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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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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反

太陽撥開面前遮擋的雲霧,顯現出那張光亮的臉,在夜間的雪花停止下降,樹上有著薄薄的一層雪,通過陽光的照耀,折射出刺眼的日光。

花相景喝完藥後面出來透氣,他今天嗓子幹的發燙,咽口水時都痛;早晨的氣溫在一天內還算適中,他手中拿著煙桿,煙癮有些犯了,奈何嗓子痛,只能望梅止渴。

“德妃娘娘,早上好。”

阿婷抱著手爐,身後的侍女端著一碗冰糖雪梨;她讓侍女將碗向花相景盛上去。

“這是我特意吩咐人去做的,本打算去找你,誰想半路就碰上了。”

花相景看了看,忍著痛捏著嗓子道:“還是端到我房裏去吧,鄭妃的好意,我定不會忘的。”

那侍女得了令,端著碗去了,現在只有他們兩人;阿婷向花相景走進了些,嗅著那香甜如心扉的香氣,她原先是怕花相景與自己爭寵,總將它放到對立的地方,想著要如何害他,也沒有過多的了解這個人;昨天見花相景那拼死要保下整個村的人,而又無能為力時,才知他們的觀點是一致的,其他嬪妃甚至是穆芷冬,都不為了黎民百姓而生出善意,她們都是為了爭寵;而她自己在這混亂的後宮中心有餘而力不足。

嚴德妃的背影和身上的香氣真是好像她所思之人,可能人都不自主的與自己喜歡的人相像的人親近吧。

“你為人固然是極好的,然這是在後宮之中,只當你要與我爭寵。昨日你勸我的那些話,我也都聽了;我身為庶女,父親母親都不疼我,我長了今年二十二歲,除了他,你是第一個聽我抱怨的人。前些日子是我的不是,德妃娘娘不介意的話,往後便將你納入皇後的陣營。”

花相景轉了轉手中的煙桿,他來皇宮本就是要禍亂朝政的,加入某一邊陣營總是不明智的選擇,更何況是皇後的那邊。

“可能要讓朕妃失望了,我向來都是單打獨鬥,這樣的結盟實在有些為難我。”

阿婷眸中神色微變,“是因為皇後?”

花相景不語,他也的確是因為穆芷冬的原因,前提是要先讓阿婷知道他到底是誰,當然這是他也是不會輕易抖出來的,哪怕那人是他的初戀;萬一阿婷將此事說出去了,他就完了,還有他的阿霄。

阿婷等了好半天也不見花相景開口,便攏了袖子道:“也罷,你我本就是兩條船上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不為難你;往後在宮中還以像往常的好。”

阿婷雖不是很喜歡皇後,但站在皇後那邊的,對方因為穆芷冬而不與她結盟,她自然也是能理解的,何況穆芷冬也有些讓人厭惡。

幾日後回到宮中,花相景將杜燕霄畫的地形圖展開放在桌上,上邊還仔細標註了守衛所在地以及換班時間,之前杜燕霄在長公主府安插了人,就是陶思,萬事都其全,可是杜子璋也安插了線人,就未能將賀樓湫救出來;杜燕霄就將原先查的消息全都告訴給了花相景。

“相景哥哥,這信息都是齊的,你準備多久動身?”

花相景盯地圖,覺得不對,為什麽杜燕霄消息這麽齊全,卻還是未能將賀樓湫救出來?按照杜燕霄的能力不應該的,若不是能力問題,那就是有人有意阻攔,他突然想到杜子璋。

“恐怕不會那麽快,你準備一下,現在去露秋殿。”

賀樓笙笙坐在園子裏的貴妃椅上翻著書,手上的青筋直是跳,“你近幾日少鬧挺些,不然失了寵。”

花相景坐在賀樓笙笙對面,吸一口煙,“公主不必擔心,我此次來是有要事相求。”

賀樓笙笙放下手中的書,用竹簽戳起一塊切好的凍梨放入口中,“有事我一定是會幫你的,你但說無妨。”

“小王爺與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並不是。我從小在宮裏長大,表哥則是躲在鄴城外生活,關於南杜的一切都是阿娘告訴我的,父皇登基後的第三年,姑姑才帶著表哥回來。”

“怎沒聽你提起過六王爺?”

“申鹿得知的消息有限,並未聽聞六王爺的事。”

花相景吐出濃濃煙霧,“申鹿公主可知小王爺命人去救諸乘夫人時失了手?”

