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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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三問
然而，長大了的偵探沒那麽好糊弄了，以一種「真的假的、你休想騙我」的表情果斷拒絕：“不要！”
還故意拖長了音，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決意有多麽堅定。
“我不想抓玩具了。”誰會分不清輕重呢，在三個可能會觸及中心的問題的誘惑下，玩具算什麽啊。
琴酒也不含糊，拿剛才的借口反擊，“不是去抓玩具，是看看你的準確率。怎麽，你不敢了？”
所謂的向我證明，原來只是小孩子的瞎喊口號而已？
工藤新一並不上當，語氣平靜，“我不是三歲了，老師。”
才不會受激將法呢！
沒什麽不敢的，正因為自信才能冷靜以對。
“嘁！”為什麽要有一種「孩子大人、不好騙」的錯覺？
簡直莫名其妙，普通含算計的師生關系而已。
因為繞了一圈沒得到預想的結果，琴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我先。”
算了，只不過是三個問題，答案還不是隨著自己來。
跟萊伊那廝一樣，他也可以通過對方的問題來反向推理嘛。
工藤新一狐疑地盯著他，嘀咕：“答應得這麽快……老師要以身作則喔。”別說謊騙人！
老師瞇了瞇眼，好奇中夾帶諷刺，“看來這一年多裏，你經歷了不少啊。”
居然這麽多疑…一點都不像你了啊。
“說來聽聽，我們的名偵探被誰騙過啊？”
“然後讓你嘲笑我嗎？”工藤新一鼓著臉，“我才沒那麽笨呢。”
“哦，你也有小秘密了。”
“…………”哼，到底是誰帶壞我的啊！
琴酒沒再繼續廢話，伸出手要手機，“趁著萊伊那家夥現在不忙，快點把那三個問題發了。”
“你怎麽知道他不忙？”
“呵。”因為我是他大哥啊。
被鄙視了，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拿出手機，“我也要看。”
大概是覺得無所謂，琴酒並沒有回答，相當於默認的態度。
看了下掛在天上敬業的太陽，再用染上了眩暈色彩的目光四周隨意一尋，指著樹木底下，“去那裏。”
“哦。”沒意見。
兩人走到樹蔭下坐下，視線一致盯著小偵探手裏的手機。
萊伊給出去的號碼並非常見的那個，是私人號碼的概率不大，那是可以隨意丟棄的不重要的號碼嗎…
要麽只想在問完三個答案後抽身，要麽就是為今後身份被發現做準備，不讓無辜的人卷入嗎？
但誰會被選中在這個圈子裏，萊伊說了可不算，同理他琴酒說了也不算，大家都是命運之神的手中棋。
“你先問候他。”琴酒咬著煙，很快做了決定，他雖然差不多能想象得出來兩人的相處方式，但要自己上陣還是不太保險，而且也不想讓小鬼發現異常，“用你們平常說話的語氣，別露出馬腳。”
工藤新一點頭，對他們的謹慎有了新的了解，倒也不需要過多的斟酌，因為他跟羽田先生沒啥交情。
【羽田先生，那天的話還算數嗎？】直接切入主題即可。
琴酒親眼看著信息發出去了，頗納悶地問：“你怎麽總叫他「羽田先生」？”聽著怪不爽的。
“不是常用的假名嗎？”
“嘖，上次他說了，可以叫他「諸星」吧。”不過，總比整天「赤井先生」更舒服點。
“我有個疑問。”好奇的偵探剛要開口，就被斤斤計較的殺手打斷——
“第一個？”我只打算回答你三個問題，所以你想好了再開口啊。
“不是！”工藤新一無奈地說：“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的。”
琴酒不置可否，還沒有聽就知道是個無聊的問題了。
就當是等待回信期的閑聊吧。
“你們頂著不同的身份招搖，不怕被拆穿麽？我是說，剛好偶然撞到一塊的兩夥人記住的是不一樣的名字。”
忽然相遇會多麽尷尬啊，一喊出來全體暴露。
比如上次宴會，要不是他心裏有數，而小蘭她們又很給面子沒有說出來，那鈴木社長必定會發現不對啊。
是，他們和伊達警官等人一些了解內情的、會比較配合，但別人呢？
總不能所有人都那麽好貼心吧？
琴酒可沒想到會這麽無聊，“不會發生那種事。”
所謂的名字，在組織裏意義不大。
除了某些好奇心旺盛的臥底，誰會在意隨口報出來的名字啊。
