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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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第 39 章
做操回來後, 同學們三三兩兩熱鬧地回來教室。
宴習一手勾住桑榆的肩，嬉皮笑臉地說：“小榆榆，你昨晚怎麽沒回我微信？”
桑榆嫌棄地動了動肩膀，讓他把手拿開, “沒看到。”
宴習不滿地把手勾地更緊了, “沒看到？那我的腹肌照不就白拍了！我可是找了各種角度, 擺了多個pose, 從百來張照片裏挑了最滿意的一張發你, 你怎麽就不點開看看。”
“臟眼睛。”桑榆如此評價道。
“胡說！我身材那麽好，只會養眼。”宴習笑著說，“再說了，你又沒點開, 你怎麽知道照片拍的是什麽？除非……你口是心非！你看過！！”
“滾！”桑榆側頭刮了眼他肩上的手。
“哈哈哈, 小榆榆, 你心虛~”宴習看桑榆臉上掛不住, 故意調笑他，“你就是看過！說不定你還收藏了看了一晚上, 不然你怎麽解釋你的黑眼圈。”
桑榆斜睨了宴習一眼, “別逼我扇你。”
宴習不僅不怕, 反而低頭在桑榆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腹肌算什麽, 哎，公狗腰聽過沒？我有, 回頭給你看看？”
“？”，桑榆扔下兩個字就邁進教室前門, “有病！”
“不看？”宴習追上去。
桑榆經過講臺，剛好被宴習從後面拉住。
“那就摸摸！”宴習動作熟練地一把掀起校服下擺, 猝不及防地捉住桑榆的手貼在他身上。
問：“爽嗎？”
桑榆剛想揮拳，忽然意識到教室氣氛不對勁，為什麽那麽安靜？
他緩緩扭頭。
宴習跟著回頭。
教室後排十幾個來聽課卻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老師：“……”
正襟危坐極力維持1班形象的同學們：“……”
林校雙手環胸，看著他倆。
正在“摸胸”的桑榆：“……”我不是、我沒有、我可以解釋。
禁錮桑榆手腕的宴習：“……”做人啊，還是低調點好。
一片死寂中，方致遠的聲音弱弱響起：“我昨天就說閹了吧，你還不同意。”
“我現在同意了。”厲子曜點頭。真是太丟臉了！
“哈哈哈……”宴習僵在講臺，掩飾性地假笑，“大家怎麽不笑啊，是不好笑嗎？哈哈哈……”
桑榆低頭快步走回座位。
宴習收起拙劣的表演，尷尬地跟上去。
接下來的一節課，桑榆都沒理他。
下了課，來聽課的老師紛紛離開，但離開前總有幾個老師往他們這邊看。
“對不起，我錯了。”宴習道歉，“是我耍流氓，是我不要臉，還連累你。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桑榆啪一聲蓋上書，冷著臉拿起保溫杯離開座位。
“你完了，宴狗，榆哥真的生氣了。”方致遠轉過身來說。
宴習問：“我應該怎樣道歉，桑榆才會原諒我？”
方致遠搖頭：“你不用道歉，因為榆哥根本不會接受任何道歉，榆哥一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什麽方式？”
方致遠做了個抹脖子動作，低聲說：“他會報覆你！”
宴習瞬間倒吸一口氣，下身隱隱作痛。
方致遠伸長脖子看了眼教室門口，繼續說：“你沒發現嗎？其實榆哥特別小心眼。上一個惹他的人墳頭草都五米高！”
“方致遠，我們是不是兄弟，救救我！我該怎麽辦？”
“不是。救不了，你就等死吧。”
“子曜，救救我！”宴習向厲子曜救助。
厲子曜也沒辦法，真心誠意地建議：“要不宴哥你先下手為強，自己把自己閹了吧，這樣至少不會那麽疼……”
