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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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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月明星稀,江路川出現在黎琉旁邊,黎琉收了手機:“你怎麽隨便出院了?”

“可以走。”

早就能走了,明天補個出院手續就成。

江路川肯定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他這麽說,黎琉就沒問了,想到這人老騙她,也不和他說話。

路過便利店,江路川想到她剛剛嚷嚷很渴,問她:“喝什麽水?”

黎琉嗆他:“神仙水。”

江路川:“。”

黎琉不配合,他只能買了瓶礦泉水,買了杯牛奶,拎了出來,給她遞了一杯:“喝不喝。”

“你別想賄賂我,”黎琉軟化了點,但總覺得江路川老把她當小屁孩,還騙她,不是很高興地說:“你老騙我。”

江路川失笑,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放在黎琉手裏:“這個夠不夠賠罪。”

是一個白色的簡約硬皮禮盒,邊緣的紋路帶著設計感,黎琉的手心沈甸甸的,她問:“這什麽?”

江路川:“打開看看。”

黎琉揭開了蓋子,一個圓球狀的物品放置在裏面,質地像是琉璃,透明澄澈,內部以蔚藍色為主,居中的位置有一顆白色懸浮的圓球,它旁邊圍繞了一個藍色的小型圓球,像是行星繞著恒星在旋轉。

黎琉覺得江路川不是這個風格,她臉上寫滿了驚訝:“是你買的?”

“不是。”

“那是誰?”

江路川瞥她,涼涼地說:“騙子買的。”

黎琉反應了好一會,沒忍住笑,然後抱著這個禮物,鄭重地說:“謝謝師哥。”

她又問:“你怎麽突然送我禮物?”

江路川:“之前不是答應你了?”

黎琉想了半天,也沒回憶起來是那件事,她都還沒想到,宿舍樓就到了,她只得和江路川分別。

“黎琉。”江路川叫她。

黎琉回頭:“怎麽了?”

江路川沒紮封閉的那只肩膀上掛著背包,另一只手插在兜裏,半靠著墻壁,和她說:“亞運會順利。”

有人祝福她,自然是應該高興的,可黎琉想到江路川沒有在參賽名單裏,就覺得也沒有預想之中的那麽高興,甚至有點難受。

她站在樓道裏,和江路川揮了揮手:“也祝你順利。”

**

黎琉抱著禮物回了宿舍,她摸到了底座還有一個開關,沒開燈,她猜測是燈光,好奇地打開了底座的開關。

如果這兩顆星體在黑暗裏發光,一定會很漂亮。

她推動開關,垂睫。

深藍之上,兩顆發亮的星體懸浮在空中,周圍密布了星星點點的光點,是成千上萬圍繞的星星,點亮了整個房間。

像是一個璀璨的星空。

黎琉很認真地把江路川的禮物放在床頭,有時候下訓後感到疲憊,就坐在床邊,打開開關,托著腮註視著這個玻璃球,她的眼睛映照著裏頭的光芒。

奇異般的,這點疲憊和勞累,也就隨之慢慢消散了。

**

六月二十九號,中國游泳隊抵達A省A市。

三十號開始第一場比賽,他們提前到達一日,適應場地,若是赴往國外,他們要提前更久出發以倒時差。

齊盛英在前面拿著大喇叭說:“流行性病毒最近全球肆虐,亞運會期間,來華外籍人士激增,註意防護!”

“什麽病毒啊,能有我們厲害?”

王露擡手往臭貧這人的腦袋上拍了拍:“讓你貧,感染了你就後悔吧你!”

一行人坐在大巴上,黎琉在研究自己的對手。

亞洲的女子中長距離自由泳,特別是400自,長期被美國、澳大利亞和歐洲壟斷,中長距離的優勢不在亞洲。

且看這次的800自,能夠穩定進入國際大賽決賽水平的亞洲選手也就三個,分別來自亞洲三個游泳大國,中國、日本和韓國,其餘的戰績大多都是預賽一輪游。

其中,以明姐的實力最穩定,她這個賽季,是亞運會爭金保銀的種子選手,下一個賽季要是還能維持這個水準,指不定還能再摘獲一枚世錦賽獎牌。

韓國選手金恩秀其次,她的風格是實力強的時候特別頂,曾經獲得一枚奧運會銀牌,她的狀態很不穩定,決賽第一到第八的名次都集過郵,這個賽季她的成績中規中矩。

日本的選手是一個近兩年竄上來的小將,堪堪步入20歲。

黎琉尚在看王露給她的資料,旁邊有人咋呼:“山本拓哉這次回歸,真的假的,他不是不行了嗎?”

