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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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166
大書記官平日為人低調, 但畢竟做到了高官厚祿，再加上虛空終端能識別記錄在檔的任何一個居民的身份，所以他的名字還是有很多人知曉。
何況有人在那種情況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就算不知道他是誰回去也能通過這個發音查到大書記官頭上。
艾爾海森簡直難以置信竟然有人敢在須彌城冒名頂替他去和別人談戀愛，結婚生子還把對方給甩了？
受害者誰啊？
卡維都沒這麽好騙吧！
——艾爾海森將手裏的書頁合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你們能記住的任何細節都可以。”
派蒙在此時展現出了絕佳的記憶能力和模仿天賦, 惟妙惟肖演出了帕爾當時的崩潰心境。
但把全部的話覆述一遍之後, 艾爾海森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你們來須彌這麽久, 不可能不知道大慈樹王和小吉祥草王的魔神名都是‘布耶爾’吧？”
這是有可能的。
須彌不同於其他國度，大慈樹王和小吉祥草王都是世界樹枝椏衍生出來的生命，她們享有一個共同的魔神名——布耶爾。
但須彌人更樂意用不同的尊號來稱呼她們。
因為大慈樹王的地位與名望在她離開後仍然日益高漲，小吉祥草王卻低調得仿佛不存在, 教令院將成熟的智賢和新生的神明區分得很非常清楚，兩位神明的尊號，也在取代了她們真正的魔神名，在日常生活中被更多使用。
“布耶爾”這個魔神名的存在感，被不斷削弱, 在如今這個時代, 就算忽然被提起，也不會聯想到須彌執政上面去。
何況那種情況下, 他們只聽到了一個稱謂, 不知道具體寫法, 之後調查查到神明頭上, 也只會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和神明相似的名字，或者幹脆就認為那個哭泣的男人已經瘋了。
嫌棄自己長得像人，所以愛人不喜歡了。
嫌棄自己不是能跑能跳的樹，第一反應竟然是拿走神明的權柄讓自己變成能跑能跳的樹, 還說什麽那本來是他的東西。
現任草神的權柄自大慈樹王那裏繼承，能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唯有大慈樹王, 但大慈樹王已死數百年，活著的時候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她的形象更是公認的女性，與那個為愛瘋魔的男人扯不上任何關系。
旅行者和派蒙是來打聽神的事情的，自然清楚草神的魔神名是什麽，但在那種情況下聽到“布耶爾”的名字，他們也就兩個猜測。
一個是他們聽錯了名字，那個男人口中的“布耶爾”另有他名，他養育過這麽一個孩子，並且把自己被拋棄的部分原因歸結到這個孩子身上，言語之間充滿了憤懣。
一個是那個男人已經瘋了，瘋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這兩個猜測，都不是什麽好消息；而猜測對應的渣男，一個比一個不是個東西。
“艾爾海森，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但是有人拿你的名字去欺騙男人感情，還把他逼到一個要麽怨恨孩子要麽瘋掉的地步，我覺得怎麽說我們都得調查清楚吧。”
比起派蒙的篤定，旅行者倒是更信任艾爾海森一點，所以他找上艾爾海森，更多的是想要幫助那個不知所蹤的青年：“能通過虛空終端記錄的檔案，去鎖定那個冒牌貨或者受害人嗎？”
旅行者認真分析：“若真有這樣的騙子，或許受害人還不止那個男人一個，而能以大書記官的身份招搖撞騙不被發現，冒牌貨可能很熟悉你，或者騙得是和你完全不熟的人，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艾爾海森有些煩躁。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還有遇到這種糟心事的一天。
