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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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皇宮之內縱馬乃是重罪, 如此荒唐之事，也只有昭王這個被慶成帝寵壞了的親弟弟才能做得出來。
藏在怡景園的幾位少年顯然都沒想到，宋頌也看呆了, 眼見著金光駕馬，縱躍而至, 若以這個速度被絆倒…萬一摔壞身上哪處要害，就不是惡作劇那麽簡單了。
真要出什麽事, 可就完了！
她也顧不得橋上那群孩子了, 直直沖了出來, 使勁揮著小胳膊朝蕭玉大喊：“危，險！停啊！”
她一時情急，忘了自己方才蹲了太久，兩條小腿已經酸麻了, 再加上膝蓋本就有舊傷，一沖出去, 雙腿驟然失了控制，往鵝卵石小路上栽去。
眼見著烈馬呼嘯而至，眨眼就奔至眼前，蹄聲震耳，紛亂的咚咚聲越來越近, 似要踏在她心臟上。
她木然擡眼, 只見棕馬前蹄猛地上揚, 下一秒就要直直踩在她臉上。
宋頌小臉嚇得唰白。
她要是這麽死了，算不算為救昭王英勇就義？
…肯定不是。
以蕭玉混不吝的性子, 怕還要說她是故意碰瓷, 去找北澤的麻煩也不一定…
然而，瓷沒碰成, 下一秒，小小身子被少年長臂撈起，宋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緩過來時，自己已坐在了馬背上。
“找死呢？”蕭玉涼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將宋頌摟在身前，動作沒有一絲對待孩童的溫柔，但好歹出手救了她一命。
宋頌深吸了口氣，也恢覆了神智，小手牢牢抓住韁繩一頭，這馬速度太快，顛得她險些吐出來。
速度太快？
宋頌猛地擡頭，看著近在眼前的石橋，脫口喊道，“停啊！前面，危險！！”
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慌亂和害怕。
蕭玉似乎覺得好笑，輕笑了聲，“這下知道怕了？”
他惡作劇般收腿，猛地夾了夾馬腹，馬兒嘶吼一聲，速度更快了幾分。
“方才沖到本王馬蹄下的時候，可膽大得很！”
宋頌急了，回頭想去扯他的衣領子，顛簸之下竟一巴掌呼到了蕭玉的臉上。
小小的巴掌，聲倒清脆。
然而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了，“蕭玉！停馬！前面有埋伏，會絆倒！”
蕭玉楞了一瞬，反應卻快，立即勒緊了韁繩。
馬兒揚起前蹄，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踏上橋面的瞬間，身下駿馬嘶吼出聲，驟然向前跌去，將馬背上一大一小身影猛地甩了出去。
變故來得太快，蕭玉奮力去抓宋頌，然而只抓住了小姑娘櫻粉色的裙角，沖力太大，布料“撕拉”一聲撕裂，兩人朝著兩個方向飛去。
此時，許子言正站在橋頭上。
他看見蕭玉駕馬而來的時候就偷偷溜出來了。
竟敢在宮內縱馬，今天就算他不整蕭玉，把這罪名告到慶成帝面前，也夠蕭玉吃點苦頭的了。
少兒頑皮，哪知他偷從家中拿的消影絲乃是沙場利器，許之言只顧著算計怎麽給蕭玉告狀，完全忘了自己在橋頭的隱線會造成什麽後果，以至於看見棕馬被隱絲割傷，血跡噴湧而出時，他瞬間呆住了身子。
馬兒痛吼，大半邊馬身橫沖斜撞，在橋上猛地砸出個窟窿，整座橋“轟隆”一聲塌了半面。
蕭玉的身子更是狠狠砸碎了半片木雕護欄，直直往橋下跌去。
