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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修文) 你是不是仰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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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修文)   你是不是仰慕本……

第六十一章

元若枝親眼見到了聞爭燁本人, 便躲進了屏風後面,她著一身白衣,頭戴帷帽, 故意壓低了聲音說話:“見過世子爺。”

聞爭燁遙遙望著屏風後的女子, 好奇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元若枝有些緊張地說:“未曾見過。”

她並不想聞爭燁認出她,她只是希望聞爭燁好好地活下來。

聞爭燁耐著性子在屏風另一側的椅子上坐著,他隔著輕紗屏風,打量著屏風後面影影綽綽的曼妙身姿。

他向來不註意女人,便是天仙, 在他跟前也比不上兵器房的武|器有意思。

但……

屏風後面的女子,便是不看臉,也能猜到是個美人。

更美的是她送來的那封信。

聞爭燁將信放在桌面上, 向她確認:“信中內容是你畫的?”

元若枝點頭:“是我。”她話鋒一轉,又道:“但東西並非我所制, 而是另有高人。”

聞爭燁雙眸性質濃厚:“是誰所制?”

元若枝道:“此人就在京城,我可以告訴世子,但不是現在。”

聞爭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好耐心地道:“說罷, 想要什麽?金銀財寶,還是功名利祿?只要你不是想當皇後, 我什麽都能滿足你。”

好生狂妄, 到底是少年人, 年少輕狂,連皇室的威嚴也敢拿來排揎。

元若枝笑了笑:“都不要。”

聞爭燁端茶杯的手,頓了頓,饒有興致地問下去:“那你想要什麽?”

元若枝道:“我想要世子爺的一個承諾,不過請世子爺放心, 此承諾絕對不會讓世子爺違背道義。很容易做到。”

聞爭燁冷直的眼光投過去,笑著問她:“這般容易?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兒,越容易的事情,才越難。”

元若枝只問他:“那麽,真正的掣電銃,世子爺可想見到?”

聞爭燁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拳頭都攥緊了,心裏癢得厲害。

他笑容恣意狂妄:“想。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天上的月亮我也給你摘下來。”

元若枝道:“好,下一次見世子時,另外三種新的手銃簡圖,逐一奉上。”

聞爭燁重新拿起信紙,仔細端詳。

信上畫著“掣電銃”,這是一種有佛郎機之長處,又比佛郎機更好用的手銃。

除此之外,信上還詳寫了掣電銃的構造、制法、打放架勢①。

聞爭燁對佛郎機的制法與優缺點爛熟於心,看到“掣電銃”時,他就知道,這種東西一定可以制得出來。

而對面的女子說,她還知道另三種。

怎麽能叫他不心動。

他實在是太期待掣電銃用在戰場上,將會是什麽樣的效果。

一想到敵人流血的軀體,他的血液都在沸騰。

聞爭燁珍重地收起信,納入懷中,他的大掌貼著胸膛,按住和他的心臟一起跳動的 “掣電銃”簡圖。

他站起身,目光凜冽:“希望姑娘言而有信,否則我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它只認血不認人。”

元若枝知道,聞爭燁說的“兄弟”,是他慣用的那一柄紅纓長|槍。

她篤定道:“只要世子不食言,我便不食言。”

聞爭燁抱拳道:“告辭,期待下次與姑娘相見。”

元若枝福一福身子,待聞爭燁走了,才從酒樓後門離開,繞去清疏齋,從清疏齋回家。

聞爭燁坐在酒樓屋頂的瓦片上,嘴裏叼著方才在墻根上扯下來的一根雜草。

他默默記下元若枝走的路線,揚唇笑了笑。

原來她是京城的女子。

那便好辦了。

聞爭燁從樓頂一躍而下,恰恰落在高大的駿馬背上,下了一聲命令,一陣黑旋風似的,勒馬回家。

元若枝從清疏齋帶了幾本書回家,心情輕松了些許。

聞爭燁肯見她,也答應了她的要求,他這一世想要避開前世的厄運,應該不難。

畢竟,若無那一場墮馬的意外,魏鋒程可是給聞爭燁提鞋都不配的人。

元若枝回家之後,將剩下來的幾張武|器簡圖都畫了出來。

說來,這件事元若枝還是托了魏鋒程的福。

這四種武|器,乃是一位名十分愛鉆研火器的進士竇昌禹所造。

前一世,新帝登基後,外敵蠢蠢欲動,南邊多水災,沿海倭寇橫行,內憂外患之時,閣臣提出條陳,欲造竇昌禹研究出來的四種新型手銃,以禦外敵。

這件事在武官之中掀起了一陣熱議,最終經兵部議交京營試制。

當時魏鋒程身居要職,拿到了武|器的簡圖與制法、打放架勢。

元若枝在他書房中親眼見過詳細資料,她一看到簡圖便知道,這些東西用在戰場上,絕對能抵外患、振國威。

元若枝極力建議魏鋒程促成這件事。

奈何大業官僚昏庸,多是腦滿腸肥之人,文武官員向來不和,制造新武|器困難重重。

這幾樣武|器在她活著的時候,一件都未曾制成。

至於元若枝死後事情進行得如何,便不得而知。

但她猜想,這件事一定成得很不容易。

造火|器需要消耗的是真正的金山,若無朝廷支持,無人賞識,無能人真正犧牲光陰費心鉆研,竇昌禹一個人便是再多才華,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元若枝很希望這一世聞爭燁好好活下來。

