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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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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嫉妒

徐遙咬著牙伸腳去踢他:“滾!”

謝天牢牢將他控制住,整個人壓在徐遙身上,眸色漸深,他低頭在徐遙頸間輕嗅,嗓音微啞:“阿遙,你好香。”

雞皮疙瘩驟起,如此窘態徐遙還能下意識想起方清河來,料想是他身上的熏香太濃連自己也一並沾上了。

兩人糾纏中屋門被敲響,謝天頓了頓還是松開了他起身去開門。

徐遙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模糊,他聽見門口有人正和謝天說話,“喲,天哥你今天也在家啊,看來我又來的不巧了,哈哈,抱歉……”

這人像個攪屎棍似的,三天兩頭往這兒跑,謝天臉色越來越難看,猛的關門將他的聲音隔絕開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伸手扯下徐遙的衣領,被包裹嚴實的脖頸和鎖骨上大片紅色印記鮮艷奪目。

謝天怒火中燒,他掐住徐遙的脖子狠狠道:“誰?是方清河對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他的質問如同他本人一般可笑,徐遙朝他咧嘴一笑:“你有什麽資格問我?我說過的,你不配。”

謝天這人大概自以為把徐遙帶回來,那徐遙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謝天氣得渾身發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股自心底裏湧上來的暴怒究竟是為何,講道理他其實對徐遙的感情沒多深。

不過是為了報方清河當年的封印之仇才刻意接近他,那些故作親昵的姿態和過往也不過是自覺有趣而為之。

他被封印了整整三百年,暗無天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恨透了方清河。

所以他捏造分身接近徐遙,只想知道方清河那樣的天之驕子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樣的。

日漸相處中徐遙不經意間顯露出的種種都讓謝天覺得新奇,他從未見過徐遙這樣恣意的人。

魔族無父無母,生於混沌之中,以災禍為食,是天生的災難制造者。

因此被仙界驅逐,從此勢不兩立。

吳歧路是魔族近幾百年裏最有天賦的君王,自生下來就沒有所謂的喜怒哀樂,破壞和混亂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他崇尚苦難,欣賞眾人因痛苦絕望而哭泣吶喊的身姿,猶如地獄最絢麗的花。

後來他認識了方清河,被眾人神化的少虞上仙,高高在上,冰肌玉骨,看人的目光中從不帶一絲情感。

仿佛天地間沒有什麽東西能入得了他的眼。

吳歧路想,只有方清河這樣的人才配做他的對手。

於是他四處征戰,每每遇上方清河心底都有股難以形容的悸動。

從不知感情為何物的魔族以為這是興奮,他們既是知己又是敵人,方清河是這世間唯一一個懂他的人。

縱使他們兩個身處不同的陣營,吳歧路仍感到樂此不疲,他越發喜歡挑釁仙界,只為能遇見方清河。

直到有一天,向來清冷淡漠的少虞上仙不知為何開始走神,哪怕被捅穿了肩膀也只是輕飄飄瞥了一眼。

吳歧路頭一次傷到方清河,前所未有,他楞在原地忍不住開口:“你瞧不起我?”

方清河擡眸中眼底有一抹流光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吳歧路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名為溫柔的神色,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別人。

自詡了解方清河的吳歧路瞬間便知曉了一切,方清河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喜歡的人。

喜歡到哪怕在打架也會忍不住想起的地步。

“挺無趣的,別再這樣了。”與此同時,方清河冷冰冰的話自對面傳來。

多麽冷酷的聲音,多麽殘忍的人。

無趣?

他難以置信:“跟我打架很無趣?”湳沨

方清河點點頭:“對,所以別再有下一次,否則我會親自殺了你。”

吳歧路人生中有許多第一次是拜方清河所賜,第一次心動,第一次悲傷,第一次為一個人感到痛苦。

一向喜歡沈浸在別人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的吳歧路,頭一次親自體會到了所謂的心痛。

那是任何傷痛都無法比擬的絕望與悲哀,以至於讓他徹底昏了頭。

吳歧路開始暗中調查起方清河身邊的人,其實他從未刻意隱瞞過徐遙的存在,幾乎人盡皆知。

所以他很輕松的就見到了兩人。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方清河,眉目舒展唇角微揚,哪怕徐遙正與他刀劍相向,方清河就像在逗弄自家寵物般愜意。

傳聞徐遙跟方清河是死對頭,可吳歧路只一眼便知道,方清河喜歡徐遙,非常喜歡。

嫉妒如藤蔓般極速生長,瘋狂竄上心尖,逐漸變作厚重的枷鎖牢牢包裹著吳歧路。

同樣是死對頭,憑什麽徐遙可以輕易得到方清河的喜愛,他卻要被方清河厭惡到想要親手殺死。

難道就因為他是魔?

