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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嬌奴又嬌又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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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這嬌奴又嬌又軟1

攻略江時駱的第十個年頭。

又計三千四百零八天。

聞路渾身沾滿泥土與灰塵,費力的從蒼山的一角懸崖爬上來,繞過或面容呆滯、或滿目悲涼的將士們。

這些人中十之有三,皆已圓目怒睜,魂斷黃泉。

不遠處似乎能聽到皇兄的蕭聲,可當他趕到時,只留一具屍身睡在殘枝敗葉當中,面上安詳。

聞路顫抖著手去扶他,入手盡是血汙。

“三殿下!”

有人在耳邊焦急呼喚,“江時駱率部大軍已至山半腰,軍情如火,您務必要振作起來,置死地而後生,為我大聞江山絕地反擊啊!”

面前似乎跪下了一群人。

“陛下崩逝前已宣命禪位與您,我朝前程皆系於您一念之間!”

眾將領聲音悲愴,字字泣血。

可聞路卻精神恍惚,回想以往種種,緩緩揚起右手,拔出了王劍,橫置於脖頸之上。

【攻略失敗,系統將完成後續清理工作。】

【宿主稍等片刻,抹殺機制加載中……】

【3、2、1】

冰冷的機械音,不會因為亡國的慘烈而停下操作。

沒有機會了。

聞路身形晃動,幾近跌倒,他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完成系統要求強制攻略主角受的任務。

原文中,江時駱是虐戀情深偏執文裏的原主受,在權貴之中以清雅君子著稱,後因其光風霽月的外表,惹來原配攻的窺伺。

在對方霸道求愛之下,他屢屢遭受折辱,先為原配攻折斷雙手,後為原配攻持劍斬滅親緣,經歷堪稱坎坷悲慘。

劇情後半段,原配攻問鼎大寶後,只將他當做一生禁臠,囚於軟塌承歡。

最終江時駱因無法抒發志向,晚年抑郁而死。

為了飽滿江時駱的人生軌跡,系統選中了聞路穿越進這些偏執文的小世界之中,目標成為主角受的萬年攻二,且給與了他一個承諾

【如果能夠攻略主角受,你將獲得自由新生】。

來到這個世界後,聞路以皇子身份,為江時駱鞍前馬後。

他想要為百姓安身立命,一展平生所學,聞路便力薦他官拜上卿,無憂無慮施展才華。

他想全國上下政清人和,國泰民安,聞路便提供超越世代眼光的策論,力推改革之舉。

人心都是肉長的。

十餘年的日子,聞路早已把江時駱當做心尖上的愛人,將所有都無私捧給了他。

可現實卻給了聞路狠狠一記耳光。

原文的虐戀抵不過情深十分。

在嚴胥出現後,江時駱毫不猶豫的迎上去,為他兵前先鋒,舉起第一刀,狠狠刺進大聞國,也將聞路圍殺於蒼山之下……

【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你已獲得了重來的機會。】

系統將眼前的世界定格,它於白茫茫的空間,對聞路說:【這是你攻略失敗的第9個世界,按照系統原定規則,我將你的記憶清理,完成□□抹殺。】

聞路的手指拂過眼前宛如全息的畫面,眼眸沈不見底。

怪不得,他每一次從陌生的世界醒來,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忘記了。

記憶清理,□□抹殺。

而不是他所以為的靈魂抹殺。

原來,對系統而言。能夠匹配完成任務的靈魂少之又少,是何其珍貴。

不到萬不得已,它根本不會強行抹殺靈魂,而是將進行【重置】操作,再投放到下一個世界當中。

“我已……經歷了數次失敗,為何要告訴我?”

聞路喃喃自語。

因為失去記憶,他所面對的每一個世界都是最初的旅程。

運氣好,他能夠成功,但大多數時候,因為世界難度較高,他收獲了相當慘烈的下場。

依稀記得,他為攻略鄉間的秀才夫郎落得家破人亡,街頭乞討。

他為攻略邊關軍營裏的青梅竹馬而慘烈投海,屍骨全無。

還有娛樂世界裏的電競天才,廢土世界裏的悲憫天使……聞路付出了何等程度的心血,花費數年、數十年、數百年的時間,卻都暖不熱他們的心。

這樣無望的攻略下去,就是那些存在歡喜看到的嗎?

