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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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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之

天空中幾點星光照亮了整個夜,草叢中的蟈蟈不停的叫著,叫的讓人睡不著。

杜燕霄在燈前提著筆,在與花相景寫著信,‘媳婦兒,你婆婆已經安全到達,老人家說很喜歡你,就等你回來吃喜酒了。寫到這兒好想抱你,想你摸我,親我;你不在,我都快饞瘋了,回來後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他在正文的下方畫了一只貓,毛茸茸胖嘟嘟的,又在圖下寫了行字,‘可不可愛?可愛的話就把它當做我天天帶在身上,陪著我最愛的媳婦兒。’

他每次跟花相景用這種語氣來信時都會把花相景,逗得很是喜歡,他將信寄出去後拿著給他的半邊手鐲在臉上蹭了蹭,想象著是花相景在摸他。

他本來就粘花相景,現在花相景不在,他心裏有些煩,以前他也不是特別的粘,反是一點也不親人,杜秀衡常叫他雪娃娃,與誰都是一副不熟的樣子;他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變得粘人粘的很,大約是與花相景在一起後才這樣的吧。

他坐在桌前等了片刻,花相景便來了信,‘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他看到信的那一刻,心情頓時好了一大截,摩挲著信紙,又拿起嗅著上面花相景殘留的香氣,他正沈溺其中時,便被一串聲音打斷了。

“小季,我跟你說個事。”

杜子璋掀開簾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杜燕霄不慌不忙的在杜子璋看到前將信紙收了起來。

“今日你娘能回來,我為你們母子感到歡喜,不過今日你沒能隨同作戰,是為軍中之不良;趁著這個機會,我打算將你遣往河東道石州,正好能在眾將士面前表現一番。”

杜燕霄為杜子璋斟上一壺酒後淡淡道:“皇叔,這可不行,你也知我娘今日才回來,這不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又要分別,自古也沒有客一來主便走的道理。”

杜子璋端起茶盞並未喝,看著杜燕霄半晌後才道:“自古以來慈母多敗兒,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那皇祖母對你也是真慈愛有加。”

“小季,你怎麽說話的?”

杜燕霄臉上毫無波瀾,手上悠閑的盤著玉鐲,“皇叔,我說錯話了?我年紀還小,不懂事,就算了吧。”

杜子璋嘆了口氣,放下茶盞,伸手也想像賀樓湫那樣捏杜燕霄的臉,伸到一半時卻停在了半空中;他的侄子確實長得很乖,皮膚也是小孩子才有的細嫩,十分招人喜歡,杜燕霄若是他的孩子,他定不會虧待;但他這個侄子並不親他,現在他們也處於對立方;如果是他皇兄的孩子,而是他親生的就好了。

杜燕霄沒過多去關註杜子璋的這一個動作,獎手頭的玉鐲握住,眼睛看向手上的玉,似是這整個兵荒馬亂都與之無關。

“皇叔,我沒多大能耐,恐不能擔此重任;河東道石州是險要之地,您還是派一位信得過的人吧。”

杜子璋一臉的慈善,一副好長輩的樣子,“怎能隨意自慚形穢?我們杜家沒幾個是不行的,讓你去河東道石州是為了考驗你,否則將來如何成大器?”

杜燕霄輕笑一聲,在他眼裏看來成大器就是要光宗耀祖,是要當天子的,不管杜子璋不讓,他都是要坐上那個位置。

一山不容二虎,若他不想著登上皇位,那便有一日會死於杜子璋之手,歷代以來有多少人都是為了皇位父子反目成仇,手足相殘;這是逃不掉的,終有一日會落到他杜燕霄手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皇叔說的是,不過我還需得尋求我娘的意見。”

“不必這麽麻煩,一會兒我便親自去告知五皇嫂。”

杜燕霄嘲諷的一笑,都已是告知了,而不是商談,“黃叔,這茶是我才讓人煮的,可是滇紅,你怎的不喝呀?”

杜子璋又看了看那杯茶,“小季你也喝。”

杜燕霄沒有絲毫猶豫,為自己倒了杯一口喝下,杜子璋見他喝了,便也拿起茶盞一口幹下;等杜子璋走後,他就將含在口中的茶給吐了,然後漱了個口,他打算試一次能不能把杜子璋毒死,便在茶中放了少量的鶴頂紅,若真死了,那變身的時候明爭暗鬥。

杜子璋也在出了營帳後將茶吐出,含口水又吐出來;雖然沒有要殺杜燕霄的心,但也不防杜燕霄有這個心;真是可悲,直系血親竟要時時防著對方,都是因為皇位,都敗在了自己的欲望上。

次日一早,杜燕霄便帶著十三萬士兵準備去往河東道石州,賀樓湫看著他,突然伸開手臂將他抱住。

“小季,娘才回來,你怎麽就要走了?”

