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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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第 14 章
一路上，宴習都悶悶不樂，桑榆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
習慣了宴習整天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現在他不吭聲了，桑榆反而有點不自在。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身上蔓延。
幹咳一聲，桑榆自覺找些話題：“昨天你去看醫生，醫生怎麽說？”
桑榆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宴習就覺得自己傻逼到家。
敢情身上的橘子味全是自己的，完全不是桑榆的！
還像個變態一樣聞這聞那，想想就尷尬。
“醫生說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放松一下就好。”宴習說。
桑榆：“你都沒學習，哪來的壓力。”
宴習：“……”你是會聊天的。
***
回到教室等宴習收拾好，桑榆已經刷完兩道英語完形填空，隨後繼續從桌肚摸出另一本書。教室裏有不少同學捉緊時間埋頭做題，絕不浪費高三的每一分每一秒；也有同學跑出去放松一下，聊天或運動。
宴習站在桑榆身後，半倚在墻邊，越過窗戶朝樓下不遠處的露天籃球場望去，那裏有不少男孩子在打球。
擡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下午3:45，看來大家的東西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完了。
“你怎麽老是做題？”宴習的聲音在桑榆頭上響起。
“無聊。”
“什麽？”一開始宴習以為桑榆在說他。
“沒事做很無聊。”
宴習：“……”這個裝逼我給滿分。
瞄了眼桑榆的習題——《全國數學競賽變態錦集》。
靠，原來桑榆根本不是在做高考題，而是在做數學競賽題，的確是夠無聊的。
一中為了備戰高考，明文規定高三不得參與任何競賽，因此桑榆刷競賽題也完全沒機會派上用場，唯一能解釋他現在這種行為的就是——桑榆真的閑得慌。
桑榆做的這一頁全是選擇題，算完最後一道，他眉梢有幾分疑惑。
“你沒算錯，第86頁的確全部選A。”宴習一手合上桑榆的書，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起桑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臨走前，桑榆隨手往後翻了翻，恰好翻到86頁的答案。
他匆忙掃了一眼，的確全部選A……
***
往偏僻的後山走去，微風襲襲，偶爾有幾聲鳥鳴。
這裏幽靜涼快，但很少有人往這邊跑。滿地的落葉風一吹就嘩啦啦作響，淡淡的野花香味觸碰鼻尖，留下一抹獨屬夏天的清香，又悠然離去。
“這裏荒郊野嶺，你猜猜適合做什麽？”宴習故意壓低嗓子問。
“做壞事。”桑榆說。
宴習搖頭，神秘兮兮地說：“適合私會。”
桑榆十分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邁開長腿快速從他身邊路過，似乎並不想搭理他。
宴習還沈浸在戲文裏，“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告訴你一些秘密如何？”
桑榆板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嘴角抽了抽：“別逼我扇你。”
“哎呀，哥哥的心都被小榆榆傷透了，要小榆榆哄哄才能好~”宴習捂著心臟模仿林妹妹。
桑榆站住轉身，忽然詭異地笑了笑，朝宴習招手，十分溫柔地說。
“過來。”
宴習後退一步，警惕地審視桑榆，有詐！
但還是走過去，停在桑榆跟前。
啪——
手起掌落，這是一個果斷、響亮的耳光。
宴習保持被打的姿勢，表情茫然：“你打我？”
桑榆認真回道：“嗯，我打你。下次註意。”
“哦……”
宴習摸了摸滾燙的臉。
別說，還挺爽的……
***
最後，兩人在一間破舊的小房子前停下。
器材室。
輕輕扭動了一下門把手，桑榆擡眸，無言地和宴習對視。
反鎖了，裏面有人！
宴習點頭，而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趁敵不備，攻其不意。