本來以為赤王狂熱信徒追逐神明罐裝知識、教令院內部在搞秘密活動這些事情已經夠他煩的了，沒想到還能有更煩的。
到底是誰幹的！
打破了他清閑的日常和平靜的生活！還是用冒名頂替欺騙感情這種卑劣手段！
卑鄙無恥！
……
卑鄙無恥的海什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
“嗯？身體還有受涼感嗎？”健康之家的醫護人員關切詢問。
“沒有，應該是有人罵我。”海什木平靜地回答，“而且我猜到是誰了。”
“看樣子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呢。”醫生點點頭，“這次來須彌城就是來找他的？要我叫人幫忙通知嗎？你剛好也需要一個陪護，放任你獨自行動，可能又會在魔鱗病覆發的時候遇上壞人，太危險了。”
“危險的是我們才對！”鍍金旅團的傷員幾乎占據了健康之家除海什木之外的所有位置，距離最近的傭兵氣得怒罵，“他把我們的人全打趴下了！還把我們的摩拉全搶了！誰這麽倒黴惹他啊！”
醫生才不聽他的：“那是你們活該，他只是路過，你們卻盯上了他。”
海什木：“你對你們的倒黴有什麽意見嗎？”
他冷眼掃去，被看到的對方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狡辯了。
海什木嘖了一聲。
在他看來，這群鍍金旅團是幸運兒才是。
當時，海什木剛把帕爾塞回終端，由於終端被他隨身佩戴，帕爾如今又是禁忌知識的化身，所以鱗片附著顯現，他正坐在樹下處理，沒想到就有一群膽大包天的家夥前來挑釁。
海什木最近被養得很好。
須彌三王給他的是最頂尖的待遇，璃月的眾仙也並不介意與他分享好物。
再加上他現在怎麽著都是魔神級別，生活水平怎麽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想想看，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一個人坐在危險重重的雨林裏，身邊沒有行李，身邊沒有同伴，魔鱗病覆發，本人還在纏繃帶。
啊哈！趁他病要他命，完美的打劫對象！
沒摩拉的話不是還能用臉蛋賣錢嗎！
也虧得海什木剛和帕爾交手，沒什麽火氣跟他們打，不然這些人就不是躺一地而是死一地了。
海什木還覺得這些人得感激他找來了過路商隊把他們送到了須彌城的健康之家療傷呢，像他這麽以德報怨的人不多了。
被打了一頓被搶光了錢並欠下了天價醫療費的鍍金旅團：“……”你以德報怨！你賺錢還揍了沙包！你清高！
海什木懶得理會他們：“通知朋友就不必了，我剛來須彌城，是去三十人團那裏登記領取虛空終端嗎？”
醫生點頭：“對，看你對須彌城很熟悉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排斥教令院的那類沙漠人……之前沒領取過嗎？”
就算是一些極端的鍍金旅團，都承認虛空終端的功效，他們不用，要麽是因為教令院不予發放，要麽是因為厭惡雨林而拒絕使用草神的智慧。
海什木看上去不像是上面的任何一種。
他的打扮有很多沙漠要素，比如用紗布高挽的馬尾和長辮，比如虛攏在腰間的金絲紅綢，比如質感堅硬的暗色長靴，他看上去像是遺落部落的貴族後裔，卻並不避諱用雙眼視物，那雙仿佛被鮮血浸透的眼睛，從不介意直視太陽的光輝。
真奇怪啊。
這樣子的人不可能默默無聞，即使一直遠在沙漠，也會有風聲傳來，可他看上去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意外地熟悉須彌城，也並不排斥雨林的知識，為什麽才領用虛空終端？
“之前領的遺失了，我常年在沙漠，那裏沒信號。”
“原來如此。”醫生失笑，沙漠哪裏是沒信號，而是教令院根本不放開虛空終端在那裏的使用，他沒有多想點頭，“那記得多帶摩拉，除了本地人可以免費補發，旅人和沙漠人都需要收費的。”
很自然地將沙漠人排除在本地人的範圍了。
不過現在雨林和沙漠本就各自對立，海什木當然不會沒事找事提醒對方的用詞問題，所以他點點頭，確認這邊鍍金旅團的人沒有任何存款付賬之後，押著他們寫了健康之家的欠款協議，然後揚長而去。
私房錢藏寶地都被問出來薅走的鍍金旅團：“……”他有病吧！趕盡殺絕都比打工還醫藥費好！
