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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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報仇
琴酒剛走到樓下停車的地方，就見伏特加小跑過來。
氣喘籲籲裏掩飾不了他滿臉的驚恐。
“大哥，射擊你的是赤井秀一！”
那是何等可怕的場面啊，震驚純情小弟一萬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一定是看見你跟大嫂…”不是，說錯了，伏特加差點咬到舌頭，在大哥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瑟瑟發抖，改口：“他一定看到你跟警察接吻了！”
意味著——大哥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被發現了！
當你出軌時，你的另一個情人正在拿/槍瞄準你哦！
那可是萊伊啊，這波，你不僅要被分手，還有可能被打死哦！
怎麽辦？雖然我覺得警官先生不錯，可這波我站萊伊啊。
畢竟前天晚上你還跟萊伊難舍難分，一副即使決裂了、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表情，今天晚上就敢當著他的面親吻別人……擱誰也受不了啊！
話說回來，到底是警官先生在前，還是萊伊在前啊？
是你出軌警官先生，還是萊伊插足你們？
伏特加分不清楚，但他大為驚恐，並且覺得大哥有生命危險！
因為，那可是萊伊呀——
無論是插足的，還是被插足的，以那個男人的狠勁，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畢竟是個男人都無法容忍情人當面出軌，那一槍意外沒有打中，下一槍可就難說了！你和警官先生簡直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琴酒被「大嫂」的稱呼給噎了下，但見伏特加一臉驚悚、仿佛隨時性命不保的模樣，知道是赤井秀一帶來的恐懼，忍不住冷哼了聲，呵斥道：“別大驚小怪，我早知道赤井秀一在。”
不就是一個赤井秀一麽，至於讓你害怕成這個樣子？
仇恨值完全在我身上，我都不擔心，你有什麽好緊張的。
“什麽？”伏特加以為聽錯了，可是大哥的神情好像真的毫不在乎，他更不懂了，“可是，為什麽呢？”
大哥你這多少有點大無畏了，難道不怕被反殺嗎？
被欺騙感情的男人反擊起來可是超級可怕的哦。
還有，警官先生居然也來了……
橋豆麻袋——
沒記錯的話，大哥是來見發「LOVE」信息的人吧？
那個人……是警官先生？前大嫂？？
前大嫂原來有這麽猛嗎？
“哪裏有為什麽，只不過……”琴酒很想說，「只不過是跟前任親了兩下，有什麽好糾結的」，可正巧其他人小跑回來了，各個神色古怪。
那副模樣不用細想也知道肯定是想多了，為了避免誤會，他不得不忍著不耐說：“是殺手的預告，表明我要殺了他的決心。”
基安蒂心直口快，懷疑人生，“殺手…有這習慣嗎？”
那不是傳聞中的黑/手/黨才會幹的麽？我們又不是！況且，以前也沒見你，殺人之前還玩個預告啊！
還有，還有，那男人穿了身警服吧？你個前殺手、如今的組織老大，背著大家跟個警察玩親親呢？
貝爾摩德更是笑出了聲，嘲諷意味十足，“想不到你還挺浪漫。”
你個殺手，遇到可疑人物不直接幹掉，還在那上「預告」呢？
不，她不驚訝，經歷多了，遇到各種怪事總會先有一種「反正是琴酒，可以理解的吧」的想法了。
如當初看到琴酒和有希子一家快樂相處時的場面時相似的心情，她此刻只想把煙點上，然後沈著質問：“那家夥又是誰？”
當著「小寶貝」面與另外一個人深/吻，你可真有想法。
皮斯科的推理可以推翻了——被優待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萊伊。
琴酒還沒忘記心中的懷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貝爾摩德心中有些發涼，聯系到之前的質問，眉目微睜，不可置信，“那個…該不會就是蘇格蘭吧？”
“哼。”琴酒轉開了目光，放棄了從這狡猾的女人臉上看出問題，壓了壓帽檐，沒有否認。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想隱瞞就能做到了。
“…真的？”貝爾摩德仍然很震驚，“一個…在報告中已死的人…”
想到皮斯科曾說的，兩人在辦公室睡了的事實……
所以，這才是你一直藏著不想讓別人看見的、小寶貝嗎？
甚至不惜捏造假的報告來幫小寶貝逃脫……
原來你是這麽深情的人設嗎？
自認為見過了boss和朗姆被雙殺後、已經不會再有震撼時刻的千面魔女神色覆雜：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悄悄做了那麽多，真是成長了啊。
琴酒蹙起眉頭，看不懂貝爾摩德的眼神，只覺得有點惡心。
“蘇格蘭？”伏特加一臉迷茫，“已死又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前大嫂麽，他不是沒進咱們這個圈子，是個單純的警察嗎？？
基安蒂歪了歪頭，“那是誰啊，完全沒聽過。”
見其他人一副好奇的模樣，殺手斟酌了下，有說挑選的回答：“他原本是公安潛伏組織的臥底，被我揪出來了。”
基安蒂似懂非懂，無意識地感嘆，“竟然有老鼠能在你手裏活下來。”
而且你還跟他做那樣的事……
她看了眼琴酒，心想：要不是你成了boss…
一個和警察看似關系不菲的殺手，怎麽想都覺得有問題啊。
不過既然成了boss，那應該解釋成：為了事業做出小小的犧牲……
肅然起敬——！
琴酒果然是個冷酷無情、心懷組織的男人！
為了組織不惜出賣自己的精神，實在是我等凡人無法企及的。
琴酒再次冷哼了聲，一說到這個就會牽扯到那些不好的回憶，真煩！