杜燕霄回抱住賀樓湫,“娘,我已年滿弱冠,男兒志在四方,不能再待在這兒了。”

沒等賀樓湫再次開口,他便掙開,而後上了馬,他回過頭打算看賀樓湫最後一眼,就見徐寧之望著自己,興許是徐因慧的原故,從而見不得骨肉分別。

徐因慧與他同是父親的心頭肉,徐寧之見到杜燕霄要遠去河東道石州,便想到了先前讓徐因慧跟著去淮州,若徐因慧沒去,現在還能看到徐因慧的笑容。

“徐太尉,有話要說?”

杜燕霄騎在馬上還未走,等著徐寧之開口。

徐寧之欲言又止了片刻後才道:“小王爺,大局之中以保全性命為重,此去河東道石州萬不可輕心,臣等在此等候您的歸來。”

徐寧之將當時未對徐因慧說的話說給了杜燕霄,願他平安回來;杜燕霄勒緊韁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廣闊的草原上,只見得高倒馬腳的草和偶爾出現的光禿禿的山,樹林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樹的枝幹長的很高,幾乎是到一半的時候才有綠油油的葉。

姚千善的頭發梳著簡單的發髻,佩戴著少許的發飾,身上穿著黃黑色的鎧甲,騎在馬上美得如九天玄女。

“小王爺。”

姚千善騎馬到杜燕霄身旁,“你真的要爭那個所謂的皇位?”

杜燕霄沒料姚千善會問得這麽直接,幸好這一批人馬都是他一直帶著的,比較熟悉,他環視了四周,便看向姚千善。

“那又怎樣?”

姚千善被冷的脊背發涼,花相景讓她看好杜燕霄,要保證杜燕霄的人身安全;姚千善不是那種會反抗的人,她認為最安全的便是隨波逐流,只要不違反命令就不會出事。

“你不覺得太危險了嗎?而且這樣血親相殘是有違天理,也是違背了人性,難道你就不傷心嗎?”

“我到十五歲時才得知我有個叔叔,我在意的人都相繼在我十三歲時離去,只剩我娘;他若當時施於援手,我便也不會這番了。”

“但這樣是被天理所不容的,原本可以享有天倫之樂,卻落得個家破人亡,這都是人心底的欲所害;相景哥向來厭惡,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你手段狠辣,真不知他是看上你哪點。早知你是如此之人,當時我就應該……”

應該什麽?她說不出,她答應過花相景的,答應不向杜燕霄透露有關當年的事,但杜燕霄心裏想的根本不是花相景,按杜燕霄的性子若是知曉此事後不知又會怎樣對花相景。

花相景對杜燕霄那麽好的,又是那樣的愛杜燕霄,她不忍看到花相景再次為情所傷;阿婷在的那會兒,她沒有及時出來,才讓花相景受了情傷,這次她要及時止損。

杜燕霄臉上的表情很冷,若不是看在花相景的面上,早就一劍將姚千善殺了,他現在還壓著情緒,並未發作;沈亮看著,覺得遲早要出事,便對一旁的陶思使了個眼色,陶思也想去緩和氣氛,可這兩位在中間怎麽都插不過去,還會面臨著杜燕霄的訓斥,於是他倆又將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別時。

“小趙。”

陶思喊了趙別時一聲,又是以他過去在兩尊大佛之間說句話。

趙別時:……

“姚大人,說話時註意點分寸,小王爺對你也是夠仁慈了。”

姚千善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便只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隨後到隊伍的別處去了。

沈亮怕杜燕霄將火發發到下人身上,便走過去道:“小王爺,您別理她,她哪裏懂這些?與她說了也當是白說。”

陶思也道:“是呀小王爺,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她又沒經歷過,怎知你如何想的?”

趙別時看著這發瘋似的,兩人不想茍同,只是靜靜的看著;杜燕霄的重點一直都沒在姚千善說的前幾句上,而是在最後一句上。

花相景不喜歡那種人,他不可否認自己沒有欲望,但他自認為他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有時確實很想,但他所做的都是在仁義道德之內的;姚千善說他手段很辣,真的有嗎?若真有,花相景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了?他的手摸模式頭上的發冠,自他弱冠後便一直都是戴著這個冠,畢竟這是花相景送給他的弱冠禮物,只可惜那一日花相景未能陪他度過。

“歸德司階,你認為我是否像姚大校尉所說的那般?”

一旁一聲不吭的趙別時被杜燕霄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差點沒嚇出病來。

“下官認為您不是那種人,但多數時候卻給人的是一種疏離感,不好說話,讓人感覺沒多少感情;而且……你拉我做甚?”

陶思收回剛才拉趙別時袖子的手,再這麽說下去小命不保;沈亮到沒多大反應,跟杜燕霄這麽久,也知道哪種情況下杜燕霄會發火,但大多數時候杜燕霄都是待人很好的。

“小陶子,讓他說。”

陶思被杜燕霄說得一臉尷尬的低下頭,又用餘光看向沈亮。

沈亮:……

趙別時繼續道;“而且不知您有沒有註意,您待人雖好,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發寒;若不是熟悉您的人,就可能認為您是想要了他的命。”

陶思:這明擺著就是在內涵我唄。

“當然,這只是下官的一面之詞,若小王爺不願聽,那便作罷。”

杜燕霄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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