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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小心我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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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小心我吃了你

“你……剛才……什麽意思?”塗山月聽見自己的聲音啞得駭人,眸中湧起驚愕轉瞬又被狂喜卷蓋。

落入陰懷江眼中,那模樣儼然是受了大刺激,血玉一樣的眼睛怔怔盯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拆吃入腹。

似乎有些太過了……

陰懷江開始反思,腦子裏那根理智的弦不斷嗡鳴。

別怕,自然點。

陰懷江努力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松開塗山月的後頸,逃也似得丟下一句:“沒什麽意思。”

可他才踏出半步就被人猛地扯了回去。

塗山月緊緊攥住他的胳膊,不肯放人逃開。

可他也不說話,就只是眼巴巴的望著陰懷江,冷白的臉上攀著兩朵紅雲,又變成了毛茸茸的狐貍耳朵羞答答地豎起。

我完了。

陰懷江忍不住在心裏吶喊。

“阿江,我想與你成親。”塗山月不說話則以,一說話驚人。嚇得陰懷江心滯了一拍。

塗山月:“我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塗山月的神情太珍重,太珍重,以至於陰懷江不能也不願意隨意敷衍過去,可要讓他就這樣稀裏糊塗、一時腦熱的答應了,又未免太不負責。

“我……”陰懷江擰著眉,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回應,“我……”

“你不用現在就答應,我也絕沒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表明我的心意。”塗山月善解人意地開口,他不想看到陰懷江因為此事煩擾。

在心頭的歡雀逐漸平緩後,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可他不會收回之前的話,因為那的的確確是他想了許久的念頭。

“阿江,你知道嗎,當我跳入天鯨的獸口時我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念,我只後悔一件事,那就是我還沒有親口告訴你……”

“我心悅你。”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僅此而已。”

面對如此誠摯的塗山月,陰懷江無法不動容,無法不動心,他認栽了。

“山月,你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陰懷江懇求。

“就算天長地久,我都會一直等你。”

陰懷江挑眉,這人什麽時候也學會了這些甜言蜜語。

“不會讓你等太久,”陰懷江故意撥了下尖尖的狐貍耳朵,笑得得意,“至少不會是天長地久。”

塗山月也跟著笑:“好。”

“行了,現在該幹正事,”陰懷江話音一轉,語氣嚴肅,“躺下,尾巴放好。”

塗山月不明所以,收回了兩條卷著陰懷江腳踝的紅尾巴,乖乖躺好。

陰懷江將袖口卷起,撈出鐵盆裏的棉帕,擰幹水,目標明確的朝塗山月走過去。

“怎麽?”塗山月仍存僥幸。

陰懷江看他一眼:“你說呢?”

素白的衣領被一只手挑起,露出裏頭蝴蝶一樣的美人骨,陰懷江溫熱的指尖沿著鎖骨撩開,眼看著那衣裳已被褪至肩頭,塗山月卒然驚醒,猛地按住那只不斷游走的手。

“你……別動我。”塗山月滿臉通紅,說得艱難。

陰懷江無辜地眨眼:“我只是想幫你擦擦身子。”

“我自己來就好。”塗山月別過眼,聲如蚊蠅,右手死命拽回衣衫,將自己胸口的一大片冷白遮好。

“哦。”陰懷江只好遺憾退開。

塗山月手裏拿著棉帕,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陰懷江就站在床頭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他著實不好意思在心悅之人面前袒胸露|乳。

好在陰懷江善意大發,見他實在為難,也沒再盯著,轉身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塗山月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小幅度的擦拭起來。

“說起來有件事我倒是忘了問你,”陰懷江抿了口茶,語氣裏不乏好奇,“剛才還沒進屋我就聽到你好像在喊什麽,是接受‘神授’時你看見什麽了嗎?”

塗山月不奇怪陰懷江會知道‘神授’的事,只點了點頭:“是,我見到了我的母親。”

“白芷?!”陰懷江驚詫的聲音猛然大了不少。

原來母親的名字是這兩個字,塗山月一邊想著一邊回了聲“是”。

“怎麽會?明明她已經……”神魂湮滅了。

塗山月聽懂了陰懷江的未盡之言,解釋道,“當年與李莫蕭大戰後,母親的神魂有一縷僥幸逃脫,她藏在如意裏,拼著最後一點妖力和靈海秘境的半生靈一起瞞天過海的在如意裏藏匿了一扇通往靈海秘境的虛門。”

“至此之後,她便一直沈睡,直到我陰差陽錯的開啟了秘境,在接受‘神授’時我們之間強大的血脈聯系將她喚醒。”

“原來是這樣。”陰懷江終於了悟,怪不得他就算用上往生鏡也尋不見白芷的一片神魂。

嵐倒是真會做樣子。

陰懷江心裏頭好笑,一只伴生靈不僅幻化成主人的模樣招搖,還能將計就計以此來迷惑人的視線。

以至於陰懷江就算第一眼就看破了它的偽裝卻也未曾懷疑過白芷魂滅道消的假象。這兩個主仆,果真是瞞天過海中的個中翹首。

“那件事我也和母親說過了,她也同意了。”塗山月說得莫名,眉梢上挑著喜意。

“嗯?”陰懷江一時沒反應過來,又酌了口茶,“同意什麽?”