宴習：“……”我謝謝你。
桑榆打水回來，依然板著一張冷得人發顫的冰山臉。
下兩節課是語文連堂，不少老師又陸陸續續地進入教室，身穿正裝依次坐在紅色膠椅上，手裏一捧厚厚的筆記，神情嚴肅，不茍言笑。
平日一下課就瘋玩的同學們這次沒人敢隨便說話，全都乖乖坐在座位，除了上廁所和接水，幾乎沒有人走動，氣氛壓抑到極點。
就連語文科代表在課間發作文卷子都是靜悄悄的，第一位同學拿了自己的卷子就開始把其他的往後傳。
厲子曜抽出他和方致遠的卷子正想往後傳的時候，一只手忽然伸出來接過卷子。
厲子曜一驚：“媽媽……咳……黃老師？你怎麽在這？”
“學校安排全體教師聽課，現在到了語文組，所以我就來了。”
“哦。”厲子曜張了張嘴。
“怎麽了？”黃老師看到厲子曜有話卻不敢說，溫和問道。
厲子曜瞥了眼教室後排的其他老師，見他們都低頭寫東西，才小聲地說：“我、我今晚……想喝湯。想喝媽媽親手煲的湯。”
黃老師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好，媽媽今晚煲好湯等你回家。”
厲子曜不好意思地扯著衣角，像個被大人獎勵的單純孩子。
說完，黃老師收走他們四個的作文卷，路過陸小梅和何媛媛時，順手也要走她們的卷子。黃老師坐在角落，把別在衣領口袋的紅色鋼筆夾在手裏，就著膝蓋在卷子上寫字。
上課鈴打響。
語文老師打開電腦文件，一大段文言文投影在屏幕。
“請大家以同桌為一組，兩人一起翻譯這段話，遇到不懂的畫出難點並和同桌進行討論。”
桑榆擡頭，是一篇沒見過的文言文，除了個別生僻的字眼和幾句語法覆雜的句子，整體來看這篇文章不算特別難。
但宴習就不一樣了，他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開始雙眼發黑，腦袋嗡嗡直叫。
頭疼！！！
每一個字明明都認識，但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這些字能湊在一起並能翻譯成完整的話。就比如“之”這個詞，在文言文裏就有不低於六種用法。
宴習真是頭都炸了。
“小榆榆，我不懂……”
桑榆冷漠：“不懂就出門下一樓，左拐，進18班。1班不收閑人。”
“……”宴習，“你教教我嘛~”
“教你浪費時間。”
宴習被桑榆懟得一楞一楞，“老師說有不懂的要和同桌討論討論，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好不好？”
桑榆直接開口：“我全懂，不需要討論。”
“可我不懂。”
“不懂就出門下一樓，左拐，進18班。1班不收閑人。”
宴習：“……”你是懂卡bug的。
擡頭望去，全部同學都討論地熱火朝天，大家都有小夥伴，只有他們這裏冷冷清清。
桑榆低頭刷題，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微微響聲。
宴習失神地盯著桌面，恍惚間覺得這種熱鬧和他格格不入。
語文老師也註意到他們這邊，剛走過來想提醒一下，結果還沒張口，林校先說話。
“陳老師，不如在課堂上再增添一點小互動？例如玩個小游戲，左右兩人為一小組，以開火車的形式輪流翻譯，但是不能提醒對方，如果誰翻譯錯誤就整組進行才藝表演。你覺得怎麽樣？”
宴習聽後眼皮直跳。
桑榆手一抖，在草稿上畫出長長的一條黑線。
“好！這個建議不錯，既可以以小組形式學習，又可以檢測單人成果，還可以為大家疲勞的學習增添一點樂趣，一舉三得。”語文老師當場就宣布了游戲規則。
“哪句不會？我教你！”桑榆放下手頭的東西，一把猛拉住宴習的袖子。
他可不想被連坐。
宴習結巴：“都、都不會……”
