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大婚

提瓦特，璃月。

眾仙集聚一堂，主要是為了準備帝君的大婚，但考慮到之前帝君假死退隱一事，這婚禮便不可鬧得眾所周知了，否則帝君怕是又無法退休了。

對此，歸終表示抗議，“這種連名分都給不了自家夫人的沒用家夥，詠倩你還是別嫁了吧。”

鐘離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歸終慫了一下，但還是嘴硬道：“你的意思是那璃月的百姓就不該知道嘍？”

眼看兩人又要鬧僵，閑雲急忙打圓場道：“那個，依本仙來看，帝君的婚禮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參加的，凡人知道的太多也只是徒增困擾罷了。不如先待本仙擬一份名單，等帝君與夫人過目後再定如何？”

見歸終還想再犟嘴，閑雲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一溜煙地把人一道給拉走了，“本仙與歸終便先去擬名單了，場地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吧。”

被留下的四位仙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萍姥姥開口打破了僵局，“場地一事便交由老身來布置吧，魈上仙與接笏、侯章從旁協助便可。”

“也好。”他們仨一看便知對此一竅不通，只管聽指揮便是。

安排好之後，眾仙相繼告辭，留下鐘離與詠倩二人獨處。鐘離這才露出了一絲委屈與歉疚，“……抱歉，我並非不想昭告天下，只是如此一來會增添許多麻煩。歸終之言並不完全欠妥，此事終是我委屈了你。”

詠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我並不在意這些虛名，只要親朋好友皆在即可，歸終只是有些為我不忿，你無需如此。”

看來出去轉了一圈，這家夥還跟景元那孩子學了不少說話的藝術。當年一事終究在歸終的心裏留下了深刻的陰影，也因此在她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歸終總是喜歡相伴她左右，以此確認她視界中的她是完好無損地歸來了。

一邊是伴侶，一邊是閨蜜，偶爾詠倩也會感到頭疼。但好在鐘離更加穩重些，不與歸終正面沖突。

……雖然結果是歸終更氣了。

魔神本身沒有性別與化形的限制，只不過祂們大多習慣了最初的模樣。詠倩得慶幸摩拉克斯這數千年來的沈澱足夠穩重，否則他要是真與歸終杠上了，化作女身與她爭執，那詠倩怕不是真想溜了。

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作為人類長大的詠倩自覺自己是消受不了這種大恩的。

“等日期定好，我也要回去一趟，接幾位同伴來此。”詠倩想起了還在等消息的婳琤他們，兩邊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她也該告知他們此等喜事，想來他們定會驚訝吧。

“我與你同去。”鐘離同樣是不願意自家夫人獨自離開的，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意願。

“下次吧，他們應該說都算是我的家人，這消息有點突然，還是讓我自己告知他們緩沖一下吧。”原初世界的同伴們都是極為護短的，要是他們冷不丁地收到了她要成婚的消息還直接帶人回去，怕是會要為難鐘離一番。不過那個世界有點太脆弱了，實在不宜大動幹戈，還是先讓她自己回去給他們提個醒吧。

見詠倩心意已決，鐘離遺憾的嘆息道：“既然如此，我便在璃月等你回來。”

“不會太久的。”詠倩安撫道。

這時，遠處傳來了熟悉的歌聲，詠倩疑惑地說道：“這是……胡桃的聲音？”

鐘離微微詫異，“那孩子怎會來琥牢山？”

“客卿！”胡桃遠遠看見了二人，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聽說你要成婚了，真沒想到啊……居然真有人願意接收，咳、不是，我是說那人真有眼光啊。”

鐘離無語，他在這孩子眼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

胡桃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詠倩身上，立馬熱情地說道：“原來是詠倩姐姐啊，我說誰那麽好心呢。”

