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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如果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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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如果我開始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夏蕭眠的手牽著傅濯安一直沒松開。

直到回到家,傅濯安準備松手給人去倒杯牛奶,結果被力道扯住,他又一次搖了搖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擡起眼發現對方根本沒註意這個動作,只是直勾勾盯著自己。

這下是徹底醉了。

他無奈道:“松一下,我去給你準備熱牛奶。”

夏蕭眠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眼裏沒什麽情緒,但手一點點放了松,不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松開,最後還虛虛握住傅濯安的手。

傅濯安摸了摸夏蕭眠的臉,語氣溫柔,只說了一個字:“乖。”

他熱好牛奶後就看見夏蕭眠坐在沙發上,是個標準的坐姿,雙手放在膝蓋上,兩眼目視前方。

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轉過頭起身又向他走來,只是步子很慢很穩,感覺是在努力保持自己沒醉的假象。

手裏的熱牛奶被接過,夏蕭眠低著頭喝完,將玻璃杯放在桌上,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傅濯安,一動不動。

傅濯安莫名感覺這個情景是在等他的誇獎。

不過傅總誇人的話術無疑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商業上的模板客套話術;第二種則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不過一般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他想了一下,在上一句上加了一個字:“很乖。”

夏蕭眠的眼睛睜大,楞楞地盯著傅濯安,眼裏還帶著客廳燈下細碎的光,顯得那雙眼睛因這兩個字在發光。

傅濯安不清楚為什麽夏蕭眠會有這麽大反應,醉酒後的人變得比平常更加坦誠了點,一舉一動變得更加通俗易懂,情緒反應也更加明顯。

“那接下來去洗澡,然後睡覺。”他聽見自己這麽下達了任務。

夏蕭眠點頭移動步伐,傅濯安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真去房間拿了衣服,然後還給自己示意了一下手裏的睡衣,好像在說“我去洗澡了”,之後進了衛生間。

這個模樣簡直……

傅濯安閉了閉眼,聽著衛生間裏的水聲坐在床上,手上那本拿來裝模作樣的書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他將書放在床頭,等著某個醉鬼洗完澡出來。

不過說醉鬼也不準確,因為夏蕭眠看上去根本不像。

夏蕭眠洗完澡後看上去清醒了點,渾身還帶著浴室裏的熱氣,走到傅濯安身旁坐下,垂眼拿起放在一旁的那本書,神色認真。

如果夏蕭眠頭發的水沒不停滴在睡衣上,書沒有拿反的話,傅濯安還真覺得對方是在看書。

他嘆了口氣拿著毛巾給人擦頭,對方一動不動,等擦得差不多後拿起衣服準備去洗澡又被扯住衣服。

白皙細長,指節分明的手輕輕扯住他的袖口,書被重新合起放在了原處,平日裏深邃的眼睛這時也消了許多,變得沒有攻擊性起來。

“怎麽了?”他問。

“那天我去了。”夏蕭眠的語氣裏帶著委屈。

傅濯安沒聽懂,但對方已經松了手,又在一旁小聲嘟囔些什麽。

他洗完後看見夏蕭眠已經側躺在了床上,雙手放在臉邊,睫毛灑下一層陰影,眼睛閉上,呼吸平穩。

輕輕嘆了口氣。



夏蕭眠睡醒後看著天花板有點恍惚,身旁已經沒了人,他摸了一下,沒有體溫,傅濯安可能早就醒了。

他坐起身下意識皺眉摸著額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上午十二點二十一。

他站起身搖了搖頭,洗漱,打開門沒看見傅濯安,陸小苗正趴在窩裏睡覺。

他走到餐桌旁看見了一碗粥跟一張字條,是傅濯安的筆跡。

傅濯安:吳燃打了電話給我,我要去公司一趟,不清楚你什麽時候會醒,也不清楚我什麽時候會回來,粥記得熱一熱再吃,陸小苗餵過了。

夏蕭眠有點楞神。

手機電話鈴聲同時響起,是陌生號碼。

夏蕭眠看了一眼掛斷。

對方又一次撥打過來,夏蕭眠再一次掛斷。

對方鍥而不舍,仿佛只要夏蕭眠不接起來就會一直打下去。

夏蕭眠接通,嗓音還帶著許久未開口的啞,“餵?”

“……你好,好久不見,也實在打擾了,我是之前你的經紀人。”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你家的位置換了嗎?”

“沒有。”夏蕭眠說,“怎麽了?”

“我以為我的資料都刪幹凈了,結果發現沒有,我只是將放在公司的所有資料刪幹凈了。”

“……什麽意思?”夏蕭眠楞住。

“前段時間看見你的郵件,之後我想了起來,有一次我將文件丟失了而且沒有備份,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後來的所有文件我都開了自動備份,並且每次都備份了兩份,一份在公司一份在自己家裏。只是我忘了這件事,當時辭職、銷毀都很著急就疏忽了,而在家裏我是很少會看電腦備份的。”

夏蕭眠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握緊手機,聽著另一邊的解釋聲。

“……所以,你現在還需要嗎?”