自古仙魔不兩立,如果方清河願意回頭看看他,吳歧路甚至想過從此不再做魔族的君王。

他願意為了方清河收起所有的爪牙。

可他終究是沒等到那一天,仙魔大戰一觸即發,好似命運註定要讓他們走向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吳歧路看著許久未見的方清河,與在徐遙面前簡直判若兩人,他甚至從未見方清河對他笑過。

有那麽一瞬間,吳歧路想,也許就這樣死在方清河手裏也不錯。

但他體內的災禍之力實在頑強,連方清河都無法徹底將他消滅,於是方清河親手封印了他。

吳歧路發誓有朝一日他得以重見天日時定要讓方清河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竹海沒有四季輪回,只有無盡的春雨綿綿,大雨滋潤著土地,連帶將吳歧路赤誠的心澆得粉碎。

仇恨的種子不斷發芽,在時間的長河中逐漸成長為參天大樹。

吳歧路一直以為自己將徐遙藏的天衣無縫,他要讓方清河也試試思念成疾的痛苦。

他不斷給徐遙洗腦,妄圖離間他們二人,到時好好刺激一下方清河。

如今他們兩個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茍合,世上還有什麽能比此等行為還要厲害的侮辱。

“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吳歧路雙目赤紅,他死死掐住徐遙的脖子。

強烈的窒息感隨之而來,徐遙漲紅了臉劇烈掙紮,臉上猝不及防被扇了一耳光,頭暈目眩。

吳歧路洩憤般在徐遙身上瘋狂施虐,雨點般密集的拳頭耳光輪番而至,他瘋了一般怒吼:“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徐遙口鼻鮮血直流,嗆到嗓子眼,他咳嗽著被抓起頭發扔在地上,像塊被隨意丟棄的抹布。

他吐出一口血沫,眼前模糊一片,於是跌跌撞撞往外跑。

腕上的咒印瘋狂湧動,灼燒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心臟快要爆炸。

腿上猛然被法術貫穿,劇痛傳來,徐遙摔倒在地,呼吸困難,憑著一股氣,他喚出不染塵朝吳歧路擲去。

在他躲避的一瞬間朝著門口狂奔,幾乎是沖破了屋門,徐遙狼狽不堪,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疼痛早已麻木,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血還是汗。

徐遙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他還沒替師父報仇,他還沒徹底搞垮仙界,他有那麽多還沒來得及做的事。

他絕對不能死。

自身後傳來法術的破空聲,大腦想要提醒他躲避,可身體實在不受控制,胸口劇痛傳來,徐遙吐出大灘血跡倒在地上。

災禍之力可以治愈傷口,但需要時間,眼下吳歧路知曉他死不了,於是再度出手。

尖銳的光刺呈暗紅色,如貓捉老鼠一般,他一根一根紮進徐遙的身體裏,將他紮成一個刺猬。

鮮血將身下泥土染紅,徐遙疼到難以呼吸,每次想要喘口氣都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他想這次是真的完蛋了,這樣多的一次性大面積致命傷口,哪怕災禍之力也救不了他。

生命最後關頭,徐遙仍不可避免的懊悔,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掌握身體主導權,後悔沒能早一點殺了吳歧路。

後悔沒能再見方清河最後一面。

哪怕註定要與方清河為敵,他也是真的很喜歡方清河。

闔眼的一瞬間有道並不陌生的寒氣眨眼逼近,驚人的劍氣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光芒徑直落下。

那是毫不遮掩的殺意和極其恐怖的能量,頃刻間將整座南山劈開。

山搖地動,海水倒灌。

徐遙下一秒就被人緊緊抱在懷中,異香撲鼻,是令人安心的氣息,方清河抱著他的雙臂卻隱隱發抖。

而後有雨水落在徐遙臉上,一滴接著一滴。

徐遙很想擡頭跟他打個招呼,但他一絲力氣都沒有,只靠在方清河的胸口聽著他雜亂無章的心跳。

“方清河!你竟敢毀了我的南山!”吳歧路紅著眼怒吼,方清河只擡頭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飛往天邊。

那一眼包含無盡的殺意和冷厲,只一眼便叫吳歧路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如果不是徐遙傷勢過重,方清河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吳歧路斷定。

南山島徹底被毀了,他看著不斷下沈的竹海,想起曾經與方清河說過的話。

他問:“難道仙魔永遠只能做敵人別無選擇嗎?”

方清河說:“或許吧,有些人的命運從出生起就是註定的。”

所以他們註定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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