“詠倩姐姐可真有眼光，雖然客卿總是不幹正事四處閑游，還從不講價的愛買一堆沒什麽用處的東西，出門不帶錢，賬單家裏寄……但他長得好看，知識淵博啊！”胡桃努力想了想自家客卿的優點奮力推銷著，這都談婚論嫁了，可千萬別在關鍵時刻砸手裏了。

詠倩哭笑不得，你這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怕不是歸終聽了都要豎拇指了。

對此，鐘離無話可說，他只是有點不大適應凡人的生活，才會總忘記帶摩拉出門罷了。

最後，胡桃與詠倩相談甚歡，尤其是在得到了他們正在準備婚禮的消息後，終於滿意的離開了。

看著胡桃一蹦一跳的跑遠，鐘離的眉頭難得露出一絲頭疼，這孩子生性跳脫，對他這位‘老人家’而言，有時著實難以弄不清她是怎麽想的。一想起她方才的發言，他不禁長嘆一聲，“這孩子我實在應付不來。”

詠倩莞爾一笑，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畢竟能讓鐘離這樣為難的時候可不多見呢。

——

原初世界。

婳琤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眸，“……詠倩，你說什麽？你準備要在另一個世界與人成婚？！”

突如其來的消息砸的婳琤整個神都暈乎乎地，她似乎從沒想過，詠倩竟也會有紅鸞星動之時。做為曾與她最為親密的半身，婳琤可以感受到詠倩對情愛這方面的淡漠。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如此能耐，竟能讓詠倩動心至此。

“你確定就是他了嗎？”她欲言又止，實在有些擔心，畢竟是陌生的世界，詠倩這一去怕是回來的更少了，萬一遇人不淑，他們甚至無法及時為她撐腰。

這麽一想，婳琤覺得他們十分有必要探探對方的底，至少要讓那人知道，詠倩不是孤身一人，她身後還有他們這些同伴、家人支撐的！

詠倩能感受到來自婳琤擔憂，她溫柔的笑了笑，眸光罕見的柔軟了下來，“摩拉克斯與我曾相伴千年，亦是能托付後背的戰友。此事說來話長，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是陰差陽錯才行至今日。婳琤，我相信他不會令我失望。”

司水女神認真地凝視著自己的半身，半晌，終於松口道：“你能找到歸宿，我自當祝福你們，但是，詠倩，我們作為你的娘家人，總該試探一下他的能力吧。我知道你很要強，可至少，我希望他能夠守護你。”

“神祗的一生何其漫長，詠倩，我希望你將要托付一生的那位能夠承擔住這份重量，亦不辜負你的信任。”

詠倩感受到了婳琤的認真，終究不願傷了她的心，她知道，她只是擔憂她。

兩名面容相似的女子相視而笑，詠倩輕聲說道：“那就提前去吧，婳琤，我明白你的擔憂。既然如此，便用你的雙眼親自確認。我相信摩拉克斯，不會令我們失望的。”

婳琤露出了笑容，旁的不說，至少作為詠倩未來的伴侶不能分不清她與詠倩的區別。至於實力，尚軒、仲天和昊玥都可一試，任由他選。

婳琤想，祂們亦是願意擔任這位測試者的。

——

羅浮仙舟，神策府。

景元把玩著手中的請帖，有點苦惱地嘆道：“詠倩姐要成婚了，我得想想送什麽才好……唉，希望到時候羅浮無事發生，否則怕是不得離開了。”

白珩一把搶過請帖，壞笑著說道：“放心吧，就算到時候小景元你去不了，我和小鏡子也會替你把賀禮送到的。”

聞言，景元瞬間萎靡了下來，心裏頭十分委屈。過分了啊，這不是欺負他不能擅自離開仙舟麽！

太欺負人了，他要退休！

奈何思來想去還是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繼任者，大白貓貓這下是真的要消沈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