“我只有一個代號。”
沒錯，只要是「琴酒」…所以的一切都會迎面而解。
工藤新一遲疑了，“你的代號……”
琴酒微微側目，平淡的語氣中飽含著未知的情緒，“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沒什麽特別的意義，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望著男人冷峻的臉龐，少年識趣的收起了那句吐槽：你的組織為什麽非要用酒名，很奇怪啊。
琴酒其實真沒什麽感覺，甚至都懶得警告小偵探不該問的別問了。
他丟掉了煙頭，往後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亂戳，同時抱怨萊伊，“那家夥怎麽還不回！”
難道是去見FBI的同伴了？
呵，就不該讓他閑著！
工藤新一翻著手機，倒沒有驚訝，“沒什麽的，我們不是馬上會回信息的關系。”
差點想掏出手機試探的大哥：“……”
“也許是這幾天裏有了變故，我的問題失去了意義？”他問著，忍不住偏頭觀察自家老師的表情。
琴酒想也沒想，“不可能！”FBI不可能在他嚴防死守下獲得半點有價值的信息！
工藤新一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不等他想清楚，手機微微一顫、回信來了：
【當然算數。你想要問什麽都可以哦，小男孩。】
“……”
“……”
兩道目光一同盯著結尾的昵稱，該說非常的熟稔還是淡淡的親昵？
工藤新一格外不自在，想解釋又覺得很微妙。
倒是琴酒，很快猜到了萊伊的打算：想要勾起多年前的回憶，順理成章的拉近彼此的關系麽？想得美！就不讓你得逞！
“這家夥怎麽對誰都一個樣！”總之，先抹黑掉萊伊的形象，讓小偵探別想太多。
小偵探幹笑了幾聲，沒怎麽懷疑的相信了，把手機遞給老師，“要問什麽？”
琴酒沒有客氣，讓手機在指間轉了漂亮的弧度，在編輯信息前先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小偵探。
參考視頻中小鬼曾對波本做過的試探，斟酌著修改了一部分，最終變成了：
【羽田先生，你不是敵人吧…對老師來說…】
原話後半段「對那些壞蛋而言」，真正的壞蛋·琴酒是不樂意的。
憑什麽世界只有黑白之分？
憑什麽他要被扣成「壞蛋」？
他只是比較敬業的殺手而已。
涉及到所做的事業，壞他是不承認的。
什麽是惡？脫離了主流就是惡嗎？
那樣理所當然認為的家夥，他只能說：真幸運。
“你發了什麽？”工藤新一忍不住，好奇地探頭想看，卻被遮住了，“讓我看看嘛。”
琴酒無動於衷，將手舉高，“不在說好的範圍。”
“但是，下次再遇見他，一交流會很容易暴露的！那樣今天的事就會被發現了吧？”
“沒關系。”殺手詭異地勾出一抹笑，“那時候，不重要了。”
近期萊伊肯定沒空來找這小鬼，而未來…呵呵，反正他的「真面目」會讓大家都知道。
【那要看你的老師有沒有把我當敵人了。】
萊伊回信很快，一如既往的狡猾。
琴酒撇了撇嘴，心想：廢話，不把你當敵人，難道還要當成好朋友嗎？
他再次朝滿臉好奇的小偵探瞥了一眼，繼續裝模作樣地回：【羽田先生……】
欲說還休，藏著幾分緊迫與無可奈何。
這也是一個有風險的試探，他用的全是印象中小鬼的態度，但如果兩人暗中有來往，那狡猾的FBI探員必然能透過表象、看出發簡訊的人究竟是誰。
【老實說，我不願意與你的老師為敵。他那樣的男人，是敵人的話，就太可怕了。】萊伊罕見的沒有計較，字句中甚至算得上坦誠。
可怕的男人冷漠地“呵呵”兩聲，心想：謝謝誇獎了，下次可怕
的我一定送你去見上帝。
看來萊伊那廝並不能肯定他的立場，但更偏向於不是敵人麽。
嘖，FBI也墮落了啊。
說不出什麽滋味，大概是有點失望，本以為所謂的「宿敵」會有多了解他。
“什麽？你們說了什麽？”看不到內容的工藤新一急壞了，忍不住站起來扒著他老師，“讓我看看！”
琴酒並不會讓他得逞，甚至還說了一句：“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好奇心別那麽重。”
“可是我好在意啊！”你為什麽要笑，他說了好玩的事麽，“總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告訴我吧！”
