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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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混戰
諸伏景光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睜著雙眼、努力分辨。
周圍是陌生的醫生，見到他醒來無比高興，一副得救了的模樣。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記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而這期間死裏逃生的醫生喋喋不休說了許多，隱晦地表達自己的不容易、以及兩人之後的命運同體。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首先可以排除殉情，那就是有人威脅了：救不回他，你也去死。
這種蠻橫的作風，不用細想，只有一個人：琴酒。
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不是高明哥哥，不是生死未蔔的零，更不可能是同立場的其他夥伴，而是親手將他弄成這副慘狀的「元兇」。
若是以前，或許他還能有點心情波動，但那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不會有什麽特殊的情感上的原因，之所以救他只是為了報覆，琴酒想要看他更痛苦。
他恐懼著。
卻無可奈何。
在他昏迷的時間裏，恐怕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極端，兩方再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而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只能沈默。
等待的時間無理由的十分漫長，他的心思變了幾變，卻始終沒有詢問琴酒要多久才來，盡管他的內心十分焦急。
當琴酒過來時，他以為自己能將情緒控制得很好，卻仍然有瞬間不平靜。抱著一種非常覆雜的心態，讓他在接下來的「對峙」中選擇了低頭不語，之前預設好的、見面後的第一個問題，也無法問出口。
但是琴酒卻沒有等他發問，「好心」地給了他答案——高明哥哥……
“兇手是我……”琴酒不是不喜歡看敵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只不過因為說的是虛假消息，所以感覺上沒那麽快樂，“他想阻止我帶走你，我只好丟了個炸/彈，哪知道他運氣糟糕，剛好被炸中了要害。”
高明哥哥……
諸伏景光努力辨認這些話，得出的絕望在心中無限放大——死了。
一切是他害的。
如果不是他，高明哥哥一定不會死。
“哦對了，還有你的小夥伴波本，他哥哥將他藏得很好，我沒來得及補/槍。不過，很遺憾，聽赤井秀一的意思，他傷口感染太嚴重，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了吧。”
是的，還有零。
zero…
他們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因為他那點兒見不得光的期盼一拖再拖，如果他能夠和零聯手反殺……即使後果難料，也不會比現在糟糕。
越想越覺得錯在自己，自責和悲傷一同襲來……
琴酒微微昂著頭，居高臨下的觀察著蘇格蘭的神情變化，嘲諷的話語戛然而止，倒不是他心軟，而是聽眾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打擊——雙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仿佛忘記了該如何呼吸，那模樣下一刻昏迷也不意外。
他上前拍了拍，幫助對方尋找到正常的呼吸頻率，卻在情況稍好時，難掩惡意地說：“怎麽反應這麽大？我以為你早有準備呢！”
諸伏景光竭力平靜下來，對此似乎沒有反應。
但，琴酒卻沒放過他，似笑非笑，“這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兩人的矛盾已經尖銳化，再無一絲可能。
諸伏景光打開了他的手，第一次滿懷恨意、沾滿淚光，“別碰我！”
琴酒面不改色，淡定地收回觸碰的手，轉身走旁邊，將帶過來的筆記本電腦放好，點開影像投射在提前安裝好的巨大幕布上，“你沒時間沈浸在悲傷裏吧，我為了給你「驚喜」，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不看看嗎？”
既然是沒有退路的絕境，幹脆沈淪，或許還能開出朵漂亮的花來。
投影的是游樂場，左上角閃閃的綠點旁顯示了地址：杯戶購物廣場。
占據主要畫面的是正在運轉的摩天輪。
因為是休息日，所以游玩的人很多，歡笑聲不絕。
諸伏景光擡起眼，被刺激的大腦還不能夠正常思考，不解其意。
琴酒側著身看他，還罕見地給了個無害的笑臉，然後當面撥通了警視廳的電話，毫無顧慮的使用本人的聲音，“六點二十分，杯戶購物廣場摩天輪第72號吊艙會爆/炸，裝置不容易解除，最好派有經驗的專家去哦。“
說完便無視了那邊的質問，將手機拿在手裏，朝尚未反應過來但臉色不好看的蘇格蘭說：“這是一次賭註，可能去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也可能是察覺到我在做什麽、想要阻止我的、你僅剩的朋友之一……松田陣平。”
當時處於某種目的，才會試著發出信息（雖然並沒有什麽意義），讓一個三年前本該死了的人活到了現在。那個詳細的位置，正是視頻中原本屬於松田陣平的命運……他只是將不小心改變了的、重新推回原點而已。