他就草草掃了一眼屏幕，根本沒認真看，更沒有一句一句翻譯過。
要是輪到他，鐵定要表演了。
“別廢話，我口頭說一遍，你直接背下來。”
“好。”
“屠夫經過深山的時候，看到遠處有兩道綠光，他……”桑榆的話戛然而止。
“然後呢？”宴習聚精會神。
桑榆沈默了兩秒：“死了。”
“啊？？？”宴習吃驚。
黃老師聞言，擡頭看向黑板的屏幕，忽的一笑。
原來討論時間已經到了，語文老師翻動下一頁PPT，原文消失了。
沒有原文，桑榆根本無法翻譯。
宴習：“……其實才藝表演也沒什麽。”
“你還嫌不夠丟臉？”桑榆。
宴習喃喃：“沒有的東西，我怎麽會丟……”
桑榆：“……”還真忘了他沒有。
“好，我們從右邊的同學小組開始。”語文老師朝桑榆那一列的同學做了個請的手勢。
宴習松了口氣，老師抽中了桑榆那一列，他這一列就不用回答了，待會直接跳到隔壁組。
等第一位同學站起來後，語文老師點擊PPT，屏幕隨機出現一句文言文。
居然還是隨機抽句子，連提前作弊的機會都沒有。宴習感嘆幸好自己不用回答，不然就完了，反正桑榆肯定沒問題的。
宴習松懈下來，書桌下面的膝蓋輕輕碰了桑榆一下，“看你的了，加油啊。”
桑榆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慌，只是單純不想搭理他：“閉嘴。”
“這位同學翻譯得很準確，好，我們請左後方的同學繼續回答。”
桑榆&宴習：“？”
“請坐，這位同學回答正確，看來是和同桌認真準備了。好，請右後方繼續。”
桑榆&宴習：“？？”
不是前面一個接後面一個開火車嗎？怎麽還S型前進了！
“靠！”宴習繃緊背後肌肉，驚慌：“怎麽還是我！”
此時，桑榆前面的方致遠已經站起來。
“我跟你換座位！”桑榆說。
“好！”宴習一口應下。
忽然，他們倆的肩膀被一雙大手重重地按住，頭頂傳來林校的聲音。
“小朋友們，願賭服輸，別玩不起。別人都在乖乖學習，只有你們在調皮，搗蛋的後果就是要接受懲罰。”
宴習回頭：“您就不怕在附中校長面前再次丟臉嗎？”
林校坦蕩：“沒有的東西，我怎麽會丟。”
宴習：“……”
方致遠看著屏幕的句子，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低頭問厲子曜：“子曜，這個是狀語後置對嗎？”
“對的，遠哥，你要相信自己！”厲子曜給他打氣。
方致遠斷斷續續地翻譯出來，雖然意思準確，但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底氣。
語文老師甚至一度懷疑自己。
她兩次回頭看向屏幕，心道這個句子並不難啊，為什麽班長翻譯得這麽困難。莫非是自己忽略了什麽難點以至於讓班長都翻譯不出來？還是最近都在攻略作文，忽視了其他考試部分，才讓同學們生疏適應不了？
語文老師笑著說：“好的，班長請坐。宴習同學，到你了。”
宴習扯了扯嘴角的肌肉，緩緩地站起來。
他給桑榆使眼色。
桑榆點頭。
屏幕伴隨著酷炫的特效，PPT彈出一個長句子。
靠，突然被截斷的一句話，連主語是誰都不知道。
“呃……狼盯著……”
桑榆幹咳幾聲：“屠夫！”
宴習馬上改口，“屠夫盯著綠光……呃……然後、就……就……”
媽的，為什麽這句話的語序那麽奇怪！
“賓語前置，倒過來翻譯。”桑榆一手捂嘴，假裝若無其事。
收到提醒的宴習茅塞頓開，流利翻譯了上半句。
“屠夫盯著綠光放下挑擔蹲在一旁，心生警惕，拔出手裏的刀……呃……”
後半句遇到個生僻字，宴習又卡住了，眼神飄到桑榆身上。
“通假字，通‘擲’……”
話還沒說完，林校忽然站起來，走到他們後面，“作弊？”
桑榆&宴習：“……”
宴習硬著頭皮只能繼續翻譯：“放置在……”
“嗯？宴習同學，你確定是放置嗎？”語文老師提醒道。
宴習側頭，眼神詢問桑榆：確定嗎？
