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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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chapter 34
“哎, 這位客官是有什麽問題，有什麽事您進屋，咱一起坐下解決。”安叔見來者不善, 也並不慌亂，笑嘻嘻擋在那女子和顧客之間，將其分隔開。
“你起開, 我的臉用了你們家的妝品可是說爛就爛了啊！”那女子情緒激動, 扒拉開安叔就往裏沖, 將大廳桌面上擺放的器皿一掃而光，大聲叫喊道:“來人啊, 快來人啊！滿香閣店大欺負人啊！”
周邊排隊的人見到這種陣仗也議論紛紛, 前後交頭接耳起來。
安叔忙跟上那女子, 用身體護住桌子上殘留的精品，仍然有禮地說道:“客官若是有問題，小店一定騰出好位置洗耳恭聽，請不要再毀壞店內物品，本店有權報官的。”
老兵此時也都圍上來, 作勢要抓住她, 唬得那女子向後縮了一步, 隨後又一叉腰, 嘴臉豪橫地說:“來人啊！滿香閣掌櫃非禮啊！快來人啊！”
那女子大有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的架勢, 來往路人聽聞叫喊, 也都湧到這邊來, 一言一語地傳回街上倒真成了安叔非禮。
鄭清婉在樓上註視著一切，本來以為安叔能處理好, 看著看著卻感覺事態越發嚴重了，於是便讓玉書去後院找妧娘說明情況, 又派了玉畫去京兆府那裏報備。
雖眼瞧著處於劣勢，但人都聚過來了，要是處理好了，招牌不就更出圈了。她冷靜權衡，想著把後路給鋪好，選擇合適的時機讓合適的人登場。
比如現在戲才剛開始唱，京兆尹那兒就派人來約束現場，沒得模糊了關鍵信息，傳出去指不定坐實了滿香閣的不是，不如再等等，看看還有什麽包袱要甩，把質疑都粉碎了，再抓走也不遲。
“報官就報官，我有證據在手，被抓的也是你們！”女子得意地哼了一聲，從胸口掏出一白瓷罐狀物後右手舉過頭頂，“大家瞧好了，這是那妝品盒裏的桃花粉，我就是抹了這個才變成現在這鬼樣子！”她左手指著臉上的紅斑點，前後轉了一圈，力爭讓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像是在人群裏猛地澆了一勺熱油，大家爆發出比以往更為劇烈的討論——
“想不到滿香閣這種店出的妝品還有問題，看著惡心死了呢！”
“就是就是，花那麽多錢，結果自己臉爛了，當真冤！有那些錢幹什麽不好！”
“我家小姐要知道，肯定不讓我再排這個什麽勞什子隊，買那種害人毀容的妝品！”
“得趕緊回府告訴主子，告訴她滿香閣搞得都是什麽下作的東西！”
安叔處在漩渦中間，盡力控場，“本店絕不可能賣這種毀容的妝品，這位客官能否把你手中的桃花粉拿給我確認一下？”
“不給！”那女子唰地一下把手放下，歪著臉戲謔道:“怕了吧報官啊，去啊！我都給你講了我有證據！”
圍觀群眾此刻有八分信了，嚷著讓安叔給個說法。