諸伏景光想到了救松田的事，想到了昏迷前聽到琴酒所說的話，“…要怎麽樣，你才能住手？”
很久沒說過話，聲音難聽得很。
琴酒沒有介意，坐在一旁一同看著影像，“你自身難保，看著就好。”
他是不會放棄的，僅憑此時的蘇格蘭，更沒有辦法阻止他。
甚至還有些譏諷，“至於其它的，更不需要你操心。”
同一個話題爭辯的次數太多便沒有意義。
想必聰明的警官也想到了。
他們安靜地坐著，靜靜聽著毫不知情的人們的歡聲笑語。
……
“又來了？”剛想休息就被叫住，松田陣平心情覆雜。
由於近日奇怪的爆/炸/案增多，人手嚴重不夠用，他不得不提前回到爆/破/組……與其說是兢兢業業的工作，倒不如說是阻止某個人繼續犯罪。
在那日毫無發揮餘地、默默回來後，整個局勢就變得非常緊張，走到哪裏都得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一個不註意傷害到了同事們纖細的心靈。
從赤井探員和白鳥警官的口中，知曉了那日事情的一小部分情況，綜合起來差不多就是——黑澤徹底黑了，沒有半點可辯解的餘地。
沒看論壇上那些抒發敬佩之情與推測感情的帖子都冷凍了嗎？
糟糕的現狀令人無法分心、在乎別人的愛恨情仇。
何況，情情/愛愛受此重傷，多少有點嚇壞人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先是零重傷未醒，再是景光下落不明……真正愛情，絕不會把人往死裏折磨。
之後，從轉普通病房的高明警官說了更詳細的經過，他更是把所謂的愛情糾紛拋下了——警察還是幹正經事好，真沒必要去管別人愛不愛的。
交談間，高明警官的表情是那樣覆雜、還有一絲懵懂……
在場的人均沒有對此發表看法，畢竟他們也聽不太懂……
如果愛那麽覆雜，虐身又虐心，還不如愉快的單身呢！！
從醫院走出來，他和伊達互相看了半天，楞是沒找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內心的覆雜。就這麽默契的、各回各家，然後第二天再回到崗位上。
不是不想幫忙，而是…感覺自己沒有能力啊，連方向都找不到！
他們都需要靜靜。
赤井探員提醒他們早早做好準備，說黑澤一定會有所動作。
旁邊自稱「CIA情報員」的男人搖頭持不同意見，另一個見過幾次面的女情報員一臉不讚同……很明顯，這是屬於同一部門內部的分歧。
超級強烈的既視感對不對——就是他們與臥底之間的縮小版嘛！！
黑澤……真是一個厲害的男人啊。
他感嘆著，然後進入了無限找彈、拆/彈的工作模式。
公園裏、小區的角落、超市裏……什麽地方都有。
不是，你黑就黑了唄，為什麽非要跟炸/彈過不去？
明明最初見面，你還是一個善於教學的好老師，怎麽變化就那麽大呢！
別問那麽多次，他是怎麽確定犯人是黑澤的，實在是太猖狂，每個細節都恨
不得放大了告訴你——沒錯，就是我，完全黑了的黑澤陣。
“出發了，松田！”
同伴的召喚讓他回過神，大聲回應後，快速整裝出發。
不管了，他只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到現場後，在人群中發現兩張熟悉的面孔：赤井探員和工藤老弟。
也對，有黑澤的地方，這兩人勢必不能讓的。
“咳，松田先生，我想……”
“不行。”他了解工藤新一的想法，但是真的不行。
“……”
“我不能讓無關人員入場。”
以前不小心讓你混入也就算了，這明知道有危險，怎麽能推你進去！
“可是……”
松田陣平委婉建議，“交給專業人士吧。”
就算炸/彈是黑澤本人設置的，他也不想把工藤帶上。
師生情不是用在這裏的。
何況……連景光和零都撲了，他不覺得工藤會是個意外。
工藤新一不甘心，“至少保持通話吧！”
這倒是是可以，松田陣平想著，忽然說：“這一幕好像發生過…”
“嗯？”
“……不，沒事。”
又是摩天輪…？
區別在於「犯人」不同。
“松田先生…是想到了什麽吧？”
工藤新一望著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向旁邊的FBI搜查官詢問。
明知道有內情，卻抓不住的滋味！抓耳撓腮！超級難受！！
所以說，為什麽每個人都不能坦誠以待呢？
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不該齊心協力嗎？
“他不願意說。”赤井秀一倒是想得很開，“如果這次是琴酒故意安排的，說明其中的用意只有松田本人才清楚。”
他們只能看著，盡力幫忙。
這一段時間，□□沒少，但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傷亡……
以前理智和情感能分開，現在理智都要分裂了——到底琴酒想幹什麽？
既不像好人，也說不上是純粹的壞蛋啊。
難道真的是他們莽撞的行動，導致琴酒進退兩難了嗎？
若真如此，他……
病床上的兩個要是不介意，他也可以勉為其難退一步的。
松田陣平義無反顧的上了72號吊艙，尋找了一圈，發現出了炸/彈裝置外，還有一個小型攝像頭……他遲疑了幾秒，揮了揮手，“聽得到嗎？”
另一處，正面圍觀的琴酒：“……”
這他媽聽見了也不能回答你啊！
他看了眼蘇格蘭，很好，這點小事不足以讓對方有所波動。
“看來，我的賭運更好哦。”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松田看，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得見。”工藤新一心中有些疑惑，卻還是回答了。
測試一下通訊是否正常沒什麽的。
松田陣平沒有解釋，蹲下來，拿出了工具，說：“不知道裏面在搞什麽…如果是挑戰的話，我收下了。”拋開覆雜的過程，只看結果，不就是「犯人」對他點了特別關註，要求他拆/彈嗎——區別只在於危險程度而已。
琴酒聽到後，並沒有特別的反應，而是任由松田施展本領。
挑戰…這不是他的本意。
但，也不差。
他跟松田唯一的話題也就只剩下炸/彈了。