桑榆擡腳破門，歪歪斜斜的木門直接掀飛，湧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快速飛舞亂竄。
裏面的人受到驚嚇，撒腿就跑，捅開窗戶破爛的報紙往外跳。
桑榆閃身而入，捉住那人的衣領往下用力拉，那人跌倒在地翻滾幾圈，全身沾滿灰塵，他仰面佝僂著站起。
那人很瘦，幾乎接近皮包骨。臉頰凹陷，眉骨凸出，雙眼圓瞪，看起來有種說不出口的違和感。
桑榆認得這個人，18班那群人裏經常有他的身影，他們都叫他——猴子。
當看到進來的人是桑榆後，猴子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過，他全身繃緊如毒蛇般盯著桑榆。
用來糊窗戶的報紙全部破碎，陽光灑進來，器材室終於不再昏暗。
“你來做什麽？”猴子嘶啞聲音問。
桑榆沒回答他的話。
“你都知道了些什麽？”猴子瞇著眼睛繼續問。
桑榆站在那，表情平靜。
他在等，等猴子露出破綻。
也在等宴習帶他來這的答案。
“你識趣就放我走，不然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猴子摸了把臉，但手上的灰越抹越臟。
果然，露出破綻了。
“你留下，我依然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桑榆說。
很明顯，猴子的威脅並不能起作用，他恐懼地慢慢後退。
猴子眼珠子轉了轉，說：“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把錄像毀了。這樣，你們永遠沒有證據！”
證據？！
桑榆懂了，原來宴習對林校說的證據在這。
他忽的笑了下，宴習這家夥就是一名膽大的賭徒。
要是他賭輸了，明天拿不出來證據，他就會成為新的罪人，所有人的仇恨都會轉移到他身上。
但很慶幸，他賭贏了……
宴習賭嫌疑人犯罪後，會重回犯罪現場。
“你——”桑榆瞳孔縮了縮，“也是霸淩者其中之一。”
而且還有變態的嗜好，喜歡“欣賞”受害人被侵害時的恐懼，“享受”他們給受害人帶來的無助和恐慌。
“不！我沒有霸淩厲子曜！！！”
猴子大喊，他的聲音本就沙啞，這麽大吼更是不似人聲。
他像是受到什麽刺激，沖著桑榆拼命重覆：“我沒有霸淩他！沒有！”
桑榆蹙眉。
猴子的情緒激動，本就嚇人的眼睛更是凸出來，像吊在眼眶裏一樣。萎靡的精神狀態，骨瘦如柴的四肢，僵硬的動作，宛如行屍走肉的骷髏人。
桑榆一步步往前走靠近猴子，他沈聲說：“把東西給我。”
“你別過來、別過來！！”
桑榆身上散發的寒氣愈發強烈，連帶著周身氣壓也低了幾分。
迎面而來的壓迫感迫使猴子釘在原地，雙腿打顫，臉色刷的一聲蒼白嚇人。
“我再說最後一遍，把東西給我。”
桑榆像一把嗜血的寒刃，剛出鞘便嗡鳴作響，身上散發的寒冷直入骨髓。
他向前走去，腳下踩到細碎的砂石，飄起一屋泥塵。
猴子鼻腔充斥著腥土氣味，他神色恐慌，倏地扭身沖向門口。
桑榆預判了他的動作，疾跑而去，拉拳直擊猴子太陽穴，一手捉住猴子的手腕，使勁一擰，猴子手裏的東西掉到地上。
是一個黑色的錄像機。
桑榆匐下身，撿起錄像機按了幾下。
猴子猛地搖了搖頭，扶著墻才勉強能支起身體，他踉蹌幾步勉強站穩。
“這個怎麽弄？”這種錄像機桑榆沒見過，按鍵很多，他憑直覺按了好一會依然黑屏。
猴子腳底緩緩移動，說：“先按紅色鍵，再長按白色鍵，最後按黑色鍵。”
桑榆照做，錄像機果然有反應了，“然後呢？”
“然後……”話還沒說完，猴子動作極快從門口沖了出去。
這時錄像機一片藍屏映入桑榆眼裏，他暗罵一聲，左手抄起錄像機疾奔到窗邊。右手手掌撐住窗臺，猛地一躍，穩穩落地，飛快追上去。
猴子被宴習截住。
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猴子頓住腳步，回頭看，桑榆已經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他被包抄了。
“你們到底要我怎麽樣？我說了我沒霸淩任何一個人！！！”猴子朝著他們大叫。
“你說謊，你當時就在場。”宴習冷聲，“對了，閃我眼睛的就是你的錄像機吧。”
這個也是宴習後來想起的，他當時沒留心以為是鋼管之類的反光。但後來從霸淩者的角度出發想了想，欺淩這個過程雖是短暫，卻可以不限時回味，所以霸淩者一般會錄下來……
如果器材室是18班經常霸淩他人的地方，那麽這裏應該會有長期錄像的機器。
所以他賭——
錄像的人會回來把罪證拿走。
“把真正的錄像機交出來。”桑榆已經意識到手上的那臺錄像機是壞的，真的還在猴子手裏。
“我不能給你，給了你我就死定了！”猴子攥住褲兜裏的微型錄像機，“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桑榆知道猴子口中的他們是誰。