“你在我面前沒有信譽。”琴酒故意說：“我可是知道的，你跟那些警察關系可好了。”
“餵……！！”那是因為誰啊？還不是因為你嗎！居然不相信我！我還懷疑你早通知警方了呢！
殺手面不改色，繼續發出了第二問：【我想知道你們組織的事…除了代號外，還有什麽可透露的嗎？】
萊伊回信說：【那個啊，我想你問錯人了，有一個更加適合的人，你又何必舍近求遠。】
嘖嘖，就知道FBI沒按好心，想要從小鬼口中獲得更多與組織相關的情報？
可惜了，我一直提防的就是你們。
【你清楚的…他很多事都不會告訴我…以酒為代號還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呢。】琴酒又看了眼小偵探。
工藤新一眼角抽了抽，一張臉上仿佛寫滿了不高興，“幹嘛啊？”
更加好奇了——為什麽要一邊發信息一邊看我？
難道我才是話題的中心？
冷酷老師沒搭理他，盯著萊伊不慢的回覆：【是嗎…他有他的考量，或許你不該卷入其中。】
嘁，聽起來好像說了句人話，但琴酒並沒有放棄，態度變成了蠻橫無理：【你答應我的！】
我他媽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心讓這小鬼成為你的幫手。
以及，你對組織的了解，有沒有超出我的控制。（當然這點希望不大，萊伊不傻，不會說不該說的話。）
【那小男孩，你足夠了解你的老師嗎？】萊伊不答反問。
琴酒內心一凜，揣摩著這句話：要麽是托詞，婉拒了回答組織的問題；要麽是試探，現在對話的人是誰。
目光在上面徘徊了片刻，再渡到小偵探身上時已有幾分遲疑。
或許他可以模仿小鬼的語氣回覆，但卻意外的多少底氣，於是幹脆將問題拋出來：
“你覺得你足夠了解我嗎？”還是直接問本人吧，他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雙手叉腰、極度不爽的工藤新一楞住了，怪異地看著自家老師，反問：“你覺得呢？”
“快回答。”
“……”
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從琴酒的面色中沒看出玩笑的意味，心裏很納悶，本想裝作氣惱地回答：「我當然了解了！你可是我的老師啊！縱然不清楚你的工作類型，可你是什麽樣子的人、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但是，此時在腦海中沖撞的是前幾天的經歷：在綁架案告破後，一直無法接受犯人是未婚夫的武田小姐。
宛如信念崩塌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著、求著，只希望聽見一句誤會。想要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仍然是相愛的，而不是一方早已變了模樣。
那個變了心的男人不知道有沒有後悔，只是平靜地說：你早該發現的。
該發現什麽呢？
是感情抵不過現實，還是不經意間展露的猙獰，亦或是別的許多許多……
人，如果能夠將理智與感情割裂開來，不再盲目的相信感情，是否會避免那些傷害？
好像無厘頭的記憶沖突，讓年輕的偵探微微避開了眼前人的目光，一時間竟然無法回答。
“很難回答？”琴酒還挺納悶的，糾結地瞄了眼手機，難道他也得這樣回覆萊伊？
但是，沈默不是等於默認了嗎？
從萊伊的角度，更容易把它解讀成：我明白了，原來你也不了解啊。
雖然確實是事實，可應該讓萊伊知道嗎？想象那家夥的嘴臉，感覺很不爽！
“不是。”拋開覆雜的思緒，工藤新一搖了搖頭，神色覆雜，“很奇怪啊！哪有當著你的面說的！”
琴酒想想也覺得怪，但他總不能不回信息，於是用難得貼心的口吻說：“隨便說，我不會介意。”
“這又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問題！”是我拋不下面子啊餵！
“……”琴酒想，他大概只能盲猜了，小鬼意外的不可靠呢。
本以為會被追問的偵探，見他神色奇怪、一直盯著手機，忽然了悟了，“哦，原來是別人問的啊！”羽田先生麽，為啥要問這個？
琴酒挑了挑眉，既然被猜到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是啊，所以你要怎麽回答？”