安叔不甚了解桃花粉，只直覺是故意來找茬的，但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來，便和事佬式的反覆保證著。
越來越多的人倒向鬧事女子，說什麽滿香閣掌櫃不幹人事，不僅賣毀容妝品，還占女人便宜。
你一句，我一句，老兵和安叔被圈在中間，仿佛要被他們唾沫星子淹沒。而那女子雙手環胸，兇神惡煞，眼神輕蔑，已然以勝利者自持，輕佻地說:“只要你滿香閣今兒白紙黑字地承認本姑娘的臉是受你們的妝品所致，本姑娘就既往不咎，勉強原諒你們了。”
聽上去容易做到的事情，實質上是變相抹黑，安叔心裏明白，仍不厭其煩，耐心地解釋。
然而圍觀群眾裏有人故意帶節奏，大喊支持姑娘，掩蓋了安叔的聲音，安叔的解釋沒人聽，全散在空氣裏了。
帶來的老兵不善言辭，氣得難受又不好大展拳腳，只好在大廳站成一排，防止底下有人沖上來幹擾到安叔。
買妝品的人早就不買停下來看熱鬧了，店裏的小二焦頭爛額，在旁傻傻地站著，不知該如何應對。
幸好，救場的妧娘恍若驚覺，姍姍來遲，一來就迅速把姑娘手裏拿的桃花粉搶過來，驚怪道:“喲！姑娘手勁這麽大嗎？桃花粉盒上的滿字都能蹭掉。”
“什麽滿字？”那女子眼神有一瞬的慌亂，隨後又穩住陣腳，“我就是從你家買的，你別亂誆我！”
“各位父老鄉親，都來瞧瞧，我家桃花粉瓶底可是印了個滿字的，那滿字小，可真別當沒有啊！花錢找人刻的，花了不少錢呢！”妧娘用手帕捂著嘴輕笑了一聲，“姑娘，你要想行騙，得起碼買個真的吧！別拿個阿貓阿狗都想蹭上來，滿香閣的東西被你砸碎了，你賠得起嗎？”
妧娘帶來的小丫鬟們有眼力見地拿起真的桃花粉走到外人跟前展示了一番，尤其那個滿字，小小的，刻在正中間的凹陷部分，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更別說把凹進去地方的滿字給蹭掉。
要說那滿字還是鄭清婉之前要求印的，她知道古代版權意識不重，又想打出品牌才做的。原本只是印了筆桿和最外面的包裝盒，後來覺得不放心，才把所有出售妝品的包裝上都印上了。
防的就是這一天。
那女子不到黃河心不死，嘴硬道:“許是你們賣給我的正好就是那沒印妝品的，你別轉移視線，你看看我的臉！”
“嘖，真臟！”妧娘假意碰了一下，火速收回手，“你這臉當是常年吃不好，穿不暖導致的，絕非因為桃花粉。”
“你要真能天天用桃花粉，你瞅我的臉，快三十了還嫩得跟二八少女似的。”妧娘擦完手，傲然地睨了她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臉再不找大夫治，多半就真的爛了，你就是日日塗桃花粉也救不了你。”
“掌櫃的，有那麽神嗎？你別光忽悠人啊！”圍觀群眾叫囂道。
“忽悠你？”妧娘噗嗤笑了一下，“有沒有哪位客官想過來試試我今兒就開一瓶，免費給各位塗一塗。”
底下群眾一聽樂了，肩踵交錯，躍躍欲試，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向前，忽有一絡腮胡男生起哄似的高喊:“掌櫃的，你看咱是漢子成不？”
人群中爆發一陣哄笑.......