貝爾摩德絲毫沒有放松——
被揪出來了，卻沒有死，怎麽都不像琴酒的風格。
“你承認了…蘇格蘭的死亡報告是你一手捏造的？”
“是我交上去的。”琴酒面無表情，他倒是想否認，把一切責任丟給赤井秀一。但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跟蘇格蘭有過一段，否認沒有意義。
“我原本打算利用他，充當在警方的眼線，隨時隨地為我提供幫助。”省略掉「不能殺人」的約束不說，這樣的解釋放在他身上仍有些違和，但他懶得想別的，“可惜，我的計劃剛剛失敗了，合作到此為止。”
有些話無需說得太透徹，模棱兩可讓別人去猜想，才是安全的。
“……”貝爾摩德並不相信。
琴酒也不在乎她的想法，轉而表情嚴肅的強調，“記住，不管你們剛才看到了什麽，有一點的肯定的——
他，還有萊伊，就是敵人！對待敵人，要用對方法！
千萬不能手軟！”
特別是你，伏特加，別被蘇格蘭那家夥迷惑了！
伏特加不理解，為什麽大哥要盯著自己，但下意識地站直了：“是！”
既然大嫂不是大嫂，那……今後還是別見面了吧。
至於為什麽身穿警服的前大嫂是敵人，他就不問了。
大哥的感情著實覆雜，他怕自己搞混了，還是乖乖的聽大哥的吧。
貝爾摩德不太理解，什麽叫「用對方法」。
當初她想趁機幹掉萊伊，是琴酒阻止的，現在又說不要手軟……
真不要手軟，你回去向所有人下達命令啊！
話說回來，同樣是告別，萊伊獲得的是一槍又一槍，蘇格蘭為什麽能有親親？
皮斯科果然猜反了吧？
按照正常邏輯，用假死的身份活在陽光下的人才夠安全，那個機會留給了蘇格蘭，而萊伊卻因為上升得太快，一直被很多心懷不滿的人盯著。
兩者對比，真心被優待了的人，很明顯是蘇格蘭啊。
用覆雜難言的眼神盯著琴酒，貝爾摩德沒忍住惆悵地吸了口煙，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琴酒的私情耿耿於懷——波本，你終究連名字都沒有嗎？
狠狠憐愛了！
神秘主義的情報員居然輸得如此慘烈！
如果波本還能出現在面前，她一定會象征性得給個愛的鼓勵。
雖然你輸了愛情，但是你贏了……哦，你事業也輸了。
但沒關系，我會記得你曾經堅毅不服輸的一面的，很帥氣哦。
「他是…
…我的目標哦。」曾經的你這麽說過呢。
琴酒不想面對幾人微妙的註視，更不想深究他人的想法，只想回家：
“兵分兩路，趕緊撤退。”
分手了還是跑快點吧，再見面打還是不打，相當尷尬的。
“是。”老司機伏特加任勞任怨地跟上。
貝爾摩德原本是跟他們同一輛車的，可介於腦子有些混亂，想要一個人靜靜，便深深地望了眼琴酒，搖頭笑道：“我還有事，自己回去。”
琴酒顯然沒有放棄他的懷疑，不過目前並不能拿這女人怎麽樣，幹脆當做沒聽見。就算貝爾摩德真的背叛了，也不過是時間提前了而已。
基安蒂看著貝爾摩德獨自離開，撇嘴“嘁”了聲，轉過頭有些暴躁，“我也自己回去好了！暫時不想看到你的臉，會讓我想起接吻那一幕的。”
太刺激了，我受不了。
她拉著沈默的科恩往另一條如走去，很快融入夜色裏。
“…………”
伏特加默默點讚，還是基安蒂敢說啊。
琴酒點了根煙，十分不理解，倒不是因為基安蒂的態度——事實上，這破性格，他看多了也習慣了，視頻中的自己不也接受良好麽。
“真那麽受不了嗎？”他問唯一能給他溫暖的小弟，“接個吻而已。”
伏特加還能說什麽呢，“不，我沒覺得啊，大哥。”
我就是震撼和擔憂，你的感情生活為何不能簡單點？身為小弟，我真的怕了。
大哥冷哼，“隨便你們。”
反正都分手了，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幕了。
保時捷啟動，以不違規的速度，朝著街道行駛出去。
稍後，一輛不怎麽起眼的車悄悄跟上。
車裏的駕駛員帶著鴨舌帽，眼神裏有殺氣，盯死了保時捷。
十幾分鐘前，在琴酒和蘇格蘭見面時，躲在一旁圍觀的還有其他人。
是好不容易從組織裏逃出來、正在被多方關註的基爾和波本。
兩人看著有些狼狽，但整體還算可以，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
“琴酒？”基爾本來就是被拉過來的，所以很迷茫，“他在這裏？”
波本面上掛著一抹充滿了黑暗氣質的冷笑，“很快會知道的。”
基爾目光移開，即使兩人互通了身份，她還是覺得波本不好相處。
這個男人有著不亞於琴酒的可怕。
她無法看透。
晚風吹起了衣角，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波本面無表情，紫灰色的眼瞳倒映著越走越近的兩個人，回憶著醒來後的經歷——
陷入昏暗前，只剩下朗姆的那些話，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了，但會比死還要難受。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他丟給朗姆的琴酒！
哪怕琴酒一直在算計他，他都不覺得難受，唯獨這一點，無法釋懷。
就好像在說：憑你？哪裏值得我動手了？
他無法接受，無論是情感，還是自尊。
如果沒有昏迷，如果那時候能開口，保不定他就把琴酒的疑點痛快地交出去了。即使是朗姆也沒關系，琴酒那樣對待他，他又何必有所顧念？
只可惜，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朗姆沒有出現，而且情勢已發生了變化。
他被綁住了手腳，遮住了口，無法言語。
視線悄悄轉了一圈，在看守的人群當中發現唯一的熟人——基爾。
有過多次合作的經驗，並在琴酒的影響下，彼此還算信任。
他懷疑過，基爾是同樣的立場，可是沒有依據。如今，經歷過琴酒的「背叛」後，他不敢輕信任何一個人。但此時沒有別的選擇，基爾是他唯一的生路，在朗姆回來前，他必須賭一把生死！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強烈，基爾似有所感地看過來，幾秒後才轉回去。
本該緊張的時刻，奇異的，他卻非常平靜。
等待著基爾接下來的反應。