緊張的拆/彈全程播放，作為一個有原則的殺手，琴酒沒有提前引/爆，而是掐著時間，慢條斯理地等待，偶爾還會切換鏡頭，用無人機傳來的影像觀察周圍，當然沒漏掉圍觀群眾中的熟悉面孔。
無人機多少有點招搖了。
工藤新一還想問，但……
他昂著頭、與無人機正對了個著，心情格外覆雜。
不是，老師你搞這麽多花樣，到底是想幹什麽啊餵！
他好奇極了，這不是他看過的任何一個反派能比得上的作風，忍不住陷入沈思，再次向旁邊的搜查官提問：“赤井先生，你們以前做事也這麽……”
“不是。”赤井秀一斷然否認，他真不是，“我們一般都不會太明顯……可能是琴酒有恃無恐後的新愛好。”畢竟組織再也不是那個行事低調、沒人能抓住尾巴的組織了。
“這樣啊…”工藤新一思索了片刻後，不知道信沒信。
這時候，他無法不在意，“觀察周圍人員的目的，不會只是為了看大家的反應吧？”
“難道還想尋找誰？”赤井秀一隨口敷衍。
工藤新一以他老師的性格分析了幾秒，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希望看到的，不會是我們同心協力……”總歸是看不慣我們太勾心鬥角啊！
“絕無可能。”赤井秀一反駁，並展開思維想象，“我倒是覺得，他這招用心險惡。別忘了，蘇格蘭還在他那邊，有什麽比讓人親眼看著在乎的朋友死亡景象而無能為力更好的報覆呢？”
工藤新一無言以對，理智分析，他是沒那麽黑暗的想法的。
“先看看吧，當然不能眼看著同伴犧牲，讓敵人得逞。”
“……”這就「敵人」了嗎？
兩人收回目光，平移周圍，見警方已將人群疏散，摩天輪還在旋轉……
“如果是解謎，我還可一試……”小偵探十分苦惱，毫無餘地啊。
琴酒壓根沒留下謎題給他們分析的機會，下一步到底會做什麽，也沒辦法預估，想幫忙都幫不上，至少拆/彈方面他不能跟松田先生比。
赤井秀一再次擡頭，盯上了無人機，“……”
這東西操控距離不太遠，說不定人就在附近呢。
雖說還有很多未解之謎，但事到如今，把琴酒抓住才是最為關鍵的。
“……嘖！”
琴酒本來都想轉回大屏幕了，結果發現本在圍觀的兩人忽然沖著無人機來——想要抓住操控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當然不能讓對方得逞！
“回頭沖上去！”以他的謹慎，當然不會出現在現場，一切操控指揮他人。無論是私人恩怨，還是作為老大，都不希望代表自己出戰的手下被抓。
視線自動跳過了活蹦亂跳的宿敵，看著年輕的小偵探，回憶起當年的種種，盡管一切是如此的正常，他還是沒忍住咬了咬後槽牙——幹，親眼看到了，你們兩人，就跟視頻中的一樣，聯手對付我呢！！
工藤新一你好賴是個主角，老是跟FBI混在一起像什麽樣子！？
還不如變成柯南找阿笠博士或偵探團呢（劃掉）。
諸伏景光：“……”
死氣沈沈.jpg
就算是塑料合作夥伴奇怪的畫風、也不能使他感到一絲溫暖。
真正值得他在意的只有唯二的朋友。
一定要活著出來啊，馬自達！
剛尋思著順著無人機尋找線索，沒想到下一個瞬間，機器便掉頭朝著他們沖了過去——明顯不打算減速，無端有一股同歸於盡的氣勢。
有經驗的探員趕緊喊道：“快趴下！”
按照組織的作風，會爆/炸的概率在八十左右。
完全沒有對付純黑方經驗的小偵探聽話極了，護住腦袋撲地……
然而爆/炸/聲並沒有響起，無人機從旁邊擦過又一躍而起，回到了半空。
迷茫的小偵探擡起頭，表情一言難盡，“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
咋回事？
你的心狠手辣呢！！
回來把我們幹掉啊！！（劃掉）
耳麥裏聽著手下的不解，琴酒冷笑了聲，“繼續耍他們幾次。”
會追著無人機，無非是想順藤摸瓜抓人，或者讓他失去雙「眼睛」。
盡管裏面的監控足夠他達到目的了，但他就是不願意如敵人所願，甚至想要拍攝到當爆/炸發生後，這些人的表情——比起報覆一個人，多個人為同一件事震撼或痛苦，價值不是更高嗎？
目暮警部眼神微妙，盯著沒被清理出去的兩人，“…FBI就算了，工藤老弟不用上學嗎？”大家心裏已經很暴躁了，能不能少搞點事。
誰還沒看見無人機了，你們那麽沖動幹嘛？
又不是沒安排後續的追蹤！！
白鳥警官：“……”
垂頭喪氣.jpg
完
全不想管啊。
雖然不太理解，但輸掉的人，總覺得不太能湊過去點評。
琴酒指揮著手下「逗」兩個傳說中的「銀色子/彈」玩，還要分神關註一聲不吭的前男友、以及正低著頭專心拆/彈的松田，十分忙碌但刺激。
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接近要爆/炸的點，所有人臉色嚴峻了許多。
松田陣平擦了擦汗，摸索得差不多了，但並沒有感覺輕松。
越是接觸才知道某些人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他為這樣的現實感到難過和無措。
但誰也不是停留不前的，既然認識到了錯誤，就該去糾正。
“抱歉啦，工藤，我暫時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先這樣吧。”
克制著不發出聲音打擾到松田的偵探：“松田先生……！”
然而，松田陣平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琴酒感覺有點微妙，這幾人比他心態還好呢，真是佩服！
安靜的72吊艙，松田陣平沒有去拆/彈，而是看著還有三分鐘的倒計時，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後，似自言自語般，“很熟悉的感覺，我經歷過……”
“……”不是，你一拆/彈的，是做太久交警了，沒轉換過來嗎？
快要爆/炸了，你在這裝什麽深沈冷酷啊！
而且你又無視禁煙標識了。
內心略無奈的殺手其實也有種微妙的既視感，確實沒想到會對應得這麽好，感覺連姿勢都跟視頻中的一樣——當然，主要是炸/彈的位置安排的巧妙，不能說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考量。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總覺得上一次僥幸逃脫的根本原因在於你。”松田陣平撓了撓頭發，一種難以啟齒的感慨，“我當然知道是景光制止了那家夥，可是……總之就是很古怪的直覺。”