許子言驚得張大了嘴，來不及反應，便見一個小小身影迎面飛來，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眼前一黑，身子被砸倒，稀裏糊塗滾到了橋邊，半個身子都懸在了橋下，一摸鼻子，手上一片血紅。
許之言從小畏水，腳下的水面讓他止不住地暈眩，又怒又怕，右手緊緊抓著顫巍巍的護欄，狼狽地往上爬。
“什麽東西！竟敢，竟敢讓小爺見血！你給我…”
話沒說完，後背被什麽東西一抓，他本就因畏水手軟腳軟，這下嚇得尖叫一聲，直接跌進了水裏。
“這！來人啊！救命啊！”
“快！快下去救人！許家少爺可不會鳧水！”
“…”
橋面斷裂，跟來的大多數少年都被截在了另一頭，幾名水性好的已經跳下去救人了，另有幾個機靈的匆忙跑去棲霞宮報信。
動靜鬧的這麽大，許子言今日可闖了大禍了！
還好有瑛太妃這個姑母，只盼能護著他一二，不然連著他們也要一同倒黴了。
棲霞宮內，瑛太妃正與家人閑坐喝茶。
“哥哥的腿可見好些？”瑛太妃撇了撇水上浮沫，擡頭問面前的年輕婦人。
“老毛病了，哪是那麽容易痊愈的。”婦人嘆了聲，稍顯富態的臉上多了絲愁容，正是許家大郎之妻，郝氏。
“我近日得了本武譜，聽聞對活絡經脈有些作用，嫂子幫我帶給哥哥，每日照著上頭練習，對他恢覆腿力有幫助。”
“…勞娘娘掛心了。”
郝氏從瑛太妃手中接過冊子，眼底浮上郁色。
還恢覆什麽？許家大郎的腿是陳年舊傷，這輩子怕是都無法做個正常人了。
“都是我對不住哥哥。”瑛太妃突然出聲。
“娘娘別這麽說，都是那北澤人狡詐陰毒，才害得大郎如此！”郝氏心中憤恨，但仍是壓低了聲音。
如今各部歸降，慶成帝待各部族人與夏人一視同仁，不可有這種仇恨分裂的言論。
“聽聞娘娘前兩日傷了北澤質子？”郝氏湊近了些，抓緊了茶杯沿，“娘娘痛恨北澤人，可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報覆，真要做什麽，也要隱蔽些…聽聞太後娘娘對北澤質子頗為上心呢。”
瑛太妃皺了皺眉，她那日根本不是故意針對宋頌，郝氏這是誤會了。
她再討厭北澤，也不會和一個孩子過去不去。
“嫂嫂，我那不是…”
“娘娘！”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瑛太妃的貼身丫鬟推門走了進來，看了低頭喝茶的郝氏一眼。
“娘娘，外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何事？”
“說是…小少爺在怡景園和昭王起了沖突，事情鬧的大，太後娘娘已經趕過去了！”
“什麽？！”郝氏噌地站了起來，“之言怎麽樣？沒受欺負吧？走！快帶我去看看！”
昭王自小是個惹事精，碰見他還能落得好？
瑛太妃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跟著急匆匆的郝氏出了門，邊走邊問身旁的丫鬟，“到底怎麽回事，之言怎麽會和昭王鬧起來？”
“這還用問？”
不等丫鬟答話，郝氏就扭過頭，咬了咬牙道，“之言在家懂事得很，定是昭王主動招惹的，也不知這孩子有沒有被傷著！娘娘，一會兒你可要為咱們之言做主啊！”
一行人趕到怡景園時，木廊橋四周已經圍了一圈人，幾名太醫在前頭指手畫腳，對著草地上躺著的人進行救治。
郝氏第一個沖了過去，撥開人群一看，地上那雙眼緊閉，面色蒼白，衣衫淩亂的人不是她小兒子又是誰？
“子言！”
郝氏撲到許子言身邊，使勁晃了他幾下，許之言沒半分反應。
“許夫人不用太過憂心，令子只是嗆了些水，並無大礙。”太醫回話。
“無礙？那人怎麽還不醒？”郝氏轉頭喝道，“還不多叫些太醫來？你們太醫院沒人了嗎？若醫不好我兒，許府定放不過你這庸醫！”