在這群人當中，獲得代號的基爾明顯更有話語權。
算計著快要交換人員時，基爾找了個理由將裏面的人支出去——
因為是個封閉的空間，外層有人把守，那幾人沒怎麽猶豫，便走了。
窄小的、如同牢房一樣的封閉空間，只有一盞炙/熱的白燈照耀。
“我幫你解開，你別大聲說話。”基爾謹慎靠近，小聲提議。
在看見昏迷的波本時，她很驚訝，卻礙於形勢不能多做什麽。
這個交談的機會，她已經考慮很久了，在接受到波本的暗示時才能如此迅速執行。她不知道朗姆做了什麽，只是先接到了原地待命的命令，之後上去將人帶走而已，但周圍的人提醒著——波本身份暴露了。
波本點了點頭，從目前來判斷，基爾的態度還算友好。
口中的膠布被撕開，強忍住呼痛，他試探著發出聲音，“我…咳…！”
聲音嘶啞，聽著嚇人。
“你怎麽會…”基爾體諒他還不好說話，自己先將疑惑問了出來，“我在接到朗姆的命令時，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你怎麽會暴露？
波本眨了眨眼，百轉千回的思緒從外表看不出來，“是琴酒。”
反綁的雙手正在努力，試圖將捆住手腕的膠布割開。
一旦基爾有異樣的舉動，他要保證自己能反抗的能力。
基爾適時露出訝異的表情，不確定此時提到琴酒的意義。
“是他和我在一起。”波本眸光閃了閃，磕磕絆絆將話說完。
“那琴酒呢？他也出事了嗎？”
這是正常的反應，作為曾經合作過幾次的、處在相同立場上的同伴。
波本遲疑著點頭。
從現狀判斷，至少可以確定——比起朗姆，基爾更傾向於琴酒。
換句話說：朗姆的命令不如琴酒的安全重要。
無論基爾是本來忠於琴酒，還是跟他一樣的情況，都可以抓著這點。
“我們襲擊朗姆的計劃失敗了。”
他這樣說，刻意留下空白，任由基爾發揮想象力、胡亂猜測。
基爾若有所思，從朗姆說的抓到了老鼠來判斷，應該是兩人被發現了。
“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並不是出於同行的心態提出幫忙，而是一旦朗姆回來，勢必會審問波本，萬一把她揪出來了呢？很難保證波本能不能信任啊。
自看見波本那一刻，她就在想後路。
如果只是波本一個人，事情還比較好辦，要麽給對方制造生機、幫助逃跑，要麽在朗姆回來前想方設法處理掉。身份暴露的臥底，下場會很糟糕，一是幫對方解脫，二是避免自己被出賣……
可偏偏多了個琴酒，考慮到對方的價值，她需要更仔細地斟酌。
但時間緊迫，擺在她面前的，其實只有一條路——
琴酒不能死。
既然決定要施救，那麽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幾次合作下來，對於波本的能力她還蠻佩服的。
波本心中小小松了口氣，“先幫我解綁，待會兒我們一塊動手……”
來不及了，只好用粗暴點的方式，將場外所有人解決掉！
基爾還有些顧慮，委婉地說：“你傷得很嚴重。”
最好能有比較周密的計劃，否則咱倆都不會有好下場。
波本艱難地扯出個笑，“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死的。”
在報仇前，我絕對不會死。
我們還有很多話要慢慢說…對吧，琴酒。
即便是在地獄裏，我也要回來，只為見你一面。
你可——千萬要等著我！
“……”
兩人小聲商量了一陣，等待時機成熟。
將一部分人吸引進來，悄無聲息地解決掉，然後再冒險出逃。
十分驚險，但終歸，他們逃出來了。
發動引擎，轟隆的聲響，很快將追來的人甩在很後面。
“你知道該怎麽去找琴酒嗎？”基爾開著車，首要關心的仍是琴酒。
波本忍住嘶叫出聲，只覺得全身跟劈成了無數片一樣，密密麻麻的疼痛趁虛而入，占據了因出逃成功而稍放松的情緒。
“你還行嗎？”基爾見他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終於關切地問了句。
但她的關心並沒有起到作用，虛弱到好像馬上要昏厥的男人下一秒便用槍指著她，煞氣駭人。
“安靜點，聽我說。”面對基爾的不可置信，波本心裏沒多少歉意，“我不知道琴酒在哪裏，但是我要找到他！”
基爾納悶極了，“所以這跟你用槍指著我有什麽聯系？”
“因為是他出賣的我！”
基爾睜大了雙眼，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什麽？”
波本咬了咬牙，強忍住殺意，“我的真實身份是公安臥底，他將出賣給朗姆，才會導致我落到差點死了的處境。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相信，不過我能馬上向你證實…當然，作為交換，你得證明你的身份。”
基爾眼神變幻了幾次，這話裏的含義很明顯了：被出賣的公安臥底，琴酒立場變了，同樣作為臥底的她也有危險。
如果是實話，那麽父親豈不是最危險的那個？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有些亂了，加上波本明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雖說不是完全沒有甩脫波本的方法，但是獲得情報才是最主要的。
“給我證據！”
“好。”波本很爽快，同時心裏有點底氣了。
基爾更大的可能是同一立場的。
只是跟他一樣，受到了琴酒的欺騙，才會被利用。
“靠邊停下，借電話一用。”
昏迷以後，公安的同事們是什麽情況，他一點都不了解。
必須確認一下。
還有，要傳達自己還活著的消息。
基爾眼中閃過掙紮，最終還是停下了車，只是沒有將手機遞過去。
“號碼。”
波本能夠理解，私人物品確實不好拿，他沒有猶豫報出了風見的特殊聯絡號——這是之前約定好了的，一旦有意外出現，便會切換聯絡方式。
基爾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信號——因為涉及到保密任務，在進入密室後，所有人都無法與外界聯系，導致她此時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不一會兒，接通的聲音傳來，基爾將屏幕轉向波本，同時開了外音。