【他們已經改變了想法。】

系統說:【我背後的意志決定給你一次在這些世界重新來過的機會,是走向毀滅,還是新生,由你主導。】

聽懂這句話的意思,聞路原本麻木的心頓時動容。

他沈默良久,盯著畫面中的屍首,啞聲問:“什麽條件?都有什麽限制?”

系統:【沒有條件,沒有限制。】

【但是,有幾件事要提醒宿主。】

【第一,前往攻略失敗的世界,你將無法動用超出本世界之外的力量和技能。】

【第二,你不得重蹈覆轍,與原主受在一起。否則,你將面臨真正意義上的被抹殺。】

【第三……】

千年的記憶如走馬觀花。

聞路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系統的另一種玩弄他的圈套,想看他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可此刻他盯著那把王劍,眼角一點點泛紅。

這一次等了太久的機會,他甘之若素。

哪怕靈魂萬劫不覆……

……

“三殿下,不要啊!”

聞路睜開眼,劍刃的寒氣距離脖頸咫尺天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前世為自己屍首擋下萬箭穿心的嬌奴撲倒在腳下,哭的梨花帶雨。

“殿下,千萬不要為了那腌臜玩意尋短見啊!”

這嬌奴跟著眾將士奔波千裏,小臉煞白,卻依舊不減嬌媚容顏。

他爬起來,就要去奪聞路的劍,口中還不住罵罵咧咧,“呸,江時駱那狼心狗肺之徒,背信棄義,叛國賊子……多行不義必自斃,還什麽清朗君子,我看就是個蛇蠍小人!”

嬌奴用力不慎,那劍刃,反倒給聞路脖頸劃出一道口子。

“殿下!”眾將士驚了一瞬,緊張的上前。

聞路擺了擺手,忍不住想笑。

嬌奴先是倉皇無措,見他不在意,又喜極而泣的貼上來,口中依舊咒罵不停。

一會江時駱是狗彘。

一會又狗彘也不如。

眾將士神情各異。

其實他們各個都打心底讚同嬌奴所言,可大家誰人不知聞路對江時駱的深情愛意,就連王都街上的七歲小童,都口口相傳當今三皇弟愛慕江上卿之心。

被江時駱追趕至今,全軍如同窮路老狗一般。

可哪有一個人敢說他一個不字!

也就這嬌奴不懂個中關竅,口出狂言。

嬌奴為皇兄敗走王都時所賜。

皇兄對江時駱的背信棄義大失所望,最後下令廢除了聞路與江時駱的一紙婚約。

在路上,他又擔心聞路失戀情緒不佳,一連賜下多名美男。

歷經千難萬險,這些美男大多都趁機逃命去了。

獨獨只留下這一個最嬌軟的。

不會騎馬,也跑不動道。

但現在看這嬌奴活蹦亂跳起來,又很有氣力,能對他不離不棄至今,顯然是個嘴硬心軟的良善人。

嬌奴明明淚水盈滿眼眶,可細嫩的臉上卻飛舞著怒氣沖沖與悲愴淒憐的神情。

他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而不是一具護在他屍首上面的破敗殘屍。

聞路打心裏覺得他鮮活可愛,眉眼也透出笑意。

見他如此神態,眾將士也微微松了口氣,看來,在時至生死存亡之際,三殿下終於堪破迷障,不再為江時駱那虛偽君子所迷。

“魏師人在何處?”

聞路問。

魏師乃是大聞國前任大將軍,退任後一直於宮中教導他與皇兄,任勞任怨近二十餘年,如今已有五十七歲高齡,這放在古代,已然是不可多得的高壽。

步兵統領衛布面有愁色,“魏師得知皇……得知先帝駕崩,口噴鮮血,現昏迷不醒,軍醫正在診治。”

聞路心中有愧,吩咐人收斂好皇兄屍身後,連忙前去看他。

好在魏師老當益壯,此時悠悠轉醒,坐於雜草之中,看著大步而來的聞路,他仰天長笑,“我大聞朝,已迎關鍵轉機!”