瑛太妃皺了皺眉。
郝氏卻仍嫌不夠，朝著橋另一頭望去，看著烏壓壓一群人，她氣急敗壞道，“怎麽，太醫都在那頭做什麽？”
“北澤公主也受傷了，傷得不輕…”
“區區質子，還想占著幾位太醫？”
郝氏聽見北澤二字，心中怒火更t盛了，她氣沖沖朝橋另一側走去，剛要發火，卻看見站在人群中央，神色焦急的太後，還有一旁對著太醫指手畫腳的妤太妃。
郝氏只得先給兩位請了個安，擡眼又瞧見了坐在一旁的蕭玉。
少年身形清雋，面容發白，劉海濕答答地貼在額頭上，頭上纏了厚厚幾圈紗布，隱隱有血跡滲出，他袖口被剪掉，另有太醫在包紮左臂。
露在外頭的傷口，肉眼可見傷得很深，太醫上藥時，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聽見郝氏的聲音，才偏過頭來。
郝氏驟然對上了少年的眼神，濃墨般的眸子幽深冷冽，炎炎夏日，竟讓人心生涼意，如掉入了浸涼冰窟，郝氏眼瞼一顫。
滿嘴質問的話突然沒底氣了，她攥了攥寬大的袖口，訕訕道，“..昭王沒事吧？”
蕭玉似乎冷笑了聲，偏過頭去，沒答一個字。
郝氏咬了咬牙，被小輩這麽撂臉子讓她有些掛不住。
蕭玉他憑什麽如此猖狂？她都沒計較他欺負子言的事呢！
更何況，子言到現在還沒醒，身上也受了外傷，怎麽看都比蕭玉傷得重些！
“如何？人怎麽還沒醒？”蕭玉突然開口。
郝氏這才發現，草上還躺著個小姑娘，櫻粉色紗裙，白皙稚嫩的臉蛋，即便是昏迷之中，小眉頭也緊緊蹙著，瞧著很痛苦的模樣。
太後蹲在她面前，拿帕子點著她額上的虛汗，滿臉擔憂，妤太妃更是急得不行，恨不得揪著太醫領子吼話。
太醫也感覺壓力很大，“這，嗆水倒是小事，只是公主遲遲未醒，也許是頭部撞擊過重，以致昏迷，還是先送回宮中，待餵了藥，看能不能好轉些啊！”
郝氏一楞。
公主？這就是北澤那討厭的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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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出什麽事, 可就完了！
她也顧不得橋上那群孩子了, 直直沖了出來, 使勁揮著小胳膊朝蕭玉大喊：“危，險！停啊！”
她一時情急，忘了自己方才蹲了太久，兩條小腿已經酸麻了, 再加上膝蓋本就有舊傷，一沖出去, 雙腿驟然失了控制，往鵝卵石小路上栽去。
眼見著烈馬呼嘯而至，眨眼就奔至眼前，蹄聲震耳，紛亂的咚咚聲越來越近, 似要踏在她心臟上。
她木然擡眼, 只見棕馬前蹄猛地上揚, 下一秒就要直直踩在她臉上。
宋頌小臉嚇得唰白。
她要是這麽死了，算不算為救昭王英勇就義？
…肯定不是。
以蕭玉混不吝的性子, 怕還要說她是故意碰瓷, 去找北澤的麻煩也不一定…
然而，瓷沒碰成, 下一秒，小小身子被少年長臂撈起，宋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緩過來時，自己已坐在了馬背上。
“找死呢？”蕭玉涼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將宋頌摟在身前，動作沒有一絲對待孩童的溫柔，但好歹出手救了她一命。
宋頌深吸了口氣，也恢覆了神智，小手牢牢抓住韁繩一頭，這馬速度太快，顛得她險些吐出來。
速度太快？
宋頌猛地擡頭，看著近在眼前的石橋，脫口喊道，“停啊！前面，危險！！”
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慌亂和害怕。