“是我。”波本沒有直接說名字，而是說的代號，“zero。”
這不僅僅是他的行動代號，還是他們整個部門的特殊意義。
那邊傳來碰撞到什麽的聲響，緊接著是一陣淩亂的腳步，然後似乎走到了個更安靜的地方，接電話的人吸氣一聲才說：“…您在哪裏？安全嗎？”
波本看了看基爾，回答：“很安全。你們怎麽樣？”
比他想得要好一點，起碼風見能接通電話。
“折損了大半。”風見的聲音轉為低落，想到目前的任務，轉為急切，“降谷先生，您在什麽地方？我馬上去接您？”
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控制不住，想要說的話太多了，幾乎沒怎麽猶豫便帶去了個好消息，“您失蹤以後，發生了許多事。我們見到諸伏先生了，他還活著，現在正在……”
波本神色微楞，不過是一瞬間便聯系起，能被風見刻意提醒的「諸伏先生」只有一個，即諸伏景光，他的好友。
還活著……
諸多的猜忌撞擊心頭，卻無法形成一個具體的，明明應該開心的事，偏偏感到異常的疲憊。風見的話像風在耳邊吹過，但他壓根聽不進去，聲音幹澀地打斷，“我之後再給你回電話，現在告訴我，你的身份。”
先處理掉這邊吧，景光…稍後再說。
“誒？”收不住的話立刻停下，風見不明所以。
“直接說，我有用處。”波本頗不耐，語氣裏帶了些出來。
隨即想到會被誤會，緩了緩，解釋：“我需要向別人證明我是誰。”
風見本來有所懷疑，但這個聯絡方式只有上級、他、降谷先生三人知道，而且暗號對上了，所以即使有些不解，還是說了：“我是公安……”
“好了，我稍後再聯系你。”波本再次打斷，按掉了通話鍵，看向驚呆了的基爾，“就是這樣，我是潛伏在組織的公安臥底。你……”
基爾對波本的真實身份倒沒多大意外，但很在意其餘的事，“雖然我不喜歡這樣被針對的場面，不過，算了……”以她之前對琴酒的態度，如果波本說的是實話，“我CIA的情報員，證據的話，我也打個電話吧。”
正好，她很擔心本堂的安危。
波本頷首，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基爾撥打本堂的號碼，卻沒有撥通，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難道…”
臥底失聯的原因只有一個：被發現了。
波本還在想那人是誰，什麽時候潛伏的，自己有沒有見過。
“我不能告訴你他的身份，只是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琴酒是同伴，所以在許多方面提供了幫助。”基爾勉強冷靜下來，先將他們跟琴酒的關系簡單說了一遍，“我得趁著幫你的事還沒被發現，打聽組織有什麽變動。”
“啊，我相信你。”波本說著這話，表情卻十分冷漠。
但是他也非常需要私人的空間，不可能跟基爾寸步不離。
“我不會出賣你。”基爾深吸一口氣，冒險說出了本名，“你可以去查證，但是請不要驚動太多人。還有，我要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琴酒會將你交給朗姆？他難道不該親自處理嗎？
“沒什麽可說的，我一直信任他……”波本在聽到基爾說關鍵時刻被放過的事後，心情格外不美妙，“他卻只想置我於死地！”
要不是太擔心了，並且想到或許本堂會有相似的命運，基爾一定會面露同情。但現在，她只想快點去調查，“找個地方分開怎麽樣？“
波本瞇了瞇眼，最終還是答應了，“可以啊，不過…隨時聯絡。”
他自然會去調查「本堂瑛海」這個名字是否真實。
基爾明白了什麽，從車上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下了自己的號碼。
考慮到目前正在別人的地盤上，她猶豫著開口：“若是有需要，還請你幫個忙。”以目前CIA留在本地的人力，肯定比不上公安好用。
公安揚起個笑，“當然。”
雖然不見得會喜歡CIA，但還不至於像FBI那麽討厭。
到了熱鬧的街道，他下車混入人群裏，很快找了個地方跟風見通話。
在電話裏，知曉了他失蹤裏發生的所有事。
「景光還活著。」這句話終於能夠被理解了，似乎連同歡喜的心情也一道回來了。
至於「琴酒幹掉了朗姆和那位先生」只是挑了挑眉的程度，在琴酒將野心展露後，他就想到了，最終目的會是怎麽樣的。
稍微能安慰到他的大概就是「萊伊也就是赤井秀一同樣暴露了，並且傷得很嚴重」吧。終歸，慘不是我一個人慘。
“還有一件事…”風見語氣莫名，“上級想要我們試探諸伏先生……”
這本來是正常的，假死卻沒有上報，盡管他們很願意相信諸伏的忠誠，卻無法不去想——何況那人失蹤期間一直跟琴酒那樣的危險人物在一起。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在諸伏一露面就會被帶回來。
但這樣的理由說服不了降谷先生吧，而且偏偏讓他去試探，未免太殘忍了一點。明明應該歡喜重逢的……
“可以，按照你們說的去辦。”
“……”
答應了！竟然答應了！
風見忍不住懷疑，“降谷先生，您是不是……”同樣不信任了？
波本輕輕嘆息，完全沒有風見以為的不情願，這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為了安全，必須確保每個人是否可靠，這是最基本的。你以為我會因為面對的是景光就接受不了嗎？”
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當然，我相信景光，無論怎麽樣的試探，他的初心不會改變。”
向所有人證明你的清白。
堂堂正正的，回到我的身邊，Hiro。
可是——！
回憶跳轉到天臺兩人親吻的那一幕，車上的公安咬住了後槽牙，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麽情緒——或許是恨意也說不定。
本以為能夠看到好友的決心，卻沒想到……跟預想的完全相反啊！