——

璃月，懸崖亭內。

鐘離面色微微凝重，詠倩能如此迅速地回來他很高興，可是她帶來的消息卻令他心情頗有些沈重。

“之前我因意外在外流浪已久，我所誕生的原初世界完全是我的同伴們一力支撐，身為神明，我沒有在它最危急之時伸手援助。作為同伴，在祂們需要我時我卻未能出現，反而讓祂們替我承擔了那一份危險與付出。若非此番我回去的突然，也不會發現祂們之前一直瞞著這件事。抱歉，摩拉克斯，此事我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當做未曾發生。為了我的一己之私，祂們隱瞞至今，犧牲良多，我不能再如此自私。”黑發女子微微垂眸，輕聲說道：“我不能留在提瓦特了。”

“……詠倩，你我婚事將近，你此話何意。”鐘離的心亂了一霎，但他很快便又恢覆了以往的沈穩。

“你若不介意……婚禮照舊，你我之間的契約，我並沒有毀約之意。只是，我恐怕不能長居璃月。”

片刻後，他輕聲嘆息，“如今璃月已步入正軌，不再是神統治的時代。天理已不再是過去的天理，深淵也非威脅，七國亦不會無端起戰禍。我既然已經退休，便沒有再插手之意。詠倩既需坐鎮原初世界，夫妻一體，我自當隨行，況且歸終等人皆在，璃月的安危我並不擔憂。”

“所以，能告訴我你的身份嗎？詠倩又在何處？”一開始，摩拉克斯的確將面前之人當做了歸來的未婚妻，畢竟她們面容一致，氣息也十分相近。但曾經千年的相伴，摩拉克斯終究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

“你不是詠倩，但卻與她關系匪淺。”

黑發女子一怔，緩緩笑了，氣質瞬間變得與之前不同，更加靜謐優雅，如水般溫柔，“你倒是未曾令我失望，能辨認出我與詠倩的不同，摩拉克斯……我認可你了。”

婳琤變回了原本的模樣，長發迤邐地拖曳在身後，微笑道：“我名婳琤，是詠倩靈魂雙生的半身。她此番歸來，突然告訴我們她要成婚了，作為半身，我自然要替她考校一番。至少她的另一半，不能將我們認錯。”

聞言，摩拉克斯也松了口氣，這也算是未婚妻娘家人的考驗吧。

“所以方才所說之事……”

“半真半假吧，原本是需要的，但現在不必了。”她與詠倩在外頭轉了一圈，除了救尚軒之外，也找到了減輕他負擔的法子。況且她與詠倩同源，本身又不那麽愛往外跑，倒也不必那般限制詠倩的自由。

“我能感知到此前你所言的真心，不過你的考驗只通過了一半，摩拉克斯，要想見詠倩的話，還得通過另一半的考驗。”婳琤唇角微勾，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請說。”摩拉克斯當然不可能放棄。

“聽聞你被稱作武神，所以，來打一場吧，對手並非是我。”婳琤四處張望了一番，“這地方不合適，隨我來吧，你的對手已經在等待了。”

“雖然詠倩性子倔強且要強，但我們還是希望她的另一邊能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無論她有多強大，婳琤總是希望這個妹妹擁有令她安心的避風港。

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愛人。

“我明白。”摩拉克斯再不懂世俗人心也知道凡人間娘家人對女婿的考驗都是源於對自家女兒的疼愛，更何況祂們還是另一個世界的神明，是詠倩的家人。

——

虛空中，一襲焰色長發的男子環胸而立，片刻後，他微微側頭望向一旁百無聊賴等待的少年，“千湄，他們還沒來嗎？都這麽久了，他不會還沒察覺到婳琤的身份？”

仲天、昊玥與尚軒決定抽簽來選擇誰作為摩拉克斯的對手，他們都是善戰之神，也是最適合考驗摩拉克斯的神選，最後還是仲天中簽。對此，與帝昀一道留守原初世界的昊玥只有一個要求，絕不能手下留情。

與優河一道來觀戰的千湄想了想，隨後認真道：“就快了，仲天大哥，你可千萬不能手下留情，得讓那個搶走詠倩的異界神明知曉我們的厲害。”