他故意說錯,為的就是詐賀樓笙笙是不是杜子璋那邊的;賀樓笙笙又戳起一塊凍梨,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說錯了,表哥從未失過手,是六王爺在長公主府也安插了人;不過我並未查出有哪些人,對於這事我能力有限,守著諸乘夫人的那些士兵不是林檎,而是由尚書臺辦的,你也許能在北辛尚書臺的文書中找到些什麽線索。”

尚書臺,花相景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錢齊川,錢齊川是尚書仆射,是尚書臺的副官,知道的應該很多,若能幫上忙,那很多事就方便了。花相景回到浣芳宮後,向吳萍蓮問錢齊川近日情況。

“他今早才上了朝,可辛開帝不來,他就在殿內一直跪著,你若現在去找他,說不定還在。”

花相景看著窗外已露出草地的地面,擺擺手,他倒想去,可現在他的身份是嚴德妃,錢齊川又所處朝堂,他若去,未免會有些不妥。

“我現在寫一封信,你一會兒悄悄往錢齊川府上送去。”

他說著拿起紙筆寫道:今晚二更你府上見。

落款處寫上花相景三個大字。二更時,花相景換上男裝偷偷跑出皇宮去,到了錢府的門口,大門敞開一條縫,他知道這是錢齊川不信那封信是自己寫的,偏要抓到人;他從背上取下芳傾規抱著,打開了門。

府中安靜的很,不是有人在,他走到院子中央時,一個大墓柱向他撞來,他一翻身躲過空中,又有無數支箭仿佛與一般的向花相景而去,他手指拂過琴弦,所有的箭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隨後又是從四周跑出來數餘人將他圍住,他手又搭在琴弦上,正要出手就聽一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朵?”

他轉身看向錢齊川,錢齊川面露難言之意,讓眾人住手後就激動的向花相景走去。

“阿朵,真是你,你怎麽了?”

花相景掃了一圈圍著的人,語氣沒有任何感情的道:“看來你不是很歡迎我,還想要我死呀。”

錢齊川也看了看四周,讓眾人都散去,又看著花相景,“這麽些年了你才來信,我怕是偽造的,方才嚇到你了。”

說著又將花相景往大堂內帶去,花相景抱著芳傾規坐下,旁邊一個侍女拉出茶杯、茶壺,為他滿上;錢齊川向侍女低語了幾句,那侍女便退下了,錢齊川又笑臉盈盈的看著花相景。

“阿朵,你不該來這的。”

花相景怕錢齊川在茶裏下毒,拿著茶只看了:“你應該聽說過《武林全通》吧,那裏邊有記錄。”

錢齊川雙手緊握著,盯著他抱著的芳傾規,琴身由青龍木而制,琴面上鑲嵌著貝殼拼接的白色曇花,這也確實是芳傾規,錢齊川眸光微動有看著花相景。

“你真會武功?”

花相景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錢齊川又道:“你也真去了南杜?”

花相景又是點了點頭,“與杜燕霄一起攻下淮州的也是我。”

“那你不在戰場,反倒是單槍匹馬跑來我這個朝廷命官的府上,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嗎?”

花相景放下茶盞,語氣很溫和:“你不會的。”

錢齊川的確不會,雖是兩個對立方,但畢竟他們兩個是多年來的同窗,雙方都下不去手。

“所以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何意?”

花相景摸索著芳傾規上的花紋:“在私塾時先生就已經與你讀過,你只個當官的好苗子,但現在卻不被聖上重視,而且那麽兇暴殘忍,荒淫無度,你跟著這樣的君主不會是長久之計。”

錢齊川聽明白了花相景的意思,他也的確不想再在北辛待下去,他多次對辛開帝提出建議,最終不是被懲罰了就是不被重用,在這種情況下著實有些委屈了自己。

但朝廷中還是有像錢齊川那樣的忠誠賢良的,就比如說他的上級,尚書令段衍銘,大司徒斛律夷,大司馬賀樓玖,其中賀樓玖還是辛開帝的弟弟,自小習武,屢戰屢勝,斛律夷和段衍銘都是屬於老臣,自北辛第一任皇帝辛宣帝時就一直跟隨北辛。

那些老臣都是未曾說什麽,他怎麽敢說。

“錢齊川,你忠誠於北辛固然是好的,但你也要看你忠於的這個是什麽東西。半路發現不對勁就趕緊跑,別到時候再懸崖勒馬,後悔莫及。”

錢齊川沈默良久也未作管,花相景怕出來久後被發現,便起身:“你若是肯,三日之後就到南門的那棵槐樹下去。若是不肯,他日戰場上刀劍相向,不講情面,敵人便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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