他不想見到死而覆生的發小，只想去追殺某個害他至此的混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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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剛走到樓下停車的地方，就見伏特加小跑過來。
氣喘籲籲裏掩飾不了他滿臉的驚恐。
“大哥，射擊你的是赤井秀一！”
那是何等可怕的場面啊，震驚純情小弟一萬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一定是看見你跟大嫂…”不是，說錯了，伏特加差點咬到舌頭，在大哥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瑟瑟發抖，改口：“他一定看到你跟警察接吻了！”
意味著——大哥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被發現了！
當你出軌時，你的另一個情人正在拿/槍瞄準你哦！
那可是萊伊啊，這波，你不僅要被分手，還有可能被打死哦！
怎麽辦？雖然我覺得警官先生不錯，可這波我站萊伊啊。
畢竟前天晚上你還跟萊伊難舍難分，一副即使決裂了、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表情，今天晚上就敢當著他的面親吻別人……擱誰也受不了啊！
話說回來，到底是警官先生在前，還是萊伊在前啊？
是你出軌警官先生，還是萊伊插足你們？
伏特加分不清楚，但他大為驚恐，並且覺得大哥有生命危險！
因為，那可是萊伊呀——
無論是插足的，還是被插足的，以那個男人的狠勁，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畢竟是個男人都無法容忍情人當面出軌，那一槍意外沒有打中，下一槍可就難說了！你和警官先生簡直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琴酒被「大嫂」的稱呼給噎了下，但見伏特加一臉驚悚、仿佛隨時性命不保的模樣，知道是赤井秀一帶來的恐懼，忍不住冷哼了聲，呵斥道：“別大驚小怪，我早知道赤井秀一在。”
不就是一個赤井秀一麽，至於讓你害怕成這個樣子？
仇恨值完全在我身上，我都不擔心，你有什麽好緊張的。
“什麽？”伏特加以為聽錯了，可是大哥的神情好像真的毫不在乎，他更不懂了，“可是，為什麽呢？”
大哥你這多少有點大無畏了，難道不怕被反殺嗎？
被欺騙感情的男人反擊起來可是超級可怕的哦。
還有，警官先生居然也來了……
橋豆麻袋——
沒記錯的話，大哥是來見發「LOVE」信息的人吧？
那個人……是警官先生？前大嫂？？
前大嫂原來有這麽猛嗎？
“哪裏有為什麽，只不過……”琴酒很想說，「只不過是跟前任親了兩下，有什麽好糾結的」，可正巧其他人小跑回來了，各個神色古怪。
那副模樣不用細想也知道肯定是想多了，為了避免誤會，他不得不忍著不耐說：“是殺手的預告，表明我要殺了他的決心。”
基安蒂心直口快，懷疑人生，“殺手…有這習慣嗎？”
那不是傳聞中的黑/手/黨才會幹的麽？我們又不是！況且，以前也沒見你，殺人之前還玩個預告啊！
還有，還有，那男人穿了身警服吧？你個前殺手、如今的組織老大，背著大家跟個警察玩親親呢？
貝爾摩德更是笑出了聲，嘲諷意味十足，“想不到你還挺浪漫。”
你個殺手，遇到可疑人物不直接幹掉，還在那上「預告」呢？
不，她不驚訝，經歷多了，遇到各種怪事總會先有一種「反正是琴酒，可以理解的吧」的想法了。
如當初看到琴酒和有希子一家快樂相處時的場面時相似的心情，她此刻只想把煙點上，然後沈著質問：“那家夥又是誰？”
當著「小寶貝」面與另外一個人深/吻，你可真有想法。
皮斯科的推理可以推翻了——被優待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萊伊。
琴酒還沒忘記心中的懷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貝爾摩德心中有些發涼，聯系到之前的質問，眉目微睜，不可置信，“那個…該不會就是蘇格蘭吧？”
“哼。”琴酒轉開了目光，放棄了從這狡猾的女人臉上看出問題，壓了壓帽檐，沒有否認。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想隱瞞就能做到了。
“…真的？”貝爾摩德仍然很震驚，“一個…在報告中已死的人…”
想到皮斯科曾說的，兩人在辦公室睡了的事實……
所以，這才是你一直藏著不想讓別人看見的、小寶貝嗎？
甚至不惜捏造假的報告來幫小寶貝逃脫……
原來你是這麽深情的人設嗎？
自認為見過了boss和朗姆被雙殺後、已經不會再有震撼時刻的千面魔女神色覆雜：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悄悄做了那麽多，真是成長了啊。
琴酒蹙起眉頭，看不懂貝爾摩德的眼神，只覺得有點惡心。
“蘇格蘭？”伏特加一臉迷茫，“已死又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前大嫂麽，他不是沒進咱們這個圈子，是個單純的警察嗎？？
基安蒂歪了歪頭，“那是誰啊，完全沒聽過。”
見其他人一副好奇的模樣，殺手斟酌了下，有說挑選的回答：“他原本是公安潛伏組織的臥底，被我揪出來了。”
基安蒂似懂非懂，無意識地感嘆，“竟然有老鼠能在你手裏活下來。”
而且你還跟他做那樣的事……
她看了眼琴酒，心想：要不是你成了boss…
一個和警察看似關系不菲的殺手，怎麽想都覺得有問題啊。
不過既然成了boss，那應該解釋成：為了事業做出小小的犧牲……
肅然起敬——！
琴酒果然是個冷酷無情、心懷組織的男人！
為了組織不惜出賣自己的精神，實在是我等凡人無法企及的。
琴酒再次冷哼了聲，一說到這個就會牽扯到那些不好的回憶，真煩！
