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地獄輔佐官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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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地獄輔佐官登門
“桃太郎~啊~桃太郎~腰上掛著黍團子……”
高大華麗的閻魔廳內, 一只十分漂亮的小白狗從外面“顛顛”地跑進來，邊跑還邊哼著歌，看起來快活極了。
埋首於工作的閻魔大王擡起頭，樂呵呵地招呼道：“小白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因為今天是盂蘭盆節啊！”小白蹦跶了一下, 尾巴在身後甩成了風車。
“地獄難得這麽熱鬧, 還可以參加盂蘭地獄祭, 我還沒參加過呢！”
盂蘭盆節對於陽間來說是祭奠亡者的鬼節, 但對於地獄來說卻是一年一度的熱鬧祭典。
在這個節日, 亡者會通過通道去陽世與陰陽相隔的親人們見面，地獄一空，獄卒們便都閑了下來。
換句話說，盂蘭盆節就相當於獄卒們的夏季休沐日。
要知道地獄一向十分忙碌，難得有法定的假期大家都十分開心。
由此，盛大熱鬧的盂蘭地獄祭便應運而生。
“閻魔大王不去參加祭典嗎？”小白蹲坐下來, 仰起頭看向足有兩米多高的閻魔大王。
留著一大把胡子、看起來更像一個憨厚大叔的閻魔大王身形一晃，沒什麽幹勁地趴到辦公桌上, 流下了委屈的寬面條淚。
“工作太多了，加班加點都做不完，如果偷偷溜出去玩的話鬼燈又要兇我了。”
他這個閻魔王簡直是最沒有面子的上司, 管不住下屬不說, 還要反過來被管束, 要是完不成工作可能還會被揍。
管又管不了、打又打不過，閻魔大王也只能苦逼地加班。
“閻魔大王還真是辛苦。”
小白沒什麽實感地感嘆一句, 隨後興沖沖地問道：“那鬼燈大人在哪裏呀？我想約鬼燈大人一起逛地獄盂蘭祭！”
“恐怕不行。”
閻魔大王打起精神, 一邊翻看文書一邊回答道。
“前兩天現世出現了一個逃脫死亡的例子, 鬼燈要趁著盂蘭盆節去現世調查情況，也算是加班出差吧。”
“就是這樣。”
閻魔大王正說著, 一道低沈的男音突然在小白身後響起，雪白的毛團子轉身一看，果然是它此行尋找的目標——閻魔大王座下第一輔佐官鬼燈。
“鬼燈大人！”
小白從地上蹦起來，歡快地跑到鬼燈身前。
“晚上好小白。”
鬼燈蹲下身摸了摸軟乎乎的狗頭，“等會兒我就要出發去現世了，等明年再陪你逛祭典吧。”
要是小白早點來說還有機會，盂蘭地獄祭並不止一天，前後一共會有三天，要是剛開始擠點時間出來還是可以的，可今天就是盂蘭盆節的最後一天了，實在沒有時間去。
“好吧，既然是工作那也沒辦法。”
小白垂下尾巴，繼而又有些好奇地追問道：“那個逃脫死亡的亡者是誰呀？難道是織田作那樣的異能力者嗎？”
“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人，具體怎麽回事還要調查才知道。不過小白你怎麽也開始叫他‘織田作’了？之前不還在叫織田嗎？”
“織田作”、“織田”全名織田作之助，是閻魔大王麾下的一名普通獄卒，同樣歸屬鬼燈管轄。
生前是一名異能力者，原本身上背著很多殺人的罪孽，但鬼燈看出了他具有很好的才能，便破例將之提拔成了獄卒。
而織田作之助因為有一些未了的心願，便答應了下來。
當然該接受的懲罰還是得接受。
最終織田以去阿鼻地獄承受4年刑罰為代價，服完了自己的刑期。
雖說今年才正式走馬上任成為獄卒，但因其老好人的性格、認真的態度很快便獲得了許多獄卒的好感。
小白也很喜歡織田作之助，每次來閻魔殿不是找鬼燈就是找織田。
“因為織田家的小鬼頭們都這麽叫，聽多了感覺‘織田作’更順口，就跟著這麽叫了。鬼燈大人不覺得嗎？”
“嘛…這個斷句確實挺有意思。”
準確來說是很魔性。
“織田作”這個叫法最初還是在凈琉璃鏡中聽到的，那個名叫太宰治的少年一直這麽稱呼織田，然後一場審判下來，在場的獄卒幾乎都被“織田作”這個叫法洗腦了。
說到這裏——
鬼燈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太宰治的面容。
他其實對這個少年印象更深一點，腦子好的人才很多，但腦子好同時又極懂人心，還擅長刑訊逼供的卻屈指可數，簡直就是天生的獄卒人選。
要是能早點下地獄就好了。
這樣他就又有人能幫著分擔工作了。
默默將看好的小白菜重新塞回記憶中，鬼燈最後摸了摸小白的腦袋，隨後起身往外走去，“還是好好稱呼名字比較好，這是禮貌。”
“有什麽關系，織田作也不介意啦~”
小白蹭了蹭他，跟著一起往閻魔殿外走去，“鬼燈大人要去現世了嗎？”
“先去找織田，他第一次參加盂蘭盆節，正好帶他去現世熟悉一下之後的工作流程。”
*
盂蘭盆節這天，結緣餐廳和平常沒什麽不同。
來往的客人們也都有說有笑，並沒有被這個特別的節日影響。
