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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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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骨節分明的手在面前攤開,蘇棠音看著他的手發呆。

鼻息間是他身上的香味,他又太高了,站在面前跟一堵墻一樣, 從遠處看, 蘇棠音幾乎被他投下的影子包圍在內。

“蘇小姐?”

“小蘇?”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蘇棠音發現自己又分神了。

白景的手還在面前,蘇棠音慌忙握住。

“你好, 我叫蘇棠音。”

眼前的人讓她有些沒安全感, 蘇棠音只出於禮貌輕輕握了一下就要松開。

她抽了抽手,以為白景會松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還是松松握著沒松開。

蘇棠音勉強笑了一下, 又掙了一下, 這次白景主動松開了手。

看來應該是無意的, 他可能走神了。

蘇棠音松了口氣,跟白景也不熟, 打過招呼後就算結束。

“我先上去了, 現在太晚了, 大家都早點睡吧。”

話剛說完,蘇棠音裹了裹外套,沒往白景那裏看一眼轉身上了樓。

湯守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現在年輕人結婚真早,這小姑娘看起來挺年輕的,怎麽就結婚了呢,自己出來,身邊還沒個陪著的人,不會跟老公吵架了吧。”

“沒有。”

湯守剛說完,身邊的青年漠然否認。

“……什麽?”湯守有些驚訝, “你怎麽知道啊?”

蘇棠音一走,這裏只有一個外人在,景柏連裝都懶得裝了,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不少。 ,

湯守摸了摸胳膊,心裏有些發毛。

景柏說:“蘇小姐看起來脾氣很好,應該不會跟她的丈夫吵架。”

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樓梯,聲音忽然間放輕:“這麽好的人,他又怎麽舍得跟她吵架。”

湯守總覺得有哪裏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

他看了看還站在原地的白景,又看了看三樓亮起又熄滅的聲控燈,遲鈍的大腦難以理解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老板,我住在哪裏?”

身邊沈默的人再次開口。

湯守笑呵呵回:“你預訂的是套房,在五樓。”

景柏眼也不眨:“五樓太遠了,我就住在三樓吧,靠近樓道就行。”

湯守:“可是你定的是——”

“沒事,不用退我錢,我覺得三樓風景好,老板拿鑰匙了嗎?”

湯守本來想拒絕,覺得實在有些占人家便宜,剛要開口拒絕,對上這人看下來的眼睛。

雙目相對,好像被攝了魂一樣,不知道什麽驅使著他,他莫名其妙將鑰匙遞給了他。

景柏提著行李箱上了樓,留下湯守一人風中淩亂。

一旁的方霞瞧見自家丈夫的模,在圍裙上擦幹凈手,上前來推了推他的肩膀:“欸,回神了。”

“啊?啊,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湯守撓了撓頭,“我為啥會把鑰匙給他了啊。”

方霞對丈夫無語:“你這該休息休息了,忘性怎麽這麽大。”

人已經提著箱子上了三樓,方霞看著亮起的聲控燈,感嘆道:“長得真好看啊,要是小蘇沒有結婚,還真想撮合撮合。”

湯守聞言“嘖”了聲,“你也改改你這喜歡亂扯鴛鴦的毛病吧,我看小蘇有些躲這小子,說不定就不喜歡這一號的,你又何必操心這麽多?”

可女人跟男人的思維可不一樣,方霞拍了拍他的肩膀,嗔怒道:“那我當年也不喜歡你這號的,不照樣被你追到手了。”

“這有時候,看的是緣分,緣分到了,該來的都會來的。”

***

景柏住在蘇棠音的對面。

怪物的聽力實在太好了,只要他刻意去聽,能聽到蘇棠音走動的聲音。

他還能聽到她刷視頻的聲音。

能清楚聽到視頻的內容。

“星元3033年九月三十日,因為長期的暴雨導致孔隙水壓力,巖石、土壤軟化,舟青山坡體承重不足,從而誘發嚴重山體滑坡。此次事故共造成三百五十餘人受傷,四十七人死亡,具體搜救正在進行……”

景柏躺在床上,將手背搭在眼睛上,怪物不喜歡強烈的光,屋內沒開一盞燈。

——寶寶果然是來查那次山體滑坡!她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行不行不行,她不能知道真相,現在不是時候!