“到時我們會報警……”
“報警沒用！！！”猴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吼，“我試過報警，可是他們的爸媽有權有勢，很快就把事壓下來，你們玩不過他們的！”
桑榆和宴習聽到猴子的話都是一驚。
他們驚訝猴子竟是曾經的受害人。
“我就是例子，如果你不聽他們的，他們會折磨你到死。更可怕的是你會得到報覆，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辱你，你如果想在他們手下繼續讀書生活基本沒可能。”
“所以你加入他們？”桑榆問。
猴子咆哮大喊：“我沒辦法，我爸媽只是普通打工的，他們供我讀書已經用盡全部力氣了，我只想努力讀書考大學，然後掙錢給他們養老，我除了加入他們我別無他法！”
“因為不能獨善其身，那就同流合汙。這就是你成為霸淩者的借口？”宴習諷刺反問。
“我說多少次，我沒有霸淩厲子曜，我也沒有霸淩任何人。他們動手的時候，我只是站在那，我什麽也沒做。”猴子胡亂拉扯自己的頭發，崩潰大哭。
風吹蕩圈圈微波，寂靜的後山只有猴子沙啞的哭聲，天鵝被擾了清凈破口大罵。
不知過了多久，桑榆開口：“沈默地作為一場霸淩的旁觀者，也是一種霸淩。”
猴子楞住，他滿臉淚水擡頭看向桑榆。
“雖然你可憐，但你本質上和他們並無區別。”桑榆正色，“你懦弱無法反抗，但請你不要阻止掙破黑暗的人。”
他向猴子伸出手，緩緩地說：“請把錄像機給我。”
看著桑榆遞來的手，猴子楞神，最後痛苦地用牙齒撕扯自己的手臂，他掙紮地死死捂住口袋不松。
桑榆和宴習都知道現在和自己意志做鬥爭的猴子很痛苦，所以他們都沒有催促，因為他們希望猴子能站出來勇敢面對。
忽的，猴子魔怔了一樣大喊：“我已經廢了，但憑什麽厲子曜就命好，有你們這群朋友！！！”
猴子忽然發難，掏出錄像機用盡全身力氣扔進天鵝湖，隨後起身便跑。
這太突然了，桑榆和宴習還沒反應過來，錄像機就被扔進水裏。
“我操你媽！”宴習沖上去就要追猴子。
還沒邁腿，眼角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掠過。
“噗通”一聲，天鵝湖濺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宴習一扭頭，湖水剛好打在他驚恐的臉上，呼吸驟然一緊，嗡鳴聲把他腦袋徹底炸開！
“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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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宴習都悶悶不樂，桑榆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
習慣了宴習整天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現在他不吭聲了，桑榆反而有點不自在。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身上蔓延。
幹咳一聲，桑榆自覺找些話題：“昨天你去看醫生，醫生怎麽說？”
桑榆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宴習就覺得自己傻逼到家。
敢情身上的橘子味全是自己的，完全不是桑榆的！
還像個變態一樣聞這聞那，想想就尷尬。
“醫生說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放松一下就好。”宴習說。
桑榆：“你都沒學習，哪來的壓力。”
宴習：“……”你是會聊天的。
***
回到教室等宴習收拾好，桑榆已經刷完兩道英語完形填空，隨後繼續從桌肚摸出另一本書。教室裏有不少同學捉緊時間埋頭做題，絕不浪費高三的每一分每一秒；也有同學跑出去放松一下，聊天或運動。
宴習站在桑榆身後，半倚在墻邊，越過窗戶朝樓下不遠處的露天籃球場望去，那裏有不少男孩子在打球。
擡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下午3:45，看來大家的東西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完了。
“你怎麽老是做題？”宴習的聲音在桑榆頭上響起。
“無聊。”
“什麽？”一開始宴習以為桑榆在說他。
“沒事做很無聊。”
宴習：“……”這個裝逼我給滿分。
瞄了眼桑榆的習題——《全國數學競賽變態錦集》。