“這是自然，詠倩是我們的同伴，想娶走她可沒那麽容易。”仲天說得理所當然，至少那人也該有與詠倩並肩的能力才行。

“他們來了。”千湄敏銳的察覺到了風的變化，目光落到了跟隨婳琤而來的那名神祗身上。就外表而言，的確不俗，但實力如何還待驗證。

見來人，仲天劍眉微挑，話不多說，“廢話少說，我名仲天，異界神明，要想娶走詠倩，便拿出實力來吧。”

感受到了對方強大且灼熱的火焰氣息，摩拉克斯不敢小覷仲天，久違的換上了神裝，貫虹之槊倒提在手，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名摩拉克斯，請指教。”

二神戰鬥的場面頗為激烈，若非戰場被放在了虛空，只怕這會兒提瓦特都要鬧翻了。千湄認真的觀戰，漸漸地眉頭也松開了，“能與仲天大哥打得這般不相上下，還算不錯。”

“他的屬性倒是與帝昀頗為相似。”優河點評道。

“姑且算他通過了吧，畢竟是詠倩選定的人，可別讓仲天越打越上頭了。”婳琤微微一笑，看向身邊忽然出現的紫發青年。“詠倩呢？”

“我已經告訴她此番考驗的結果了，她在璃月。”尚軒溫和的笑道。

“事已至此，我們也該為她準備賀禮了。”

“時間緊促，我可得好好想想。”

在被尚軒叫停之後，仲天面對摩拉克斯的臉色也不那麽傲氣了，“我認可你的實力了，巖之魔神摩拉克斯，詠倩便交給你了，若是她往後過得不順心，我們可是會來將她帶回去的。”

“你們不會有這個機會了。”摩拉克斯沈聲道。

“我名尚軒，他們是千湄與優河，尚且還有兩名同伴未曾過來。不過待你們大婚之日，我們會齊至為詠倩送嫁。”尚軒溫聲道，“現在，詠倩在璃月等你。”

“多謝。”摩拉克斯能感受到面前這名紫發青年的強大，但他並不在意，他知道，他們都是詠倩的家人。

待摩拉克斯離去後，婳琤走到尚軒的身邊，與他雙手交握，“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幸福。”

尚軒唇角微揚，“一定會的。”

——

璃月，先前那座懸崖邊的亭子裏，一名黑發女子正靜靜地坐在其中眺望著遠處的海平面。

這時，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唇角微揚，回眸笑道：“你回來了。”

褪去了神裝的摩拉克斯一步步朝她走來，對她伸出了左手，“我回來了。”

十指交握，二人相視一笑。

——

大婚之日，仙家洞府內，除了璃月眾仙、若陀與七星，旅行者兄妹與六國神明皆應邀而至。另一邊，以尚軒為首的七神則站在了詠倩的那一頭，雖然都收斂了彼此的氣息，但大多數人都能感受到他們的不同。除此之外，來自羅浮仙舟的一行人也落座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胡桃則是興奮地坐在溫迪的邊上，愉悅地與他交流著今日這對新人的過往。

摩拉克斯沒有在意眾仙與其他神明的竊竊私語，只是想讓認識的人都來此見證祂的婚禮。

乾坤定奏，鳳凰於飛，琴瑟友之，白首成約。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對面那一襲紅衣的新娘，摩拉克斯唇角上揚，金色的眼瞳裏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從最初的相遇、分離、等待，到千年後的重逢，他們能行至今日締結婚盟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終。

摩拉克斯不在意他們過去的錯過，但未來，他已經決定不會再放開彼此相握的手。詠倩回視一笑，心中亦是如此決定。

她本以為自己此生都將會是孤身一人，卻不曾想會遇見這樣的意外。

無論如何，一切都是最美好的相遇。

彼此目光交錯，情意油然而生。

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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