——另一個世界的門還沒打開,只有她才能打開,她現在知道真相,一定會離開你,一定不會打開大門!

景柏當然知道這些。

觸手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勸著他,全是在說不利之處,景柏主觀上也知道這些觸手說的都是對的。

但說不清心裏的想法,有那麽一點……隱秘又無從說起的念頭。

為什麽不能讓她知道?

知道他的怪物身份,知道他真實的模樣,她已經見過他的長相了,景柏最真實的面貌就是這樣,那個心理醫生景柏,都是他幻化出來的角色。

“景柏”這個人,從外貌到身份到家庭背景,都是他根據蘇棠音的喜好打造出來的。

他盼望著她喜歡,又厭惡她喜歡。

為什麽喜歡的是“景柏”,而不是景柏?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越想越覺得難受,景柏一顆心很亂很亂,耳邊的那些觸手一句接著一句的拷問讓他煩躁,他越來越惱,聽著對面的視頻聲,滿腦子都是蘇棠音。

以前沒有吵架的時候,這個點他們應該剛吃完飯,他會和寶寶溫存一次,若是第二天兩人都不需要上班,他會纏著蘇棠音幾個小時,直到她連連求饒。

可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和寶寶親熱過。

“都給我滾!”

景柏大吼出聲,眼前的黑霧煙消雲散,觸手們縮了回去。

世界一片清凈,只剩下蘇棠音那間屋的聲音。

他越想越覺得委屈,一股子火直騰向某處。

耳邊的視頻聲終於關閉,景柏聽到洗漱的聲音。

她掀開了被子,躺了進去,按下了燈,然後再沒有一絲動靜。

景柏估摸著她是睡覺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手機,沒有一條她的消息。

連睡覺都沒想起來跟他發個晚安,好像他不主動聯系,她就永遠不會想起來他。

之前還抱著他親著他叫著他阿景,老公,寶寶。

現在轉身拉著箱子就走,將他一個人丟在家裏,還不讓他來找她。

這種極端的落差讓景醫生難受的不行,心裏酸酸的,覺得下一秒眼淚就能掉下來。

偏生那沒良心的在對面睡的賊香,他都能聽到她規律的呼吸聲。

“小沒良心的。”

景柏狠狠嗔道。

活了幾億年的怪物,竟然被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拿捏的死死的。

景柏換上睡衣,打開了房門。

觸手從門縫鉆進蘇棠音的房間,將裏面鎖上的鎖打開,景柏恍若無人走了進去。

早上才送她走的,不過才半天就想的要命,真是他的心肝。

景柏放輕腳步走進去,蘇棠音睡的安穩,離開他後氣色都變好了。

蘇棠音今晚睡的很早,為明天進山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裝備都提前收拾好了。

或許是神經陡然間放松,她睡的很快又很沈,根本沒察覺到房門被打開了,也不知道身邊有個人在看著她。

景柏的怪物真身在此刻盡數顯露,假如蘇棠音在此刻睜開眼,就會看到他真實的相貌,舞動的觸手,晶藍的眼睛,以及癡迷到極致的神情。

他單膝跪在床上,分開在蘇棠音的兩邊,觸手向上從蘇棠音的臉側,又順著臉頰滑落,觸碰上她的唇瓣。

景柏的手碰上她的唇,俯身小口小口親著她。

好乖。

她好乖啊。

景柏親了很久,觸手們過了個癮,他渾身的焦躁突然間就消失不見,只剩下對她最原始的渴望。

他覺得人類雖然脆弱愚昧,但人類間的魚水之歡,這件事讓怪物喜歡到了骨子裏,跟蘇棠音第一次的時候差點在她面前露出怪物形態。

那種靈魂與肉身的交合,

景柏很想跟蘇棠音親熱,太久沒有過了,只覺得渾身都難受的不行,可現在不是時候。

怪物不想在一家民宿脫下妻子的衣服,現在深淵的冷凍期還沒過,他沒有那麽多能量再將她帶去深淵,而且也沒辦法再次瞞過她。

怪物只能小心躺在她身邊,將人抱進懷裏,用觸手把人捆的嚴嚴實實,纏過她的腰肢束縛在身邊,像條八爪魚一樣粘在她身上。

“寶寶,我的寶寶……”