他眼中寒光一閃,像是嚴胥站在他面前般,霍然起身,拔劍指北。

“殿下,老臣願親率孤軍,朝北奔騎而下。”

他所言,是為誘軍向北。

大聞朝王都在南方,誘軍向北後,聞路可直驅長入,直搗賊子黃巢。

可這只是魏師的美好藍圖,操作起來,難度巨大。

聞路還沒說話。

身後眾將士已前仆後繼般表明決心,都要以死為大聞朝最後一位皇室繼承人開拓逃生之路。

此情此景,就連市井出身的嬌奴都不禁淚眼婆娑,也跟著慷慨明意。

周遭的一切都充斥著澎湃的生命力,將士們的眼神中也填滿了對生機的渴望,聞路深吸一口氣,聲音沈靜,“大家不必著急,我已有辦法離開此處。”

江時駱。

你為文臣時事必躬親;為將時,智慮良多,而這……恰好是我軍逃出生天的關鍵一環。

……

他夢到了聞路自裁於蒼山的景象。

江時駱驚醒後,太陽穴突突的疼,顫抖的雙手讓他半天揭不開被褥,最後還是嚴胥的暗衛現身,才將他扶了起來。

“嚴公說了,讓我事無巨細的照料你。”見他抗拒,暗衛提醒,“待您拿著聞氏兄弟的頭顱回去,他會封您為後。”

“禮服已經在趕制中了。”

江時駱低眉垂眼,不欲多言。

嚴胥看似對他萬分寵愛,給予了絕對的權力,可實際上,他像是被一只雄獅死死的按壓住般,從未離開對方的手掌心。

這雙被挑斷了筋的手,正是在他率軍臨行前,被嚴胥鉗制住腰身,不顧他死命的爬行,硬生生用短刃割斷。

他咬破嘴唇,一次次的重覆會殺了聞路的承諾,可身後之人根本不信,用蠻力和撞擊逼他臣服……

寒風凜冽,江時駱努力用手指顫抖著裹緊身上的薄衣。

以前,聞路若看到他穿的單薄,定第一時間為他披上厚實的長袍。

記憶裏,他從未讓自己冷過、熱過、為難過、難堪過,總是不遺餘力的維護他,站在他的立場上……

江時駱沈默了一瞬,旋即眼神冰冷下來,聞路以為對他萬般疼愛,就能蒙蔽住他的思緒與智計。

實際上,不需要嚴胥督促,他終有一天會親自扼殺聞路!

天上一道驚雷閃爍。

大約應了他此時的殺伐心機。

斥候從外大聲來報,“報!聞國軍隊傳來異動!前面的松林之中隱藏了大隊人馬!有突襲之狀,另外似乎有一小支分隊朝南面峭壁而去。”

……

寅時。

“阿嚏!”

嬌奴不耐嚴寒,軟媚的嗓子都變得暗啞許多。

可能是看到之前聞路對他的特別,這次行動,他被騎兵統領王剪安排在了殿下近側。

那在馬背上呲牙咧嘴的形象,惹的聞路頻頻側目,心中思索這嬌弱的小東西,到底是怎麽能堅持到現在的。

“殿下,奴在您跟前,看著您,心裏怎麽就一點也不慌呢。”

嬌奴扶著馬背,眸光發亮,好像一點也不為周遭的血腥和沈悶所擾。

聞路瞧著他看,心中有所覺。

這嬌奴,喜歡他。

那在最狼狽的時刻仍要維持嬌美的努力,那找尋身上最幹凈布帛擦凈的小臉……雙頰上粉潤的胭脂虎,也不知道是怎麽保管到現在這一刻。

聞路想。

以往千百次,他怎麽就沒看到身邊這麽一個嬌軟美人。

感謝系統,給了他重來的一次機會。讓他有機會,甩開攻略的設定,去擁抱新的人生。

嬌奴的紅唇也嬌艷欲滴。

但並不是胭脂虎的顏色。

那粉末上嘴顯幹,不如這般自然,怕不是嬌奴用力搓過數次,才能從營養匱乏的身體裏搏得一絲血色來。

聞路望著他,一直到將嬌奴看的惶惶不自在,目光忐忑,這才一把將這嬌軟的奴兒拉近身邊。

覆之輕輕一吻。

“等此戰結束,我送你一盒口脂,好不好。”

這一世,他的目標是反擊,也是將以往忽視的、虧欠的都緊緊護住。

周圍,隱隱有將領們傳來叫好的聲音。

嬌奴被吻得眼冒金星,暈乎乎的只聽得見他心心念念雲端上的殿下,在朝他耳邊,溫柔的問:好不好。

這一刻,北邊蒼涼幽暗的月如水一般輕紗撩撥。

真叫他癡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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