桑榆咬了咬唇，瞥了一眼旁邊的林校。
瞪他：你說呢！！！
宴習：“……”其他的我不確定，但我很確定桑榆現在就想刀了我。
“宴習同學，你想好了嗎？”這節課快到尾聲，語文老師不想拖堂。
後面的半句，宴習怎麽都翻譯不順暢，時斷時續，楞是沒憋出來。
他每改口說一次，同學們就興奮一次。
嘿嘿~有眼福咯！兩大帥哥要表演才藝啦~
桑榆一手扶額，無奈搖頭。
宴習也累了，幹脆破罐子破摔隨便編了句。
話音剛落，下課鈴恰好響起，同學們一片歡呼。
“才藝表演！才藝表演！！”
語文老師順應民意：“既然這樣，宴習同學和桑榆同學，你們準備好等下的才藝表演。”
一下課，聽課的老師不約而同走出狹窄的教室，到外面的走廊聊天，黃老師把作文卷放在桑榆的桌子也跟了出去。
“給我看看黃老師些了什麽？”陸小梅眼尖，一下就準確找出自己的作文卷。
“哇！這麽多的批語！”陸小梅驚嘆。
何媛媛的卷子後面全部寫滿字，就開頭那一段就有三個改進建議，並給她整體文章提供了全新的寫作思路。
“子曜，你媽媽不愧是全國優秀教師，她的批語簡直一針見血。”方致遠誇道。
厲子曜被誇得臉紅，很自豪地說：“我媽媽本來就是很厲害呀！”
桑榆問：“子曜，你和黃老師最近過得怎麽樣？”
厲子曜知道桑榆想問什麽，“現在媽媽已經改變了很多了，她說這學期不做班主任了，專心陪我高考。而且我天天在她耳邊講我們六個的故事，媽媽現在也挺好奇的，經常問我學校有沒有什麽新奇的東西，她說她會學著了解我們。”
桑榆也明顯感受到黃老師對他的態度變化。
“我看看你們的批語。”陸小梅拿過桑榆的作文，“牛逼！就兩個字，優秀！”
“啊？”何媛媛不解。湊過去看一眼，才明白陸小梅的話。
桑榆的作文卷就只有用紅筆寫出來的兩個大字——優秀。
能得到特級教師的認可，已經是滿分作文的程度了。
“宴習，你更牛逼！”陸小梅哈哈大笑，“你也兩個字。”
“我看看！”方致遠、厲子曜和何媛媛爭先恐後扒拉宴習的作文卷。
上面明晃晃寫著兩個大字——離題。
陸小梅偷摸摸地拍下來發了微信。
“又發給周晨深？”宴習癱坐在椅子上，把卷子蓋過頭頂。
“嗯哼~”陸小梅算是默認了，一見任老進來就趕緊收起手機。
任老在門口喊：“桑榆，過來一下。”
桑榆起身跟了出去，所有人都很淡定，唯獨方致遠有點慌。
“餵，榆哥被喊去談話了，你們怎麽一點都不擔心。”方致遠恨這群不講義氣的家夥。
宴習捂住胸口，抹了抹眼淚，“小榆榆，你別離開我，我要隨你去了！”
陸小梅揮手，加入戲精隊伍：“阿宴，上路去吧！我們是不會想你的！”
何媛媛被他們逗笑了。
只有厲子曜記得正事，“宴哥，等下才藝表演，你和榆哥有什麽節目？”
“沒有節目！”宴習打算敷衍了事，“給大夥來個廣播體操。”
讓小學生才藝表演是高興，讓大學生才藝表演是牛逼，讓高中生才藝表演是羞恥！
當著全班丟臉的事，桑榆肯定不做的。
“你也太沒意思了吧，表演廣播體操。”陸小梅說，“我還以為你們唱個歌、跳個舞什麽的，白高興了。”
宴習說：“跳舞我會啊，但是桑榆又不會，你總不能讓他臨時學吧。”
“榆哥會！！！”方致遠和厲子曜一激靈，異口同聲道。
“什麽？桑榆會跳舞？”宴習震驚。
陸小梅和何媛媛同樣驚訝不已，“什麽時候的事？”
方致遠朝她們四個招手，五個腦袋圍成一個圈。
方致遠小聲說：“我和子曜在高二的時候見榆哥跳過，當時他喝醉了，硬是發酒瘋拉著我battle，那也是我第一次見他跳舞，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怎麽著？”宴習問。
“我完全騷不過他！！！”
厲子小雞啄米點頭，“嗯嗯，真的騷不過。”