“……”不，還真的與我無關，是你的景光竭盡全力救你的。
退一步說，還有擁有主角光環的小偵探插手，詳情參考高木警官。
琴酒看了看時間：哦，還有兩分多鐘，確實可以發表一下感言。
“我有時會想，我本來的命運，應該在那一天截止。”松田陣平頓了頓，聽不到回應便加快了語速，“我相信，萩的事你應該知道了，那一天，我以為我會跟他一樣、死在同一個人手裏，但是我活了下來……”
“……”這算是什麽野獸直覺？上輩子的事你都能感應得到嗎？
“不過，今天生死難料，就算是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啊。”松田陣平笑了下，倒是很坦然，似玩笑的口吻，“怎麽說呢，這種心情…就好像額外贈送的生命被收回去一樣…”
饒是不在狀態的諸伏景光，此刻都：“……”
這事…我應該有一份功勞吧？
為什麽感覺你的救命之恩只想回報給琴酒！
琴酒：“……”
他明白了。
如果說，在松田看來，一直以來的救命之人是他，此刻丟出去炸/彈的也是他，相當於他收回了曾經的拯救……嘛，意思差不多，但是……餵，救你命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你的警校校友，一個是你身邊的小偵探啊！
他平平無奇一殺手，可沒有定人生死的權利。
他連自己都生死都決定不了。
倒計時進入最後一分鐘——
“說了幾句沒意義的話……雖然這麽說，有些對不起其他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有個比較好的結局，起碼你自己不會後悔。”
松田陣平咬著煙，雙手開始活動了，靈活的操/控、未見絲毫壓力。
既沒有對自身遭遇的怨言，也沒有對可能會死的恐懼，坦然得不像話。
“……”
諸伏景光稍微分了點目光給琴酒，從站位上只能看見側臉，沒有透露太多情緒。他又看著松田，心中的感受無法言喻……
琴酒並不覺得自己會後悔，讓操/控人用無人機引著FBI和小偵探往偏僻的地方走——此時的現場，已經沒有關註的必要了。只要摩天輪降不下來，就沒有人能去給松田幫忙……把潛在的危險（工藤新一）帶走即可。
畫面只留下一個，就是松田拆/彈的細節，緊張感再次鋪滿。
終於到了最後一步，是死是活很快就能有答案……
諸伏景光雙手交叉緊握，內心不斷祈禱。
琴酒瞇了瞇眼，從口袋裏拿出了遙控裝備，如果有個萬一……
線，斷了。
就在這個時候——！
“安息吧，松田。”他勾起一秒笑，按下了開關。
被他的聲音分神的諸伏景光從疑惑到錯愕，艱難地試探發出聲音——
轟隆一聲，鏡頭拉遠，摩天輪吊艙炸/開的畫面呈現在幕布上，然後定格。
“……不要！”
聲嘶力竭的喊聲被覆蓋，甚至讓人懷疑，也許根本沒有喊出來。
“這才對嘛。”琴酒笑著轉過頭，惡劣的表情，“你說呢？”
完美契合，不愧是他。
就算有那麽點小瑕疵，以蘇格蘭此時的狀態也看不出來。
果然，他的猜想沒有錯，在爆/炸畫面播出的那一刻，諸伏景光根本無法集中註意力，甚至因為巨大的打擊和過度的驚恐狠狠閉了閉眼，盡管很快睜開、也無法回到狀態，之後似乎接受了現實、垂著頭，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琴酒慢慢收斂笑臉，無聲對立了片刻，竟找不到言語來奚落。
也對，哪裏有語言比畫面更有沖擊力，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會再過來，你最好快點調整狀態。”似乎有點奇怪，畫蛇添足般地補充，“你應該清楚，我的到來代表會發生什麽事…下一個人選，已經定了。”
他沒有再看蘇格蘭，被拷住的人無力給他造成傷害，向著門外走去。
蘇格蘭同樣沒有看他，殘忍的現實在腦海中不斷回響，無法逃脫。
密碼鎖的房門關上，仿佛將世界隔絕成黑白兩半。
琴酒走出來，頗煩躁地捶了捶墻壁——竟然……真是好運。
“把他看好。”丟給手下一句話，他沒有離開，而是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重新連上電腦，看著真實傳來的影像——在細看了松田的操作後，他就知道不會爆/炸了，除非他跟其他爆/炸/犯一樣，補上手動操控……
為什麽沒有那麽做，就當是願賭服輸吧。
這是一個不知道對誰敞開的機會。
此時摩天輪已經停下，還停留在吊艙的松田正在動手拆監/控。
吊艙門打開，同事問他情況，便比手勢表示OK。
由於監/控裝備被拆穿，畫面終止，什麽都看不見了。
琴酒往後一靠，心情格外覆雜，無法用語言形容。
真實與虛構的差別，讓殺手心酸極了：真是好運啊。
難道超過了預定的死亡期限，就多了神奇的buff，可以逃離死亡嗎？
那樣的話，boss豈不是太慘了？
同樣是人差別待遇這麽大？
他把調換的錄像刪除——歸功於當初心血來潮記錄紅方倒黴的好習慣，他手中有能以假亂真的錄像，本以為不會派上用場了呢……
在想出這個計劃時，他便未雨綢繆，做了最壞的（松田能安全拆/除炸/彈）打算，提前剪輯好了視頻，方便隨時替換。沒有異時空同行的幫助，前期的準備工作還真是費了他不少精力……
幸虧蘇格蘭註意力不集中，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隱瞞過去。
所以，他得趁熱打鐵，讓接二連三的「意外」重擊敵人。
……
FBI探員終於沒忍住，直接動了手，並向欲言又止的偵探解釋：“即使找過去也不一定有線索，那家夥不會犯這種小錯誤。”
看著被打到半空中，“轟隆”一聲爆/炸的無人機，在宛如煙花盛開的背景下，對上冷漠臉的赤井先生，工藤新一默默點頭：“……”
算了，還會有機會——只要一直為敵，總會見面的。
這一次是松田先生，下一次，會不會是我呢？