靠，原來桑榆根本不是在做高考題，而是在做數學競賽題，的確是夠無聊的。
一中為了備戰高考，明文規定高三不得參與任何競賽，因此桑榆刷競賽題也完全沒機會派上用場，唯一能解釋他現在這種行為的就是——桑榆真的閑得慌。
桑榆做的這一頁全是選擇題，算完最後一道，他眉梢有幾分疑惑。
“你沒算錯，第86頁的確全部選A。”宴習一手合上桑榆的書，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起桑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臨走前，桑榆隨手往後翻了翻，恰好翻到86頁的答案。
他匆忙掃了一眼，的確全部選A……
***
往偏僻的後山走去，微風襲襲，偶爾有幾聲鳥鳴。
這裏幽靜涼快，但很少有人往這邊跑。滿地的落葉風一吹就嘩啦啦作響，淡淡的野花香味觸碰鼻尖，留下一抹獨屬夏天的清香，又悠然離去。
“這裏荒郊野嶺，你猜猜適合做什麽？”宴習故意壓低嗓子問。
“做壞事。”桑榆說。
宴習搖頭，神秘兮兮地說：“適合私會。”
桑榆十分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而後邁開長腿快速從他身邊路過，似乎並不想搭理他。
宴習還沈浸在戲文裏，“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告訴你一些秘密如何？”
桑榆板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嘴角抽了抽：“別逼我扇你。”
“哎呀，哥哥的心都被小榆榆傷透了，要小榆榆哄哄才能好~”宴習捂著心臟模仿林妹妹。
桑榆站住轉身，忽然詭異地笑了笑，朝宴習招手，十分溫柔地說。
“過來。”
宴習後退一步，警惕地審視桑榆，有詐！
但還是走過去，停在桑榆跟前。
啪——
手起掌落，這是一個果斷、響亮的耳光。
宴習保持被打的姿勢，表情茫然：“你打我？”
桑榆認真回道：“嗯，我打你。下次註意。”
“哦……”
宴習摸了摸滾燙的臉。
別說，還挺爽的……
***
最後，兩人在一間破舊的小房子前停下。
器材室。
輕輕扭動了一下門把手，桑榆擡眸，無言地和宴習對視。
反鎖了，裏面有人！
宴習點頭，而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趁敵不備，攻其不意。
桑榆擡腳破門，歪歪斜斜的木門直接掀飛，湧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快速飛舞亂竄。
裏面的人受到驚嚇，撒腿就跑，捅開窗戶破爛的報紙往外跳。
桑榆閃身而入，捉住那人的衣領往下用力拉，那人跌倒在地翻滾幾圈，全身沾滿灰塵，他仰面佝僂著站起。
那人很瘦，幾乎接近皮包骨。臉頰凹陷，眉骨凸出，雙眼圓瞪，看起來有種說不出口的違和感。
桑榆認得這個人，18班那群人裏經常有他的身影，他們都叫他——猴子。
當看到進來的人是桑榆後，猴子臉上的驚恐一閃而過，他全身繃緊如毒蛇般盯著桑榆。
用來糊窗戶的報紙全部破碎，陽光灑進來，器材室終於不再昏暗。
“你來做什麽？”猴子嘶啞聲音問。
桑榆沒回答他的話。
“你都知道了些什麽？”猴子瞇著眼睛繼續問。
桑榆站在那，表情平靜。
他在等，等猴子露出破綻。
也在等宴習帶他來這的答案。
“你識趣就放我走，不然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猴子摸了把臉，但手上的灰越抹越臟。
果然，露出破綻了。
“你留下，我依然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桑榆說。
很明顯，猴子的威脅並不能起作用，他恐懼地慢慢後退。
猴子眼珠子轉了轉，說：“你要是敢動我，我就把錄像毀了。這樣，你們永遠沒有證據！”
證據？！
桑榆懂了，原來宴習對林校說的證據在這。
他忽的笑了下，宴習這家夥就是一名膽大的賭徒。
要是他賭輸了，明天拿不出來證據，他就會成為新的罪人，所有人的仇恨都會轉移到他身上。
但很慶幸，他賭贏了……
宴習賭嫌疑人犯罪後，會重回犯罪現場。
“你——”桑榆瞳孔縮了縮，“也是霸淩者其中之一。”
而且還有變態的嗜好，喜歡“欣賞”受害人被侵害時的恐懼，“享受”他們給受害人帶來的無助和恐慌。
“不！我沒有霸淩厲子曜！！！”
猴子大喊，他的聲音本就沙啞，這麽大吼更是不似人聲。
他像是受到什麽刺激，沖著桑榆拼命重覆：“我沒有霸淩他！沒有！”
桑榆蹙眉。
猴子的情緒激動，本就嚇人的眼睛更是凸出來，像吊在眼眶裏一樣。萎靡的精神狀態，骨瘦如柴的四肢，僵硬的動作，宛如行屍走肉的骷髏人。
