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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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付勇思花了一天半的時間趕到蒲城，並順利與杜盛雲接了頭。
付勇思一到，行李一放，就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大堆書，然後挨個從書頁中抽出一張張折好的文件，放到桌面上，“這些，就是你在本周在蒲城繳獲的紅色文件。”
就拜托杜盛雲帶他去賣無線電器材的地方，然後才回到住處，他一邊組裝構建電臺，一邊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堆書，然後從書中挨個抽出折好的文件，
杜盛雲驚愕，跟著付勇思的動作把文件整理起來，然後逐一看去。
杜盛雲發現這些文件上的內容全都不痛不癢，有的甚是還是叛徒的身份信息，以及他們賣給軍閥的消息。當然，這些叛徒早被三組處決了，但元之蕎把處決卻未登報的部分收集了起來，想著這些消息應該還沒傳到蒲城，便打算廢物利用，一並加了進來湊數。模樣多些，看著也好看，至少能打造出杜盛雲很有用的樣子。
但要是真正且專業的軍閥特務看了，就會發現這些東西不過是看著信息多，實際一點能用的都沒有。杜盛雲只是很努力，有用是一點沾不上。
而杜盛雲看完連連稱奇，眉毛都揚了起來，“還是組長會做生意，懂了，等我接手狄昇的工作，我也這樣糊弄。”
“東西收拾好，帶我去賣無線電器材的店吧。”付勇思把書放回原位，拿上錢，看向杜盛雲。
“你要裝收發電臺？”杜盛雲下意識看了一下四周，確定窗簾都是拉好的，附近的走街串巷的叫賣聲聽著也與往常一樣，沒有異常，這才壓低了聲音，靠近付勇思，“是組長叫你這樣聯系的？調查科平日都會派人往器材店巡邏，凡是上門的人他們都會盤查，所以我一直在用從北城帶回來的電報機，不敢自己買。你要是需要，我就把那臺給你。”
“沒事，”付勇思解釋，“不是我自己用，是給你拿給劉冬用，所以被發現了也不要緊。”
付勇思說起元之蕎的想法和給出的建議，軍閥所謂的領導巡查，表面上是在檢閱工作成果，實際上卻是在享受下屬的招待吃喝玩樂，段公也是如此。但為了保險起見，元之蕎還是找到華常委從軍閥那邊拉攏來的同志，仔細地詢問了他們在軍閥的經歷與所見所聞，這才確定了她的最終想法，建議杜盛雲幫助劉冬辦一場覽會。
“組長說，到時你就替劉冬把近期的工作匯總好，然後用我們的廣播發報一體機進行匯報，做成互動式的，到時候匯報完了，你就把它切回廣播頻道，用作娛樂工具。”
杜盛雲點點頭，眼中似在思考可行性，“嗯，到時候會上劉冬或者段公見了，肯定會問這機子是誰做的，然後我就能提起你，順便幫你做舉薦。”想到這裏，杜盛雲又頓了頓，問起別的事情，“不過直接把一體機暴露給軍閥沒問題嗎？組裏也在用，要是軍閥有了它，多半會拿去拆解、學習，然後覆刻，到時候我們不就沒優勢了嗎？而且萬一調查科的人發現我們也在用同款機子，你不就會被懷疑了嗎？”
“不要緊，”付勇思笑了起來，眼神炯炯，像是要說什麽高興的事情，“其實來之前，我也問了組長同樣的問題，組長說等她找到更好的材料和零件，就能馬上升級一體機，她還有更好的電子，現在科長已經幫她找進口材料了，所以這臺機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疊代，所以讓給軍閥正好。”
新軍用新的，軍閥研究淘汰的，無論怎樣，優勢在我。
聽到付勇思這樣說，杜盛雲終於放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就好，對了，無線電科最近會撥經費，聽采購部的說準備去進一批新的電臺，到時候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高級點的零件和設備，有的話，咱們就想辦法弄點回去給組長。”
“這個主意好。”
兩人商量著以後的事，計劃了一下五天後的段公到訪，然後共同完成了一份計劃書。
第二天，杜盛雲帶著計劃書和一體機上班，劉冬看著計劃書上的內容和成品，果然笑得合不攏嘴，“小杜啊，我看你就是藏私了，這麽好的電臺，怎麽現在才拿出來呢？”