不過等到晚上，白綿還是可以直觀感受到客流量減少，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客人幾乎沒怎麽出現，還會出來吃飯聚餐的都是青年。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關店休息。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蹲坐在旁邊的山竹突然走到她身前，弓起脊背、露出爪子、惡狠狠地瞪視著斜前方的黑暗處，同時嘴裏還不斷發出十分具有威懾力的“嗚嗚”聲。
此時山竹的身形已經接近小豹子了，一身烏黑的長毛像緞子一油光水滑，又大又圓的貓眼在黑暗中閃著攝人的光，爪子比成年人拳頭還大，猛地擺出這個架勢不是一般嚇人。
這還是白綿第一次見山竹這麽警惕，當即後退兩步回到店內。
等確定自己處於系統的保護下時，她才低聲喝道：“誰在那邊？！”
“居然能發現我嗎？”
躲藏在暗處的人似乎並沒有惡意，見行蹤被發現，便主動走到了燈光下。
“天賦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任職？”
“？？”
誰啊這麽自說自話？
白綿強忍著嘴角抽搐的沖動，瞇起雙眸仔細看向來人。
原本她還沒放在心上，等看清那道穿著黑色和服、戴著帽子、一臉兇惡相的熟悉身影時，她幾乎是用了全部毅力才沒讓自己當街驚呼出聲。
居然是抖S輔佐官鬼燈！！
前兩天才說起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今天居然就實現了，她也太幸運了吧！
就在白綿以為這就是今晚最大的驚喜時，在鬼燈身後竟又走出了一個人，當看清他的的面容時，她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會傻乎乎看著兩人發呆。
是織田刀之助！
活的織田刀之助啊！！
啊、不對，跟鬼燈在一起的話應該不能叫活的，應該是死的織田刀之助……怎麽感覺更刀了？
算了這不重要。
這可是鬼燈+織田作之助的組合！
深吸一口氣，白綿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動，用嚴肅的語氣問道：“你們是誰？”
鬼燈打量了她兩眼，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只是兩位普通的食客，店主桑準備關店了嗎？”
“沒有，只是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兩位要進來坐坐嗎？”
鬼燈和織田作一起上門還關什麽店，就是淩晨12點她都得爬起來重新營業。
她讓開道路，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店。
“那就打擾了。”
鬼燈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帶著織田作之助進入了結緣餐廳。
在踏進店門的瞬間，他微不可察地放慢了速度，發現擡起的腳順利進入店鋪範圍後，他看向白綿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了。
不過在白綿回頭和他們對話時，他又收斂起了所有表情。
“兩位客人準備吃點什麽？”
“一時間也沒有特別想吃的，織田你想吃什麽？”鬼燈說著，隨後偏頭看向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摸了摸腦袋，半點沒有跟上司客氣，語氣自然地說道：“我來一份咖喱飯吧，辣度請加到最大。”
真是完全不出意料的回答。
白綿笑笑，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懷念，“一時間想不出來的話要看看菜單嗎？或者說我來推薦？”
“那店主桑推薦一下吧。”
“客人偏好什麽口味？鹹、甜還是辣？”
“辣的吧，辣度可以高一點，我的接受能力比較強。”
“那我推薦客人可以試試我們店的水煮肉片、毛血旺、辣子雞、水煮魚、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等等。”白綿一氣數了好幾樣川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或者客人想試試更具挑戰性的？”
“更具挑戰性的？”
鬼燈被勾起了興趣。
作為鬼神，最喜歡的就是有挑戰性的事情。
一直默不作聲的織田作之助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什麽是具有挑戰性的料理。
白綿輕咳一聲，從後廚端出一個雪白的陶瓷盒子，打開蓋子，裏面赫然是四顆新鮮Q彈的豬腦花！
舉著這份稍顯驚悚的食材，她向兩人介紹道：“種花川蜀那邊有道料理叫‘冒腦花’，是冒菜的變種，它做法跟火鍋差不多，將火鍋底料炒香後下入肉片、青菜、毛肚等配菜制作而成，味道麻辣鮮香，受到很多川蜀人的喜歡。”