真希望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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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睜著雙眼、努力分辨。
周圍是陌生的醫生，見到他醒來無比高興，一副得救了的模樣。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記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而這期間死裏逃生的醫生喋喋不休說了許多，隱晦地表達自己的不容易、以及兩人之後的命運同體。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首先可以排除殉情，那就是有人威脅了：救不回他，你也去死。
這種蠻橫的作風，不用細想，只有一個人：琴酒。
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不是高明哥哥，不是生死未蔔的零，更不可能是同立場的其他夥伴，而是親手將他弄成這副慘狀的「元兇」。
若是以前，或許他還能有點心情波動，但那天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不會有什麽特殊的情感上的原因，之所以救他只是為了報覆，琴酒想要看他更痛苦。
他恐懼著。
卻無可奈何。
在他昏迷的時間裏，恐怕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極端，兩方再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而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只能沈默。
等待的時間無理由的十分漫長，他的心思變了幾變，卻始終沒有詢問琴酒要多久才來，盡管他的內心十分焦急。
當琴酒過來時，他以為自己能將情緒控制得很好，卻仍然有瞬間不平靜。抱著一種非常覆雜的心態，讓他在接下來的「對峙」中選擇了低頭不語，之前預設好的、見面後的第一個問題，也無法問出口。
但是琴酒卻沒有等他發問，「好心」地給了他答案——高明哥哥……
“兇手是我……”琴酒不是不喜歡看敵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只不過因為說的是虛假消息，所以感覺上沒那麽快樂，“他想阻止我帶走你，我只好丟了個炸/彈，哪知道他運氣糟糕，剛好被炸中了要害。”
高明哥哥……
諸伏景光努力辨認這些話，得出的絕望在心中無限放大——死了。
一切是他害的。
如果不是他，高明哥哥一定不會死。
“哦對了，還有你的小夥伴波本，他哥哥將他藏得很好，我沒來得及補/槍。不過，很遺憾，聽赤井秀一的意思，他傷口感染太嚴重，直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了吧。”
是的，還有零。
zero…
他們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因為他那點兒見不得光的期盼一拖再拖，如果他能夠和零聯手反殺……即使後果難料，也不會比現在糟糕。
越想越覺得錯在自己，自責和悲傷一同襲來……
琴酒微微昂著頭，居高臨下的觀察著蘇格蘭的神情變化，嘲諷的話語戛然而止，倒不是他心軟，而是聽眾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打擊——雙手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服，仿佛忘記了該如何呼吸，那模樣下一刻昏迷也不意外。
他上前拍了拍，幫助對方尋找到正常的呼吸頻率，卻在情況稍好時，難掩惡意地說：“怎麽反應這麽大？我以為你早有準備呢！”
諸伏景光竭力平靜下來，對此似乎沒有反應。
但，琴酒卻沒放過他，似笑非笑，“這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兩人的矛盾已經尖銳化，再無一絲可能。
諸伏景光打開了他的手，第一次滿懷恨意、沾滿淚光，“別碰我！”
琴酒面不改色，淡定地收回觸碰的手，轉身走旁邊，將帶過來的筆記本電腦放好，點開影像投射在提前安裝好的巨大幕布上，“你沒時間沈浸在悲傷裏吧，我為了給你「驚喜」，提前做了很多準備，不看看嗎？”
既然是沒有退路的絕境，幹脆沈淪，或許還能開出朵漂亮的花來。
投影的是游樂場，左上角閃閃的綠點旁顯示了地址：杯戶購物廣場。
占據主要畫面的是正在運轉的摩天輪。
因為是休息日，所以游玩的人很多，歡笑聲不絕。
諸伏景光擡起眼，被刺激的大腦還不能夠正常思考，不解其意。
琴酒側著身看他，還罕見地給了個無害的笑臉，然後當面撥通了警視廳的電話，毫無顧慮的使用本人的聲音，“六點二十分，杯戶購物廣場摩天輪第72號吊艙會爆/炸，裝置不容易解除，最好派有經驗的專家去哦。“
說完便無視了那邊的質問，將手機拿在手裏，朝尚未反應過來但臉色不好看的蘇格蘭說：“這是一次賭註，可能去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也可能是察覺到我在做什麽、想要阻止我的、你僅剩的朋友之一……松田陣平。”
當時處於某種目的，才會試著發出信息（雖然並沒有什麽意義），讓一個三年前本該死了的人活到了現在。那個詳細的位置，正是視頻中原本屬於松田陣平的命運……他只是將不小心改變了的、重新推回原點而已。
諸伏景光想到了救松田的事，想到了昏迷前聽到琴酒所說的話，“…要怎麽樣，你才能住手？”
很久沒說過話，聲音難聽得很。
琴酒沒有介意，坐在一旁一同看著影像，“你自身難保，看著就好。”