“要。”夏蕭眠垂下眼啞聲道,“謝謝你,也麻煩你了。”

“沒關系!反正丟我這邊也沒什麽用。”

“對了,你親自來取還是我寄過去?”

“我親自去。”夏蕭眠說,“謝謝你。”

“沒關系!”



傅濯安回到家沒見到人,桌上的粥已經沒了,紙條也不見了。

他拿出手機,聊天頁面還停留在對方發出早上好,有事出去一趟,回來跟你說。他回覆了個好上。

他走到陸小苗旁邊看了一眼,狗碗已經空了。

下午一點多到現在下午五點多,一點消息都沒有。

一直沒回來。

他說不出什麽心情,罕見地皺了眉,給夏蕭眠打去了電話。

沒打通。

他想了一下,打給了宋煥。

宋煥接通“餵”了一聲。

“宋煥。”傅濯安開口。

宋煥:“?”

宋煥:“傅濯安?怎麽了?”

“你知道夏蕭眠在哪嗎?”傅濯安不得不承認他的內心起了一絲焦急,還有點煩躁,現在只是在盡量放平聲音讓人聽不出異常。

“不知道,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宋煥問。

“……打擾了。”

傅濯安深深呼出一口氣,掛斷了電話,大腦瘋狂思考可能性。

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不至於走丟,電話打不通可能是手機沒電了,畢竟他也不清楚昨晚夏蕭眠有沒有充電。

再者可能已經在回家的路上,只是還沒到,或者再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可是聯系不上。

這讓傅濯安覺得心慌,渾身開始發冷,他覺得荒謬。

可能是這段時間兩人常常都在一起,每天回家都能看見熟悉的身影,而今天卻沒有,所以不適感襲來。

上面的推論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哪怕都有一定的道理。

他站在客廳手從口袋裏手指哆嗦著摸到了一根煙,可能是在公司談合作別人送的,記不清了,畢竟他已經很久不抽煙了。

打火機劃了三下才點燃。

尼古丁並沒讓他的大腦徹底清晰,也沒讓他的心情平覆。

是出門有事。

出門有事?

夏蕭眠現在唯一有的事情是為覆出做準備以及澄清。

傅濯安想起了上次那個匿名郵件,走到辦公間,查了電話想都沒想就直接打了過去,哪怕這屬實不應該。

等待鈴聲讓人煎熬,空氣也逐漸焦灼。

傅濯安站在客廳,低垂著眼,火星微閃。

“餵?”對方是一個女聲。

“你好。”傅濯安說,“請問你是夏蕭眠的前經紀人?”

“是我……請問你是?”

“我……”

密碼鎖被解鎖的聲音,門從外被打開。

傅濯安擡頭楞楞地看著門口的人,夏蕭眠張著嘴輕微喘氣,手裏拎著一袋資料,看見他這副模樣後明顯怔了幾秒。

“傅濯安,你怎麽了?”

“你好?請問是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的女聲與夏蕭眠的聲音重疊。

傅濯安看著夏蕭眠向自己走來,一時間忘了任何思考,下意識直接先掐滅了煙,不過卻將自己燙到了,只聽見自己不平穩的聲音對電話那邊說了句:“對不起,打擾了。”

他垂下手移開眼,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可能很難看,是肉眼可見的難看。

平日裏任何情況下都游刃有餘的傅總竟然也有驚慌失措、無法思考的時刻,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四個小時聯系不上一個人,只是四小時而已,這傳出去估計會讓不少人覺得震驚。

“對不起。”夏蕭眠垂著眼,“我去拿資料了。”

“嗯。”傅濯安的語氣聽不出什麽變化,被燙到的手自然垂下。

“我的手機昨晚喝醉後回來忘記充電了,所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就沒電了。”夏蕭眠拿出手機,是電量不足的關機狀態。

傅濯安張了張嘴,還是一言不發。

“電話亭那邊打電話需要投幣,但是我沒有帶現金。”

“對不起。”

“我去了前經紀人家,她找到了備份資料給我打了電話,所以我就急匆匆去了。”

“我沒有開車去,打車,地鐵,這些都沒有辦法。”

“跟前經紀人也沒有加回任何聯系方式,取到資料就直接離開了,當時沒有註意手機的電量告罄警告。”

“當我準備打車才註意到,我最後一次使用是在下午三點多,然後想起這部手機已經快四年沒有換了。”

傅濯安突然進入了一個懷抱,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手腳也不知該放在哪,只是楞楞地看著前方。

“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夏蕭眠緊緊抱著傅濯安,“讓你擔心了。”

傅濯安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這是他少有的脆弱,他自己都不願去承認。

“傅濯安。”夏蕭眠擡起頭捧住傅濯安的臉,眼神認真。

傅濯安被迫地跟夏蕭眠對視,他清晰的從夏蕭眠雙眼裏看見自己此時的模樣,只能用兩個字形容:狼狽。

他想別過頭,臉卻偏偏被人捧在手心。

“別擔心,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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