杜盛雲雙眼微彎，給劉冬沏了一壺茶，“主任，您高看我了，我哪會做這些，這是我的老同學付勇思做的。”
雖然不是同一期，但都是元之蕎的學生，自然算是同學。
“老同學？”劉冬疑惑地看向杜盛雲。
杜盛雲面不改色，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果然，劉冬聽完，警惕性逐漸下降，靠關系進門在這裏可太常見了，更何況付勇思祖籍還在湃省，他劉冬也是湃省的，既然都是老鄉，拉拔一把怎麽了。
劉冬接過茶，茶蓋輕輕劃過茶面，刮走上面細小的茶葉與茶梗，輕輕抿了一口，接話道：“行吧，不過我手下沒空職了，翠省那邊才辦了一個民智通訊社，現在還缺幾個廣播編輯，就讓你那老同學去那吧。”
杜盛雲聽了，急忙感激地應聲說好，雖然職位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但也算迂回著向目標邁進了。
從劉冬的辦公室出來，杜盛依舊需要面對狄昇的冷眼，但可能因為劉東的回來，狄昇也加快了行動，不願就此屈居人後，他顯而易見地忙了起來，暫時沒空整杜盛雲，而杜盛雲也能借此機會松了一口氣。
杜盛雲留意到，狄昇像是發現了什麽，時刻防備著他，一副想要盡快處理的模樣。這讓杜盛雲有些警惕，於是下班後立刻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元之蕎，然後才去找付勇思，與他說了職位安排。
付勇思的反應比杜盛雲想象中的要沈穩，付勇思解釋，因為這樣的情況，元之蕎早就與他預告過了，還教會了他如何有效且快速地收集情報，並挑出廢料上報軍閥。
“組長說，只要我‘出色的剿新效率’，再加上‘過硬的技術實力’，無論被軍閥安排到哪，大概率都會被段公發現，然後提拔上來。只是核心崗位，比如電股股長，段公向來只用老鄉，他是翠省的，我、劉冬、狄昇都是湃省的，三人的機會其實都不大，但我要升上去，除了舉薦和能力還不夠，必須要做出實績才行。”
這個實績指的就是狄昇，元之蕎預備看準時機設局，栽贓陷害狄昇，然後利用狄昇的下馬，托舉付勇思上位。而這個時機，最好是劉冬與狄昇內鬥的白熱化時期，劉冬不會幫助狄昇，甚至還會跟著踩一腳狄昇，同樣借助狄昇小升官，而這個時候，在元之蕎的預測中，劉冬將極大可能調任調查科科長。
若是能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如此一石三鳥的計策，將初步幫助白鴿在軍閥內部站住腳跟。
但在計劃過程中，難以避免會存在諸多變故，所以元之蕎必須要時刻掌握蒲城最新動態，適時做出調整，如此才能推進事件在計劃的框架中進行。
為此，元之蕎將再往蒲城派些人。
時間很快來到了段公巡視工作的那一天，杜盛雲在付勇思的幫助下搞了一個園林古玩藝術展，付勇思不僅給杜盛雲招了商，還將招待的會場布置得工作匯報、娛樂觀賞兩兼顧，不僅杜盛雲看了嘖嘖讚嘆，就連劉冬見了也十分滿意。
原本劉冬還擔心杜盛雲舉薦的人會不會有什麽貓膩，但他見到付勇思一副氣派行頭，辦事也闊綽大方，關鍵是，付勇思說話和杜盛雲一樣好聽，壓根不是新軍做派，劉冬的顧慮瞬間就消了小半。
付勇思如此出色，段公自然也註意到了，但付勇思知道不能搶東家的風頭，於是主動退到了幕後，讓劉冬一個人占盡了風光。
段公看著工作匯總，面上很是高興，尤其是看到劉冬這段時間竟繳獲了一大批新軍文件和機密報刊，連電臺都找到了不老少，對劉冬的器重又多了幾分。
段公離開後，付勇思才現身，並主動把展商送的展品和禮物全數交給劉冬鑒賞，劉冬一見，頓時覺得付勇思廉潔奉公，可堪大用，對他的疑慮又消了小半。
劉冬笑著誇獎付勇思，嘴上應著一周後給他下調任書，但心裏卻想著，這一周內需要再觀察付勇思一番，確定了他不是新軍探子，就把他派往翠省。
一旁的杜盛雲看著付勇思的操作，暗暗記下要點，原來馬屁要這樣拍，他以前真是太老實了。
劉冬這邊在段公面前大露臉，另一邊的狄昇表情卻不太好。雖然有著往日功績，但段公更看重當下功績，所以對狄昇只是客套幾句，遠沒有對劉冬那般熱絡，狄昇胸中憤憤不平，段公離開後，他轉頭就命令屬下加快解密的速度。