看《鬼燈的冷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劇情也已經忘記得差不多，只隱約記得鬼燈似乎愛在房間裏熬腦花湯，曾經還嚇到過小白。
於是在鬼燈讓她推薦的時候，她便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過因為食材不太受歡迎，所以很多外地人都不敢嘗試，客人如果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換成普通冒菜，那個味道也很不錯。”
“不！就要冒腦花！”
鬼燈果斷說道，眼神灼灼地看向白綿。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別人向他推薦腦花，以往都是他向別人推薦，並且每次都會得到一個避之不及的眼神，難得遇到一個同道中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嘗嘗她的手藝了。
“好，兩位請稍等片刻。”
白綿悄悄在心中比了個耶，麻溜地返回後廚準備開工。
背對著兩人，她隔著口袋摸了摸手機，到底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太宰治。
目前還不知道兩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麽，她倒是無所謂，但怕事情透露出去後讓織田作之助難做。
等下次吧。
等她摸清了情況，也了解清楚織田作之助現在是個什麽想法再說。
心情覆雜地嘆息一聲，白綿拍拍臉頰，打起精神開始準備兩人的料理。
腦花並不能直接放入鍋中煮，上面有一層血筋薄膜需要先處理掉，不處理的話最後入口會非常腥，大大影響整道菜的口感。
去掉這個也很簡單，用一根牙簽輕輕挑起一點薄膜纏起來，隨後順著方向卷過去便能完整撕下。
把4顆腦子處理好，她馬不停蹄地開鍋炒制火鍋底料。
待底料炒出香味，便加水放腦花小火慢煮。
別看腦花嫩生生的輕輕一戳就爛，實際上還挺耐煮，而且煮的時間少了還不行，會不入味，至少要15分鐘才能達到完美食用狀態。
把腦花放進去後，她轉身又去忙織田作之助的咖喱飯。
冒菜中的其他配菜都只需要燙一燙便能吃，等把咖喱飯做完再去準備也來得及，這樣正好一起上菜。
在白綿忙碌的時候，山竹一直緊緊盯著鬼燈兩人，對他們表現出了莫大的戒心。
鬼燈不以為意，反而更加欣賞它的勇氣，甚至忍不住再次發出邀請：“你好，要不要考慮來我這邊就職？”
“……喵嗷！”
不要試圖動搖本喵！
“是誠心邀請，我們那邊很正規的，該有的節假日都有，工資福利也很完善，絕對不存在拖欠工資、克扣福利這種事情。而且同事們都十分友善，你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
“喵喵喵、喵嗚！”
不要再說了，喵是不會離開小白的！
鬼燈聞言看了看白綿，沈默片刻後，他認真說道：“可是她終究會有步入死亡的一天，你沒辦法一直陪著她。”
這位店主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她的身體始終是肉體凡胎，生死是她逃不過的劫難。
“喵嗚喵，咪嗚~”
那喵就陪著小白直到死亡盡頭。
山竹不假思索道。
曾經它的壽命只有十多年的時候小白也沒說放棄它啊，那它現在也不會放棄小白。
再說了，這個世界不是有地獄嘛，大不了小白死後它也去地獄，到時候她們就又能在一起了。
註視著氣場強大的鬼神，山竹搖了搖尾巴，亮晶晶的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原本心裏還有些沒底，現在地獄的鬼神親自邀請它，說明它還是有點價值的吧？
那到時候要求去地獄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
“喵，喵喵喵，喵嗚~”
總之，小白去哪兒喵就去哪兒。
它堅定道。
鬼燈頓了頓，“我明白了。”
他怎麽會看不出貓咪的想法，不過他也挺欣賞白綿，如果有機會邀請她在地獄中生活未嘗不可。
不過這樣的前提是她得在霓虹結婚定居才行，不然即便死在霓虹，外國的亡魂在死後也會被引渡回本國地獄，到時候什麽想法都沒用。
結束這個話題，鬼燈終於想起今天過來的正事。
他微微擡頭向對面的織田作之助使了個眼神，織田迅速意會，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道具摁了一下——
無事發生。
“？”
織田作之助有些奇怪地拿起手中的小道具檢查，發現據說能在高天原開啟屏蔽結界的神器仿若死機了一樣，怎麽摁都沒有反應。
“鬼燈大人，沒有反應，是不是壞了？”
“或許不是。”
鬼燈沒有感到意外。
早在之前他們沒辦法悄悄進入餐廳時他就有所猜測了，現在不過是正式驗證了他的猜測。
這家餐廳被籠罩在十分強力的結界中，只有人類可以正常進入，一切非人類都會被隔絕在外，除非店主親自邀請，不然連他這個等級的鬼神都無法動搖結界分毫。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洩露出氣息被山竹察覺到。