宴習：“臥槽！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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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操回來後, 同學們三三兩兩熱鬧地回來教室。
宴習一手勾住桑榆的肩，嬉皮笑臉地說：“小榆榆，你昨晚怎麽沒回我微信？”
桑榆嫌棄地動了動肩膀，讓他把手拿開, “沒看到。”
宴習不滿地把手勾地更緊了, “沒看到？那我的腹肌照不就白拍了！我可是找了各種角度, 擺了多個pose, 從百來張照片裏挑了最滿意的一張發你, 你怎麽就不點開看看。”
“臟眼睛。”桑榆如此評價道。
“胡說！我身材那麽好，只會養眼。”宴習笑著說，“再說了，你又沒點開, 你怎麽知道照片拍的是什麽？除非……你口是心非！你看過！！”
“滾！”桑榆側頭刮了眼他肩上的手。
“哈哈哈, 小榆榆, 你心虛~”宴習看桑榆臉上掛不住, 故意調笑他，“你就是看過！說不定你還收藏了看了一晚上, 不然你怎麽解釋你的黑眼圈。”
桑榆斜睨了宴習一眼, “別逼我扇你。”
宴習不僅不怕, 反而低頭在桑榆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腹肌算什麽, 哎，公狗腰聽過沒？我有, 回頭給你看看？”
“？”，桑榆扔下兩個字就邁進教室前門, “有病！”
“不看？”宴習追上去。
桑榆經過講臺，剛好被宴習從後面拉住。
“那就摸摸！”宴習動作熟練地一把掀起校服下擺, 猝不及防地捉住桑榆的手貼在他身上。
問：“爽嗎？”
桑榆剛想揮拳，忽然意識到教室氣氛不對勁，為什麽那麽安靜？
他緩緩扭頭。
宴習跟著回頭。
教室後排十幾個來聽課卻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老師：“……”
正襟危坐極力維持1班形象的同學們：“……”
林校雙手環胸，看著他倆。
正在“摸胸”的桑榆：“……”我不是、我沒有、我可以解釋。
禁錮桑榆手腕的宴習：“……”做人啊，還是低調點好。
一片死寂中，方致遠的聲音弱弱響起：“我昨天就說閹了吧，你還不同意。”
“我現在同意了。”厲子曜點頭。真是太丟臉了！
“哈哈哈……”宴習僵在講臺，掩飾性地假笑，“大家怎麽不笑啊，是不好笑嗎？哈哈哈……”
桑榆低頭快步走回座位。
宴習收起拙劣的表演，尷尬地跟上去。
接下來的一節課，桑榆都沒理他。
下了課，來聽課的老師紛紛離開，但離開前總有幾個老師往他們這邊看。
“對不起，我錯了。”宴習道歉，“是我耍流氓，是我不要臉，還連累你。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桑榆啪一聲蓋上書，冷著臉拿起保溫杯離開座位。
“你完了，宴狗，榆哥真的生氣了。”方致遠轉過身來說。
宴習問：“我應該怎樣道歉，桑榆才會原諒我？”
方致遠搖頭：“你不用道歉，因為榆哥根本不會接受任何道歉，榆哥一向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什麽方式？”
方致遠做了個抹脖子動作，低聲說：“他會報覆你！”
宴習瞬間倒吸一口氣，下身隱隱作痛。
方致遠伸長脖子看了眼教室門口，繼續說：“你沒發現嗎？其實榆哥特別小心眼。上一個惹他的人墳頭草都五米高！”
“方致遠，我們是不是兄弟，救救我！我該怎麽辦？”
“不是。救不了，你就等死吧。”
“子曜，救救我！”宴習向厲子曜救助。
厲子曜也沒辦法，真心誠意地建議：“要不宴哥你先下手為強，自己把自己閹了吧，這樣至少不會那麽疼……”
宴習：“……”我謝謝你。
桑榆打水回來，依然板著一張冷得人發顫的冰山臉。