他像個懵懂的孩子,剛學會的第一個詞就是寶寶,此後一遍遍重覆,也只想念她的名字。

***

蘇棠音第二天醒的很早,八點不到,她已經洗漱完。

山裏蟲子很多,即使是冬天也依舊有很多說不出來名字的蚊蟲,她往身上噴了許多的驅蚊藥,穿上厚厚的沖鋒衣,在裏面套上了加絨的內膽。

早晚溫差很大,越往深山走也會越冷,蘇棠音還特意帶了許多的暖寶寶。

她拉開門的時候,剛好與衣冠整齊走出來的“白景”對視。

蘇棠音:“……早。”

畢竟老板介紹他們認識了,這人也不知道在這裏住多久,以後免不了要相處,蘇棠音只能跟他打個招呼。

景柏垂眸看著蘇棠音,眸光很溫柔,如果外人來看一定能看出來他眼中的情意,但偏生蘇棠音是個腦子直的,當時景柏也是追了她很久。

蘇棠音沒看出來他的異樣。

景柏裝模作樣問:“起的這麽早嗎,要進山?”

“嗯。”蘇棠音拿出對湯守的那套說辭:“進山采樣,需要起的早點。”

景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說道:“你要去哪座峰?我要去六峽峰,說不定順路。”

“……我也要去六峽峰。”

還真是巧了,要不是這人比她說的要早,她差點以為他是故意的了。

六峽峰開發程度不高,山路陡峭,爬著又累蟲子還多,很少有游客會選擇這裏上山。

“白景”好像看出了她心裏所想,解釋道:“舟青山我去了很多次,只剩下六峽峰沒去過了,這次就是為了它才來的。”

蘇棠音放下了心裏的疑惑。

“白景”裝作隨意問:“蘇姐姐,你吃飯了嗎?”

蘇姐姐。

蘇棠音也知道自己比他大了很多歲,想著這人估計還在上大學,這個稱呼也正常。

但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沈又帶了些沙啞,像是在她耳邊低語呢喃,蘇棠音聽的耳根酥軟,忍不住後退離他遠了些。

“還沒吃飯。”她笑著回應他,“我現在去吃飯,一起吧。”

說著不等“白景”回應,蘇棠音已經下了樓。

她跑的有點快,跟個兔子一樣。

景柏盯著她的背影,目光如矩將她看穿,忽然間又笑了出來。

“寶寶,還真是……”

景柏忍不住笑。

“可愛死了。”

他迅速切換好情緒,這時候的蘇棠音已經走到了院子裏,景柏朝她追去。

早飯吃的太早了,民宿裏的另一對情侶還沒起床,這個點起來的只有蘇棠音和“白景”,以及老板和老板娘。

四個人坐了小桌,“白景”剛好坐在她身邊。

桌子不大,他動手取包子的時候胳膊肘還會碰到她,雖然隔著棉服,但蘇棠音還是仿佛被燙到了一樣躲避了下。

還好“白景”沒察覺到她的動作,依舊笑呵呵搭話。

與他冷淡的外表不一樣,他的話很多,幾人當中蘇棠音反而成了最拘謹的。

方霞看了眼小口喝粥的蘇棠音,還是忍不住感慨:“小蘇啊,你什麽時候結婚的?”

蘇棠音小聲回:“半年前吧。”

方霞又問:“你多大了啊?”

蘇棠音:“二十六歲。”

方霞忍不住喟嘆,她聽說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不婚的,就算結婚也不會太早,沒想到蘇棠音結婚這麽早。

“白景”一直很安靜,方才還話多的人現在沈默的不成樣子。

湯守也是個話多八卦的,看起來頗有興趣:“小蘇啊,你老公幹什麽的?”

蘇棠音:“心理醫生。”

“醫生好啊,那他多大了啊?”

“跟我同歲。”

“他追的你嗎?”

“嗯。”

“人好嗎?”

“挺好的,對我很好。”

“長得帥嗎?”