……
三十人團。
“對，我們要下這樣的委托……”旅行者正在和三十人團的負責人協商如何搜集某個冒名頂替欺騙感情的渣男的線索。
派蒙還在嘀嘀咕咕：“太奇怪了，為什麽受害者和渣男都完全沒線索，好像這件事完全不存在一樣，不會那真的只是一個瘋子的囈語吧，說不定他指責的渣男也是妄想出來的……”
旅行者安撫她：“這種情況下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派蒙點頭：“也是，最大的受害者是那個哭泣的男人，但如果他只是胡言亂語，那受害者就是風評被害的艾爾海森，到時候我們幫忙澄清下誤會就沒事了。”
也只能這樣了。
畢竟現在真的就像是他們幻聽了什麽一樣。
派蒙撇嘴：“才不可能那麽多人一起幻聽這麽離譜的事情呢，而且瘋子也不可能瞬間跑得沒影了，我還是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問題。”
旅行者失笑：“艾爾海森雖然嘴毒了一點，但並不是什麽壞人……人……”
他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倏然睜大了眼睛。
派蒙納悶看去，然後下一秒就直接從天空摔下來。
和艾爾海森長相一模一樣但沙漠人打扮的青年從三十人團的門口進入，似乎註意到他們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而三十人團的接待員也走了上去。
“是海什木嗎？”接待員笑著詢問，作為與教令院合作的鍍金旅團，他們很樂意和對雨林態度友好的沙漠人相處，何況會花大筆錢補領虛空終端的沙漠人可是很稀少的，“我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虛空終端，你確定不需要綁定身份嗎？哪怕是須彌沙漠的認證，也能比單純的游客模式有更高權限。”
“不了，虛空終端靠人臉來綁定身份，我怕我會綁定到某位大書記官的身份上。”海什木敲了敲佩戴在耳側的虛空終端，“權限不重要，我要這個就夠了。”
再低的權限在接入帕爾的終端時，都能被篡改。
“好，那之後如果有其他需求，可以再聯系我們——”
“哇啊啊啊！原來你才是那個渣男！”派蒙哇哇大叫，“竟然會有和艾爾海森長得一樣聲音一樣名字也一樣的沙漠人！這我們怎麽能想到啊！”
“……”接待員條件反射看向了海什木，想到了剛才海什木說的大書記官，神色不由得微妙起來。
旅行者略微尷尬：“那個，海什木是吧，不好意思，上次我們不小心聽到了你在雨林裏和愛人的對話……”
“我就說當時好像有什麽人在看。”海什木扯了扯嘴角，“別誤會了，就算那家夥為我變性幫我養孩子為我死了一次，我和他也算不上愛人，頂多是情人。”
派蒙：“……”
旅行者：“……”
好囂張的渣男發言！好理直氣壯的撇清關系！
“等等，死了一次？”旅行者倏然回神，看著海什木的目光充滿警惕，“你不會殺了他吧？”
“沒有，我可沒殺死他的本事，放心，只是讓他體驗過一次死亡的感覺而已。”
“……”旅行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這不是更過分了嗎！你做這種事情，不怕被風紀官抓起來嗎！”
“因為有一位風紀官也是我的情人？反正他們都願意幫我。”海什木歪頭，神色無辜地說出了更可怕的話。
旅行者怒目相視：“你果然騙了不止一個人！”
“騙？”海什木冷笑了一聲，“需要我給你列個受害者名單嗎？我自己都記不清有幾個了呢。”
旅行者：“……”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心虛。
派蒙抓著旅行者的披風，警惕地看著海什木：“現、現在這可是三十人團！你就不怕我們把你抓起來嗎！”
“抓啊，找受害者和我對峙啊。”海什木不以為意，“能找到一個人為你們出面就算我輸。”
派蒙氣得跺腳：“啊啊啊你這家夥太囂張了！快快快，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啊！”
“呃，確實如同海什木所說，沒有明確受害者身份和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接待員神色為難。
“那就讓艾爾海森告他！”派蒙的腦筋在此刻轉得飛快，非常犀利地找出了解決辦法。