見他們的手段失效，山竹得意地揚起腦袋。
“喵嗷，喵喵喵，喵嗚喵~”
沒用的，這裏是小白的領域，一切都要由小白說了算。
鬼燈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只是猛地擡起手做出召喚什麽的動作，但一如剛剛織田作之助的失敗一樣，這次依舊無事發生。
他的狼牙棒果然召喚不出來。
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突然偏頭看向白綿：“考慮到地獄開店嗎？你的店一定會很受歡迎。”
“……啊哈哈哈哈這位客人在說什麽呢，什麽地獄？”
白綿渾身一震，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自從鬼燈開始和山竹交流後，她便一直支著耳朵偷聽，試圖弄清楚他們找上門的原因，結果沒想到鬼燈一直在跟山竹溝通，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
於是白綿就漸漸放下了戒心，想著他可能是被山竹吸引過來的。
結果沒想到鬼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還在招攬員工，下一秒就將矛頭對準了她，還直接把老底都掀開了。
去地獄開店？
這要她怎麽回答啊？！
面對她無力的辯解，鬼燈不為所動，犀利指出她一言一行中的漏洞。
“在見到我們之前你還十分警惕，但在見到我的臉後瞬間就放下了警惕，明顯是認識我或者說清楚我的身份。見到織田時也是如此，眼神流露出很明顯的懷念和傷感，你很了解織田也知道他過往的遭遇，甚至對他很有好感，驟然見到他才會失態。”
“既然是知情者我沒必要隱瞞，也請店主桑配合我的工作。”
白綿：“……”
怎麽配合？
把餐廳搬到地獄去嗎？
“不是這個，這只是一個私人邀請，店主桑沒有意願的話可以直接拒絕。”
鬼燈搖搖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8月11日那天，有位名叫愛知小百合的人拜訪過結緣餐廳，請問店主桑有沒有印象？”
“呃……鬼燈大人是想問愛知小姐為什麽沒死對不對？”
既然老底都被人看光了，白綿也不再遮掩，幹脆學著鬼燈那樣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搓了搓手指，斟酌著說道：“其實是這樣的，那天我聽愛知小姐對著毛利偵探說出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因為感到十分好奇，便將這件事轉述給了另一位偵探先生，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然後那位偵探先生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還對我說愛知小姐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現在全靠我的能力壓制，一旦離開餐廳範圍就會毒發身亡，然後我就……”
說到這裏，她有些心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當時光顧著救人了，還真沒想過擾亂地獄秩序的問題。
只希望霓虹地獄管得沒那麽嚴，並且看在她是無心之舉的份上從輕發落。
白綿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這件事很麻煩嗎？”
鬼燈沒有回答，而是問起另一個問題：“那麽店主桑是怎麽救下她的？”
“是找硝子幫的忙。”她老實回答道，“就是咒術界那位會反轉術式的咒術師，拜托五條先生充當快遞員，用瞬移將硝子從高專帶到店裏，然後趁機對愛知小姐施展了反轉術式。”
“原來如此。”
鬼燈點點頭，嚴肅的表情終於放晴。
這時他才回答了白綿上一個問題：“問題不大，只是你的能力幹擾了俱生神的記錄，導致記錄與現實對不上我才會來查看情況。”
如果只是單純快死又被人救了回來，地獄並不會當回事。
畢竟這種事從古至今多了去了。
只有那種確定死亡、卻使用各種手段逃脫地獄追捕的亡者，才會被鬼燈記入黑名單並追殺到天涯海角。
“俱生神？”
白綿努力回憶了一下，隱約記起好像是有這個設定。
好像是從出生起就會跟隨在身邊的書記員，一共有兩名，男神“同名”負責記錄善行，女神“同生”負責記錄惡行。
當人類死亡重歸地獄，俱生神也跟著回歸，然後將記錄歸檔，成為審判時的證據。
鬼燈說記錄和現實對不上，可能是被系統拒絕進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沒什麽好辦法處理。
“抱歉，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白綿有些忐忑地說道。
“沒事，當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後問題就解決了。”
