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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想狠狠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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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想狠狠啵你

陳青獲從他手背離開,輕輕搭住他身後椅背邊沿。一雙微潤的狐貍眼時而看他、時而聚焦他身後飄雪。頭頂星星燈圈起的光源外,冬夜風雪綿綿,而他們呼吸愈發粘稠:“決定了嗎…”

聲音比雪花更輕。

“………………”

吳硯之雙手持著陳青獲的手寫菜單,從一個字符看到另一個字符。雖然不是一個大字都不識,但也認不得太多。同時他其實沒刻意藏,怪就怪陳青獲至今都沒發覺。至於陳青獲劈頭痛罵狗鳥二人組沒一個告訴他吳硯之目不識丁……是後話了。

狐貍精那雙好看的眼睛殷切地、盼望地、懷抱一絲小小希望地註視吳硯之,真想吳硯之拽住他衣領直接來一口啊。

“哼。”吳硯之雙手一合關了菜單,“都不怎樣。”

“......”陳青獲握他椅背的力度驟然加重,“嗯。”

——莫名其妙。搞得好像他欺負他似的。吳硯之擡起眼,陳青獲分明笑臉盈盈,卻好像難過得要擰出水。兩種情緒也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張臉上嗎?臭狐貍。

“......我不懂酒。你來定。”勉強轉折一下情緒。

陳青獲瞬間笑容綻放:“那給你來一杯印象特調。”

“隨意。”臭狐貍。蠢狐貍。笨狐貍。幼稚狐貍。

*

手腕輕輕一揚,絕對伏特加標志性的酒瓶劃過一道拋物線,穩穩落進陳青獲身後靜候的右手掌心。拇指別開瓶塞,“砰”聲清脆。一道沒有十年調酒師經驗做不出的雜技級動作,囹圄酒吧常客大都感嘆過陳青獲年紀輕輕,卻老練得仿佛上輩子就開始玩酒。

吳硯之不懂這些,只知道陳青獲從小就愛玩花裏胡哨的。給他煮第一碗壽面是這樣,給他編大花環也是這樣。

伏特加醇厚的小麥濃香,極適配夜雪的冰涼清冽,吳硯之輕輕閉上眼,就這麽嗅食,他已經微醺。

要是真醉,發生什麽都由不得他。

可他似乎早就等待著這一天,這一夜,在理智無法管轄的感官邊界,在城市犄角,在CBD摩天大樓俯視下,與陳青獲見一次理智無法允許的面。

實際上人類早就為他發明了一個適用語:借酒裝瘋。

陳青獲抄起絕對伏特加,酒瓶傾斜,透明酒汁順著瓶口註入三段式搖壺...一滴,兩滴,三滴。吳硯之發散想象自己酒後的瘋狂,而陳青獲收起伏特加,結束。

“?”吳硯之眨眨眼。

“一看你就不會喝酒,所以三滴夠了。”陳青獲雙手並用,抄起透明色氣泡水,這一次,加了大劑量。原來這才是基底。

“?”

其實人類還發明過一句俗語,叫“樹欲動而風止”。

蠢狐貍。

錯失良機。

小青檸汁,碎冰塊,投入一顆青藍色硬糖。酒液在搖酒器內翻騰、碰撞,發出細碎而悅耳的聲響。陳青獲手腕輕輕一抖,搖酒器穩穩地停了下來。前傾身體,把柱形玻璃杯推上吳硯之面前:“這位客人,這是本店為您特制的印象特調。”

旋開搖酒器蓋子,一股甜香瞬間彌漫,冰塊酒汁在封閉的鐵器裏吵鬧,吵鬧著落進吳硯之杯底。半杯清澈見底靛青色的氣泡糖水。別急。還有一道關鍵的...

“冰美式。抱歉,只有速溶的。”陳青獲回身快速攪拌,悄然換手,給雞尾酒澆上一層苦味的醇黑美式。

表層深黑冰美式,底層青藍氣泡水,糖漬在其間極光般氤氳。吳硯之不免失望地捧起為他量身定做的三滴酒精飲品,小抿一口,好苦。苦得他眉頭眼睛鼻子都皺在一起。

“讓人望而卻步的苦味,對吧。”陳青獲坐在他對面,托腮,笑臉相迎。

“......”

“不是所有人都有耐心繼續往下品。但我希望你試試。”陳青獲食指拖托住杯底,上傾30度。底下甜味氣泡水霎地湧上舌尖,糖分過度,舌尖發麻。

這就是陳青獲為他獻上的印象特調:“我給他取名為......‘好怪的名字’。”

那即是“石涅”了。如果算引經據典,就是引自《狐蛇愛情故事》的第49話。

嗌。什麽蛇狐愛情故事。是不是喝醉了。一定。吳硯之臉頰隱隱發燙,腦袋略略昏沈,嘴裏糖水化開,他或許有這麽苦,但哪有這麽甜。

陳青獲輕輕笑了:“喜歡嗎?”