妧娘沒忍住也哈哈一笑，“這位公子，您別擔心，桃花粉雖是女子妝品，可美容淡斑效果極好，於男子也是有益，不過鄙人怕對公子的清譽有害，不如讓小店的大掌櫃來給您親自試妝，我在旁看著，您看成嗎？”
她說得真誠，人又極美，那絡腮胡的大哥看她紅唇似火一張一合得眼都直了，待她話音落下，咽了好一會口水，也沒緩過來神，還是身邊人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搗了搗他的胳膊才把他喚醒，惹得滿堂大笑。
安叔一臉懵，眼睛瞪圓轉頭跟妧娘對了下眼神，後者嘴角上翹，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都是將軍府的老人，平日交情深厚，妧娘又是素愛捉弄人的性格，安叔僅擦了擦鬢角並不存在的汗，便坦然對著四面的圍觀群眾拱了拱手，“獻醜了！”
那鬧事女子看著場面轉好，註意力已不在她身上，心下急躁，不管不顧沖到妧娘面前，舊態覆萌地指著妧娘的鼻子大喊：“你這掌櫃怎麽辦事的？我說了我就是在你們店買的！我的臉就是塗了這個桃花粉才變成這樣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妧娘的笑意從鬧事女上前的一瞬便變得有些陰側側，結果那女子還不知好歹竟敢懟著她的鼻子罵。她進京多年，從未與人紅臉過，遇見這場面，火氣唰地上湧，竟找到幼時在街巷混日子的狠辣。
她也不顧臟了，啪地一聲拍掉面前的手，要不是理智還在，她都想跟著一腳踹翻對方，“這位客官，我敬您，可莫須有的罪名幹嘛往小店身上扣您快往旁邊讓讓，擋到大夥兒了。”
此時圍觀群眾已被要給男子塗粉吸引，見著這女子上前，頓覺十分掃興，全然不見之前給女子撐腰的熱情，紛紛喝倒彩——
“就是就是，都說了刻有滿字的才是真的，也不知有什麽好狂的。”
“怕不是來故意騙錢的吧？”
“快別理她了，掌櫃的你倒是化啊！”
旁邊站著的老兵們接受到妧娘的眼神示意，也毫不客氣地上前將那女子反手押住。
“讓各位見笑了，等下自有官府來將這個惡人押走。”妧娘揮揮手，“這位大哥，快過來，說好要給您試下妝品的，大夥兒都等著呢！”
那絡腮胡撓了撓後腦勺，略帶拘謹地在眾人看好戲的註視中走到安叔身旁站定，心裏隱隱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那麽逞能，他一大男人塗脂抹粉的傳回家他還有臉做人嗎？不過來都來了，他也沒有下去的道理，雙手環胸，眼神飄忽不定。
安叔接過桃花粉，再度拱了拱手，鄭重地說道：“頭一回給男子試妝，有勞壯士擔待。”
甫一打開粉盒，就能聞見淡淡的桃子甜香，輕柔細膩，絲絲縷縷地散入空氣，在夏日熱浪的熏陶中並不顯厚重，反而帶出一種沁人心脾的愉悅感。
蓋子背面有配套的粉撲，依著妧娘的指導，安叔先用浸濕的帕巾給男子潔面，又用玫瑰花露補水保濕，喚醒肌膚活力，接著再用粉撲輕蘸取少量，然後在絡腮胡男子的臉頰上輕輕拍開，在黑眼圈處又特意多上了幾層，做了掩蓋。
輕薄透氣，涼爽舒適，雖然安叔的手法並不專業，絡腮胡男子閉目享受間還是忍不住讚嘆道。
圍觀的人更是看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要不是他們一直站在旁邊，他們都懷疑滿香閣的掌櫃們串通好了來騙人，可仔細看看，五官並沒有改變，只是原本暗沈蠟黃還泛黑的皮膚，上完粉之後竟然變得白皙瓷滑，全然看不出飛粉糊墻的跡象，隱隱的，原本普通的長相，因著白皮襯托，也多了幾分書卷氣。
“掌櫃的，你先前給他塗得是什麽啊？”
“你說這個啊，滿香閣獨家秘制，美容養顏的，凈面之後塗上一層上妝能更自然，不過不單賣，跟著我們其他的妝品成盒出售。”妧娘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五十兩一盒，童叟無欺，要是大家夥兒用得哪裏不舒服，盡管上門找，只要能證明是刻有滿字的正品出了問題，五千兩，我一個子兒不差的給您。”