只要她這個主人不再無意識拒絕，今後俱生神便能正常進出，再也不會出現記錄對不上的問題。
“欸？”
白綿不明所以，鬼燈卻沒有解釋，而是問道：“請問我們的料理還需要多久？”
“啊、馬上就好！稍等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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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太郎~啊~桃太郎~腰上掛著黍團子……”
高大華麗的閻魔廳內, 一只十分漂亮的小白狗從外面“顛顛”地跑進來，邊跑還邊哼著歌，看起來快活極了。
埋首於工作的閻魔大王擡起頭，樂呵呵地招呼道：“小白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因為今天是盂蘭盆節啊！”小白蹦跶了一下, 尾巴在身後甩成了風車。
“地獄難得這麽熱鬧, 還可以參加盂蘭地獄祭, 我還沒參加過呢！”
盂蘭盆節對於陽間來說是祭奠亡者的鬼節, 但對於地獄來說卻是一年一度的熱鬧祭典。
在這個節日, 亡者會通過通道去陽世與陰陽相隔的親人們見面，地獄一空，獄卒們便都閑了下來。
換句話說，盂蘭盆節就相當於獄卒們的夏季休沐日。
要知道地獄一向十分忙碌，難得有法定的假期大家都十分開心。
由此，盛大熱鬧的盂蘭地獄祭便應運而生。
“閻魔大王不去參加祭典嗎？”小白蹲坐下來, 仰起頭看向足有兩米多高的閻魔大王。
留著一大把胡子、看起來更像一個憨厚大叔的閻魔大王身形一晃，沒什麽幹勁地趴到辦公桌上, 流下了委屈的寬面條淚。
“工作太多了，加班加點都做不完，如果偷偷溜出去玩的話鬼燈又要兇我了。”
他這個閻魔王簡直是最沒有面子的上司, 管不住下屬不說, 還要反過來被管束, 要是完不成工作可能還會被揍。
管又管不了、打又打不過，閻魔大王也只能苦逼地加班。
“閻魔大王還真是辛苦。”
小白沒什麽實感地感嘆一句, 隨後興沖沖地問道：“那鬼燈大人在哪裏呀？我想約鬼燈大人一起逛地獄盂蘭祭！”
“恐怕不行。”
閻魔大王打起精神, 一邊翻看文書一邊回答道。
“前兩天現世出現了一個逃脫死亡的例子, 鬼燈要趁著盂蘭盆節去現世調查情況，也算是加班出差吧。”
“就是這樣。”
閻魔大王正說著, 一道低沈的男音突然在小白身後響起，雪白的毛團子轉身一看，果然是它此行尋找的目標——閻魔大王座下第一輔佐官鬼燈。
“鬼燈大人！”
小白從地上蹦起來，歡快地跑到鬼燈身前。
“晚上好小白。”
鬼燈蹲下身摸了摸軟乎乎的狗頭，“等會兒我就要出發去現世了，等明年再陪你逛祭典吧。”
要是小白早點來說還有機會，盂蘭地獄祭並不止一天，前後一共會有三天，要是剛開始擠點時間出來還是可以的，可今天就是盂蘭盆節的最後一天了，實在沒有時間去。
“好吧，既然是工作那也沒辦法。”
小白垂下尾巴，繼而又有些好奇地追問道：“那個逃脫死亡的亡者是誰呀？難道是織田作那樣的異能力者嗎？”
“不是，只是一個普通人，具體怎麽回事還要調查才知道。不過小白你怎麽也開始叫他‘織田作’了？之前不還在叫織田嗎？”
“織田作”、“織田”全名織田作之助，是閻魔大王麾下的一名普通獄卒，同樣歸屬鬼燈管轄。
生前是一名異能力者，原本身上背著很多殺人的罪孽，但鬼燈看出了他具有很好的才能，便破例將之提拔成了獄卒。
而織田作之助因為有一些未了的心願，便答應了下來。
當然該接受的懲罰還是得接受。
最終織田以去阿鼻地獄承受4年刑罰為代價，服完了自己的刑期。
雖說今年才正式走馬上任成為獄卒，但因其老好人的性格、認真的態度很快便獲得了許多獄卒的好感。
小白也很喜歡織田作之助，每次來閻魔殿不是找鬼燈就是找織田。
“因為織田家的小鬼頭們都這麽叫，聽多了感覺‘織田作’更順口，就跟著這麽叫了。鬼燈大人不覺得嗎？”
“嘛…這個斷句確實挺有意思。”
準確來說是很魔性。
“織田作”這個叫法最初還是在凈琉璃鏡中聽到的，那個名叫太宰治的少年一直這麽稱呼織田，然後一場審判下來，在場的獄卒幾乎都被“織田作”這個叫法洗腦了。
說到這裏——
鬼燈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太宰治的面容。
他其實對這個少年印象更深一點，腦子好的人才很多，但腦子好同時又極懂人心，還擅長刑訊逼供的卻屈指可數，簡直就是天生的獄卒人選。
要是能早點下地獄就好了。
這樣他就又有人能幫著分擔工作了。
默默將看好的小白菜重新塞回記憶中，鬼燈最後摸了摸小白的腦袋，隨後起身往外走去，“還是好好稱呼名字比較好，這是禮貌。”
“有什麽關系，織田作也不介意啦~”
小白蹭了蹭他，跟著一起往閻魔殿外走去，“鬼燈大人要去現世了嗎？”
“先去找織田，他第一次參加盂蘭盆節，正好帶他去現世熟悉一下之後的工作流程。”
*
盂蘭盆節這天，結緣餐廳和平常沒什麽不同。
來往的客人們也都有說有笑，並沒有被這個特別的節日影響。