“......”

吳硯之放下杯子,啟開餘味猶有的唇:“嗯。一...”一般。

“無比喜歡!”“喜歡無比!”

“?”

吳硯之一怔:“誰在說話。”

陳青獲閉上眼笑:“什麽說話?我沒聽到啊。”

“..........?”

吳硯之蹙起眉,環顧四周,陳青獲的風衣外套掛在副駕駛窗口...陳青獲忽地雙手支桌,湊近,把他的思路強行扭回來:“對了,你還沒說為什麽半夜三更在這地方。”

吳硯之瞥他一眼,陳青獲你明知故問:“找人。”

“找誰?”

“找一個擅自出現,又擅自消失的蠢貨。”

陳青獲坐了回去,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說不定。我說不定,他只是識趣呢。”

“識趣?”

“譬如不想做電燈泡?”

“...蠢貨。”

“所以,你大半夜找個蠢貨做什麽?”

“當然是有話要問他。”

“什麽話?”

吳硯之撇開臉,看向篷布外紛紛揚揚的細雪,人間在這個時間的靜默,仿佛古往今來沒有改變。

“不知道。”

“哈?有話要問卻不知道是什麽話?”

“嗯。”

“想知道陳青獲在哪過得怎麽樣過得好不好!”“好不好!”

“??”吳硯之猛地站起,“到底是誰在說話。”

“啊?”陳青獲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我什麽都沒聽見呀。你不會幻聽吧。”

最近幻聽是有點嚴重,可能與蛇到了這個季節就渾身乏力腦袋不清有關。吳硯之按住椅子坐了回去:“犯困而已。”

“犯困還不睡覺。”

“沒空。”

“工作忙到連睡覺都沒空?你家人朋友沒有關心你嗎。”

“......”我不需要關心,我需要分擔。陳青獲。如果非要與誰分擔...我想不到除了你的第二個答案。但...但...

但算了,典獄長不需要分擔。

陳青獲垂下眼:“你別忽然不說話。我怕安靜。”

“......………”吳硯之雙手捧住雞尾酒,隔著三層手套感知他的冰涼,“哦。”

陳青獲半邊臉抵著手掌:“你也別這樣直勾勾看著我。讓我想...”

“想怎樣。”吳硯之直勾勾盯著他。

“想......”

陳青獲起身翻進副駕駛,旋開車載廣播,淩晨三點三十分的浮川市FM汽車音樂調頻,伴隨著主持人困倦的嗓音,下面請聽某不知名爵士樂手的不知名新專輯......

小狐丁忽然從口袋鉆出一個毛腦袋:“典獄長,他想狠狠啵你!”

“?”吳硯之一楞,全臉刷地通紅。

陳青獲翻出車廂,也露著個一言難盡的古怪表情:“我怎麽...”

“你幻聽了。”吳硯之斬釘截鐵。左手在口袋裏棉花糖一樣捂癟了小狐丁,“喝完了,走了。”

“別這麽不解風情嘛。你看淩晨三點,風雪交加…”陳青獲張開雙臂,展示他的小小避風港,“而我們有酒,有光,有音樂,還有——”

還有彼此。

淩晨三點,空蕩蕩的城市街道,西風拂動薄雪,而他們蝸居在一輛背風的小貨車下,有酒,有光,有音樂,有彼此。

多浪漫。

或許有那麽一個世界,吳硯之真的會起身站起,牽起陳青獲的手,投入陳青獲的懷。

只是忽然,那張開雙臂的男人,又套上一身絳紅婚袍,身後不是星星點點的酒瓶、玻璃杯、塑料小星星,是滾滾黑煙燃燒的囹圄。

人類有句老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尤其針對那些多疑而戒備的家夥,一朝真心付之東流,往後很難再敲開他們的硬殼。

現如今他對陳青獲沒有憎恨(存疑),沒有喜歡(存疑),沒有欲望(存疑)。他確信和陳青獲在一起他會歡喜,他會心悅,他會變得不像自己。不能與陳青獲重新開始嗎。不能啊。如果再次交出去的真心,又被狠狠踐踏該怎麽辦......他真的怕了....

陳青獲微微欠身,遞出他的右手,掌心向上,以示邀請。

其實三滴酒也讓蛇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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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在這個宇宙的某海島度假,盡量保持隔日更新,但時間可能稍遲...!車上寫,飛機上寫,晚上在酒店刷刷寫......

主要目的是給《咬嘴缺氧了》采采風...歡迎大家加入書架,支持一下缺氧醬~!!!基本就是小蛇醬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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