被欺騙感情的人暫時找不到，但被毀壞名譽的艾爾海森還不能出馬嗎！
“啊，那我就沒辦法了。”海什木點點頭，“我也很想知道在他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上次本來有機會更進一步的，哈，結果以為是他卻和另一個人做了。”
派蒙：“……”
旅行者：“……”
所以這個家夥自己被以艾爾海森的名義騙了嗎！
搞什麽，這家夥太可怕了吧，艾爾海森不是和他長著同一張臉嗎！這怎麽下的去手怎麽還能被騙的？
等等，這家夥真的是最初就長這樣嗎？
派蒙的目光帶上懷疑：“你不會是艾爾海森的狂熱粉絲然後把自己變成這張臉又取了這個名字……”
“誰知道。”海什木沒有正面回答，他貼近旅行者的臉，唯一與艾爾海森迥異的紅眸盯著旅行者，“要來親自試試這張臉和這具身體的真假嗎？”
派蒙倒吸了一口冷氣。
旅行者通紅著臉猛地推開了海什木：“你離我遠點！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海什木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旅行者：“我只是讓你檢查我的臉是否是真的，你在想什麽？”
旅行者：“……”好可怕！這家夥好可怕啊！
“嗯，要告狀就告吧，找不著艾爾海森也隨便你們，我在大巴紮附近買了一棟房子，有事可以來那裏找我。”海什木隨口報出一串地址，轉身離開，走得幹脆。
三十人團的接待員左顧右盼：“那……你們之前的委托還要繼續掛著嗎……”
“掛，怎麽不掛。”旅行者毫不猶豫回答，“他自己都敲定了受害者不止一個！那我們自然要找出是誰！而且——”
他看向艾爾海森在須彌城的住址：“我還要去找艾爾海森！他不是隱瞞了自己有一個狂熱粉絲就是隱瞞了自己有一個兄弟！海什木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派蒙點頭如小雞啄米。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狂熱粉絲和同胞兄弟的艾爾海森：“？”
他真不知道隱瞞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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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有人在那種情況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就算不知道他是誰回去也能通過這個發音查到大書記官頭上。
艾爾海森簡直難以置信竟然有人敢在須彌城冒名頂替他去和別人談戀愛，結婚生子還把對方給甩了？
受害者誰啊？
卡維都沒這麽好騙吧！
——艾爾海森將手裏的書頁合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你們能記住的任何細節都可以。”
派蒙在此時展現出了絕佳的記憶能力和模仿天賦, 惟妙惟肖演出了帕爾當時的崩潰心境。
但把全部的話覆述一遍之後, 艾爾海森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你們來須彌這麽久, 不可能不知道大慈樹王和小吉祥草王的魔神名都是‘布耶爾’吧？”
這是有可能的。
須彌不同於其他國度，大慈樹王和小吉祥草王都是世界樹枝椏衍生出來的生命，她們享有一個共同的魔神名——布耶爾。
但須彌人更樂意用不同的尊號來稱呼她們。
因為大慈樹王的地位與名望在她離開後仍然日益高漲，小吉祥草王卻低調得仿佛不存在, 教令院將成熟的智賢和新生的神明區分得很非常清楚，兩位神明的尊號，也在取代了她們真正的魔神名，在日常生活中被更多使用。
“布耶爾”這個魔神名的存在感，被不斷削弱, 在如今這個時代, 就算忽然被提起，也不會聯想到須彌執政上面去。
何況那種情況下, 他們只聽到了一個稱謂, 不知道具體寫法, 之後調查查到神明頭上, 也只會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和神明相似的名字，或者幹脆就認為那個哭泣的男人已經瘋了。