蕭玉似乎覺得好笑，輕笑了聲，“這下知道怕了？”
他惡作劇般收腿，猛地夾了夾馬腹，馬兒嘶吼一聲，速度更快了幾分。
“方才沖到本王馬蹄下的時候，可膽大得很！”
宋頌急了，回頭想去扯他的衣領子，顛簸之下竟一巴掌呼到了蕭玉的臉上。
小小的巴掌，聲倒清脆。
然而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了，“蕭玉！停馬！前面有埋伏，會絆倒！”
蕭玉楞了一瞬，反應卻快，立即勒緊了韁繩。
馬兒揚起前蹄，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踏上橋面的瞬間，身下駿馬嘶吼出聲，驟然向前跌去，將馬背上一大一小身影猛地甩了出去。
變故來得太快，蕭玉奮力去抓宋頌，然而只抓住了小姑娘櫻粉色的裙角，沖力太大，布料“撕拉”一聲撕裂，兩人朝著兩個方向飛去。
此時，許子言正站在橋頭上。
他看見蕭玉駕馬而來的時候就偷偷溜出來了。
竟敢在宮內縱馬，今天就算他不整蕭玉，把這罪名告到慶成帝面前，也夠蕭玉吃點苦頭的了。
少兒頑皮，哪知他偷從家中拿的消影絲乃是沙場利器，許之言只顧著算計怎麽給蕭玉告狀，完全忘了自己在橋頭的隱線會造成什麽後果，以至於看見棕馬被隱絲割傷，血跡噴湧而出時，他瞬間呆住了身子。
馬兒痛吼，大半邊馬身橫沖斜撞，在橋上猛地砸出個窟窿，整座橋“轟隆”一聲塌了半面。
蕭玉的身子更是狠狠砸碎了半片木雕護欄，直直往橋下跌去。
許子言驚得張大了嘴，來不及反應，便見一個小小身影迎面飛來，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眼前一黑，身子被砸倒，稀裏糊塗滾到了橋邊，半個身子都懸在了橋下，一摸鼻子，手上一片血紅。
許之言從小畏水，腳下的水面讓他止不住地暈眩，又怒又怕，右手緊緊抓著顫巍巍的護欄，狼狽地往上爬。
“什麽東西！竟敢，竟敢讓小爺見血！你給我…”
話沒說完，後背被什麽東西一抓，他本就因畏水手軟腳軟，這下嚇得尖叫一聲，直接跌進了水裏。
“這！來人啊！救命啊！”
“快！快下去救人！許家少爺可不會鳧水！”
“…”
橋面斷裂，跟來的大多數少年都被截在了另一頭，幾名水性好的已經跳下去救人了，另有幾個機靈的匆忙跑去棲霞宮報信。
動靜鬧的這麽大，許子言今日可闖了大禍了！
還好有瑛太妃這個姑母，只盼能護著他一二，不然連著他們也要一同倒黴了。
棲霞宮內，瑛太妃正與家人閑坐喝茶。
“哥哥的腿可見好些？”瑛太妃撇了撇水上浮沫，擡頭問面前的年輕婦人。
“老毛病了，哪是那麽容易痊愈的。”婦人嘆了聲，稍顯富態的臉上多了絲愁容，正是許家大郎之妻，郝氏。
“我近日得了本武譜，聽聞對活絡經脈有些作用，嫂子幫我帶給哥哥，每日照著上頭練習，對他恢覆腿力有幫助。”
“…勞娘娘掛心了。”
郝氏從瑛太妃手中接過冊子，眼底浮上郁色。
還恢覆什麽？許家大郎的腿是陳年舊傷，這輩子怕是都無法做個正常人了。
“都是我對不住哥哥。”瑛太妃突然出聲。
“娘娘別這麽說，都是那北澤人狡詐陰毒，才害得大郎如此！”郝氏心中憤恨，但仍是壓低了聲音。
如今各部歸降，慶成帝待各部族人與夏人一視同仁，不可有這種仇恨分裂的言論。
“聽聞娘娘前兩日傷了北澤質子？”郝氏湊近了些，抓緊了茶杯沿，“娘娘痛恨北澤人，可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報覆，真要做什麽，也要隱蔽些…聽聞太後娘娘對北澤質子頗為上心呢。”
瑛太妃皺了皺眉，她那日根本不是故意針對宋頌，郝氏這是誤會了。