他是不會放棄的，僅憑此時的蘇格蘭，更沒有辦法阻止他。
甚至還有些譏諷，“至於其它的，更不需要你操心。”
同一個話題爭辯的次數太多便沒有意義。
想必聰明的警官也想到了。
他們安靜地坐著，靜靜聽著毫不知情的人們的歡聲笑語。
……
“又來了？”剛想休息就被叫住，松田陣平心情覆雜。
由於近日奇怪的爆/炸/案增多，人手嚴重不夠用，他不得不提前回到爆/破/組……與其說是兢兢業業的工作，倒不如說是阻止某個人繼續犯罪。
在那日毫無發揮餘地、默默回來後，整個局勢就變得非常緊張，走到哪裏都得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一個不註意傷害到了同事們纖細的心靈。
從赤井探員和白鳥警官的口中，知曉了那日事情的一小部分情況，綜合起來差不多就是——黑澤徹底黑了，沒有半點可辯解的餘地。
沒看論壇上那些抒發敬佩之情與推測感情的帖子都冷凍了嗎？
糟糕的現狀令人無法分心、在乎別人的愛恨情仇。
何況，情情/愛愛受此重傷，多少有點嚇壞人了。
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先是零重傷未醒，再是景光下落不明……真正愛情，絕不會把人往死裏折磨。
之後，從轉普通病房的高明警官說了更詳細的經過，他更是把所謂的愛情糾紛拋下了——警察還是幹正經事好，真沒必要去管別人愛不愛的。
交談間，高明警官的表情是那樣覆雜、還有一絲懵懂……
在場的人均沒有對此發表看法，畢竟他們也聽不太懂……
如果愛那麽覆雜，虐身又虐心，還不如愉快的單身呢！！
從醫院走出來，他和伊達互相看了半天，楞是沒找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內心的覆雜。就這麽默契的、各回各家，然後第二天再回到崗位上。
不是不想幫忙，而是…感覺自己沒有能力啊，連方向都找不到！
他們都需要靜靜。
赤井探員提醒他們早早做好準備，說黑澤一定會有所動作。
旁邊自稱「CIA情報員」的男人搖頭持不同意見，另一個見過幾次面的女情報員一臉不讚同……很明顯，這是屬於同一部門內部的分歧。
超級強烈的既視感對不對——就是他們與臥底之間的縮小版嘛！！
黑澤……真是一個厲害的男人啊。
他感嘆著，然後進入了無限找彈、拆/彈的工作模式。
公園裏、小區的角落、超市裏……什麽地方都有。
不是，你黑就黑了唄，為什麽非要跟炸/彈過不去？
明明最初見面，你還是一個善於教學的好老師，怎麽變化就那麽大呢！
別問那麽多次，他是怎麽確定犯人是黑澤的，實在是太猖狂，每個細節都恨
不得放大了告訴你——沒錯，就是我，完全黑了的黑澤陣。
“出發了，松田！”
同伴的召喚讓他回過神，大聲回應後，快速整裝出發。
不管了，他只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到現場後，在人群中發現兩張熟悉的面孔：赤井探員和工藤老弟。
也對，有黑澤的地方，這兩人勢必不能讓的。
“咳，松田先生，我想……”
“不行。”他了解工藤新一的想法，但是真的不行。
“……”
“我不能讓無關人員入場。”
以前不小心讓你混入也就算了，這明知道有危險，怎麽能推你進去！
“可是……”
松田陣平委婉建議，“交給專業人士吧。”
就算炸/彈是黑澤本人設置的，他也不想把工藤帶上。
師生情不是用在這裏的。
何況……連景光和零都撲了，他不覺得工藤會是個意外。
工藤新一不甘心，“至少保持通話吧！”
這倒是是可以，松田陣平想著，忽然說：“這一幕好像發生過…”
“嗯？”
“……不，沒事。”
又是摩天輪…？
區別在於「犯人」不同。
“松田先生…是想到了什麽吧？”
工藤新一望著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向旁邊的FBI搜查官詢問。
明知道有內情，卻抓不住的滋味！抓耳撓腮！超級難受！！
所以說，為什麽每個人都不能坦誠以待呢？
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不該齊心協力嗎？
“他不願意說。”赤井秀一倒是想得很開，“如果這次是琴酒故意安排的，說明其中的用意只有松田本人才清楚。”
他們只能看著，盡力幫忙。
這一段時間，□□沒少，但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傷亡……
以前理智和情感能分開，現在理智都要分裂了——到底琴酒想幹什麽？
既不像好人，也說不上是純粹的壞蛋啊。
難道真的是他們莽撞的行動，導致琴酒進退兩難了嗎？
若真如此，他……
病床上的兩個要是不介意，他也可以勉為其難退一步的。
松田陣平義無反顧的上了72號吊艙，尋找了一圈，發現出了炸/彈裝置外，還有一個小型攝像頭……他遲疑了幾秒，揮了揮手，“聽得到嗎？”
另一處，正面圍觀的琴酒：“……”
這他媽聽見了也不能回答你啊！
他看了眼蘇格蘭，很好，這點小事不足以讓對方有所波動。
“看來，我的賭運更好哦。”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松田看，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得見。”工藤新一心中有些疑惑，卻還是回答了。
測試一下通訊是否正常沒什麽的。
松田陣平沒有解釋，蹲下來，拿出了工具，說：“不知道裏面在搞什麽…如果是挑戰的話，我收下了。”拋開覆雜的過程，只看結果，不就是「犯人」對他點了特別關註，要求他拆/彈嗎——區別只在於危險程度而已。
琴酒聽到後，並沒有特別的反應，而是任由松田施展本領。
挑戰…這不是他的本意。
但，也不差。
他跟松田唯一的話題也就只剩下炸/彈了。
緊張的拆/彈全程播放，作為一個有原則的殺手，琴酒沒有提前引/爆，而是掐著時間，慢條斯理地等待，偶爾還會切換鏡頭，用無人機傳來的影像觀察周圍，當然沒漏掉圍觀群眾中的熟悉面孔。
無人機多少有點招搖了。
工藤新一還想問，但……