下兩節課是語文連堂，不少老師又陸陸續續地進入教室，身穿正裝依次坐在紅色膠椅上，手裏一捧厚厚的筆記，神情嚴肅，不茍言笑。
平日一下課就瘋玩的同學們這次沒人敢隨便說話，全都乖乖坐在座位，除了上廁所和接水，幾乎沒有人走動，氣氛壓抑到極點。
就連語文科代表在課間發作文卷子都是靜悄悄的，第一位同學拿了自己的卷子就開始把其他的往後傳。
厲子曜抽出他和方致遠的卷子正想往後傳的時候，一只手忽然伸出來接過卷子。
厲子曜一驚：“媽媽……咳……黃老師？你怎麽在這？”
“學校安排全體教師聽課，現在到了語文組，所以我就來了。”
“哦。”厲子曜張了張嘴。
“怎麽了？”黃老師看到厲子曜有話卻不敢說，溫和問道。
厲子曜瞥了眼教室後排的其他老師，見他們都低頭寫東西，才小聲地說：“我、我今晚……想喝湯。想喝媽媽親手煲的湯。”
黃老師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好，媽媽今晚煲好湯等你回家。”
厲子曜不好意思地扯著衣角，像個被大人獎勵的單純孩子。
說完，黃老師收走他們四個的作文卷，路過陸小梅和何媛媛時，順手也要走她們的卷子。黃老師坐在角落，把別在衣領口袋的紅色鋼筆夾在手裏，就著膝蓋在卷子上寫字。
上課鈴打響。
語文老師打開電腦文件，一大段文言文投影在屏幕。
“請大家以同桌為一組，兩人一起翻譯這段話，遇到不懂的畫出難點並和同桌進行討論。”
桑榆擡頭，是一篇沒見過的文言文，除了個別生僻的字眼和幾句語法覆雜的句子，整體來看這篇文章不算特別難。
但宴習就不一樣了，他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開始雙眼發黑，腦袋嗡嗡直叫。
頭疼！！！
每一個字明明都認識，但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這些字能湊在一起並能翻譯成完整的話。就比如“之”這個詞，在文言文裏就有不低於六種用法。
宴習真是頭都炸了。
“小榆榆，我不懂……”
桑榆冷漠：“不懂就出門下一樓，左拐，進18班。1班不收閑人。”
“……”宴習，“你教教我嘛~”
“教你浪費時間。”
宴習被桑榆懟得一楞一楞，“老師說有不懂的要和同桌討論討論，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好不好？”
桑榆直接開口：“我全懂，不需要討論。”
“可我不懂。”
“不懂就出門下一樓，左拐，進18班。1班不收閑人。”
宴習：“……”你是懂卡bug的。
擡頭望去，全部同學都討論地熱火朝天，大家都有小夥伴，只有他們這裏冷冷清清。
桑榆低頭刷題，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微微響聲。
宴習失神地盯著桌面，恍惚間覺得這種熱鬧和他格格不入。
語文老師也註意到他們這邊，剛走過來想提醒一下，結果還沒張口，林校先說話。
“陳老師，不如在課堂上再增添一點小互動？例如玩個小游戲，左右兩人為一小組，以開火車的形式輪流翻譯，但是不能提醒對方，如果誰翻譯錯誤就整組進行才藝表演。你覺得怎麽樣？”
宴習聽後眼皮直跳。
桑榆手一抖，在草稿上畫出長長的一條黑線。
“好！這個建議不錯，既可以以小組形式學習，又可以檢測單人成果，還可以為大家疲勞的學習增添一點樂趣，一舉三得。”語文老師當場就宣布了游戲規則。
“哪句不會？我教你！”桑榆放下手頭的東西，一把猛拉住宴習的袖子。
他可不想被連坐。
宴習結巴：“都、都不會……”
他就草草掃了一眼屏幕，根本沒認真看，更沒有一句一句翻譯過。
要是輪到他，鐵定要表演了。
“別廢話，我口頭說一遍，你直接背下來。”
“好。”