貝爾摩德絲毫沒有放松——
被揪出來了，卻沒有死，怎麽都不像琴酒的風格。
“你承認了…蘇格蘭的死亡報告是你一手捏造的？”
“是我交上去的。”琴酒面無表情，他倒是想否認，把一切責任丟給赤井秀一。但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跟蘇格蘭有過一段，否認沒有意義。
“我原本打算利用他，充當在警方的眼線，隨時隨地為我提供幫助。”省略掉「不能殺人」的約束不說，這樣的解釋放在他身上仍有些違和，但他懶得想別的，“可惜，我的計劃剛剛失敗了，合作到此為止。”
有些話無需說得太透徹，模棱兩可讓別人去猜想，才是安全的。
“……”貝爾摩德並不相信。
琴酒也不在乎她的想法，轉而表情嚴肅的強調，“記住，不管你們剛才看到了什麽，有一點的肯定的——
他，還有萊伊，就是敵人！對待敵人，要用對方法！
千萬不能手軟！”
特別是你，伏特加，別被蘇格蘭那家夥迷惑了！
伏特加不理解，為什麽大哥要盯著自己，但下意識地站直了：“是！”
既然大嫂不是大嫂，那……今後還是別見面了吧。
至於為什麽身穿警服的前大嫂是敵人，他就不問了。
大哥的感情著實覆雜，他怕自己搞混了，還是乖乖的聽大哥的吧。
貝爾摩德不太理解，什麽叫「用對方法」。
當初她想趁機幹掉萊伊，是琴酒阻止的，現在又說不要手軟……
真不要手軟，你回去向所有人下達命令啊！
話說回來，同樣是告別，萊伊獲得的是一槍又一槍，蘇格蘭為什麽能有親親？
皮斯科果然猜反了吧？
按照正常邏輯，用假死的身份活在陽光下的人才夠安全，那個機會留給了蘇格蘭，而萊伊卻因為上升得太快，一直被很多心懷不滿的人盯著。
兩者對比，真心被優待了的人，很明顯是蘇格蘭啊。
用覆雜難言的眼神盯著琴酒，貝爾摩德沒忍住惆悵地吸了口煙，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琴酒的私情耿耿於懷——波本，你終究連名字都沒有嗎？
狠狠憐愛了！
神秘主義的情報員居然輸得如此慘烈！
如果波本還能出現在面前，她一定會象征性得給個愛的鼓勵。
雖然你輸了愛情，但是你贏了……哦，你事業也輸了。
但沒關系，我會記得你曾經堅毅不服輸的一面的，很帥氣哦。
「他是…
…我的目標哦。」曾經的你這麽說過呢。
琴酒不想面對幾人微妙的註視，更不想深究他人的想法，只想回家：
“兵分兩路，趕緊撤退。”
分手了還是跑快點吧，再見面打還是不打，相當尷尬的。
“是。”老司機伏特加任勞任怨地跟上。
貝爾摩德原本是跟他們同一輛車的，可介於腦子有些混亂，想要一個人靜靜，便深深地望了眼琴酒，搖頭笑道：“我還有事，自己回去。”
琴酒顯然沒有放棄他的懷疑，不過目前並不能拿這女人怎麽樣，幹脆當做沒聽見。就算貝爾摩德真的背叛了，也不過是時間提前了而已。
基安蒂看著貝爾摩德獨自離開，撇嘴“嘁”了聲，轉過頭有些暴躁，“我也自己回去好了！暫時不想看到你的臉，會讓我想起接吻那一幕的。”
太刺激了，我受不了。
她拉著沈默的科恩往另一條如走去，很快融入夜色裏。
“…………”
伏特加默默點讚，還是基安蒂敢說啊。
琴酒點了根煙，十分不理解，倒不是因為基安蒂的態度——事實上，這破性格，他看多了也習慣了，視頻中的自己不也接受良好麽。
“真那麽受不了嗎？”他問唯一能給他溫暖的小弟，“接個吻而已。”
伏特加還能說什麽呢，“不，我沒覺得啊，大哥。”
我就是震撼和擔憂，你的感情生活為何不能簡單點？身為小弟，我真的怕了。
大哥冷哼，“隨便你們。”
反正都分手了，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幕了。
保時捷啟動，以不違規的速度，朝著街道行駛出去。
稍後，一輛不怎麽起眼的車悄悄跟上。
車裏的駕駛員帶著鴨舌帽，眼神裏有殺氣，盯死了保時捷。
十幾分鐘前，在琴酒和蘇格蘭見面時，躲在一旁圍觀的還有其他人。
是好不容易從組織裏逃出來、正在被多方關註的基爾和波本。
兩人看著有些狼狽，但整體還算可以，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
“琴酒？”基爾本來就是被拉過來的，所以很迷茫，“他在這裏？”
波本面上掛著一抹充滿了黑暗氣質的冷笑，“很快會知道的。”
基爾目光移開，即使兩人互通了身份，她還是覺得波本不好相處。
這個男人有著不亞於琴酒的可怕。
她無法看透。
晚風吹起了衣角，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波本面無表情，紫灰色的眼瞳倒映著越走越近的兩個人，回憶著醒來後的經歷——
陷入昏暗前，只剩下朗姆的那些話，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了，但會比死還要難受。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只有一個，那就是將他丟給朗姆的琴酒！
哪怕琴酒一直在算計他，他都不覺得難受，唯獨這一點，無法釋懷。
就好像在說：憑你？哪裏值得我動手了？
他無法接受，無論是情感，還是自尊。
如果沒有昏迷，如果那時候能開口，保不定他就把琴酒的疑點痛快地交出去了。即使是朗姆也沒關系，琴酒那樣對待他，他又何必有所顧念？
只可惜，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朗姆沒有出現，而且情勢已發生了變化。
他被綁住了手腳，遮住了口，無法言語。
視線悄悄轉了一圈，在看守的人群當中發現唯一的熟人——基爾。
有過多次合作的經驗，並在琴酒的影響下，彼此還算信任。
他懷疑過，基爾是同樣的立場，可是沒有依據。如今，經歷過琴酒的「背叛」後，他不敢輕信任何一個人。但此時沒有別的選擇，基爾是他唯一的生路，在朗姆回來前，他必須賭一把生死！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強烈，基爾似有所感地看過來，幾秒後才轉回去。
本該緊張的時刻，奇異的，他卻非常平靜。