不過等到晚上，白綿還是可以直觀感受到客流量減少，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客人幾乎沒怎麽出現，還會出來吃飯聚餐的都是青年。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關店休息。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蹲坐在旁邊的山竹突然走到她身前，弓起脊背、露出爪子、惡狠狠地瞪視著斜前方的黑暗處，同時嘴裏還不斷發出十分具有威懾力的“嗚嗚”聲。
此時山竹的身形已經接近小豹子了，一身烏黑的長毛像緞子一油光水滑，又大又圓的貓眼在黑暗中閃著攝人的光，爪子比成年人拳頭還大，猛地擺出這個架勢不是一般嚇人。
這還是白綿第一次見山竹這麽警惕，當即後退兩步回到店內。
等確定自己處於系統的保護下時，她才低聲喝道：“誰在那邊？！”
“居然能發現我嗎？”
躲藏在暗處的人似乎並沒有惡意，見行蹤被發現，便主動走到了燈光下。
“天賦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任職？”
“？？”
誰啊這麽自說自話？
白綿強忍著嘴角抽搐的沖動，瞇起雙眸仔細看向來人。
原本她還沒放在心上，等看清那道穿著黑色和服、戴著帽子、一臉兇惡相的熟悉身影時，她幾乎是用了全部毅力才沒讓自己當街驚呼出聲。
居然是抖S輔佐官鬼燈！！
前兩天才說起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他，今天居然就實現了，她也太幸運了吧！
就在白綿以為這就是今晚最大的驚喜時，在鬼燈身後竟又走出了一個人，當看清他的的面容時，她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會傻乎乎看著兩人發呆。
是織田刀之助！
活的織田刀之助啊！！
啊、不對，跟鬼燈在一起的話應該不能叫活的，應該是死的織田刀之助……怎麽感覺更刀了？
算了這不重要。
這可是鬼燈+織田作之助的組合！
深吸一口氣，白綿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動，用嚴肅的語氣問道：“你們是誰？”
鬼燈打量了她兩眼，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只是兩位普通的食客，店主桑準備關店了嗎？”
“沒有，只是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兩位要進來坐坐嗎？”
鬼燈和織田作一起上門還關什麽店，就是淩晨12點她都得爬起來重新營業。
她讓開道路，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店。
“那就打擾了。”
鬼燈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帶著織田作之助進入了結緣餐廳。
在踏進店門的瞬間，他微不可察地放慢了速度，發現擡起的腳順利進入店鋪範圍後，他看向白綿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了。
不過在白綿回頭和他們對話時，他又收斂起了所有表情。
“兩位客人準備吃點什麽？”
“一時間也沒有特別想吃的，織田你想吃什麽？”鬼燈說著，隨後偏頭看向織田作之助。
紅發男人摸了摸腦袋，半點沒有跟上司客氣，語氣自然地說道：“我來一份咖喱飯吧，辣度請加到最大。”
真是完全不出意料的回答。
白綿笑笑，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懷念，“一時間想不出來的話要看看菜單嗎？或者說我來推薦？”
“那店主桑推薦一下吧。”
“客人偏好什麽口味？鹹、甜還是辣？”
“辣的吧，辣度可以高一點，我的接受能力比較強。”
“那我推薦客人可以試試我們店的水煮肉片、毛血旺、辣子雞、水煮魚、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等等。”白綿一氣數了好幾樣川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或者客人想試試更具挑戰性的？”
“更具挑戰性的？”
鬼燈被勾起了興趣。
作為鬼神，最喜歡的就是有挑戰性的事情。
一直默不作聲的織田作之助也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道什麽是具有挑戰性的料理。
白綿輕咳一聲，從後廚端出一個雪白的陶瓷盒子，打開蓋子，裏面赫然是四顆新鮮Q彈的豬腦花！
舉著這份稍顯驚悚的食材，她向兩人介紹道：“種花川蜀那邊有道料理叫‘冒腦花’，是冒菜的變種，它做法跟火鍋差不多，將火鍋底料炒香後下入肉片、青菜、毛肚等配菜制作而成，味道麻辣鮮香，受到很多川蜀人的喜歡。”
看《鬼燈的冷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劇情也已經忘記得差不多，只隱約記得鬼燈似乎愛在房間裏熬腦花湯，曾經還嚇到過小白。
於是在鬼燈讓她推薦的時候，她便冒出了這個想法。