“屠夫經過深山的時候，看到遠處有兩道綠光，他……”桑榆的話戛然而止。
“然後呢？”宴習聚精會神。
桑榆沈默了兩秒：“死了。”
“啊？？？”宴習吃驚。
黃老師聞言，擡頭看向黑板的屏幕，忽的一笑。
原來討論時間已經到了，語文老師翻動下一頁PPT，原文消失了。
沒有原文，桑榆根本無法翻譯。
宴習：“……其實才藝表演也沒什麽。”
“你還嫌不夠丟臉？”桑榆。
宴習喃喃：“沒有的東西，我怎麽會丟……”
桑榆：“……”還真忘了他沒有。
“好，我們從右邊的同學小組開始。”語文老師朝桑榆那一列的同學做了個請的手勢。
宴習松了口氣，老師抽中了桑榆那一列，他這一列就不用回答了，待會直接跳到隔壁組。
等第一位同學站起來後，語文老師點擊PPT，屏幕隨機出現一句文言文。
居然還是隨機抽句子，連提前作弊的機會都沒有。宴習感嘆幸好自己不用回答，不然就完了，反正桑榆肯定沒問題的。
宴習松懈下來，書桌下面的膝蓋輕輕碰了桑榆一下，“看你的了，加油啊。”
桑榆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慌，只是單純不想搭理他：“閉嘴。”
“這位同學翻譯得很準確，好，我們請左後方的同學繼續回答。”
桑榆&宴習：“？”
“請坐，這位同學回答正確，看來是和同桌認真準備了。好，請右後方繼續。”
桑榆&宴習：“？？”
不是前面一個接後面一個開火車嗎？怎麽還S型前進了！
“靠！”宴習繃緊背後肌肉，驚慌：“怎麽還是我！”
此時，桑榆前面的方致遠已經站起來。
“我跟你換座位！”桑榆說。
“好！”宴習一口應下。
忽然，他們倆的肩膀被一雙大手重重地按住，頭頂傳來林校的聲音。
“小朋友們，願賭服輸，別玩不起。別人都在乖乖學習，只有你們在調皮，搗蛋的後果就是要接受懲罰。”
宴習回頭：“您就不怕在附中校長面前再次丟臉嗎？”
林校坦蕩：“沒有的東西，我怎麽會丟。”
宴習：“……”
方致遠看著屏幕的句子，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低頭問厲子曜：“子曜，這個是狀語後置對嗎？”
“對的，遠哥，你要相信自己！”厲子曜給他打氣。
方致遠斷斷續續地翻譯出來，雖然意思準確，但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底氣。
語文老師甚至一度懷疑自己。
她兩次回頭看向屏幕，心道這個句子並不難啊，為什麽班長翻譯得這麽困難。莫非是自己忽略了什麽難點以至於讓班長都翻譯不出來？還是最近都在攻略作文，忽視了其他考試部分，才讓同學們生疏適應不了？
語文老師笑著說：“好的，班長請坐。宴習同學，到你了。”
宴習扯了扯嘴角的肌肉，緩緩地站起來。
他給桑榆使眼色。
桑榆點頭。
屏幕伴隨著酷炫的特效，PPT彈出一個長句子。
靠，突然被截斷的一句話，連主語是誰都不知道。
“呃……狼盯著……”
桑榆幹咳幾聲：“屠夫！”
宴習馬上改口，“屠夫盯著綠光……呃……然後、就……就……”
媽的，為什麽這句話的語序那麽奇怪！
“賓語前置，倒過來翻譯。”桑榆一手捂嘴，假裝若無其事。
收到提醒的宴習茅塞頓開，流利翻譯了上半句。
“屠夫盯著綠光放下挑擔蹲在一旁，心生警惕，拔出手裏的刀……呃……”
後半句遇到個生僻字，宴習又卡住了，眼神飄到桑榆身上。
“通假字，通‘擲’……”
話還沒說完，林校忽然站起來，走到他們後面，“作弊？”
桑榆&宴習：“……”
宴習硬著頭皮只能繼續翻譯：“放置在……”
“嗯？宴習同學，你確定是放置嗎？”語文老師提醒道。
宴習側頭，眼神詢問桑榆：確定嗎？
桑榆咬了咬唇，瞥了一眼旁邊的林校。
瞪他：你說呢！！！
宴習：“……”其他的我不確定，但我很確定桑榆現在就想刀了我。
