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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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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莫尋盯著手機發呆。

潘波走過來,吸溜一口泡面:“想什麽呢莫隊,這麽入神?”

莫尋轉著手機,說:“波波啊,你說要是有人給你發了消息,但馬上又撤回了,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麽原因?”

潘波嚼吧兩下泡面,想了想,認真回答:“被威脅了?”

“哎!”莫尋一拍大腿,擡頭看他,“你也這麽覺得是吧!”

潘波眨眨眼,泡面都顧不上吃了,忙問:“誰啊莫隊?誰被威脅了?”

莫尋把手機往兜裏一揣:“走,去一趟。”

潘波楞了一下,沒等問去哪,就見人已經走遠了,趕緊扔下泡面追了上去。

……

陶螢家門口。

大晚上的,莫尋跟潘波跑來敲門,著實有點嚇人。

敲了半天,不見人應聲也不見來開門,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出不對。

搭檔多年的默契還是有的,莫尋一個眼神,潘波就看明白了,比了個“OK”的手勢。

隨後莫尋就蹲下來搗鼓門鎖,潘波繼續時不時敲一下門,掩飾。

好在陶螢家用的是電子鎖,比普通門鎖方便開,□□往上一貼,不到三十秒,門鎖密碼就自動跳出來了。

門開了,莫尋站起身,潘波站在原地沒動,因為莫尋在給他打手勢示意他在外面接應。

莫尋弓著背進門,一邊往裏走,一邊反手拔槍,對準前方。

打開燈,屋裏陳設盡收眼底。

沒人。

莫尋到處掃了一遍,最後回到臥室,打開抽屜翻了翻,視線落在桌邊的垃圾桶,裏面有個皺巴巴的紙團。

看著還很新,應該沒扔進去多久。

撿起紙團,打開一看,看著那幾行字,莫尋確定陶螢多半是真的在調查這起連環案了。

一想到剛才收到的信息,剛收到還沒來得及點開就撤回了,前後也就不到一分鐘時間。

是誰在威脅她呢?

這麽快就能讓她改變心意,一定是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了。

莫尋對這孩子的了解不多,只能憑著直覺以及目前情況來判斷,陶螢多半是受到了性命威脅。

與此同時另一邊,張闊躺在長凳上打盹,哀樂隔著墻隱隱傳來。

殯儀館這邊綠化多,水溝也多,不分白天晚上到處都是蚊子,他閉著眼,好幾次試圖睡過去,可眼睛剛一閉上,那些蚊子就像開了雷達似的在他耳邊嗡個不停。

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是靈堂隔壁的小房間,隔音不好,只有簡單的木桌長凳,還有靠墻角放的一個飲水機,多餘的一個沒有。

他熬了兩個晚上了,白天睡不著,晚上更睡不著,一睜眼就頭暈,閉上又昏沈,怎麽著都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多半是病了,也可能是熬夜熬出來,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但他就是睡不著。

他爸媽在隔壁也沒睡,兩口子都愛打麻將,每天晚上都是後半夜才收場,劈裏啪啦的動靜讓他太陽穴直突突,他不禁咬了咬後槽牙,攥緊拳頭才勉強壓下心裏那股無名火。

他莫名其妙想起了白天的事。

想起了陶螢。

他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麽會裝,在他哥面前裝好學生,到他這裏又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他不知道這人怎麽這麽會裝,得多有心機才能裝這麽長時間啊。

“阿嚏!”

張闊打了個噴嚏。

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網,亮著昏黃光線的燈泡懸掛在正中央,忽然閃爍了一下,暗了又亮。

大概是接觸不良的緣故。

張闊抱著手臂躺在兩條長凳上,半截腿掉在地上,板凳實在硬,硌得慌,他嘆了口氣,無奈起了身。

靠著墻壁,他人還是暈乎乎的,勉強支撐著站起來往外面走,走得搖搖晃晃。

他走到靈堂門口,望著裏頭熱火朝天的麻將聚會,又嘆了口氣,轉身往另一邊走。

走著走著,他突然開始耳鳴。

嗡——

刺耳的聲音像鋼絲線穿透了他的腦子。

張闊深吸一口氣,用力敲了敲腦殼,沖腳下的石子撒氣。

石子飛進黑暗裏,直直落到地上。

張闊楞住,這才發現不遠處站著個人。

那人穿著校服,瘦得跟猴子似的,走近了一看,長得也像猴子,短寸頭,圓眼瘦鼻,嘴大且凸。

孫科搓了搓剛被石子打中的手臂,走到張闊面前:“你就是張遼的弟弟吧?”

張闊:“你誰啊?”

孫科把陶螢去鬼屋的事告訴了他。

張闊看著他,淡淡道:“然後呢?”

孫科瞪眼:“你不覺得奇怪嗎?她可能是在跟蹤你!”

張闊問:“你確定是她?”

孫科繼續瞪眼:“我當然確定了!”