只有他,有這個地位與眼界,去促成這件振我國威的益事。

元若枝只等了三日,這個機會就來了。

元若枝在老夫人身邊伺候湯藥。

一入冬,老夫人的身子便格外的虛,補氣血的藥,幾乎日日不離口。

元永平在旁憂心忡忡地說:“駐守寧夏衛指揮使重病,他的兒子哱明交即將子承父業,繼續鎮守寧夏。”

元老夫人說:“此乃常事。”

元永平又說:“但寧夏有密信來報,哱明交並不像他父親那般誠心降服於大業,早在他父親還沒病重的時候,他便屢次攛掇其父聯合瓦剌叛變。”

元老夫人臉色頓時大變。

寧夏乃邊關要塞,大業雖國體穩固,但也多有弊病,任何一場兵變,都會對大業造成沈重的打擊。

元永平說到後面,語氣越發低沈:“皇上已經在準備派人帶兵前去預防這一場叛變,約莫是要在昌平侯與穆國公世子爺之間選一位。”

元老夫人臉色更加難看。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如選了魏鋒程,他一旦在鎮壓叛變之中取勝,元家莫說是參他一本,便是參十本建興帝也會視而不見。朝中官員,日後也不會冒著得罪昌平侯府與建興帝的下場,襄助元家。

元老夫人還算鎮定地道:“不急,皇上不是還沒有決定好人選嗎。依我看,世子爺比昌平侯更合適,他到底沙場經驗豐富。”

元永平也希望如此,他還得去國子監一趟,憐愛地瞧了元若枝一眼,才同元老夫人告辭。

元老夫人怕元若枝心中郁結,很隱晦地同她說:“不要害怕,縱使昌平侯再得天恩,也越不過天理人倫去。”

元若枝微微一笑,等元老夫人歇下,便使人再送了一封信去穆國公府。

穆國公府。

聞爭燁正在同穆國公商議鎮壓寧夏的事情。

穆國公當然是希望聞爭燁去的,他道:“寧夏衛曾編入了韓家軍的精銳隊伍,若你能將韓家軍納入麾下加以調|教,日後必然勢如破竹,無往而不勝,比三大營的兵還要好用。”

聞爭燁自己也有心思,奈何建興帝還沒定下主意。

他道:“既然皇上讓我與姓魏的比一場,那便比一場,我還能輸給魏家的廢物不成?”

穆國公面上波瀾不驚,他素日積威甚重,說話不輕不重,卻很有分量:“輕敵乃是大忌。”

聞爭燁表面上聽了,心裏卻還是未將魏鋒程放在眼裏。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早了解過魏鋒程的能力與作戰習慣,只花了半日功夫——沒辦法,繡花枕頭,只半日就夠看清了。

聞爭燁正要回院子去準備行囊,卻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角落上有一朵水墨香魂。

聞爭燁讀的書比不上文官字弟多,自認性子粗狂略俗,因此喜歡的也是俗花。

香魂夏季最香,香壓百花,置於室內,滿室清香。

他夏天就喜歡用茉莉花熏營帳,很巧,那位姑娘送的信,也有一朵香魂。

聞爭燁正為這小小的緣分會心一笑,拆完信,笑容卻消失了。

信上說:“勿與昌平侯行獵。”

元若枝要聞爭燁好好活著,順利成為寧夏總兵。

她不要他在獵場上摔斷腿。

聞爭燁拿著信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說過,可以答應她幾乎一切條件,可獨獨這個要求,不成。

聞爭燁回了一封信給元若枝,言簡意賅:“不行,換一個。”

元若枝見信倒吸一口涼氣,掌心都在發涼。

她態度強硬地回去一封信,告訴聞爭燁,若不應允,便不交出火|器簡圖。

聞爭燁又去一封信,約見元若枝。

兩人還在上次見面的茶樓見了面,兩人各自筆挺地站在屏風後,望著對方。

元若枝問道:“世子不是說,便是要天上的月亮,都給我摘下來嗎?如今只是讓您不去行獵,您也不肯?”

聞爭燁無奈,只能道出內裏要害:“若我不去,皇上便要任命魏鋒程為寧夏總兵。這件事於我而言,不輸於‘掣電銃’,是我食言,請姑娘換一個要求。”

元若枝略一思索,立刻知道了輕重。

原來建興帝是從要從兩人之中選一人為寧夏總兵,而不是因為聞爭燁斷了腿,才讓魏鋒程成為寧夏總兵。

聞爭燁與魏鋒程這一場射獵,非比不可。

元若枝改了要求:“好。請世子爺在比試中點到即止,贏兩場便收手,我要您絕對不墮馬,平平安安,不傷一寸發膚。”

天書中所說,聞爭燁連贏兩場,又秉持著尊重對手的態度,堅持將第三場比完,卻在那一場中墮馬摔斷了腿。

只要避開第三場,他便不會墮馬了。

聞爭燁擡眸望過去,倏忽間笑了起來,他挑起眉毛,眼如一彎新月:“我說香魂姑娘,你是不是仰慕本世子?”

元若枝低頭淺笑,道:“的確久仰世子威名,不過世子不要多想,我行事自有我的緣故,絕不敢對世子有非分之想。”

聞爭燁擡起線條淩厲的下頜,審視屏風後的元若枝。

他的嗓音漸溫和幾分:“姑娘,我並非重容貌之人。若有朝一日,你願意以真面目示我,隨時恭候。”

元若枝道:“貌若無鹽,就不嚇著世子了。”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贏兩場就收手,絕不墮馬。”

聞爭燁斂眸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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