當然是——
馬上要將答案公布的偵探眼眸一轉，伸出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啊，要我自己來回答嘛。”
琴酒冷哼，將手機躲到了身後，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超過了三句話就假了。”
雖然不清楚這倆發展到什麽地步，但是會在短信裏大談特談，才是最奇怪的。
“你知道回答「是」或「否」。”
少年略沈默，然後直視琴酒，回答得很微妙，“如果是回答羽田先生，就說「當然」。”
琴酒與之對視，幾秒後露出一個淡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首先懷疑是不是小鬼給萊伊傳遞的暗號，不過概率不大，姑且先排除這一可能性。
他輸入最為簡單的答案，自然而然的避開了視線，似專心地應付另一端的人。
心裏卻忍不住思索：排除了暗號和應付回答的前提下，你的答案是「否」嗎？
工藤新一似乎很想再說什麽，只是見對方避開，蹉跎著不敢有新的動作，連好奇心都丟到了一旁，安靜地在旁邊坐下。滿腹心事地拾起來被琴酒丟到的樹枝，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沒有意義的圖畫或符號。
【我跟你大概是一樣的哦。】萊伊的回答也跟沒有似的。
琴酒嘲諷地冷哼，就知道FBI沒那麽好說話，頗感無趣地回覆：【是我在提問啊…】
你反問我幹什麽呢，果然是看小鬼好欺負吧！
怎麽就一樣了？你也敢說了解我嗎？
【抱歉啦，我沒有別的意圖。但我想你那麽聰明，應該能明白。】萊伊很快回覆了。
明白了，你就是個騙子。
琴酒不耐煩地想著，似不死心地再次追問，【真的沒什麽可以透露的嗎？】
萊伊好一會兒才給回信：【我只能告訴你，那是個很神秘、很危險的跨國組織。它成立有半個世紀之久，沒人知道原因和目的，就算是在組織裏的人也一樣。】
“……嘖！！”垃圾FBI，竟然真的說了！
【即使是你的老師，大概了解的也不夠全面。】又來一條。
琴酒很不開心，不僅是實錘了萊伊想要拉攏小偵探，還因為被說中了傷心事。
沒錯，現在的他，對於組織確實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對，說的就是boss。
還剩最後一個問題。
指腹在屏幕上無意識的摩挲，片刻後才發出去：
【曾經與你們遇到的另外兩個人，那個金發的小哥哥…也是敵人嗎？】
發完先把自己惡心壞了：呸——波本算什麽小哥哥！都怪小鬼年紀太小了！
【你們還有接觸嗎？】萊伊很快連發兩條進來：【他的話…不要大意。】
什麽意思？
要警惕波本嗎？
萊伊還不確定波本的身份？
但態度暧昧，沒有直接說是敵人，說明還保持懷疑的態度？
琴酒蹙了蹙眉，想到當時和小偵探在一起的松田，決定下一劑猛料、直接爆出波本的身份：
【我覺得他不是壞人…跟你一樣。】
你們這群想要搞垮我的組織的臥底！！
【……給你個忠告，別輕易相信別人。】
看著回信，琴酒冷笑出聲。
他當然不會相信別人，但很顯然FBI並沒有做到啊。
雖然沒有很直接的承認，但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傾向。
視頻的爆料沒有錯，萊伊就是FBI的臥底，而從目前來判斷：
一，這
個臥底對他同樣有誤解、（或許是FBI更新了情報，那一份虛假的搭檔出現了），但仍舊保留了一絲警覺，沒有完全相信。這一點上，倒是跟一年前的波本很像。
二，萊伊對組織的了解，還在可控範圍內（這都有賴於他的嚴防死守）。不過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不了多久，臥底幾年沒多大進展，想必FBI會考慮嘗試著改變策略。
三，對於波本的身份，萊伊是知情的，但兩人並沒有合作。也許是因為「蘇格蘭事件」有所顧慮。
最後——
他看向旁邊的小偵探，得出結論：這倆還沒有聯手。
就算真要聯手，大概也不用擔心，如果一直用今天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交談，這輩子都別想敞開心扉，更別妄想得到更多與組織相關的情報了。
殺手很滿意，沒有再回覆，而是將信息刪除後再把手機丟給小偵探，“我問完了。”