嫌棄自己長得像人，所以愛人不喜歡了。
嫌棄自己不是能跑能跳的樹，第一反應竟然是拿走神明的權柄讓自己變成能跑能跳的樹, 還說什麽那本來是他的東西。
現任草神的權柄自大慈樹王那裏繼承，能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唯有大慈樹王, 但大慈樹王已死數百年，活著的時候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她的形象更是公認的女性，與那個為愛瘋魔的男人扯不上任何關系。
旅行者和派蒙是來打聽神的事情的，自然清楚草神的魔神名是什麽，但在那種情況下聽到“布耶爾”的名字，他們也就兩個猜測。
一個是他們聽錯了名字，那個男人口中的“布耶爾”另有他名，他養育過這麽一個孩子，並且把自己被拋棄的部分原因歸結到這個孩子身上，言語之間充滿了憤懣。
一個是那個男人已經瘋了，瘋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這兩個猜測，都不是什麽好消息；而猜測對應的渣男，一個比一個不是個東西。
“艾爾海森，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但是有人拿你的名字去欺騙男人感情，還把他逼到一個要麽怨恨孩子要麽瘋掉的地步，我覺得怎麽說我們都得調查清楚吧。”
比起派蒙的篤定，旅行者倒是更信任艾爾海森一點，所以他找上艾爾海森，更多的是想要幫助那個不知所蹤的青年：“能通過虛空終端記錄的檔案，去鎖定那個冒牌貨或者受害人嗎？”
旅行者認真分析：“若真有這樣的騙子，或許受害人還不止那個男人一個，而能以大書記官的身份招搖撞騙不被發現，冒牌貨可能很熟悉你，或者騙得是和你完全不熟的人，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艾爾海森有些煩躁。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還有遇到這種糟心事的一天。
本來以為赤王狂熱信徒追逐神明罐裝知識、教令院內部在搞秘密活動這些事情已經夠他煩的了，沒想到還能有更煩的。
到底是誰幹的！
打破了他清閑的日常和平靜的生活！還是用冒名頂替欺騙感情這種卑劣手段！
卑鄙無恥！
……
卑鄙無恥的海什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
“嗯？身體還有受涼感嗎？”健康之家的醫護人員關切詢問。
“沒有，應該是有人罵我。”海什木平靜地回答，“而且我猜到是誰了。”
“看樣子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呢。”醫生點點頭，“這次來須彌城就是來找他的？要我叫人幫忙通知嗎？你剛好也需要一個陪護，放任你獨自行動，可能又會在魔鱗病覆發的時候遇上壞人，太危險了。”
“危險的是我們才對！”鍍金旅團的傷員幾乎占據了健康之家除海什木之外的所有位置，距離最近的傭兵氣得怒罵，“他把我們的人全打趴下了！還把我們的摩拉全搶了！誰這麽倒黴惹他啊！”
醫生才不聽他的：“那是你們活該，他只是路過，你們卻盯上了他。”
海什木：“你對你們的倒黴有什麽意見嗎？”
他冷眼掃去，被看到的對方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狡辯了。
海什木嘖了一聲。
在他看來，這群鍍金旅團是幸運兒才是。
當時，海什木剛把帕爾塞回終端，由於終端被他隨身佩戴，帕爾如今又是禁忌知識的化身，所以鱗片附著顯現，他正坐在樹下處理，沒想到就有一群膽大包天的家夥前來挑釁。
海什木最近被養得很好。
須彌三王給他的是最頂尖的待遇，璃月的眾仙也並不介意與他分享好物。
再加上他現在怎麽著都是魔神級別，生活水平怎麽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想想看，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一個人坐在危險重重的雨林裏，身邊沒有行李，身邊沒有同伴，魔鱗病覆發，本人還在纏繃帶。
啊哈！趁他病要他命，完美的打劫對象！
沒摩拉的話不是還能用臉蛋賣錢嗎！