她再討厭北澤，也不會和一個孩子過去不去。
“嫂嫂，我那不是…”
“娘娘！”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瑛太妃的貼身丫鬟推門走了進來，看了低頭喝茶的郝氏一眼。
“娘娘，外面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何事？”
“說是…小少爺在怡景園和昭王起了沖突，事情鬧的大，太後娘娘已經趕過去了！”
“什麽？！”郝氏噌地站了起來，“之言怎麽樣？沒受欺負吧？走！快帶我去看看！”
昭王自小是個惹事精，碰見他還能落得好？
瑛太妃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跟著急匆匆的郝氏出了門，邊走邊問身旁的丫鬟，“到底怎麽回事，之言怎麽會和昭王鬧起來？”
“這還用問？”
不等丫鬟答話，郝氏就扭過頭，咬了咬牙道，“之言在家懂事得很，定是昭王主動招惹的，也不知這孩子有沒有被傷著！娘娘，一會兒你可要為咱們之言做主啊！”
一行人趕到怡景園時，木廊橋四周已經圍了一圈人，幾名太醫在前頭指手畫腳，對著草地上躺著的人進行救治。
郝氏第一個沖了過去，撥開人群一看，地上那雙眼緊閉，面色蒼白，衣衫淩亂的人不是她小兒子又是誰？
“子言！”
郝氏撲到許子言身邊，使勁晃了他幾下，許之言沒半分反應。
“許夫人不用太過憂心，令子只是嗆了些水，並無大礙。”太醫回話。
“無礙？那人怎麽還不醒？”郝氏轉頭喝道，“還不多叫些太醫來？你們太醫院沒人了嗎？若醫不好我兒，許府定放不過你這庸醫！”
瑛太妃皺了皺眉。
郝氏卻仍嫌不夠，朝著橋另一頭望去，看著烏壓壓一群人，她氣急敗壞道，“怎麽，太醫都在那頭做什麽？”
“北澤公主也受傷了，傷得不輕…”
“區區質子，還想占著幾位太醫？”
郝氏聽見北澤二字，心中怒火更t盛了，她氣沖沖朝橋另一側走去，剛要發火，卻看見站在人群中央，神色焦急的太後，還有一旁對著太醫指手畫腳的妤太妃。
郝氏只得先給兩位請了個安，擡眼又瞧見了坐在一旁的蕭玉。
少年身形清雋，面容發白，劉海濕答答地貼在額頭上，頭上纏了厚厚幾圈紗布，隱隱有血跡滲出，他袖口被剪掉，另有太醫在包紮左臂。
露在外頭的傷口，肉眼可見傷得很深，太醫上藥時，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聽見郝氏的聲音，才偏過頭來。
郝氏驟然對上了少年的眼神，濃墨般的眸子幽深冷冽，炎炎夏日，竟讓人心生涼意，如掉入了浸涼冰窟，郝氏眼瞼一顫。
滿嘴質問的話突然沒底氣了，她攥了攥寬大的袖口，訕訕道，“..昭王沒事吧？”
蕭玉似乎冷笑了聲，偏過頭去，沒答一個字。
郝氏咬了咬牙，被小輩這麽撂臉子讓她有些掛不住。
蕭玉他憑什麽如此猖狂？她都沒計較他欺負子言的事呢！
更何況，子言到現在還沒醒，身上也受了外傷，怎麽看都比蕭玉傷得重些！
“如何？人怎麽還沒醒？”蕭玉突然開口。
郝氏這才發現，草上還躺著個小姑娘，櫻粉色紗裙，白皙稚嫩的臉蛋，即便是昏迷之中，小眉頭也緊緊蹙著，瞧著很痛苦的模樣。
太後蹲在她面前，拿帕子點著她額上的虛汗，滿臉擔憂，妤太妃更是急得不行，恨不得揪著太醫領子吼話。
太醫也感覺壓力很大，“這，嗆水倒是小事，只是公主遲遲未醒，也許是頭部撞擊過重，以致昏迷，還是先送回宮中，待餵了藥，看能不能好轉些啊！”
郝氏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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