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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茄盒、炸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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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茄盒、炸酥肉

夜裏靜悄悄地下了場小雨,古詩雲“春雨貴如油”,花草樹木吸飽了甘露,愈發鮮嫩招展,燕子穿梭,蝴蝶翻飛,正是最美人間四月天。

這樣好的時節,溫仲夏突然想吃炸貨了。

問:這兩者間有何關聯?

答:沒有,就是她自己饞了。

上午只要沒什麽客人的時候,她總是先輔導冬兒念一會兒書,然後就是鼓搗吃食。

現下正是新鮮茄子上市的時候,黑紫色的茄子有小臂粗細,表皮滑溜溜的,油光發亮,嫩得很。

她要用這茄子做道炸茄盒。

面粉和澱粉混合調成能拉絲不斷的面糊糊,再加兩勺油攪拌,這樣炸出來的面糊更酥,顏色更漂亮。

茄子去皮,切成夾刀片,調好的肉餡塞進兩片之間,肉不用太多,用手指捏住壓一壓,剛好能冒出一點頭即可。

看著盤子裏那一個貼一個的青白色茄盒坯子,溫孟冬道:“阿姐,這個好像小小的肉夾饃哦。”

還真是,不過這小號“肉夾饃”得下油鍋炸了。

茄盒在面糊糊中滾上一圈,掛上的面糊急不可耐地落了兩滴下去,又迅速在油鍋中浮了起來,這個油溫便剛剛好。

油咕咕冒著小泡,茄盒在高溫的催發下迅速變了顏色,溫仲夏用筷子不停撥動,避免粘連。

待到茄盒炸得外表金黃,便用笊籬撈出,稍稍控油之後再覆炸一次,這樣吃起來更脆。

這油炸都炸了,溫仲夏不過癮,還要再做一道炸酥肉,過程沒什麽兩樣,只是把茄盒換成了切成長條的裏脊肉。

這炸東西的香味十分霸道,再被徐徐小風一吹,連那對面的王家食店也聞著了。

王掌櫃站在門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這家食店在太學門口開了三年多,生意不好不壞,過得去。

自從那溫氏小食攤擺了起來後,屬實吸引了很多學生。

起初他沒太在意,她賣的是小食,自家賣的熱菜熱飯,不沖突。

太學兩千餘學生,一個小食攤能供得了幾個人,他的食店客人還是不少的。

直到最近那小娘子又賣起了鹵菜,竟有不少學生帶著從她那買到的鹵菜到他家下飯用,勾得其他客人也眼饞。

王掌櫃差人去買過,滋味真不錯,那腌臜腥臭的豬下水和平淡無奇的素菜,竟然能鹵得那般香。

食材便宜,賣的價高,又那麽多人買,他不用想都知道能多賺,便也動了賣鹵菜的心思。

只不過他家的廚子鹵是鹵出來了,但總是差點兒意思,擺出來之後,賣得也不好,不少客人反應有股味道。

不知道他們到底用了什麽秘方,他讓自己婆娘去和徐娘子套話,別看她一副柔弱好說話的樣子,竟也精得很,半個字未曾透露。

如今又不知道在鼓搗什麽吃食,那濃郁的香味勾得人心癢癢。

廚子走過來問他:“掌櫃的,咱們那鹵下水還賣不賣了?”

“自然要賣,”王掌櫃沒好氣道,“耗費了那麽多香料,不賣不全虧了,能賣多少算多少。”

“你還得繼續琢磨怎麽改進鹵料,”王掌櫃不滿地絮叨,“好歹也幹後廚二十來年,還比上個小丫頭片子。”

廚子嘴裏應著,心裏卻罵罵咧咧,鹵料的配方千變萬化,要是那麽容易能被參透,那豈不滿大街都是賣鹵菜發財的?

溫仲夏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旁人議論的焦點,茄盒和小酥肉炸好後,撒上椒鹽粉,那股子獨特的香味饞得人口水四溢。

茄盒顏色金黃,酥脆極了,咬一口,內裏散著白氣,微微燙嘴。

肉餡鹹香適口,茄子吸足了肉汁,口感柔嫩,卻又並不油膩。

徐袖一下就夾了兩個茄盒下肚,道:“我本來不愛吃茄子,但嘗了茄盒以後,我再不嫌棄它了。”

“嫂子,以後我再給你做魚香茄子、肉沫茄子,還有那酸酸甜甜的糖醋茄子,你就更能體會茄子的妙趣了。”溫仲夏笑道。

徐袖道:“你這麽一說,我得再吃兩個茄盒。”

溫孟冬率先下筷的是小酥肉,小酥肉比手指還要長些,放到嘴裏,咬住一頭,“哢滋哢滋”,一整條酥肉眨眼功夫消失在嘴裏。

“好吃,好吃。”

在小孩子眼裏,這肉可能就是更有吸引力。

溫仲夏比他們多了工序,不管是茄盒還是酥肉,都得再撒上一層辣椒粉,又香又辣,這才夠味嘛。

“溫娘子,徐娘子,你們又弄了什麽好吃的?”

呂天川和秦遷等幾位同窗正站在案臺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

溫仲夏放下筷子:“喲,還未聽到鐘聲,你們怎麽就來了?”

“今日博士心情好大發慈悲,讓我們早一步散堂。”

茄盒和酥肉也不多了,她便撿了幾塊給他們幾個嘗嘗味。

“好酥,好嫩!”秦遷吃著茄盒滿眼放光,不忘舔了一下手指上沾到的椒鹽粉。

“溫娘子,這麽好吃的東西你怎麽不賣啊?”

“就是啊,賣吧,再添個新品,我們肯定買。”

嘗了味道的幾人,味蕾都被勾了起來。

溫仲夏唇角彎彎:“你們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啊。”

這話一出,學生們頓時耷拉下來。

“不過你們的意見我會考慮,以後肯定還會上新品的。”溫仲夏不忍看他們萎靡不振。

學生們瞬間變臉,好像打了雞血似的。

他們一一點好吃食,輪到呂天川時,他一臉雀躍:“溫娘子,聽我娘說,你已經答應給我祖母生辰宴做菜了。”

溫仲夏笑著點頭。

“太好了,”呂天川樂得撫掌,“溫娘子,我們家的人很好相處的,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帶冬兒,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溫仲夏笑容加深:“那我就提前謝過了。”

同窗聽了這話,驚道:“齋長,溫娘子去你家做菜?那天我們豈不是就吃不到溫娘子的吃食了?”

“對不住了各位,那天我擺不了攤。”溫仲夏解釋。

秦遷一把攬住呂天川的肩膀,咬牙切齒:“好你個齋長,太不厚道了,你這是成全了自己,砸了我們大家的飯碗啊。”

呂天川連忙告饒。

“除非你把我們也請去吃席,不然可饒不了你。”有同窗打趣。

呂天川大方表示:“行啊,我和祖母說一聲,她應當會同意。”

溫仲夏看著他們打打鬧鬧,失笑搖頭,青少年活力就是足。

等一下,她自己現在不也是少女一枚嘛。

中午照舊忙碌,她和徐袖已經能應對自如,小冬兒有時也會幫著送餐或者收收碗碟。

好不容易最高峰過去,溫仲夏剛松松筋骨,敲敲背,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哪家是賣鹵菜啊?姓溫的是哪家?”

一個微胖的婦人不斷詢問著太學門口的幾個攤主,有人給她指了指方向,她便直沖溫仲夏的食攤而來。

那婦人橫眉豎眼,氣勢洶洶,似乎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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