好大的口氣！之前因著鬧事女子產生的顧慮在看完上妝全程和聽完妧娘保證之後一掃而空，人們現在互相攢著勁，心裏暗暗算計著口袋裏還剩多少錢，能不能買上一盒。
妧娘看大家態度松動，又借機宣傳了一波起名花宴，還不忘貼心地提示大家按照紅線排隊。
一時間，京大街人頭攢動，腳步聲呼嘯如雷，來往路人不知發生了什麽，聽到大家都要買滿香閣的妝品也都被裹挾著加入行列，接著就被一股腦地科普了剛剛發生的名場面，於是隊伍以滿香閣為起點，向後延伸直接湧出街尾。
而有關滿香閣的討論卻沸沸揚揚，滿作天飛，幾乎全是讚嘆和羨艷，那鬧事女子則徹底成了滿香閣爆火的墊腳石和各家唾罵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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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開, 我的臉用了你們家的妝品可是說爛就爛了啊！”那女子情緒激動, 扒拉開安叔就往裏沖, 將大廳桌面上擺放的器皿一掃而光，大聲叫喊道:“來人啊, 快來人啊！滿香閣店大欺負人啊！”
周邊排隊的人見到這種陣仗也議論紛紛, 前後交頭接耳起來。
安叔忙跟上那女子, 用身體護住桌子上殘留的精品，仍然有禮地說道:“客官若是有問題，小店一定騰出好位置洗耳恭聽，請不要再毀壞店內物品，本店有權報官的。”
老兵此時也都圍上來, 作勢要抓住她, 唬得那女子向後縮了一步, 隨後又一叉腰, 嘴臉豪橫地說:“來人啊！滿香閣掌櫃非禮啊！快來人啊！”
那女子大有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的架勢, 來往路人聽聞叫喊, 也都湧到這邊來, 一言一語地傳回街上倒真成了安叔非禮。
鄭清婉在樓上註視著一切，本來以為安叔能處理好, 看著看著卻感覺事態越發嚴重了，於是便讓玉書去後院找妧娘說明情況, 又派了玉畫去京兆府那裏報備。
雖眼瞧著處於劣勢，但人都聚過來了，要是處理好了，招牌不就更出圈了。她冷靜權衡，想著把後路給鋪好，選擇合適的時機讓合適的人登場。
比如現在戲才剛開始唱，京兆尹那兒就派人來約束現場，沒得模糊了關鍵信息，傳出去指不定坐實了滿香閣的不是，不如再等等，看看還有什麽包袱要甩，把質疑都粉碎了，再抓走也不遲。
“報官就報官，我有證據在手，被抓的也是你們！”女子得意地哼了一聲，從胸口掏出一白瓷罐狀物後右手舉過頭頂，“大家瞧好了，這是那妝品盒裏的桃花粉，我就是抹了這個才變成現在這鬼樣子！”她左手指著臉上的紅斑點，前後轉了一圈，力爭讓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像是在人群裏猛地澆了一勺熱油，大家爆發出比以往更為劇烈的討論——
“想不到滿香閣這種店出的妝品還有問題，看著惡心死了呢！”
“就是就是，花那麽多錢，結果自己臉爛了，當真冤！有那些錢幹什麽不好！”
“我家小姐要知道，肯定不讓我再排這個什麽勞什子隊，買那種害人毀容的妝品！”
“得趕緊回府告訴主子，告訴她滿香閣搞得都是什麽下作的東西！”
安叔處在漩渦中間，盡力控場，“本店絕不可能賣這種毀容的妝品，這位客官能否把你手中的桃花粉拿給我確認一下？”
“不給！”那女子唰地一下把手放下，歪著臉戲謔道:“怕了吧報官啊，去啊！我都給你講了我有證據！”
圍觀群眾此刻有八分信了，嚷著讓安叔給個說法。
安叔不甚了解桃花粉，只直覺是故意來找茬的，但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來，便和事佬式的反覆保證著。