也虧得海什木剛和帕爾交手，沒什麽火氣跟他們打，不然這些人就不是躺一地而是死一地了。
海什木還覺得這些人得感激他找來了過路商隊把他們送到了須彌城的健康之家療傷呢，像他這麽以德報怨的人不多了。
被打了一頓被搶光了錢並欠下了天價醫療費的鍍金旅團：“……”你以德報怨！你賺錢還揍了沙包！你清高！
海什木懶得理會他們：“通知朋友就不必了，我剛來須彌城，是去三十人團那裏登記領取虛空終端嗎？”
醫生點頭：“對，看你對須彌城很熟悉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排斥教令院的那類沙漠人……之前沒領取過嗎？”
就算是一些極端的鍍金旅團，都承認虛空終端的功效，他們不用，要麽是因為教令院不予發放，要麽是因為厭惡雨林而拒絕使用草神的智慧。
海什木看上去不像是上面的任何一種。
他的打扮有很多沙漠要素，比如用紗布高挽的馬尾和長辮，比如虛攏在腰間的金絲紅綢，比如質感堅硬的暗色長靴，他看上去像是遺落部落的貴族後裔，卻並不避諱用雙眼視物，那雙仿佛被鮮血浸透的眼睛，從不介意直視太陽的光輝。
真奇怪啊。
這樣子的人不可能默默無聞，即使一直遠在沙漠，也會有風聲傳來，可他看上去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一樣，意外地熟悉須彌城，也並不排斥雨林的知識，為什麽才領用虛空終端？
“之前領的遺失了，我常年在沙漠，那裏沒信號。”
“原來如此。”醫生失笑，沙漠哪裏是沒信號，而是教令院根本不放開虛空終端在那裏的使用，他沒有多想點頭，“那記得多帶摩拉，除了本地人可以免費補發，旅人和沙漠人都需要收費的。”
很自然地將沙漠人排除在本地人的範圍了。
不過現在雨林和沙漠本就各自對立，海什木當然不會沒事找事提醒對方的用詞問題，所以他點點頭，確認這邊鍍金旅團的人沒有任何存款付賬之後，押著他們寫了健康之家的欠款協議，然後揚長而去。
私房錢藏寶地都被問出來薅走的鍍金旅團：“……”他有病吧！趕盡殺絕都比打工還醫藥費好！
……
三十人團。
“對，我們要下這樣的委托……”旅行者正在和三十人團的負責人協商如何搜集某個冒名頂替欺騙感情的渣男的線索。
派蒙還在嘀嘀咕咕：“太奇怪了，為什麽受害者和渣男都完全沒線索，好像這件事完全不存在一樣，不會那真的只是一個瘋子的囈語吧，說不定他指責的渣男也是妄想出來的……”
旅行者安撫她：“這種情況下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派蒙點頭：“也是，最大的受害者是那個哭泣的男人，但如果他只是胡言亂語，那受害者就是風評被害的艾爾海森，到時候我們幫忙澄清下誤會就沒事了。”
也只能這樣了。
畢竟現在真的就像是他們幻聽了什麽一樣。
派蒙撇嘴：“才不可能那麽多人一起幻聽這麽離譜的事情呢，而且瘋子也不可能瞬間跑得沒影了，我還是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問題。”
旅行者失笑：“艾爾海森雖然嘴毒了一點，但並不是什麽壞人……人……”
他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倏然睜大了眼睛。
派蒙納悶看去，然後下一秒就直接從天空摔下來。
和艾爾海森長相一模一樣但沙漠人打扮的青年從三十人團的門口進入，似乎註意到他們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而三十人團的接待員也走了上去。
“是海什木嗎？”接待員笑著詢問，作為與教令院合作的鍍金旅團，他們很樂意和對雨林態度友好的沙漠人相處，何況會花大筆錢補領虛空終端的沙漠人可是很稀少的，“我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虛空終端，你確定不需要綁定身份嗎？哪怕是須彌沙漠的認證，也能比單純的游客模式有更高權限。”
“不了，虛空終端靠人臉來綁定身份，我怕我會綁定到某位大書記官的身份上。”海什木敲了敲佩戴在耳側的虛空終端，“權限不重要，我要這個就夠了。”
再低的權限在接入帕爾的終端時，都能被篡改。
“好，那之後如果有其他需求，可以再聯系我們——”
“哇啊啊啊！原來你才是那個渣男！”派蒙哇哇大叫，“竟然會有和艾爾海森長得一樣聲音一樣名字也一樣的沙漠人！這我們怎麽能想到啊！”