“那電臺分明是從北城發過來的，不僅頻道加密，連密碼也是我們沒有見過的，一定是條大魚，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盡快給我破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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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勇思花了一天半的時間趕到蒲城，並順利與杜盛雲接了頭。
付勇思一到，行李一放，就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大堆書，然後挨個從書頁中抽出一張張折好的文件，放到桌面上，“這些，就是你在本周在蒲城繳獲的紅色文件。”
就拜托杜盛雲帶他去賣無線電器材的地方，然後才回到住處，他一邊組裝構建電臺，一邊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堆書，然後從書中挨個抽出折好的文件，
杜盛雲驚愕，跟著付勇思的動作把文件整理起來，然後逐一看去。
杜盛雲發現這些文件上的內容全都不痛不癢，有的甚是還是叛徒的身份信息，以及他們賣給軍閥的消息。當然，這些叛徒早被三組處決了，但元之蕎把處決卻未登報的部分收集了起來，想著這些消息應該還沒傳到蒲城，便打算廢物利用，一並加了進來湊數。模樣多些，看著也好看，至少能打造出杜盛雲很有用的樣子。
但要是真正且專業的軍閥特務看了，就會發現這些東西不過是看著信息多，實際一點能用的都沒有。杜盛雲只是很努力，有用是一點沾不上。
而杜盛雲看完連連稱奇，眉毛都揚了起來，“還是組長會做生意，懂了，等我接手狄昇的工作，我也這樣糊弄。”
“東西收拾好，帶我去賣無線電器材的店吧。”付勇思把書放回原位，拿上錢，看向杜盛雲。
“你要裝收發電臺？”杜盛雲下意識看了一下四周，確定窗簾都是拉好的，附近的走街串巷的叫賣聲聽著也與往常一樣，沒有異常，這才壓低了聲音，靠近付勇思，“是組長叫你這樣聯系的？調查科平日都會派人往器材店巡邏，凡是上門的人他們都會盤查，所以我一直在用從北城帶回來的電報機，不敢自己買。你要是需要，我就把那臺給你。”
“沒事，”付勇思解釋，“不是我自己用，是給你拿給劉冬用，所以被發現了也不要緊。”
付勇思說起元之蕎的想法和給出的建議，軍閥所謂的領導巡查，表面上是在檢閱工作成果，實際上卻是在享受下屬的招待吃喝玩樂，段公也是如此。但為了保險起見，元之蕎還是找到華常委從軍閥那邊拉攏來的同志，仔細地詢問了他們在軍閥的經歷與所見所聞，這才確定了她的最終想法，建議杜盛雲幫助劉冬辦一場覽會。
“組長說，到時你就替劉冬把近期的工作匯總好，然後用我們的廣播發報一體機進行匯報，做成互動式的，到時候匯報完了，你就把它切回廣播頻道，用作娛樂工具。”
杜盛雲點點頭，眼中似在思考可行性，“嗯，到時候會上劉冬或者段公見了，肯定會問這機子是誰做的，然後我就能提起你，順便幫你做舉薦。”想到這裏，杜盛雲又頓了頓，問起別的事情，“不過直接把一體機暴露給軍閥沒問題嗎？組裏也在用，要是軍閥有了它，多半會拿去拆解、學習，然後覆刻，到時候我們不就沒優勢了嗎？而且萬一調查科的人發現我們也在用同款機子，你不就會被懷疑了嗎？”
“不要緊，”付勇思笑了起來，眼神炯炯，像是要說什麽高興的事情，“其實來之前，我也問了組長同樣的問題，組長說等她找到更好的材料和零件，就能馬上升級一體機，她還有更好的電子，現在科長已經幫她找進口材料了，所以這臺機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疊代，所以讓給軍閥正好。”
新軍用新的，軍閥研究淘汰的，無論怎樣，優勢在我。
聽到付勇思這樣說，杜盛雲終於放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就好，對了，無線電科最近會撥經費，聽采購部的說準備去進一批新的電臺，到時候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高級點的零件和設備，有的話，咱們就想辦法弄點回去給組長。”
“這個主意好。”
兩人商量著以後的事，計劃了一下五天後的段公到訪，然後共同完成了一份計劃書。
第二天，杜盛雲帶著計劃書和一體機上班，劉冬看著計劃書上的內容和成品，果然笑得合不攏嘴，“小杜啊，我看你就是藏私了，這麽好的電臺，怎麽現在才拿出來呢？”