越來越多的人倒向鬧事女子，說什麽滿香閣掌櫃不幹人事，不僅賣毀容妝品，還占女人便宜。
你一句，我一句，老兵和安叔被圈在中間，仿佛要被他們唾沫星子淹沒。而那女子雙手環胸，兇神惡煞，眼神輕蔑，已然以勝利者自持，輕佻地說:“只要你滿香閣今兒白紙黑字地承認本姑娘的臉是受你們的妝品所致，本姑娘就既往不咎，勉強原諒你們了。”
聽上去容易做到的事情，實質上是變相抹黑，安叔心裏明白，仍不厭其煩，耐心地解釋。
然而圍觀群眾裏有人故意帶節奏，大喊支持姑娘，掩蓋了安叔的聲音，安叔的解釋沒人聽，全散在空氣裏了。
帶來的老兵不善言辭，氣得難受又不好大展拳腳，只好在大廳站成一排，防止底下有人沖上來幹擾到安叔。
買妝品的人早就不買停下來看熱鬧了，店裏的小二焦頭爛額，在旁傻傻地站著，不知該如何應對。
幸好，救場的妧娘恍若驚覺，姍姍來遲，一來就迅速把姑娘手裏拿的桃花粉搶過來，驚怪道:“喲！姑娘手勁這麽大嗎？桃花粉盒上的滿字都能蹭掉。”
“什麽滿字？”那女子眼神有一瞬的慌亂，隨後又穩住陣腳，“我就是從你家買的，你別亂誆我！”
“各位父老鄉親，都來瞧瞧，我家桃花粉瓶底可是印了個滿字的，那滿字小，可真別當沒有啊！花錢找人刻的，花了不少錢呢！”妧娘用手帕捂著嘴輕笑了一聲，“姑娘，你要想行騙，得起碼買個真的吧！別拿個阿貓阿狗都想蹭上來，滿香閣的東西被你砸碎了，你賠得起嗎？”
妧娘帶來的小丫鬟們有眼力見地拿起真的桃花粉走到外人跟前展示了一番，尤其那個滿字，小小的，刻在正中間的凹陷部分，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更別說把凹進去地方的滿字給蹭掉。
要說那滿字還是鄭清婉之前要求印的，她知道古代版權意識不重，又想打出品牌才做的。原本只是印了筆桿和最外面的包裝盒，後來覺得不放心，才把所有出售妝品的包裝上都印上了。
防的就是這一天。
那女子不到黃河心不死，嘴硬道:“許是你們賣給我的正好就是那沒印妝品的，你別轉移視線，你看看我的臉！”
“嘖，真臟！”妧娘假意碰了一下，火速收回手，“你這臉當是常年吃不好，穿不暖導致的，絕非因為桃花粉。”
“你要真能天天用桃花粉，你瞅我的臉，快三十了還嫩得跟二八少女似的。”妧娘擦完手，傲然地睨了她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臉再不找大夫治，多半就真的爛了，你就是日日塗桃花粉也救不了你。”
“掌櫃的，有那麽神嗎？你別光忽悠人啊！”圍觀群眾叫囂道。
“忽悠你？”妧娘噗嗤笑了一下，“有沒有哪位客官想過來試試我今兒就開一瓶，免費給各位塗一塗。”
底下群眾一聽樂了，肩踵交錯，躍躍欲試，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向前，忽有一絡腮胡男生起哄似的高喊:“掌櫃的，你看咱是漢子成不？”
人群中爆發一陣哄笑.......
妧娘沒忍住也哈哈一笑，“這位公子，您別擔心，桃花粉雖是女子妝品，可美容淡斑效果極好，於男子也是有益，不過鄙人怕對公子的清譽有害，不如讓小店的大掌櫃來給您親自試妝，我在旁看著，您看成嗎？”
她說得真誠，人又極美，那絡腮胡的大哥看她紅唇似火一張一合得眼都直了，待她話音落下，咽了好一會口水，也沒緩過來神，還是身邊人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搗了搗他的胳膊才把他喚醒，惹得滿堂大笑。
安叔一臉懵，眼睛瞪圓轉頭跟妧娘對了下眼神，後者嘴角上翹，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都是將軍府的老人，平日交情深厚，妧娘又是素愛捉弄人的性格，安叔僅擦了擦鬢角並不存在的汗，便坦然對著四面的圍觀群眾拱了拱手，“獻醜了！”
