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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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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媽媽,快看看,喜不喜歡?”元之蕎讓人扛了一臺縫紉機回來,聽見聲音的梁樺連忙讓元知茂去把縫紉機搬進房中。

“哎呀,怎麽又往家裏買東西?”梁樺眼裏高興,卻也忍不住擔心元之蕎,“買一臺縫紉機要花很多錢吧?”她將女兒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媽媽這幾年偷偷攢下了一些錢,不多,待會回去的時候拿著。”

“不用了媽媽,”元之蕎笑著拒絕,“我工資很高的,買臺縫紉機而已,沒花多少。”

“有多少錢也不能這麽花啊,錢還是得攢著。”經歷了長時間的窮困生活,梁樺逐漸變得節儉,也逐漸習慣了節約。

元之蕎不想與母親爭辯,於是轉移火力道:“媽,以墨說要給家裏配一臺電視,媽媽勸的那些話,還是都留給他吧。”

梁樺:“你倆孩子,真是……”

“媽,縫紉機我給你搬到房裏了,我回去了啊。”元知茂好不容易找到開溜的機會,前腳剛要去開門,後腳就被梁樺眼疾手快逮到了:“知茂,你等等,我們娘倆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元之蕎看向元知茂,只見哥哥瘋狂投來求救的眼神。

梁樺:“今天跟你相親那個姑娘,怎麽樣了?人家相中你了嗎?”

“媽,”元知茂面上無奈,實話實說,“那姑娘人挺好的,但我沒什麽感覺,不想耽誤人家,所以給拒了。”

梁樺氣得用力拍了一下元知茂的胳膊:“沒感覺,又沒感覺,你都相了七八個姑娘了,還沒感覺?你到底想相個啥樣的?”

元知茂嘴唇囁囁嚅嚅,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

看見這情形,元之蕎忽地心頭一跳,馬上盯著元知茂,似乎想從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內心。

哥哥不會還惦記著那白茉莉吧?

梁樺看著元知茂,長長地哎呦一聲:“你是老大,今年都二十七了,同胞妹妹知荷都有兒子了,你還在這挑來挑去的,到底什麽時候才肯著落結婚?”念叨完,梁樺又變回語重心長,“婚姻不是看對眼了才結婚,是在相處中慢慢培養感情,我和你爸那時……”

“媽,”元知茂也拖長著音,打斷梁樺,“你和爸那時是舊時代,現在提倡自由戀愛、自由婚姻,早就不興你那套了。而且你怎麽老盯著我,之蕎她不也沒結婚?”

元知茂試圖拿妹妹做擋箭牌,但梁樺一點也不接招:“之蕎沒結婚,但她有以墨吶,而且之蕎才二十歲,年紀還小,她是要做大事的……”

元之蕎點點頭,說的沒錯。

“那我也要做大事。”元知茂立刻接話。

“你要做什麽大事?”梁樺聽了有些來氣,語速逐漸加快,“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每次回家還不考慮成家,我兒子明明條件好、外貌好,現在卻成了同齡人中唯一一個不結婚的,別人看了都說閑話。”

元之蕎捏了把汗,不會真是初戀的殺傷力吧?

“胡同口的大娘說哥你的身體不行。”元知寧忽地從屋中走出,幸災樂禍地插嘴。

“元知寧!”梁樺和元知茂異口同聲,同時瞪向元知寧。

元知寧被罵,立刻閉上了嘴,但眼裏沒覺得自己有錯。

“媽,等我像之蕎一樣找到一個看對眼的,我就結婚,”元知茂眉宇有些疲憊,但還是盡力勸慰梁樺,“所以媽你就別催了,也別給我安排什麽相親了。”

梁樺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再度躥起:“我不給你安排相親,你去哪裏看對眼?部隊裏全是老爺們,你去和老爺們看對眼?”

“那也不是不行。”元知寧又傻笑插嘴,完全不知戰火即將燒到他身上。

梁樺瞪向元知寧,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元之蕎見狀不好,一巴掌拍到元知寧腦門上,發出十分響亮的脆音:“回屋看書,馬上就要中考了,要是考不上高中,你就只能跟著爸爸學醫。”

元知寧委屈地用掌根揉額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元之蕎,嘟囔道:“讀書那麽難,還不如跟著爸爸學醫,然後學成了繼承醫館。”

梁樺毫不留情地接話:“你姐姐那般聰慧,往上兩個哥姐也不愚鈍,怎麽到你就像變異了一樣?”她如今也像元善一樣,日常對元知寧發出靈魂疑問,仿佛很難理解小兒子與眾不同的畫風。

梁樺難得地語帶嫌棄:“讓你繼承醫館,就憑你張嘴,都不知道有多少病人家屬會打上門來,我看到時候是你替人看病多,還是自己替自己看傷多。”

元知寧吐了吐舌,剛想說話,又被元之蕎一把掐住臉頰:“聽話,回屋看書。”

元之蕎語氣很淡,但元知寧卻不敢造次,只好拿了書乖乖回房。

全家也只有元之蕎能夠治得住元知寧這個皮猴,這點連元知寧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元之蕎說,大概是因為她的出現,元知寧才能順利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元知寧對元之蕎有著天然的敬畏。

“媽,你還沒用過我給你買的縫紉機呢。”打發了小弟,元之蕎對梁樺裝乖賣巧,悄悄又給了元知茂一個眼神,讓他現在離開。

元知茂接收到妹妹的信號,眼裏登時冒出感激,點了一下頭便去開門。

梁樺被元知寧氣得捂著胸口,她自然也看到了元知茂的舉動,但現在的她懶得去管,於是默認了元知茂的行為,跟著元之蕎回房:“最近也不知怎麽了,總覺得身上帶火氣,看著你哥和你弟,也總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哪哪都不順心。”

元之蕎思考一瞬,回答道:“可能是媽媽到年紀了,這種表現很正常,”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女人,總是難免遇到更年期的各種問題,“明後天我把一位認識的醫院女主任介紹給媽媽吧,我覺得你們合得來,聊一聊可能會有些新思路。”

元之蕎沒有直接挑明,所以梁樺以為元之蕎說的是解決元知茂單身的事,欣然接受了:“你哥哥越大越難懂了,聽說他在部隊也挺受歡迎的,尤其是受駐軍的女醫生和女護士歡迎,怎麽就一個也看不上呢?”