他昂著頭、與無人機正對了個著，心情格外覆雜。
不是，老師你搞這麽多花樣，到底是想幹什麽啊餵！
他好奇極了，這不是他看過的任何一個反派能比得上的作風，忍不住陷入沈思，再次向旁邊的搜查官提問：“赤井先生，你們以前做事也這麽……”
“不是。”赤井秀一斷然否認，他真不是，“我們一般都不會太明顯……可能是琴酒有恃無恐後的新愛好。”畢竟組織再也不是那個行事低調、沒人能抓住尾巴的組織了。
“這樣啊…”工藤新一思索了片刻後，不知道信沒信。
這時候，他無法不在意，“觀察周圍人員的目的，不會只是為了看大家的反應吧？”
“難道還想尋找誰？”赤井秀一隨口敷衍。
工藤新一以他老師的性格分析了幾秒，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希望看到的，不會是我們同心協力……”總歸是看不慣我們太勾心鬥角啊！
“絕無可能。”赤井秀一反駁，並展開思維想象，“我倒是覺得，他這招用心險惡。別忘了，蘇格蘭還在他那邊，有什麽比讓人親眼看著在乎的朋友死亡景象而無能為力更好的報覆呢？”
工藤新一無言以對，理智分析，他是沒那麽黑暗的想法的。
“先看看吧，當然不能眼看著同伴犧牲，讓敵人得逞。”
“……”這就「敵人」了嗎？
兩人收回目光，平移周圍，見警方已將人群疏散，摩天輪還在旋轉……
“如果是解謎，我還可一試……”小偵探十分苦惱，毫無餘地啊。
琴酒壓根沒留下謎題給他們分析的機會，下一步到底會做什麽，也沒辦法預估，想幫忙都幫不上，至少拆/彈方面他不能跟松田先生比。
赤井秀一再次擡頭，盯上了無人機，“……”
這東西操控距離不太遠，說不定人就在附近呢。
雖說還有很多未解之謎，但事到如今，把琴酒抓住才是最為關鍵的。
“……嘖！”
琴酒本來都想轉回大屏幕了，結果發現本在圍觀的兩人忽然沖著無人機來——想要抓住操控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當然不能讓對方得逞！
“回頭沖上去！”以他的謹慎，當然不會出現在現場，一切操控指揮他人。無論是私人恩怨，還是作為老大，都不希望代表自己出戰的手下被抓。
視線自動跳過了活蹦亂跳的宿敵，看著年輕的小偵探，回憶起當年的種種，盡管一切是如此的正常，他還是沒忍住咬了咬後槽牙——幹，親眼看到了，你們兩人，就跟視頻中的一樣，聯手對付我呢！！
工藤新一你好賴是個主角，老是跟FBI混在一起像什麽樣子！？
還不如變成柯南找阿笠博士或偵探團呢（劃掉）。
諸伏景光：“……”
死氣沈沈.jpg
就算是塑料合作夥伴奇怪的畫風、也不能使他感到一絲溫暖。
真正值得他在意的只有唯二的朋友。
一定要活著出來啊，馬自達！
剛尋思著順著無人機尋找線索，沒想到下一個瞬間，機器便掉頭朝著他們沖了過去——明顯不打算減速，無端有一股同歸於盡的氣勢。
有經驗的探員趕緊喊道：“快趴下！”
按照組織的作風，會爆/炸的概率在八十左右。
完全沒有對付純黑方經驗的小偵探聽話極了，護住腦袋撲地……
然而爆/炸/聲並沒有響起，無人機從旁邊擦過又一躍而起，回到了半空。
迷茫的小偵探擡起頭，表情一言難盡，“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
咋回事？
你的心狠手辣呢！！
回來把我們幹掉啊！！（劃掉）
耳麥裏聽著手下的不解，琴酒冷笑了聲，“繼續耍他們幾次。”
會追著無人機，無非是想順藤摸瓜抓人，或者讓他失去雙「眼睛」。
盡管裏面的監控足夠他達到目的了，但他就是不願意如敵人所願，甚至想要拍攝到當爆/炸發生後，這些人的表情——比起報覆一個人，多個人為同一件事震撼或痛苦，價值不是更高嗎？
目暮警部眼神微妙，盯著沒被清理出去的兩人，“…FBI就算了，工藤老弟不用上學嗎？”大家心裏已經很暴躁了，能不能少搞點事。
誰還沒看見無人機了，你們那麽沖動幹嘛？
又不是沒安排後續的追蹤！！
白鳥警官：“……”
垂頭喪氣.jpg
完
全不想管啊。
雖然不太理解，但輸掉的人，總覺得不太能湊過去點評。
琴酒指揮著手下「逗」兩個傳說中的「銀色子/彈」玩，還要分神關註一聲不吭的前男友、以及正低著頭專心拆/彈的松田，十分忙碌但刺激。
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接近要爆/炸的點，所有人臉色嚴峻了許多。
松田陣平擦了擦汗，摸索得差不多了，但並沒有感覺輕松。
越是接觸才知道某些人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他為這樣的現實感到難過和無措。
但誰也不是停留不前的，既然認識到了錯誤，就該去糾正。
“抱歉啦，工藤，我暫時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先這樣吧。”
克制著不發出聲音打擾到松田的偵探：“松田先生……！”
然而，松田陣平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琴酒感覺有點微妙，這幾人比他心態還好呢，真是佩服！
安靜的72吊艙，松田陣平沒有去拆/彈，而是看著還有三分鐘的倒計時，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後，似自言自語般，“很熟悉的感覺，我經歷過……”
“……”不是，你一拆/彈的，是做太久交警了，沒轉換過來嗎？
快要爆/炸了，你在這裝什麽深沈冷酷啊！
而且你又無視禁煙標識了。
內心略無奈的殺手其實也有種微妙的既視感，確實沒想到會對應得這麽好，感覺連姿勢都跟視頻中的一樣——當然，主要是炸/彈的位置安排的巧妙，不能說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考量。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總覺得上一次僥幸逃脫的根本原因在於你。”松田陣平撓了撓頭發，一種難以啟齒的感慨，“我當然知道是景光制止了那家夥，可是……總之就是很古怪的直覺。”
