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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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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二更

光柱拖曳著水墨色的尾巴, 像是一尾太極魚般落入葉爭流手中。

即使心知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葉爭流也要承認,水墨色就是有一種清淡的“高級”感。

葉爭流每次抽取出三星卡裝時, 它們表現出的那種意境都相當漂亮。

已經抽取過百餘發卡牌的葉爭流, 對於卡牌和卡裝的特征都開始熟悉了。

葉爭流早就發現, 當她每一次抽卡時, 這些顏色不同的卡牌和卡裝,都會呈現出不太一樣的表現和形狀。

就比如葉爭流昨天抽到的“女兒是水做的骨肉”, 那張黃階卡就明顯一副公子哥兒做派。

再比如葉爭流已經很熟悉的一個三星卡裝,桃夭。每次抽到桃夭卡裝的時候,水墨色的光團都會化作一片花瓣,非常輕盈地落在葉爭流的掌心裏。

說起來, 葉爭流第一次抽出三星卡裝《碩鼠》的時候,眼看著一只拖著長長尾巴的肥老鼠朝自己撲過來,葉爭流……

葉爭流當場口舌生津。

對不起,說來都是流民後遺癥。

來到異世的這些年,已經將葉爭流從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碰上老鼠會倒吸一口冷氣的普通女生, 變成了看到老鼠第一反應是“能吃嗎,好吃嗎, 怎麽吃”的戰鬥型人才。

而且, 田鼠通常有挖洞儲存糧食的習慣。

所以不怪葉爭流會形成這樣的條件反射, 畢竟對於曾經的她來說, 找到一個田鼠窩, 約等於發現一頓美餐。

水墨色的游魚靈巧地抖動了一下自己的尾巴, 歡快地游進葉爭流的掌心裏,化成卡裝特有的光團形狀。

葉爭流以前沒抽取過這個形狀的卡裝,她把光團拆開看了一眼, 當即啞然失笑。

對嘛,三星卡裝通常都是詩經篇目,新卡裝又是魚型,所以還能是哪一篇呢?

自然是《南有嘉魚》了。

十連抽的首抽會出三星卡裝是慣例,葉爭流並不著急。

相反,在她充滿了各種偏門玄學的腦袋瓜裏,正念念有詞地玩著諧音梗——

“魚”的同音字是“愉”,首抽出魚,表明這次抽卡結果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就是這樣。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葉爭流是信了。

下一秒,葉爭流的手指從容地點向第二個光柱。像是為了應和葉爭流此時的心情,代表抽卡次數的光柱裏當即鉆出了一道——金光!

葉爭流當即睜大了眼睛。

由於天階卡的金光和黃階卡的土黃,在色調上只存在著微妙的差別,在強烈的打光之下,一不小心就會看錯,所以葉爭流每次都要仔細分辨,生怕結果令人失望。

她大張著眼睛足足看了三秒鐘。直到閃亮的金光懸停在葉爭流的掌心上空,化作一張長方形的卡牌,葉爭流這才做出判定:確實是天階卡!

幸福來得太突然,魚類玄學說竟然真的有效,葉爭流簡直忍不住要捂心口。

要知道,雖然距離她上一次抽出二蘇兄弟的時間還不算太長。

但在天命系統的抽卡史上,葉爭流已經整整三十抽沒抽出天階卡了!

對於天命系統這麽良心的游戲來說,三十抽已經很多了。

既然是一張天階卡,知名度和卡牌能力就絕不會太差。

帶著愉悅而期待的心情,葉爭流雙眼閃著小星星,小心地捏住卡牌邊緣,把它翻了過來。

入目那個的名字,果然是葉爭流曾經念叨過的。

雖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李杜,但這也是一位教科書上的老熟人。

柳宗元!

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排彈幕般的題外話,就飛快地自葉爭流腦海裏刷過。

——唐宋八大家 & 字子厚 & 好友劉禹錫 & 冷峻峭拔 & 知己劉禹錫 & 柳州刺史 & 至交劉禹錫……

反正提到柳宗元,葉爭流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劉禹錫。

鑒於劉禹錫和柳宗元年歲相近、同年登第、還在同一時期同時擔任過監察禦史,後來更是同樣支持永貞革新,憲宗即位後兩人同遭貶謫……

高度相近的人生軌跡,最終塑造出文學史上可以排進前三的一對莫逆之交。

特別是柳宗元的性格剛直內向,除了劉禹錫和韓愈之外,他和中唐期間其餘詩人的交往不多。

所以看到柳宗元,想到劉禹錫,實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要是抽出的卡牌換成劉禹錫的話,葉爭流就會瞬間想到:“種桃道士 & 樂觀 & 柳宗元 & 豁達 & 白居易 & 雄奇開闊 & 韓愈”等關鍵詞了。

鑒於二蘇曾經搞出過卡牌聯手技的操作,葉爭流在閱讀柳宗元卡牌的時候,心中也不可避免地期待了那麽一下。

第一眼看清柳宗元卡的最後一個技能,葉爭流當即雙眼一亮。

【名稱:柳宗元

技能1: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技能2:苛政猛於虎。

技能3:皇恩若許歸田去,晚歲當為鄰舍翁。】

在將整張卡牌閱讀完畢以後,葉爭流終於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真不愧是柳宗元,真不愧是天階卡。

前兩個技能自不用說,都是上過教科書的名家名句。

技能1“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意境可謂寥遠孤絕。但當它作為一個技能被單獨陳列出來的時候,就怎麽看怎麽像是殺傷力極大的清場技能。

一般來說,對於這種類型的技能,後世有個專門的稱呼,叫做地圖炮。

而且……

葉爭流研究了這個技能一會兒,巨大的腦洞就展現了它優秀的聯想效果。

如詩所言,千山鳥飛絕是一個針對鳥的技能。

那麽,鷹首人身的殺戮之神,究竟能不能算鳥?