那鬧事女子看著場面轉好，註意力已不在她身上，心下急躁，不管不顧沖到妧娘面前，舊態覆萌地指著妧娘的鼻子大喊：“你這掌櫃怎麽辦事的？我說了我就是在你們店買的！我的臉就是塗了這個桃花粉才變成這樣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妧娘的笑意從鬧事女上前的一瞬便變得有些陰側側，結果那女子還不知好歹竟敢懟著她的鼻子罵。她進京多年，從未與人紅臉過，遇見這場面，火氣唰地上湧，竟找到幼時在街巷混日子的狠辣。
她也不顧臟了，啪地一聲拍掉面前的手，要不是理智還在，她都想跟著一腳踹翻對方，“這位客官，我敬您，可莫須有的罪名幹嘛往小店身上扣您快往旁邊讓讓，擋到大夥兒了。”
此時圍觀群眾已被要給男子塗粉吸引，見著這女子上前，頓覺十分掃興，全然不見之前給女子撐腰的熱情，紛紛喝倒彩——
“就是就是，都說了刻有滿字的才是真的，也不知有什麽好狂的。”
“怕不是來故意騙錢的吧？”
“快別理她了，掌櫃的你倒是化啊！”
旁邊站著的老兵們接受到妧娘的眼神示意，也毫不客氣地上前將那女子反手押住。
“讓各位見笑了，等下自有官府來將這個惡人押走。”妧娘揮揮手，“這位大哥，快過來，說好要給您試下妝品的，大夥兒都等著呢！”
那絡腮胡撓了撓後腦勺，略帶拘謹地在眾人看好戲的註視中走到安叔身旁站定，心裏隱隱有些後悔自己幹嘛那麽逞能，他一大男人塗脂抹粉的傳回家他還有臉做人嗎？不過來都來了，他也沒有下去的道理，雙手環胸，眼神飄忽不定。
安叔接過桃花粉，再度拱了拱手，鄭重地說道：“頭一回給男子試妝，有勞壯士擔待。”
甫一打開粉盒，就能聞見淡淡的桃子甜香，輕柔細膩，絲絲縷縷地散入空氣，在夏日熱浪的熏陶中並不顯厚重，反而帶出一種沁人心脾的愉悅感。
蓋子背面有配套的粉撲，依著妧娘的指導，安叔先用浸濕的帕巾給男子潔面，又用玫瑰花露補水保濕，喚醒肌膚活力，接著再用粉撲輕蘸取少量，然後在絡腮胡男子的臉頰上輕輕拍開，在黑眼圈處又特意多上了幾層，做了掩蓋。
輕薄透氣，涼爽舒適，雖然安叔的手法並不專業，絡腮胡男子閉目享受間還是忍不住讚嘆道。
圍觀的人更是看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要不是他們一直站在旁邊，他們都懷疑滿香閣的掌櫃們串通好了來騙人，可仔細看看，五官並沒有改變，只是原本暗沈蠟黃還泛黑的皮膚，上完粉之後竟然變得白皙瓷滑，全然看不出飛粉糊墻的跡象，隱隱的，原本普通的長相，因著白皮襯托，也多了幾分書卷氣。
“掌櫃的，你先前給他塗得是什麽啊？”
“你說這個啊，滿香閣獨家秘制，美容養顏的，凈面之後塗上一層上妝能更自然，不過不單賣，跟著我們其他的妝品成盒出售。”妧娘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五十兩一盒，童叟無欺，要是大家夥兒用得哪裏不舒服，盡管上門找，只要能證明是刻有滿字的正品出了問題，五千兩，我一個子兒不差的給您。”
好大的口氣！之前因著鬧事女子產生的顧慮在看完上妝全程和聽完妧娘保證之後一掃而空，人們現在互相攢著勁，心裏暗暗算計著口袋裏還剩多少錢，能不能買上一盒。
妧娘看大家態度松動，又借機宣傳了一波起名花宴，還不忘貼心地提示大家按照紅線排隊。
一時間，京大街人頭攢動，腳步聲呼嘯如雷，來往路人不知發生了什麽，聽到大家都要買滿香閣的妝品也都被裹挾著加入行列，接著就被一股腦地科普了剛剛發生的名場面，於是隊伍以滿香閣為起點，向後延伸直接湧出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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