蘇棠音:“……”

三雙眼睛齊刷刷看著她,就連“白景”也看了過來。

蘇棠音無奈,取出手機解鎖,屏保就是她和景柏的照片。

湯守:“哎呦,真俊啊。”

方霞方霞:“怪不得小蘇結婚早,長這樣的換我也願意。”

“白景”:“姐姐和姐夫真般配。”

蘇棠音收起手機,禮貌笑著回:“多謝哈。”

她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沒想到一旁喝粥的青年裝作不經意提起:“那蘇姐姐為什麽不戴婚戒啊?我看照片上,姐姐和姐夫是有婚戒的。”

方霞和湯守也看了過來:“對啊……你們吵架了?”

蘇棠音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戴婚戒。

她扶了扶額,怪不得總覺得缺了些什麽,原來是沒戴婚戒啊。

蘇棠音不好意思回:“我忘了戴,我們沒吵架,感情很好。”

無人註意的角落,景柏的唇角勾起弧度,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心情直接多雲轉晴。

原來不是不戴,是忘了戴,她還說他們感情很好。

寶寶的記性不好,他不該那麽揣測她的。

他真壞,回去要跟寶寶道歉。

這頓飯吃到後面,話題基本圍繞蘇棠音展開,三人打探她的婚姻情況格外熱絡,尤其是“白景”,好像對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丈夫極為在意,問了她很多關於景柏的事情。

蘇棠音突然反應過來,“白景”和“景柏”兩個名字還挺像的,但這兩人長相截然不同。

白景的五官是極其逼人張揚的,很有沖擊力的長相,不笑的時候很是嚇人,有些兇。

但景柏卻不一樣,他的五官清俊溫和,琉璃色的眼睛中總像是含了一汪春水,不管笑或者不笑都不會讓人畏懼,很有親和力。

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蘇棠音搖了搖頭,撇開自己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吃完飯,她就和湯守和方霞辭行:“哥,姐,我就先上山了,晚上會回來的。”

方霞連忙囑托:“別回來太晚啊,下午三點你就得下來,六峽峰天黑的很早,晚上溫度很低,還會有霧氣很容易看不清路的,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湯守也跟著說了很多話,大抵就是讓她不要久留,早點下山,不要去圍欄以外的地方,不要進深山,遇到不對勁的地方要記得打景區電話,會有工作人員去接她。

其實從五年前那次山體滑坡事件發生之後,舟青山的防護做的很好,這麽久了沒有一件意外。

蘇棠音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敢一個人上山。

但事實上……她也不算是一個人。

“白景”背了個包,笑盈盈看著她:“蘇姐姐,我們一起吧,做個伴。”

蘇棠音其實不是很想跟他一起,他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跟他在一起,好像時刻被關註著,有點危險。

但他都這麽說了,兩人也算認識,蘇棠音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他。

她只能點點頭:“好。”

景柏瞇了瞇眼,如願跟在小妻子身邊。

舟青山那麽大,他的老婆自己一個人會不安全,景醫生覺得身為丈夫,他有義務保護她的安全。

所以他這不叫跟蹤,叫貼身保護。

蘇棠音完全不知道他心裏那點小九九。

來到山腳下,高聳的石門上寫著“舟青山”三個大字,蘇棠音仰頭去看,在它面前他們都太過渺小。

這麽一座高聳的山,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游客,帶動了一個城市的經濟,它威嚴又莊重。

但對於蘇棠音來說,它給了她致命的打擊。

在這裏失去了最好的同學,她在醫院躺了很久,被那個怪物盯上。

一切都是從舟青山開始的。

蘇棠音看了許久,“白景”也陪在她的身邊,或許他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但他還是保持沈默,陪她等了很久。

身邊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上山,蘇棠音終於做足了心理準備。

“走吧,我們也上山。”

景柏答應的很快:“好。”

為了節省時間,蘇棠音果斷選擇了坐擺渡車到達六峽峰的峰下。

六峽峰的山路確實很陡,蘇棠音才走了不到三十分鐘就開始喘氣。

沿路休息的時候,景柏拉住她:“蘇姐姐,我幫你提行李吧。”