“……”不，還真的與我無關，是你的景光竭盡全力救你的。
退一步說，還有擁有主角光環的小偵探插手，詳情參考高木警官。
琴酒看了看時間：哦，還有兩分多鐘，確實可以發表一下感言。
“我有時會想，我本來的命運，應該在那一天截止。”松田陣平頓了頓，聽不到回應便加快了語速，“我相信，萩的事你應該知道了，那一天，我以為我會跟他一樣、死在同一個人手裏，但是我活了下來……”
“……”這算是什麽野獸直覺？上輩子的事你都能感應得到嗎？
“不過，今天生死難料，就算是我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啊。”松田陣平笑了下，倒是很坦然，似玩笑的口吻，“怎麽說呢，這種心情…就好像額外贈送的生命被收回去一樣…”
饒是不在狀態的諸伏景光，此刻都：“……”
這事…我應該有一份功勞吧？
為什麽感覺你的救命之恩只想回報給琴酒！
琴酒：“……”
他明白了。
如果說，在松田看來，一直以來的救命之人是他，此刻丟出去炸/彈的也是他，相當於他收回了曾經的拯救……嘛，意思差不多，但是……餵，救你命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你的警校校友，一個是你身邊的小偵探啊！
他平平無奇一殺手，可沒有定人生死的權利。
他連自己都生死都決定不了。
倒計時進入最後一分鐘——
“說了幾句沒意義的話……雖然這麽說，有些對不起其他人，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有個比較好的結局，起碼你自己不會後悔。”
松田陣平咬著煙，雙手開始活動了，靈活的操/控、未見絲毫壓力。
既沒有對自身遭遇的怨言，也沒有對可能會死的恐懼，坦然得不像話。
“……”
諸伏景光稍微分了點目光給琴酒，從站位上只能看見側臉，沒有透露太多情緒。他又看著松田，心中的感受無法言喻……
琴酒並不覺得自己會後悔，讓操/控人用無人機引著FBI和小偵探往偏僻的地方走——此時的現場，已經沒有關註的必要了。只要摩天輪降不下來，就沒有人能去給松田幫忙……把潛在的危險（工藤新一）帶走即可。
畫面只留下一個，就是松田拆/彈的細節，緊張感再次鋪滿。
終於到了最後一步，是死是活很快就能有答案……
諸伏景光雙手交叉緊握，內心不斷祈禱。
琴酒瞇了瞇眼，從口袋裏拿出了遙控裝備，如果有個萬一……
線，斷了。
就在這個時候——！
“安息吧，松田。”他勾起一秒笑，按下了開關。
被他的聲音分神的諸伏景光從疑惑到錯愕，艱難地試探發出聲音——
轟隆一聲，鏡頭拉遠，摩天輪吊艙炸/開的畫面呈現在幕布上，然後定格。
“……不要！”
聲嘶力竭的喊聲被覆蓋，甚至讓人懷疑，也許根本沒有喊出來。
“這才對嘛。”琴酒笑著轉過頭，惡劣的表情，“你說呢？”
完美契合，不愧是他。
就算有那麽點小瑕疵，以蘇格蘭此時的狀態也看不出來。
果然，他的猜想沒有錯，在爆/炸畫面播出的那一刻，諸伏景光根本無法集中註意力，甚至因為巨大的打擊和過度的驚恐狠狠閉了閉眼，盡管很快睜開、也無法回到狀態，之後似乎接受了現實、垂著頭，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琴酒慢慢收斂笑臉，無聲對立了片刻，竟找不到言語來奚落。
也對，哪裏有語言比畫面更有沖擊力，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會再過來，你最好快點調整狀態。”似乎有點奇怪，畫蛇添足般地補充，“你應該清楚，我的到來代表會發生什麽事…下一個人選，已經定了。”
他沒有再看蘇格蘭，被拷住的人無力給他造成傷害，向著門外走去。
蘇格蘭同樣沒有看他，殘忍的現實在腦海中不斷回響，無法逃脫。
密碼鎖的房門關上，仿佛將世界隔絕成黑白兩半。
琴酒走出來，頗煩躁地捶了捶墻壁——竟然……真是好運。
“把他看好。”丟給手下一句話，他沒有離開，而是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重新連上電腦，看著真實傳來的影像——在細看了松田的操作後，他就知道不會爆/炸了，除非他跟其他爆/炸/犯一樣，補上手動操控……
為什麽沒有那麽做，就當是願賭服輸吧。
這是一個不知道對誰敞開的機會。
此時摩天輪已經停下，還停留在吊艙的松田正在動手拆監/控。
吊艙門打開，同事問他情況，便比手勢表示OK。
由於監/控裝備被拆穿，畫面終止，什麽都看不見了。
琴酒往後一靠，心情格外覆雜，無法用語言形容。
真實與虛構的差別，讓殺手心酸極了：真是好運啊。
難道超過了預定的死亡期限，就多了神奇的buff，可以逃離死亡嗎？
那樣的話，boss豈不是太慘了？
同樣是人差別待遇這麽大？
他把調換的錄像刪除——歸功於當初心血來潮記錄紅方倒黴的好習慣，他手中有能以假亂真的錄像，本以為不會派上用場了呢……
在想出這個計劃時，他便未雨綢繆，做了最壞的（松田能安全拆/除炸/彈）打算，提前剪輯好了視頻，方便隨時替換。沒有異時空同行的幫助，前期的準備工作還真是費了他不少精力……
幸虧蘇格蘭註意力不集中，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隱瞞過去。
所以，他得趁熱打鐵，讓接二連三的「意外」重擊敵人。
……
FBI探員終於沒忍住，直接動了手，並向欲言又止的偵探解釋：“即使找過去也不一定有線索，那家夥不會犯這種小錯誤。”
看著被打到半空中，“轟隆”一聲爆/炸的無人機，在宛如煙花盛開的背景下，對上冷漠臉的赤井先生，工藤新一默默點頭：“……”
算了，還會有機會——只要一直為敵，總會見面的。
這一次是松田先生，下一次，會不會是我呢？
真希望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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