杜盛雲雙眼微彎，給劉冬沏了一壺茶，“主任，您高看我了，我哪會做這些，這是我的老同學付勇思做的。”
雖然不是同一期，但都是元之蕎的學生，自然算是同學。
“老同學？”劉冬疑惑地看向杜盛雲。
杜盛雲面不改色，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果然，劉冬聽完，警惕性逐漸下降，靠關系進門在這裏可太常見了，更何況付勇思祖籍還在湃省，他劉冬也是湃省的，既然都是老鄉，拉拔一把怎麽了。
劉冬接過茶，茶蓋輕輕劃過茶面，刮走上面細小的茶葉與茶梗，輕輕抿了一口，接話道：“行吧，不過我手下沒空職了，翠省那邊才辦了一個民智通訊社，現在還缺幾個廣播編輯，就讓你那老同學去那吧。”
杜盛雲聽了，急忙感激地應聲說好，雖然職位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但也算迂回著向目標邁進了。
從劉冬的辦公室出來，杜盛依舊需要面對狄昇的冷眼，但可能因為劉東的回來，狄昇也加快了行動，不願就此屈居人後，他顯而易見地忙了起來，暫時沒空整杜盛雲，而杜盛雲也能借此機會松了一口氣。
杜盛雲留意到，狄昇像是發現了什麽，時刻防備著他，一副想要盡快處理的模樣。這讓杜盛雲有些警惕，於是下班後立刻把這件事報告給了元之蕎，然後才去找付勇思，與他說了職位安排。
付勇思的反應比杜盛雲想象中的要沈穩，付勇思解釋，因為這樣的情況，元之蕎早就與他預告過了，還教會了他如何有效且快速地收集情報，並挑出廢料上報軍閥。
“組長說，只要我‘出色的剿新效率’，再加上‘過硬的技術實力’，無論被軍閥安排到哪，大概率都會被段公發現，然後提拔上來。只是核心崗位，比如電股股長，段公向來只用老鄉，他是翠省的，我、劉冬、狄昇都是湃省的，三人的機會其實都不大，但我要升上去，除了舉薦和能力還不夠，必須要做出實績才行。”
這個實績指的就是狄昇，元之蕎預備看準時機設局，栽贓陷害狄昇，然後利用狄昇的下馬，托舉付勇思上位。而這個時機，最好是劉冬與狄昇內鬥的白熱化時期，劉冬不會幫助狄昇，甚至還會跟著踩一腳狄昇，同樣借助狄昇小升官，而這個時候，在元之蕎的預測中，劉冬將極大可能調任調查科科長。
若是能完全按照她的想法，如此一石三鳥的計策，將初步幫助白鴿在軍閥內部站住腳跟。
但在計劃過程中，難以避免會存在諸多變故，所以元之蕎必須要時刻掌握蒲城最新動態，適時做出調整，如此才能推進事件在計劃的框架中進行。
為此，元之蕎將再往蒲城派些人。
時間很快來到了段公巡視工作的那一天，杜盛雲在付勇思的幫助下搞了一個園林古玩藝術展，付勇思不僅給杜盛雲招了商，還將招待的會場布置得工作匯報、娛樂觀賞兩兼顧，不僅杜盛雲看了嘖嘖讚嘆，就連劉冬見了也十分滿意。
原本劉冬還擔心杜盛雲舉薦的人會不會有什麽貓膩，但他見到付勇思一副氣派行頭，辦事也闊綽大方，關鍵是，付勇思說話和杜盛雲一樣好聽，壓根不是新軍做派，劉冬的顧慮瞬間就消了小半。
付勇思如此出色，段公自然也註意到了，但付勇思知道不能搶東家的風頭，於是主動退到了幕後，讓劉冬一個人占盡了風光。
段公看著工作匯總，面上很是高興，尤其是看到劉冬這段時間竟繳獲了一大批新軍文件和機密報刊，連電臺都找到了不老少，對劉冬的器重又多了幾分。
段公離開後，付勇思才現身，並主動把展商送的展品和禮物全數交給劉冬鑒賞，劉冬一見，頓時覺得付勇思廉潔奉公，可堪大用，對他的疑慮又消了小半。
劉冬笑著誇獎付勇思，嘴上應著一周後給他下調任書，但心裏卻想著，這一周內需要再觀察付勇思一番，確定了他不是新軍探子，就把他派往翠省。
一旁的杜盛雲看著付勇思的操作，暗暗記下要點，原來馬屁要這樣拍，他以前真是太老實了。
劉冬這邊在段公面前大露臉，另一邊的狄昇表情卻不太好。雖然有著往日功績，但段公更看重當下功績，所以對狄昇只是客套幾句，遠沒有對劉冬那般熱絡，狄昇胸中憤憤不平，段公離開後，他轉頭就命令屬下加快解密的速度。
“那電臺分明是從北城發過來的，不僅頻道加密，連密碼也是我們沒有見過的，一定是條大魚，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盡快給我破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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