蘇棠音看了眼他。

果然是年輕人,走了這麽久不僅沒出汗,臉都沒紅一下,比起她渾身是汗雙頰緋紅的模樣,他看起來整潔了許多。

但蘇棠音還是拒絕:“沒事,山路很陡,你自己也有行李要拿,我自己可以,我沒帶太多東西。”

她微微拉開衣領,沒敢脫衣服,只能敞開了些領口散熱,仰頭灌了幾瓶水。

景柏一言不發看著她,將手上的濕巾遞過去:“那擦擦汗吧。”

這次蘇棠音倒是沒拒絕,上山只帶了紙巾,確實缺些能擦汗的東西。

“謝謝。”

她接過來,冰涼的濕巾貼上臉,將汗水擦拭幹凈,蘇棠音身上的粘膩感和燥熱減輕了些。

她看著站在面前等候她的“白景”,還是忍不住開口勸他:“不好意思啊,我耽誤你進度了,要不你先走吧,不用等我的。”

景柏差點被她氣笑。

開玩笑,他老婆在這裏,他能去哪裏?

但話肯定不能這麽說,景柏隨意坐在她身邊的石頭上,陪她一起看著過路的人群。

“我也沒啥事情,你一個女孩子上山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吧。”

還挺有紳士風度。

蘇棠音默默為他加上了一分,對他的戒備也少了些。

她吃了點東西補充能量,休息夠了後起身:“接著走吧。”

其實越往裏走人越少,游客們大部分只走到六峽峰的中轉,然後就會坐索道上去。

畢竟當年的山體滑坡就是發生在中轉站之上,靠近峰頂的位置。

景柏問她:“還要上去嗎?”

蘇棠音反問:“你要去嗎?”

景柏點頭:“當然。”

蘇棠音展顏一笑:“我也是,我要去一個地方看看。”

現在才中午,只要在下午三點前到達峰頂,下山時候她可以走到中轉然後坐索道下去,絕對可以在太陽落山前趕下山。

蘇棠音的計劃很合理,但事實上,真正實施的時候卻並不是這麽簡單。

越往上走越冷,她明明加了厚絨的內膽,還是冷的渾身發顫。

“白景”似乎看不下去了,從包裹中取出件外套給她:“穿上吧,別凍感冒了。”

他看起來倒很正常,比她的狀態要好上數十倍,蘇棠音沒有矜持,這種時候不是推拒的時候,生病了真的會很麻煩,能不能有力氣下山都不一定。

蘇棠音接過外套,“多謝。”

他的衣服很大,她穿著像極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衣服的味道莫名有些熟悉。

蘇棠音皺眉,不動聲色聞了一下衣袖。

嗯……有些像她家裏的洗衣液,是景柏買的洗衣液,就是這個味道。

蘇棠音偷摸看了眼“白景”,他在喝水,似乎沒有註意她這邊的小動作。

她放下衣袖,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景和景柏怎麽可能有關系,長得完全不一樣,年齡也對不上,這牌子的洗衣液也不是只有他們家用,說不定就是正好撞了。

蘇棠音暗嘆自己真是習慣了景柏的存在,幹什麽都能想起來景柏,也不知道景柏現在在做什麽,她早上起床的時候收到了景柏發來的早安,蘇棠音也回了句早安,之後到現在都沒看過手機。

她取出手機,打開景柏的聊天界面。

景柏沒發消息。

蘇棠音到覺得有些新奇,以前景柏中午時候一定會給她發消息的。

她以為景柏還在生悶氣,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個表情包。

棠棠:“吃飯了嗎?”【獻花jpg】

景柏不管什麽時候,對她的消息基本都是秒回,可這次蘇棠音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景柏才發來一則信息。

景醫生:“吃了,寶寶吃了嗎?”【愛心jpg】

棠棠:“吃了。”

景柏看著手機冷笑。

小騙子,明明沒有吃飯,他剛剛問她要不要停下來吃個東西,她還說自己不餓。

景柏回頭看了眼遠處的身影,五指飛快在手機上打字。

景醫生:“寶寶,中午一定要吃飯哦,不吃飯會沒力氣的。”【摸摸jpg】

蘇棠音絲毫沒撒謊的意識,面不改色接著編。

棠棠:“吃了,吃的鐵板飯。”