元之蕎聽了愈發心虛,覺得是自己當初設計張修正和白茉莉配對時,給元知茂造成的打擊太大,所以才有現在這種情況,她想了一些辦法:“改天我讓以墨去問問,他們都是男人,也許會好溝通一些。”

“說不定以墨能問到一點哥哥的喜好,到時候我們再循著喜好,給他介紹合適的姑娘。”

“也只能這樣了,”梁樺稍稍放下了心,接著註意力被縫紉機轉移,眼中終於慢慢染上了喜悅,“之蕎你買的這臺機子真漂亮,是鳳凰牌的吧?”梁樺略粗糙的手小心地摸著縫紉機的黑色機身,“看看,這還有金邊呢,真漂亮。”

“媽媽喜歡就好,快踩一下,試試好不好用。”

*

鐘以墨領到任務,這天將大舅哥約到飯館,準備進行一場男人之間的談心,結果飯吃完了,有用的信息卻一條也沒問出來。離開時元知茂依舊沒心沒肺,鐘以墨卻瘋狂在想該如何給元之蕎交差。

就在這時,上天給了一個轉機。

“餵。”胡菲雙臂抱胸,滿臉不耐地叫住鐘以墨。

哼,這卷毛小子一早圖的就是她們部長,可惡,當初在康華的時候她怎麽沒看出來,現在來不及了,早讓這小子在英國鉆空子了!

胡菲覺得這世上哪個男人也配不上部長,故而哪個男人在她眼裏都不順眼,尤其元部長的正牌男友鐘以墨。胡菲把郵差包裏的資料拿給對方,語氣冷漠:“這個是部長給你們華科長的,你轉交一下。”

看到鐘以墨點頭,胡菲轉身就走,一點多餘的目光也不分給鐘以墨,更忽略了鐘以墨身邊傻楞的元知茂。

“以墨,那是誰?”鐘以墨見大舅哥仍望著胡菲離去的背影,心中頓時察覺有戲,馬上就把胡菲能說的信息說了,回去後高興地打電話給元之蕎邀功。

元之蕎掛了電話,沒忍住揉上額角。胡菲和白茉莉在外在不像,但精神內核卻差不多,都是敢想敢做,執行力強。這樣的女性通常會堅持自己的想法,並且十分果斷,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元之蕎看胡菲那副“男人別挨我,老娘終身不嫁”的架勢,隱隱意識到哥哥的情路將不會好走。

若兩人能成,胡菲這樣性格的兒媳與母親相處,也將經歷比較長時間的磨合。元之蕎在心裏嘆了一氣,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事實果然如元之蕎預料,胡菲對元知茂愛答不理,最終是元知茂追求兩年,胡菲才終於同意交往。

不過後來的事情異常順利,兩人的發展得也相當迅速。第二年末,胡菲主動求婚,元善和梁樺給兩人挑了一個好日子。二人領證、辦婚宴酒席,然後正式結為了夫妻。出乎元之蕎意料,婚後的胡菲竟然選擇隨軍,主動要求把崗位調到離元知茂更近的單位去。

搬離辦公室的那天,胡菲高興地收拾著東西,然後向元之蕎告別:“部長,我們中秋節見。”

元之蕎笑著調侃:“之前見你對我哥不鹹不淡,還以為你倆沒戲,沒想到現在這麽主動。”

雖然成了一家人,胡菲心裏仍尊敬著元之蕎,並未以親人之名肆意跨過那條親密的界限,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瞞部長說,其實一開始我沒打算和知茂好,不過是看他是你哥哥,所以我才沒那般排斥他,”想到這裏,胡菲眼裏不自覺透出笑意,“後來我想,要是女人必須嫁人,那我嫁給知茂也不錯,如此我就能以嫂子的身份,一直伴在部長身邊。”

元之蕎點了點頭,單手撐住下巴:“那現在呢?”

胡菲咬了咬下唇,面頰泛起淡淡的紅暈,雖然心中不好意思,卻又直白地說出了口:“現在我覺得知茂他太好了,好到我不舍得錯過他。抱歉了部長,你只能成為我心中第二了。”

元之蕎笑著低頭,揮了揮手:“走吧,失望了,不想再看到你了。”

“好嘞,部長,”胡菲也笑著抱起箱子,裏面裝的全是她個人物品,路過元之蕎桌面時,她放下一袋子葡萄,“這是給媽的,嘗了一顆很甜,媽應該會喜歡,部長幫我帶回去吧。”

“走了,我們中秋見。”胡菲腳步輕快,身影徹底離開了辦公室。

元之蕎看著塑料袋裏的大顆青提,嘴角淺笑。

愛還會讓人學會包容,也會讓人愛屋及烏。因為看到他的快樂,才是她的快樂。自己之前擔心的問題,現在看來,都將會在愛中慢慢化解。

元之蕎把葡萄收好:“看來,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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