“不過因為食材不太受歡迎，所以很多外地人都不敢嘗試，客人如果不喜歡的話也可以換成普通冒菜，那個味道也很不錯。”
“不！就要冒腦花！”
鬼燈果斷說道，眼神灼灼地看向白綿。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別人向他推薦腦花，以往都是他向別人推薦，並且每次都會得到一個避之不及的眼神，難得遇到一個同道中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嘗嘗她的手藝了。
“好，兩位請稍等片刻。”
白綿悄悄在心中比了個耶，麻溜地返回後廚準備開工。
背對著兩人，她隔著口袋摸了摸手機，到底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太宰治。
目前還不知道兩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麽，她倒是無所謂，但怕事情透露出去後讓織田作之助難做。
等下次吧。
等她摸清了情況，也了解清楚織田作之助現在是個什麽想法再說。
心情覆雜地嘆息一聲，白綿拍拍臉頰，打起精神開始準備兩人的料理。
腦花並不能直接放入鍋中煮，上面有一層血筋薄膜需要先處理掉，不處理的話最後入口會非常腥，大大影響整道菜的口感。
去掉這個也很簡單，用一根牙簽輕輕挑起一點薄膜纏起來，隨後順著方向卷過去便能完整撕下。
把4顆腦子處理好，她馬不停蹄地開鍋炒制火鍋底料。
待底料炒出香味，便加水放腦花小火慢煮。
別看腦花嫩生生的輕輕一戳就爛，實際上還挺耐煮，而且煮的時間少了還不行，會不入味，至少要15分鐘才能達到完美食用狀態。
把腦花放進去後，她轉身又去忙織田作之助的咖喱飯。
冒菜中的其他配菜都只需要燙一燙便能吃，等把咖喱飯做完再去準備也來得及，這樣正好一起上菜。
在白綿忙碌的時候，山竹一直緊緊盯著鬼燈兩人，對他們表現出了莫大的戒心。
鬼燈不以為意，反而更加欣賞它的勇氣，甚至忍不住再次發出邀請：“你好，要不要考慮來我這邊就職？”
“……喵嗷！”
不要試圖動搖本喵！
“是誠心邀請，我們那邊很正規的，該有的節假日都有，工資福利也很完善，絕對不存在拖欠工資、克扣福利這種事情。而且同事們都十分友善，你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
“喵喵喵、喵嗚！”
不要再說了，喵是不會離開小白的！
鬼燈聞言看了看白綿，沈默片刻後，他認真說道：“可是她終究會有步入死亡的一天，你沒辦法一直陪著她。”
這位店主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她的身體始終是肉體凡胎，生死是她逃不過的劫難。
“喵嗚喵，咪嗚~”
那喵就陪著小白直到死亡盡頭。
山竹不假思索道。
曾經它的壽命只有十多年的時候小白也沒說放棄它啊，那它現在也不會放棄小白。
再說了，這個世界不是有地獄嘛，大不了小白死後它也去地獄，到時候她們就又能在一起了。
註視著氣場強大的鬼神，山竹搖了搖尾巴，亮晶晶的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原本心裏還有些沒底，現在地獄的鬼神親自邀請它，說明它還是有點價值的吧？
那到時候要求去地獄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
“喵，喵喵喵，喵嗚~”
總之，小白去哪兒喵就去哪兒。
它堅定道。
鬼燈頓了頓，“我明白了。”
他怎麽會看不出貓咪的想法，不過他也挺欣賞白綿，如果有機會邀請她在地獄中生活未嘗不可。
不過這樣的前提是她得在霓虹結婚定居才行，不然即便死在霓虹，外國的亡魂在死後也會被引渡回本國地獄，到時候什麽想法都沒用。
結束這個話題，鬼燈終於想起今天過來的正事。
他微微擡頭向對面的織田作之助使了個眼神，織田迅速意會，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道具摁了一下——
無事發生。
“？”
織田作之助有些奇怪地拿起手中的小道具檢查，發現據說能在高天原開啟屏蔽結界的神器仿若死機了一樣，怎麽摁都沒有反應。
“鬼燈大人，沒有反應，是不是壞了？”
“或許不是。”
鬼燈沒有感到意外。
早在之前他們沒辦法悄悄進入餐廳時他就有所猜測了，現在不過是正式驗證了他的猜測。
這家餐廳被籠罩在十分強力的結界中，只有人類可以正常進入，一切非人類都會被隔絕在外，除非店主親自邀請，不然連他這個等級的鬼神都無法動搖結界分毫。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洩露出氣息被山竹察覺到。
見他們的手段失效，山竹得意地揚起腦袋。
“喵嗷，喵喵喵，喵嗚喵~”
沒用的，這裏是小白的領域，一切都要由小白說了算。
鬼燈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只是猛地擡起手做出召喚什麽的動作，但一如剛剛織田作之助的失敗一樣，這次依舊無事發生。