除了江路川不參與本次亞運會,山本拓哉的回歸也是本次亞運會一大熱點。

好幾年前,日本男子游泳隊的短距離自由泳沒有能進入A標的第二個好苗子,是一枝獨秀的趨勢,山本拓哉一人主項自由泳,副項自由泳,兼顧數項接力,一人負責四五個項目是常態,也就早早傷病宣布退了。

黎琉偶爾關註日本泳壇的男子部,貌似現在也沒培育出多少好苗子。

從選拔、培育到成才,往少說也得幾年,往多說了,沒有上限,青黃不接的陣痛是一個持續性的戰爭。

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黎琉的手指在玻璃窗上筆畫,沒由來想到江路川,其實很多比賽,他除了50自和100自,也兼了多項接力。

有人說:“不是早就公布了嗎,你村網通啊。”

“哎,對,村網通。”

趙思雨坐在黎琉前面,他是在場最有資格發言的人,卻一言不發。

這個久違的老對手還是回來了。

一行人下了車,一進門,就看到幾天前來到中國的日本游泳隊。

為首那個人生得矮小,長相普普通通,從上到下就沒有不普通的地方,放在人群裏就找不到,在一頂一個高的游泳隊裏顯得格格不入。

正是山本拓哉。

兩只隊伍頷首示了意,算是打了招呼。

山本拓哉看到趙思雨,友好地和他用英文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趙思雨看著這個最大的對手,說:“是,好久不見。”

山本拓哉笑,問他:“你們的江路川呢,他狀態怎麽樣?”

趙思雨怔了怔,旋即說:“他狀態一直很好。”

“那就行。”

兩人不鹹不淡聊了幾句,山本拓哉和他的隊友走了,他們的話順著風飄過來。

“山本,你關心江路川做什麽?他不上更好,趙思雨不行了,冠軍肯定是我們的。”

山本拓哉說:“我想和江路川比一場50米自由泳。”

“哦?你很重視他。”

“對,”這是山本拓哉第一次公開承認自己的對手:“他是我的勁敵。”

這段話是用日語交流的,除了幾個日本人,很少有人能聽明白,但趙思雨就是其中之一。

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又有亞洲運動員走出來,在討論江路川興奮劑事件:“他肯定磕了,這不用說的。”

“國際泳聯和反興奮劑組織都判定是誤服。”

“世界烏鴉一般黑,解釋權在大國手裏,誤服只是國.家.政.治的工具。”

“你給我站住!”趙思雨突然就不想再忍了,也忍無可忍了,平靜的面龐居然爬上了怒氣沖沖的情緒:“都說了是誤服,你在說什麽?說話要負責任!”

那個人也是個暴脾氣,被趙思雨當眾數落,他怒道:“我說的有錯嗎,怎麽了,你想打架啊?”

充滿火藥味的對視連帶著驀然劍拔弩張的的氣氛。

趙思雨擼起袖子,揪住他的領子:“打就打,誰怕你!”

“思雨,”齊盛英強硬扯開了他:“你明天游第一槍,知道不知道!我來處理,你進去休息。”

趙思雨梗著脖子吼:“反正就這個水平了,知道不知道重要嗎,你別管我了!”

齊盛英拔高音量,吼得比他的聲音還大:“我怎麽不管你,那你還記得你是中國游泳隊的隊長嗎!”

趙思雨回頭看了一眼,幾十雙眼睛都放在他身上,有如實質的沈重,他有點負擔不起了。

他擡手用力摸了摸臉,周圍的戾氣漸漸回歸體內,艱難道:“記得。”

**

第一日基本是預賽和半決賽,集中在短距離,黎琉的800自預賽在第二天早上。

七月一日,早上的看點包括男子50自決賽,男子100仰決賽,女子400自預賽,下午的看點是女子800自預賽等。

黎琉早上跟著林子衿去吃早餐,路上遇到了明姐,對方戴著口罩,止不住低咳。

黎琉擔憂道:“明姐你沒事吧。”

明姐搖了搖頭:“沒事,你們離我遠點。”

自昨晚,就有兩三位運動員感染了來勢洶洶的病毒,有一位昨天就發起了高燒,今早才退燒。

林子衿給明姐遞了杯熱水,給黎琉緊固了掛在她臉上的口罩,叮囑她:“戴好了。”

“戴好的,”黎琉乖乖地說:“謝謝師姐。”

黎琉吃完早餐,去訓練房練了一會負重40kg引體向上,溜達到比賽現場,溜了進去,去看女子400自預賽,她來得早了點,下一場女子400自預賽還沒開始,現在是男子50自頒獎環節。

場內響起的歌聲並不熟悉的國歌,黎琉數了數領獎臺的國旗,一面來自日本,一面來自韓國,一面來自新加坡。

趙思雨只留下了一個離開的寂寥背影。

禍不單行,下午的女子800自預賽,最大奪金熱門選手高熱不退,預賽第九,爆冷出局,全場嘩然。

中國選手黎琉以第六名晉級決賽。

至此,決賽失利,或者預賽、半決賽出局,男子50自、100自、女子400自已然全面失守,而女子800自只有獨木一支,明日下午進入決賽。

壓力給到了黎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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