景柏真的氣消了。

去他的鐵板飯,她也就喝了瓶水。

他還是擔心她的胃,垂眼絞盡腦汁編著勸她吃飯的短信,絲毫沒註意蘇棠音已經收起了手機。

這邊景醫生在刪刪改改編短信,那邊蘇棠音已經休息好,看了眼天覺得不能再耽誤時間,準備再次啟程。

她看向遠處樹下的身影,“白景”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幹嗎。

蘇棠音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回頭。

“白景”幫了她很多,她也不能丟下他先走,可現在的時間又實在耽誤不得。

蘇棠音想了想,還是朝他走去。

離的近了,她才發現他是在給誰發消息。

真不是蘇棠音刻意去看,他沒有貼防窺膜,也沒有刻意去擋,明明她的腳步聲都這麽大了,他還是沒有聽見,也沒有回頭看她。

蘇棠音靠近他的時候,剛好不小心瞥到了他的手機頁面。

她不經意間瞥到跟“白景”聊天的人的頭像。

離得稍微有點遠,沒看的太仔細,但看清了好像是個小狗。

而“白景”的頭像也是個小狗。

倒像是情侶頭像。

她莫名想起來自己和景柏的頭像,她的是個戴蝴蝶結的小狗,景柏的頭像是個打領帶的小狗。

蘇棠音蹙眉,“白景”在這時候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急匆匆按下電源鍵鎖了手機,動作太過迅疾,手機險些掉地上,蘇棠音低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幫他接,“白景”在這時候也伸出了手。

兩人的手在空中碰撞,手機摔到地上,鎖起的黑屏倒映出兩人在空中相碰的手。

在與他接觸的那一刻,蘇棠音覺得很冷。

他的手太涼了,絲毫不像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溫度,寒意從她的指腹一路傳到手背,整個手都是冷的,她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她蹲下身撿起他的手機,擦幹凈灰塵後遞給他。

“白景”沒有生氣,笑著接過手機:“沒事的,蘇姐姐也沒看到什麽。”

蘇棠音尷尬陪笑:“我沒看到,你不用擔心的。”

他脾氣也是好,一點沒生氣,笑著收回手機看蘇棠音。

可不知道為什麽,“白景”主動和她解釋:“我在跟我的女朋友聊天。”

蘇棠音有些詫異:“女朋友?”

說到這裏她也反應過來剛才看到的那個頭像,這麽一看,絕對是情侶頭像了。

倒是跟她和景柏有些像。

他有女朋友,蘇棠音就放下了心裏那點戒備,又覺得自己剛開始是真的有點自戀了,人家怎麽會多註意她?

她松了口氣,對“白景”說話的語氣也柔了很多:“這樣啊,真好,你女朋友沒來啊?”

“白景”的聲音忽然低沈,有些憂郁道:“她自己去玩了,把我丟下了。”

蘇棠音:“……這,嗯……可能有些事情吧。”

景柏幽怨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讓她生氣了吧。”

蘇棠音試圖安撫:“女孩子嘛,生個氣你就哄哄,多讓讓她。”

景柏:“我已經讓了很多,家裏的衣服是我洗,飯菜是我做,她的頭發都是我幫忙洗的,出行都是我接送,可是她還是不理我了。”

蘇棠音:“……你女朋友,這……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你們好好溝通一下,她肯定不會舍得生你的氣。”

景柏問:“真的不會生氣嗎?”

蘇棠音:“當然。”

景柏瞇了瞇眼,眸底藍光一閃,在蘇棠音察覺之前快速掩蓋過去。

“啊,這樣啊,那我現在要不要跟她打個電話?”

蘇棠音欣然點頭:“當然可以了,她肯定不會生你的氣。”

景柏微笑問:“那我該說什麽?”

蘇棠音回:“就說些日常的話,甜甜蜜蜜的話,哄哄她嘛。”

“啊,那我知道該說什麽了。”

面前的青年好像突然變了個人,笑意越發深邃,聲線陡然間壓低。

“寶寶,我好愛你啊。”

他說。

蘇棠音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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