他的狼牙棒果然召喚不出來。
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突然偏頭看向白綿：“考慮到地獄開店嗎？你的店一定會很受歡迎。”
“……啊哈哈哈哈這位客人在說什麽呢，什麽地獄？”
白綿渾身一震，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自從鬼燈開始和山竹交流後，她便一直支著耳朵偷聽，試圖弄清楚他們找上門的原因，結果沒想到鬼燈一直在跟山竹溝通，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
於是白綿就漸漸放下了戒心，想著他可能是被山竹吸引過來的。
結果沒想到鬼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還在招攬員工，下一秒就將矛頭對準了她，還直接把老底都掀開了。
去地獄開店？
這要她怎麽回答啊？！
面對她無力的辯解，鬼燈不為所動，犀利指出她一言一行中的漏洞。
“在見到我們之前你還十分警惕，但在見到我的臉後瞬間就放下了警惕，明顯是認識我或者說清楚我的身份。見到織田時也是如此，眼神流露出很明顯的懷念和傷感，你很了解織田也知道他過往的遭遇，甚至對他很有好感，驟然見到他才會失態。”
“既然是知情者我沒必要隱瞞，也請店主桑配合我的工作。”
白綿：“……”
怎麽配合？
把餐廳搬到地獄去嗎？
“不是這個，這只是一個私人邀請，店主桑沒有意願的話可以直接拒絕。”
鬼燈搖搖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8月11日那天，有位名叫愛知小百合的人拜訪過結緣餐廳，請問店主桑有沒有印象？”
“呃……鬼燈大人是想問愛知小姐為什麽沒死對不對？”
既然老底都被人看光了，白綿也不再遮掩，幹脆學著鬼燈那樣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搓了搓手指，斟酌著說道：“其實是這樣的，那天我聽愛知小姐對著毛利偵探說出了一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因為感到十分好奇，便將這件事轉述給了另一位偵探先生，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然後那位偵探先生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還對我說愛知小姐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現在全靠我的能力壓制，一旦離開餐廳範圍就會毒發身亡，然後我就……”
說到這裏，她有些心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當時光顧著救人了，還真沒想過擾亂地獄秩序的問題。
只希望霓虹地獄管得沒那麽嚴，並且看在她是無心之舉的份上從輕發落。
白綿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試探著問道：“這件事很麻煩嗎？”
鬼燈沒有回答，而是問起另一個問題：“那麽店主桑是怎麽救下她的？”
“是找硝子幫的忙。”她老實回答道，“就是咒術界那位會反轉術式的咒術師，拜托五條先生充當快遞員，用瞬移將硝子從高專帶到店裏，然後趁機對愛知小姐施展了反轉術式。”
“原來如此。”
鬼燈點點頭，嚴肅的表情終於放晴。
這時他才回答了白綿上一個問題：“問題不大，只是你的能力幹擾了俱生神的記錄，導致記錄與現實對不上我才會來查看情況。”
如果只是單純快死又被人救了回來，地獄並不會當回事。
畢竟這種事從古至今多了去了。
只有那種確定死亡、卻使用各種手段逃脫地獄追捕的亡者，才會被鬼燈記入黑名單並追殺到天涯海角。
“俱生神？”
白綿努力回憶了一下，隱約記起好像是有這個設定。
好像是從出生起就會跟隨在身邊的書記員，一共有兩名，男神“同名”負責記錄善行，女神“同生”負責記錄惡行。
當人類死亡重歸地獄，俱生神也跟著回歸，然後將記錄歸檔，成為審判時的證據。
鬼燈說記錄和現實對不上，可能是被系統拒絕進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沒什麽好辦法處理。
“抱歉，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白綿有些忐忑地說道。
“沒事，當你知道他們的存在後問題就解決了。”
只要她這個主人不再無意識拒絕，今後俱生神便能正常進出，再也不會出現記錄對不上的問題。
“欸？”
白綿不明所以，鬼燈卻沒有解釋，而是問道：“請問我們的料理還需要多久？”
“啊、馬上就好！稍等兩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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