等待著基爾接下來的反應。
在這群人當中，獲得代號的基爾明顯更有話語權。
算計著快要交換人員時，基爾找了個理由將裏面的人支出去——
因為是個封閉的空間，外層有人把守，那幾人沒怎麽猶豫，便走了。
窄小的、如同牢房一樣的封閉空間，只有一盞炙/熱的白燈照耀。
“我幫你解開，你別大聲說話。”基爾謹慎靠近，小聲提議。
在看見昏迷的波本時，她很驚訝，卻礙於形勢不能多做什麽。
這個交談的機會，她已經考慮很久了，在接受到波本的暗示時才能如此迅速執行。她不知道朗姆做了什麽，只是先接到了原地待命的命令，之後上去將人帶走而已，但周圍的人提醒著——波本身份暴露了。
波本點了點頭，從目前來判斷，基爾的態度還算友好。
口中的膠布被撕開，強忍住呼痛，他試探著發出聲音，“我…咳…！”
聲音嘶啞，聽著嚇人。
“你怎麽會…”基爾體諒他還不好說話，自己先將疑惑問了出來，“我在接到朗姆的命令時，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你怎麽會暴露？
波本眨了眨眼，百轉千回的思緒從外表看不出來，“是琴酒。”
反綁的雙手正在努力，試圖將捆住手腕的膠布割開。
一旦基爾有異樣的舉動，他要保證自己能反抗的能力。
基爾適時露出訝異的表情，不確定此時提到琴酒的意義。
“是他和我在一起。”波本眸光閃了閃，磕磕絆絆將話說完。
“那琴酒呢？他也出事了嗎？”
這是正常的反應，作為曾經合作過幾次的、處在相同立場上的同伴。
波本遲疑著點頭。
從現狀判斷，至少可以確定——比起朗姆，基爾更傾向於琴酒。
換句話說：朗姆的命令不如琴酒的安全重要。
無論基爾是本來忠於琴酒，還是跟他一樣的情況，都可以抓著這點。
“我們襲擊朗姆的計劃失敗了。”
他這樣說，刻意留下空白，任由基爾發揮想象力、胡亂猜測。
基爾若有所思，從朗姆說的抓到了老鼠來判斷，應該是兩人被發現了。
“你希望我怎麽幫你？”
並不是出於同行的心態提出幫忙，而是一旦朗姆回來，勢必會審問波本，萬一把她揪出來了呢？很難保證波本能不能信任啊。
自看見波本那一刻，她就在想後路。
如果只是波本一個人，事情還比較好辦，要麽給對方制造生機、幫助逃跑，要麽在朗姆回來前想方設法處理掉。身份暴露的臥底，下場會很糟糕，一是幫對方解脫，二是避免自己被出賣……
可偏偏多了個琴酒，考慮到對方的價值，她需要更仔細地斟酌。
但時間緊迫，擺在她面前的，其實只有一條路——
琴酒不能死。
既然決定要施救，那麽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幾次合作下來，對於波本的能力她還蠻佩服的。
波本心中小小松了口氣，“先幫我解綁，待會兒我們一塊動手……”
來不及了，只好用粗暴點的方式，將場外所有人解決掉！
基爾還有些顧慮，委婉地說：“你傷得很嚴重。”
最好能有比較周密的計劃，否則咱倆都不會有好下場。
波本艱難地扯出個笑，“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死的。”
在報仇前，我絕對不會死。
我們還有很多話要慢慢說…對吧，琴酒。
即便是在地獄裏，我也要回來，只為見你一面。
你可——千萬要等著我！
“……”
兩人小聲商量了一陣，等待時機成熟。
將一部分人吸引進來，悄無聲息地解決掉，然後再冒險出逃。
十分驚險，但終歸，他們逃出來了。
發動引擎，轟隆的聲響，很快將追來的人甩在很後面。
“你知道該怎麽去找琴酒嗎？”基爾開著車，首要關心的仍是琴酒。
波本忍住嘶叫出聲，只覺得全身跟劈成了無數片一樣，密密麻麻的疼痛趁虛而入，占據了因出逃成功而稍放松的情緒。
“你還行嗎？”基爾見他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終於關切地問了句。
但她的關心並沒有起到作用，虛弱到好像馬上要昏厥的男人下一秒便用槍指著她，煞氣駭人。
“安靜點，聽我說。”面對基爾的不可置信，波本心裏沒多少歉意，“我不知道琴酒在哪裏，但是我要找到他！”
基爾納悶極了，“所以這跟你用槍指著我有什麽聯系？”
“因為是他出賣的我！”
基爾睜大了雙眼，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什麽？”
波本咬了咬牙，強忍住殺意，“我的真實身份是公安臥底，他將出賣給朗姆，才會導致我落到差點死了的處境。我知道你可能無法相信，不過我能馬上向你證實…當然，作為交換，你得證明你的身份。”
基爾眼神變幻了幾次，這話裏的含義很明顯了：被出賣的公安臥底，琴酒立場變了，同樣作為臥底的她也有危險。
如果是實話，那麽父親豈不是最危險的那個？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心有些亂了，加上波本明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雖說不是完全沒有甩脫波本的方法，但是獲得情報才是最主要的。
“給我證據！”
“好。”波本很爽快，同時心裏有點底氣了。
基爾更大的可能是同一立場的。
只是跟他一樣，受到了琴酒的欺騙，才會被利用。
“靠邊停下，借電話一用。”
昏迷以後，公安的同事們是什麽情況，他一點都不了解。
必須確認一下。
還有，要傳達自己還活著的消息。
基爾眼中閃過掙紮，最終還是停下了車，只是沒有將手機遞過去。
“號碼。”
波本能夠理解，私人物品確實不好拿，他沒有猶豫報出了風見的特殊聯絡號——這是之前約定好了的，一旦有意外出現，便會切換聯絡方式。
基爾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信號——因為涉及到保密任務，在進入密室後，所有人都無法與外界聯系，導致她此時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不一會兒，接通的聲音傳來，基爾將屏幕轉向波本，同時開了外音。
“是我。”波本沒有直接說名字，而是說的代號，“zero。”