兩年來他一直都坐教室最後一排,因為成績差,每次選位子都是最後一個選,所以每次都坐最後,不論上下課他看到最多的就是班裏同學的背影。

陶螢的背影,他不會認錯的。

那天晚上張闊離開後進去的人,就是她沒錯。

孫科十分關註張闊的表情,見他遲遲不說話,又說:“這兩天你沒來學校,其實警察都找了她好幾次了,學校裏都在傳她拒絕了你哥,所以你哥才會去鬼屋許願……”

張闊嗤笑一聲,那笑聽不出意味。

孫科怔住。

張闊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來告訴我這個,你有病吧你?”

孫科咽了口唾沫。

張闊:“還有,你跟我哥什麽關系啊,你那麽清楚我哥的事,那我怎麽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你?”

孫科汗流浹背了,支支吾吾說:“好心沒好報,行吧,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張闊叫住他:“你等會。”

孫科腳步一頓。

張闊聲音拔高了一度:“你是不是也進去了?”

孫科轉身看他:“啊?”

“鬼屋,”張闊說,“你也去了,對吧?”

不然你怎麽會那麽“剛好”看到?

聽見這話,孫科一楞,還沒回答,張闊又自顧自點頭,“我懂了,所以你也許願了?”

孫科呆楞原地。

要說張闊是怎麽察覺到這一點的呢,那就不得不往回倒,倒回他聽到他哥死訊之後,在他哥房間裏找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了。

那些東西……

大部分都跟陶螢有關系。

陶螢用過的本子,喝過的水杯,隨手扔掉的一張廢草稿紙,甚至連掉落的頭發都完好無損的保存在玻璃瓶裏。

這些東西被他哥小心收藏在衣櫃裏,不知道是擔心被老鼠找到,還是擔心蟑螂在裏面下蛋,他哥還特意定做了一個密碼箱,專門用來裝這些東西。

密碼很好猜,是陶螢的生日。

他哥跳樓自殺幾小時前,還跟他有說有笑的,對即將到來的暑假充滿期待,結果扭頭人就沒了?

警察說是自殺,他想怎麽可能呢,那可是他哥啊。

他哥那麽樂觀開朗的人,怎麽可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他不信。

所以當警察有意無意問到他哥在學校跟誰關系比較親近時,他沒有任何猶豫想到了陶螢。

他哥經常掛在嘴邊的未來嫂子,除了她,他真的想不到別人。

聽到警察旁側敲擊的問這人一些事情,他隱約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就想到了那個箱子。

他哥視若珍寶,不許別人碰的箱子。

那裏面會不會就有什麽線索呢?

打開一看,偌大的箱子就像一個藏寶箱,一眼望不全,密密麻麻的全是雜物。

要不是早知道這裏頭的東西是誰的,他甚至都沒辦法聯想到這些東西其實來自於一個女生。

他不明白,陶螢怎麽會有那麽大誘惑力,竟然讓他哥心甘情願,付出生命的代價都無所謂。

但是看過箱子裏的那些東西之後,他對陶螢害死了他哥這件事就徹底深信不疑了。

什麽巫毒娃娃,宗教器具,帶腥味的玫瑰幹花,以及一大本厚厚的畫冊,畫冊無一例外,全是恐怖怪誕的畫面,什麽斷了腿的蜘蛛和蜈蚣,戴面具的兔子,穿著紅衣的豬。

仔細看這些畫的筆觸可以看出不是一個同一個年齡段畫出來的,中後期的筆觸越來越沈穩,顯然是畫功慢慢上來了,作畫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但他看了只覺得手腳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

因為最後的幾張,他認出是學校後山的鬼屋,畫是用圓珠筆畫的,畫得很潦草,畫紙像被蹂躪過很多遍,紙上有很多皺巴巴的紋路,以及一點臟汙。

張闊不知道他哥是怎麽收集到這麽多東西的,他只知道,這個女生不簡單,很不簡單,光是看那些畫就知道,一定是心理變態才會喜歡那些東西。

他對陶螢的了解僅僅來源於他哥,在他印象中,這個女生成績好,長得也不錯,他一直以為他哥追著這樣一個人跑,多少還是有點益處的,可到頭來他才知道,這人根本沒有明面上那麽單純。

因為這箱子裏的東西,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人會有的東西。

最讓他確定陶螢跟他哥的死有關系的證據,是箱子最底下的照片,全是殺人場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他覺得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

他哥說不定就是被這女的推下去的!

他從警察那裏得到的第二個信息是學校後山的鬼屋,學校裏都在傳,張遼是向鬼許了願所以才會跟學姐一個下場,他不信,決定親自去看看。

然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自稱他哥同班同學叫孫科的人卻告訴他,當時進去的還有陶螢。

陶螢暗地裏就喜歡這些東西,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會去,他並不覺得驚訝。

反而是這個叫孫科的。

“你許的什麽願?”張闊盯著面前人的眼睛,“哦對,你既然來找我了,那就應該跟我有關系,嘶——不對,你大晚上跑來跟我說陶螢的事,該不會是跟我倆都有關系吧?”

孫科驚呆了。

手腳止不住顫抖。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他怎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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