬥篷往薛暮禮身上罩去，“大冬天的，你別往水裏游了，會凍死！”
“…行行行，我不游。”薛暮禮忙把鬥篷套回她身上，起身跑回了屋裏，“我還是管瑤娘娘再要兩碗解酒湯來吧！”
他這一跑，廊下只剩了慶成帝與蕭玉兄弟二人。
慶成帝從未見過有人醉酒是這樣，連笑了幾聲，轉而問宋頌，“要不要孤也飛一圈給你看看？”
宋頌眼睛一亮，又仿佛是顧忌著他的身份，怯聲問，“可，可以麽…”
慶成帝笑得更大聲了。
“那本王呢？”蕭玉一把拽過她，長眸半瞇，輕飄飄盯著宋頌。
“你…你最厲害！”宋頌一本正經。
“我也會飛？”
“會的。”宋頌打了個哈欠，“就是現在還，還沒到你飛的時候呢…”
她順手摸了把蕭玉身上溜光水滑的狐皮大襖，大驚小怪叫了一聲，“哎呀！這龍鱗可真硌手。”
慶成帝噗嗤樂出了聲，“她這是把你認成天上的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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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酒湯呢，還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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