“……”接待員條件反射看向了海什木，想到了剛才海什木說的大書記官，神色不由得微妙起來。
旅行者略微尷尬：“那個，海什木是吧，不好意思，上次我們不小心聽到了你在雨林裏和愛人的對話……”
“我就說當時好像有什麽人在看。”海什木扯了扯嘴角，“別誤會了，就算那家夥為我變性幫我養孩子為我死了一次，我和他也算不上愛人，頂多是情人。”
派蒙：“……”
旅行者：“……”
好囂張的渣男發言！好理直氣壯的撇清關系！
“等等，死了一次？”旅行者倏然回神，看著海什木的目光充滿警惕，“你不會殺了他吧？”
“沒有，我可沒殺死他的本事，放心，只是讓他體驗過一次死亡的感覺而已。”
“……”旅行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這不是更過分了嗎！你做這種事情，不怕被風紀官抓起來嗎！”
“因為有一位風紀官也是我的情人？反正他們都願意幫我。”海什木歪頭，神色無辜地說出了更可怕的話。
旅行者怒目相視：“你果然騙了不止一個人！”
“騙？”海什木冷笑了一聲，“需要我給你列個受害者名單嗎？我自己都記不清有幾個了呢。”
旅行者：“……”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心虛。
派蒙抓著旅行者的披風，警惕地看著海什木：“現、現在這可是三十人團！你就不怕我們把你抓起來嗎！”
“抓啊，找受害者和我對峙啊。”海什木不以為意，“能找到一個人為你們出面就算我輸。”
派蒙氣得跺腳：“啊啊啊你這家夥太囂張了！快快快，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啊！”
“呃，確實如同海什木所說，沒有明確受害者身份和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接待員神色為難。
“那就讓艾爾海森告他！”派蒙的腦筋在此刻轉得飛快，非常犀利地找出了解決辦法。
被欺騙感情的人暫時找不到，但被毀壞名譽的艾爾海森還不能出馬嗎！
“啊，那我就沒辦法了。”海什木點點頭，“我也很想知道在他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上次本來有機會更進一步的，哈，結果以為是他卻和另一個人做了。”
派蒙：“……”
旅行者：“……”
所以這個家夥自己被以艾爾海森的名義騙了嗎！
搞什麽，這家夥太可怕了吧，艾爾海森不是和他長著同一張臉嗎！這怎麽下的去手怎麽還能被騙的？
等等，這家夥真的是最初就長這樣嗎？
派蒙的目光帶上懷疑：“你不會是艾爾海森的狂熱粉絲然後把自己變成這張臉又取了這個名字……”
“誰知道。”海什木沒有正面回答，他貼近旅行者的臉，唯一與艾爾海森迥異的紅眸盯著旅行者，“要來親自試試這張臉和這具身體的真假嗎？”
派蒙倒吸了一口冷氣。
旅行者通紅著臉猛地推開了海什木：“你離我遠點！我不是那麽隨便的人！”
海什木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旅行者：“我只是讓你檢查我的臉是否是真的，你在想什麽？”
旅行者：“……”好可怕！這家夥好可怕啊！
“嗯，要告狀就告吧，找不著艾爾海森也隨便你們，我在大巴紮附近買了一棟房子，有事可以來那裏找我。”海什木隨口報出一串地址，轉身離開，走得幹脆。
三十人團的接待員左顧右盼：“那……你們之前的委托還要繼續掛著嗎……”
“掛，怎麽不掛。”旅行者毫不猶豫回答，“他自己都敲定了受害者不止一個！那我們自然要找出是誰！而且——”
他看向艾爾海森在須彌城的住址：“我還要去找艾爾海森！他不是隱瞞了自己有一個狂熱粉絲就是隱瞞了自己有一個兄弟！海什木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無所知！”
派蒙點頭如小雞啄米。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狂熱粉絲和同胞兄弟的艾爾海森：“？”
他真不知道隱瞞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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