桑榆一步步往前走靠近猴子，他沈聲說：“把東西給我。”
“你別過來、別過來！！”
桑榆身上散發的寒氣愈發強烈，連帶著周身氣壓也低了幾分。
迎面而來的壓迫感迫使猴子釘在原地，雙腿打顫，臉色刷的一聲蒼白嚇人。
“我再說最後一遍，把東西給我。”
桑榆像一把嗜血的寒刃，剛出鞘便嗡鳴作響，身上散發的寒冷直入骨髓。
他向前走去，腳下踩到細碎的砂石，飄起一屋泥塵。
猴子鼻腔充斥著腥土氣味，他神色恐慌，倏地扭身沖向門口。
桑榆預判了他的動作，疾跑而去，拉拳直擊猴子太陽穴，一手捉住猴子的手腕，使勁一擰，猴子手裏的東西掉到地上。
是一個黑色的錄像機。
桑榆匐下身，撿起錄像機按了幾下。
猴子猛地搖了搖頭，扶著墻才勉強能支起身體，他踉蹌幾步勉強站穩。
“這個怎麽弄？”這種錄像機桑榆沒見過，按鍵很多，他憑直覺按了好一會依然黑屏。
猴子腳底緩緩移動，說：“先按紅色鍵，再長按白色鍵，最後按黑色鍵。”
桑榆照做，錄像機果然有反應了，“然後呢？”
“然後……”話還沒說完，猴子動作極快從門口沖了出去。
這時錄像機一片藍屏映入桑榆眼裏，他暗罵一聲，左手抄起錄像機疾奔到窗邊。右手手掌撐住窗臺，猛地一躍，穩穩落地，飛快追上去。
猴子被宴習截住。
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猴子頓住腳步，回頭看，桑榆已經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他被包抄了。
“你們到底要我怎麽樣？我說了我沒霸淩任何一個人！！！”猴子朝著他們大叫。
“你說謊，你當時就在場。”宴習冷聲，“對了，閃我眼睛的就是你的錄像機吧。”
這個也是宴習後來想起的，他當時沒留心以為是鋼管之類的反光。但後來從霸淩者的角度出發想了想，欺淩這個過程雖是短暫，卻可以不限時回味，所以霸淩者一般會錄下來……
如果器材室是18班經常霸淩他人的地方，那麽這裏應該會有長期錄像的機器。
所以他賭——
錄像的人會回來把罪證拿走。
“把真正的錄像機交出來。”桑榆已經意識到手上的那臺錄像機是壞的，真的還在猴子手裏。
“我不能給你，給了你我就死定了！”猴子攥住褲兜裏的微型錄像機，“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桑榆知道猴子口中的他們是誰。
“到時我們會報警……”
“報警沒用！！！”猴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吼，“我試過報警，可是他們的爸媽有權有勢，很快就把事壓下來，你們玩不過他們的！”
桑榆和宴習聽到猴子的話都是一驚。
他們驚訝猴子竟是曾經的受害人。
“我就是例子，如果你不聽他們的，他們會折磨你到死。更可怕的是你會得到報覆，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辱你，你如果想在他們手下繼續讀書生活基本沒可能。”
“所以你加入他們？”桑榆問。
猴子咆哮大喊：“我沒辦法，我爸媽只是普通打工的，他們供我讀書已經用盡全部力氣了，我只想努力讀書考大學，然後掙錢給他們養老，我除了加入他們我別無他法！”
“因為不能獨善其身，那就同流合汙。這就是你成為霸淩者的借口？”宴習諷刺反問。
“我說多少次，我沒有霸淩厲子曜，我也沒有霸淩任何人。他們動手的時候，我只是站在那，我什麽也沒做。”猴子胡亂拉扯自己的頭發，崩潰大哭。
風吹蕩圈圈微波，寂靜的後山只有猴子沙啞的哭聲，天鵝被擾了清凈破口大罵。
不知過了多久，桑榆開口：“沈默地作為一場霸淩的旁觀者，也是一種霸淩。”
猴子楞住，他滿臉淚水擡頭看向桑榆。
“雖然你可憐，但你本質上和他們並無區別。”桑榆正色，“你懦弱無法反抗，但請你不要阻止掙破黑暗的人。”
他向猴子伸出手，緩緩地說：“請把錄像機給我。”
看著桑榆遞來的手，猴子楞神，最後痛苦地用牙齒撕扯自己的手臂，他掙紮地死死捂住口袋不松。
桑榆和宴習都知道現在和自己意志做鬥爭的猴子很痛苦，所以他們都沒有催促，因為他們希望猴子能站出來勇敢面對。
忽的，猴子魔怔了一樣大喊：“我已經廢了，但憑什麽厲子曜就命好，有你們這群朋友！！！”
猴子忽然發難，掏出錄像機用盡全身力氣扔進天鵝湖，隨後起身便跑。
這太突然了，桑榆和宴習還沒反應過來，錄像機就被扔進水裏。
“我操你媽！”宴習沖上去就要追猴子。
還沒邁腿，眼角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掠過。
“噗通”一聲，天鵝湖濺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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