“宴習同學，你想好了嗎？”這節課快到尾聲，語文老師不想拖堂。
後面的半句，宴習怎麽都翻譯不順暢，時斷時續，楞是沒憋出來。
他每改口說一次，同學們就興奮一次。
嘿嘿~有眼福咯！兩大帥哥要表演才藝啦~
桑榆一手扶額，無奈搖頭。
宴習也累了，幹脆破罐子破摔隨便編了句。
話音剛落，下課鈴恰好響起，同學們一片歡呼。
“才藝表演！才藝表演！！”
語文老師順應民意：“既然這樣，宴習同學和桑榆同學，你們準備好等下的才藝表演。”
一下課，聽課的老師不約而同走出狹窄的教室，到外面的走廊聊天，黃老師把作文卷放在桑榆的桌子也跟了出去。
“給我看看黃老師些了什麽？”陸小梅眼尖，一下就準確找出自己的作文卷。
“哇！這麽多的批語！”陸小梅驚嘆。
何媛媛的卷子後面全部寫滿字，就開頭那一段就有三個改進建議，並給她整體文章提供了全新的寫作思路。
“子曜，你媽媽不愧是全國優秀教師，她的批語簡直一針見血。”方致遠誇道。
厲子曜被誇得臉紅，很自豪地說：“我媽媽本來就是很厲害呀！”
桑榆問：“子曜，你和黃老師最近過得怎麽樣？”
厲子曜知道桑榆想問什麽，“現在媽媽已經改變了很多了，她說這學期不做班主任了，專心陪我高考。而且我天天在她耳邊講我們六個的故事，媽媽現在也挺好奇的，經常問我學校有沒有什麽新奇的東西，她說她會學著了解我們。”
桑榆也明顯感受到黃老師對他的態度變化。
“我看看你們的批語。”陸小梅拿過桑榆的作文，“牛逼！就兩個字，優秀！”
“啊？”何媛媛不解。湊過去看一眼，才明白陸小梅的話。
桑榆的作文卷就只有用紅筆寫出來的兩個大字——優秀。
能得到特級教師的認可，已經是滿分作文的程度了。
“宴習，你更牛逼！”陸小梅哈哈大笑，“你也兩個字。”
“我看看！”方致遠、厲子曜和何媛媛爭先恐後扒拉宴習的作文卷。
上面明晃晃寫著兩個大字——離題。
陸小梅偷摸摸地拍下來發了微信。
“又發給周晨深？”宴習癱坐在椅子上，把卷子蓋過頭頂。
“嗯哼~”陸小梅算是默認了，一見任老進來就趕緊收起手機。
任老在門口喊：“桑榆，過來一下。”
桑榆起身跟了出去，所有人都很淡定，唯獨方致遠有點慌。
“餵，榆哥被喊去談話了，你們怎麽一點都不擔心。”方致遠恨這群不講義氣的家夥。
宴習捂住胸口，抹了抹眼淚，“小榆榆，你別離開我，我要隨你去了！”
陸小梅揮手，加入戲精隊伍：“阿宴，上路去吧！我們是不會想你的！”
何媛媛被他們逗笑了。
只有厲子曜記得正事，“宴哥，等下才藝表演，你和榆哥有什麽節目？”
“沒有節目！”宴習打算敷衍了事，“給大夥來個廣播體操。”
讓小學生才藝表演是高興，讓大學生才藝表演是牛逼，讓高中生才藝表演是羞恥！
當著全班丟臉的事，桑榆肯定不做的。
“你也太沒意思了吧，表演廣播體操。”陸小梅說，“我還以為你們唱個歌、跳個舞什麽的，白高興了。”
宴習說：“跳舞我會啊，但是桑榆又不會，你總不能讓他臨時學吧。”
“榆哥會！！！”方致遠和厲子曜一激靈，異口同聲道。
“什麽？桑榆會跳舞？”宴習震驚。
陸小梅和何媛媛同樣驚訝不已，“什麽時候的事？”
方致遠朝她們四個招手，五個腦袋圍成一個圈。
方致遠小聲說：“我和子曜在高二的時候見榆哥跳過，當時他喝醉了，硬是發酒瘋拉著我battle，那也是我第一次見他跳舞，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怎麽著？”宴習問。
“我完全騷不過他！！！”
厲子小雞啄米點頭，“嗯嗯，真的騷不過。”
宴習：“臥槽！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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