這不僅僅是他的行動代號，還是他們整個部門的特殊意義。
那邊傳來碰撞到什麽的聲響，緊接著是一陣淩亂的腳步，然後似乎走到了個更安靜的地方，接電話的人吸氣一聲才說：“…您在哪裏？安全嗎？”
波本看了看基爾，回答：“很安全。你們怎麽樣？”
比他想得要好一點，起碼風見能接通電話。
“折損了大半。”風見的聲音轉為低落，想到目前的任務，轉為急切，“降谷先生，您在什麽地方？我馬上去接您？”
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控制不住，想要說的話太多了，幾乎沒怎麽猶豫便帶去了個好消息，“您失蹤以後，發生了許多事。我們見到諸伏先生了，他還活著，現在正在……”
波本神色微楞，不過是一瞬間便聯系起，能被風見刻意提醒的「諸伏先生」只有一個，即諸伏景光，他的好友。
還活著……
諸多的猜忌撞擊心頭，卻無法形成一個具體的，明明應該開心的事，偏偏感到異常的疲憊。風見的話像風在耳邊吹過，但他壓根聽不進去，聲音幹澀地打斷，“我之後再給你回電話，現在告訴我，你的身份。”
先處理掉這邊吧，景光…稍後再說。
“誒？”收不住的話立刻停下，風見不明所以。
“直接說，我有用處。”波本頗不耐，語氣裏帶了些出來。
隨即想到會被誤會，緩了緩，解釋：“我需要向別人證明我是誰。”
風見本來有所懷疑，但這個聯絡方式只有上級、他、降谷先生三人知道，而且暗號對上了，所以即使有些不解，還是說了：“我是公安……”
“好了，我稍後再聯系你。”波本再次打斷，按掉了通話鍵，看向驚呆了的基爾，“就是這樣，我是潛伏在組織的公安臥底。你……”
基爾對波本的真實身份倒沒多大意外，但很在意其餘的事，“雖然我不喜歡這樣被針對的場面，不過，算了……”以她之前對琴酒的態度，如果波本說的是實話，“我CIA的情報員，證據的話，我也打個電話吧。”
正好，她很擔心本堂的安危。
波本頷首，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基爾撥打本堂的號碼，卻沒有撥通，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難道…”
臥底失聯的原因只有一個：被發現了。
波本還在想那人是誰，什麽時候潛伏的，自己有沒有見過。
“我不能告訴你他的身份，只是一直以來，我們都以為琴酒是同伴，所以在許多方面提供了幫助。”基爾勉強冷靜下來，先將他們跟琴酒的關系簡單說了一遍，“我得趁著幫你的事還沒被發現，打聽組織有什麽變動。”
“啊，我相信你。”波本說著這話，表情卻十分冷漠。
但是他也非常需要私人的空間，不可能跟基爾寸步不離。
“我不會出賣你。”基爾深吸一口氣，冒險說出了本名，“你可以去查證，但是請不要驚動太多人。還有，我要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琴酒會將你交給朗姆？他難道不該親自處理嗎？
“沒什麽可說的，我一直信任他……”波本在聽到基爾說關鍵時刻被放過的事後，心情格外不美妙，“他卻只想置我於死地！”
要不是太擔心了，並且想到或許本堂會有相似的命運，基爾一定會面露同情。但現在，她只想快點去調查，“找個地方分開怎麽樣？“
波本瞇了瞇眼，最終還是答應了，“可以啊，不過…隨時聯絡。”
他自然會去調查「本堂瑛海」這個名字是否真實。
基爾明白了什麽，從車上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下了自己的號碼。
考慮到目前正在別人的地盤上，她猶豫著開口：“若是有需要，還請你幫個忙。”以目前CIA留在本地的人力，肯定比不上公安好用。
公安揚起個笑，“當然。”
雖然不見得會喜歡CIA，但還不至於像FBI那麽討厭。
到了熱鬧的街道，他下車混入人群裏，很快找了個地方跟風見通話。
在電話裏，知曉了他失蹤裏發生的所有事。
「景光還活著。」這句話終於能夠被理解了，似乎連同歡喜的心情也一道回來了。
至於「琴酒幹掉了朗姆和那位先生」只是挑了挑眉的程度，在琴酒將野心展露後，他就想到了，最終目的會是怎麽樣的。
稍微能安慰到他的大概就是「萊伊也就是赤井秀一同樣暴露了，並且傷得很嚴重」吧。終歸，慘不是我一個人慘。
“還有一件事…”風見語氣莫名，“上級想要我們試探諸伏先生……”
這本來是正常的，假死卻沒有上報，盡管他們很願意相信諸伏的忠誠，卻無法不去想——何況那人失蹤期間一直跟琴酒那樣的危險人物在一起。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在諸伏一露面就會被帶回來。
但這樣的理由說服不了降谷先生吧，而且偏偏讓他去試探，未免太殘忍了一點。明明應該歡喜重逢的……
“可以，按照你們說的去辦。”
“……”
答應了！竟然答應了！
風見忍不住懷疑，“降谷先生，您是不是……”同樣不信任了？
波本輕輕嘆息，完全沒有風見以為的不情願，這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為了安全，必須確保每個人是否可靠，這是最基本的。你以為我會因為面對的是景光就接受不了嗎？”
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當然，我相信景光，無論怎麽樣的試探，他的初心不會改變。”
向所有人證明你的清白。
堂堂正正的，回到我的身邊，Hiro。
可是——！
回憶跳轉到天臺兩人親吻的那一幕，車上的公安咬住了後槽牙，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麽情緒——或許是恨意也說不定。
本以為能夠看到好友的決心，卻沒想到……跟預想的完全相反啊！
他不想見到死而覆生的發小，只想去追殺某個害他至此的混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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