“我和你的婚事。”

陰懷江:!!!

“你和她說了?”陰懷江瞳孔劇震。

“嗯。”狐貍驕傲地翹起尾巴。

陰懷江一臉呆滯,默默將桌上不慎灑落的茶水揩掉,心裏頭安慰自己:早點說好,早點說好。

又過了會兒,陰懷江還是沒忍住,糾結半晌後假裝隨意地問:“你……你娘親她就沒再說些什麽?就……你和我成親這事。”

最後一句仿佛燙嘴一樣,塗山月只囫圇聽了個大概。

“沒有,她很歡喜。”塗山月篤定。

“哦。”陰懷江又喝了口茶,不說話了。

屋裏安靜下來,只間或聽到三兩道掬水聲。

“我好了。”

終於有人打破堵在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陰懷江莫名松了口氣,走過去將塗山月遞出的棉帕接走。

“你再多睡會兒,晚飯我來叫你。”陰懷江丟下這一句,忙不疊端起鐵盆走遠了。

塗山月臥在床榻上,目光幽幽地看著那道身影逃也似的離開,房門被關上,也關住了他極具侵略的視線。

“你們倆都說什麽了?”突然竄進耳朵的聲音讓陰懷江脊背一緊。

一回頭,嵐瞪著那雙藍澄澄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臉上還掛著幾絲看西洋景的心思。

木門“砰”地一聲關上,隔斷了嵐偷摸往裏頭瞥的視線。

嵐撇撇嘴,小聲嘀咕了句。

“山月已經醒了,你那些東西準備好了嗎?”陰懷江把鐵盆往她手裏一塞,一本正經道,“沒事兒別瞎打聽,你把握不住。”

嵐:……小主人就喜歡這麽個玩意兒嗎?嵐不理解。

或許是不用在穿上‘白芷’這身仙衣,嵐仿佛一朝脫困的頑猴終於露出隱藏的孩童心性,除了每日晨時必定到塗山月屋裏探望點卯外,整日裏就剩黏在陰懷江身上了。

用她的話來說就好比從天上掉下個老神仙,還正正好落入她的窩,這不得好好稀罕稀罕嗎?

她這邊倒是稀罕上了,塗山月那頭可是煩悶憋躁了好幾日。

他被陰懷江勒令只能待在屋子裏淬煉神魂、滋養靈脈,以待他能盡早吸收‘神授’時傳承來的磅礴妖力,可他還是忍不住分神。

嵐日日圍著陰懷江轉悠,他雖也知道那只能算作小孩慕強的心態,可塗山月對於兩人之前的親近還是有些酸澀吃味兒,可他卻又不能將自己的心思露出幾分,不然到顯得狹隘下作了。

於是乎嵐纏著陰懷江興奮歡躍了七日,陰懷江被人煩擾磋磨了七日,塗山月也跟著抓耳撓心了七日。

“你到底要跟著我到什麽時候?”陰懷江終於耐性告罄,冷著臉,惡狠狠地警告,“再跟著小心我吃了你!”

嵐只當他是玩笑,嘻哈著又跳上去:“好啊好啊 我還沒見過龍吃人的場面……呃……呃呃!”

一只手扼住嵐的脖子粗暴地掐斷了她的話。

“白芷既然告訴了你我的真身,那她有沒有警告你千萬別招惹我?”陰懷江聲音透著陰冷,強大的妖力幾乎將嵐聚成的靈身震碎。

“若你識時務,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全當不知,一筆勾銷罷了,可你要是還想著能從我或者山月身上套出什麽好處,那我就容不得你了。”

“聽懂了嗎?”

“我……我知……知道了……”破碎的聲音從被扼住的喉嚨裏跳脫出來,嵐恐懼的看著面前的暴徒,眼前人的模樣終於和話本裏重合,殘暴嗜殺、冷血無情。

陰懷江收回手,嵐一屁股跌在地上,咳地撕心裂肺。

“小點聲,別驚擾了他。”陰懷江皺眉不滿地看著嵐。

簡直是魔鬼!

嵐憤恨地瞪了眼頭頂上的黑影,憋紅了臉將嗓子眼裏的咳嗽聲給咽了回去。

“明日山月就要出關,你的尾巴掃幹凈點。”

陰懷江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嵐癱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那道冷肅的身影轉身間換上柔軟的皮囊又走進了塗山月的屋子。

“你和嵐在說什麽?”陰懷江前腳剛踏進屋子,迎頭便砸來一句問話。

他瞅了眼床上坐得板正的人,有些無奈:“我和她說,讓她小心著點,再纏著我就吃了她。”

塗山月沒想到是這個回答,疑惑的睜開眼:“你吃人?”

陰懷江:“......”

“我只是嚇唬她,我不吃人。”

說得鄭重其事,也不知塗山月信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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