如果殺戮之神可以算鳥,那解鳳惜應鸞星扈雁鳴等,一系列用鳥名當名字的玄衣司流水線產品,他們能不能算鳥?

葉爭流:我懷疑柳宗元在針對鳥,我有證據jpg.

至於第二個技能,“苛政猛於虎”出自《捕蛇者說》。結合上下文內容,它似乎更偏於實用類而不是戰鬥類。

看起來,它似乎能夠用到其他國家的百姓身上?

葉爭流臉上露出沈思的表情,將這條思路暗暗地記在心裏。

至於第三個技能嘛……

葉爭流:嘿嘿嘿。

葉爭流當即摩拳擦掌,口中念念有詞道:劉禹錫劉禹錫劉禹錫……

第三個技能是一首詩,正是柳宗元寫給劉禹錫的。

當時兩人第二次被貶,在衡陽分開,一個轉行水路,一個則繼續走陸路。這首詩便是柳宗元在衡陽所做,希望來日辭官以後,能夠和劉禹錫相約田園,做一對好鄰居。

不過命運從來弄人。

衡陽之別,就是劉禹錫和柳宗元的最後一面。

四年以後,柳宗元在柳州因病過世。

在得到這個消息時,劉禹錫正丁母憂,在他扶靈柩返回洛陽的途中,恰好行至衡陽。也是在此時,他終於獲知了柳宗元的死訊。

據劉禹錫自己記述,他當即“驚號大哭,如得狂病。良久問故,百哀攻中”。

正所謂是,“南望桂水,哭我故人。孰雲宿草,此慟何極”!

在文學史上,因一方病故,而無法應和當年同歸田園的諾言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劉柳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對罷了。

葉爭流深深感嘆於劉柳二人的莫逆之交。

如果有可能,她是真的希望能夠抽出劉禹錫的卡牌,從此讓兩張知己卡在卡冊裏互相陪伴。

這並不是因為葉爭流缺少天階卡。

……嗯,這並不全是因為葉爭流缺少天階卡。

無論如何,柳宗元的第三技能就像一個暗示。

考慮到二蘇為了應和彼此做出的好榜樣,葉爭流非常期待在抽出劉禹錫後,兩人的詩詞可以形成一套漂亮的連招。

懷著這樣的心情,葉爭流並未收起柳宗元卡。她將金光燦燦的卡牌平平舉起,非常熱切地問道:“你想念夢得嗎?”

丹田裏的曹操卡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當即在卡冊裏跳動了一下。

葉爭流:“……”

葉爭流幽幽低頭:“不好意思曹老板,這回不是叫你。”

再擡起頭來的時候,柳宗元卡牌上已經看不出動靜。葉爭流沈吟片刻,又問道:“你想念你們院長嗎?”

是的,柳宗元叫劉禹錫院長(……)。

因為他們二人曾經同樣擔任過監察禦史的緣故,所以柳宗元曾經在一段時間裏如此來稱呼劉禹錫。

《同劉二十八院長述舊言懷感時書事》,就是柳宗元在這個時期裏寫下的長詩。

卡面上的柳宗元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葉爭流想了想,還是決定付諸實踐。

她專心致志地對付起剩下的八次連抽來。

劉禹錫外號詩豪。如果她能抽出劉禹錫,也必然值得一個天階卡的排面。

葉爭流還沒有過在一次十連抽裏連續抽出兩張天階卡的經歷,但她覺得,凡事都貴在嘗試嘛。

這一次,葉爭流點過光柱的手指多了幾分鄭重。

第三抽,水墨色,三星卡裝;第四抽,水墨色,三星卡裝……

或許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的緣故,葉爭流一連抽了七發,每一次都是熟悉的水墨顏色,並無絲毫詩人卡牌的動靜。

現在只剩最後一抽的機會了,葉爭流不知不覺地擰起了眉頭。

隨著她手指輕撥,淡淡的水墨色再次映入葉爭流的眼簾。她當即長嘆一聲,看也不看地把那個三星卡裝塞進了卡裝倉庫裏。

安慰性地摸了摸壓在手底下的柳宗元卡,葉爭流有點傷懷地說道:“我們都盡力了。”

就在她準備將柳宗元卡收入卡冊的時候,葉爭流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等等,蘇轍是在十連抽後的單抽裏被抽出來的啊?

所以,她要是此刻單抽一發,不知道有多大概率能夠抽出劉禹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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