上面的結論其實可有可無，他的主要目的不過是幹擾敵人，為接下來的計劃做鋪墊。
“輪到你了。”來吧，問吧，我倒要看看，你最想知道什麽。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略一思考後，先禮貌地問：“那位女士，我是說，羽田先生的女朋友……”
殺手沒聽完，臉就拉下來了，眼神很覆雜：小鬼，我說了吧，別總想著那些事！
“不是那種關系吧，你跟她？”偵探目光灼灼，顯得很有把握。
“哦？”居然被這小鬼看出來了？
“你是為了隱瞞別的事，故意找的借口嗎？”
琴酒沈默不語，心想：看來，宮野明美的去處要改變一下了。
“雖然很好奇你們隱瞞了什麽，不過……”
看著神色似乎很糾結的偵探，殺手挑了挑眉，“別猶猶豫豫的。”
“我記得你以前戴過一枚戒指，那個可以算做是定情信物吧？”
“…………”
工藤新一皺緊眉頭，其實他很不想說，可是不問不行，“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對吧？”
琴酒微微瞇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先點上七星煙，慢慢地思索開來——
什麽意思，難道蘇格蘭的沒死被發現了？
不，如果真那樣，不應該是這種問法。
“抱歉，是不是我不該提？”少年的雙眼裏染上了幾分愧疚，感覺自己很不厚道。
畢竟，他從警方的資料中了解到了，那個送出戒指的男人已經……
可是想到從松田先生那裏聽到的消息，他又是一種很難言的感覺，“我以為你已經走出來了。”
“…………”
琴酒猛吸了兩口煙，明明是很簡單的話，卻好像一個字都沒聽懂是怎麽回事！！
冷靜點，待他好好整理一番——
首先，這小子認為送戒指的人是我的「男朋友」。
然後，認為我應該「走出來了」，要麽是說我失戀了，要麽是我失去戀人了。
也就是說，他知道蘇格蘭是我的男朋友，並且以為蘇格蘭犧牲了……
“那麽久了，你怎麽還記得？”區區一個戒指，怎麽能讓你印象如此深刻！
福爾摩斯的弟子略沈默，“嗯，因為比較在意。”
“……”可怕！最煩的就是這種記憶力驚人的家夥了！
萬萬沒想到，那枚戒指竟然承認指認戀情的關鍵！
雖然那會兒他跟蘇格蘭還是清白的。
琴酒正在考慮，是承認還是否認——
按理說，既然小偵探誤認為蘇格蘭已經犧牲了，那麽現在承認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假設沒有所謂的「經常和伊達、松田先生見面」的習慣的話。
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即使小偵探誤打誤撞推測出了正確的答案，也沒有很大的關系。可紅方的關系網太緊密而覆雜了，他只有一個人、根本不敢賭啊。一旦小鬼多一句嘴，這話傳到了萊伊或者波本耳邊，情況便不一樣了。
那否認掉？倒也不算說謊，就算蘇格蘭站在面前，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七星煙的灰燼被吹落，眸光微閃，他望著眼前成長了許多的少年，鬼使神差地沒有那麽做。
“為什麽覺得我已經「走出來了」？”
避而不答即默認。
工藤新一眼神微黯，幹巴巴地回答，“我聽到了松田先生他們的討論，說你已經有合法伴侶了…”
“…………”
並沒有到那種地步。
我們也就是交換了真·定情戒指而已。
琴酒不相信警方知道蘇格蘭還活著——話說回來，為何又是松田？
是因為平時太熱衷傳別人的流言蜚語了，才被調職到交通部的嗎？
突然覺得記憶中（視頻裏）那個冷酷的拆/彈專家的形象變得模糊了餵。
“那你聽到‘我的合法伴侶’是誰了嗎？”
工藤新一搖頭，“他們沒有說啊。”
“……”嘖！關鍵的不聽！
能被松田相信的緋聞，對象大約就那麽幾個，是波本還是萊伊？
前兩天跟萊伊的誤會已經解釋了，所以果然是波本嗎？
可惡，波本毀我名譽！
“那是真的嗎？”工藤新一又問。
男人隨手將煙蒂按在地上反覆撚壓，再一次避開不回答，“還有其他的問題？”
三個問題當然不能全用在私事上，哪怕他真的很在意。
少年低頭沈默了片刻，才試探著問：“你們酒廠……”
“我們酒廠很神秘、很龐大，不是現在的你……”不對！！
將組織認定為私人財產的完美殺手齜了牙，兇巴巴地瞪著小偵探，“會不會說話？什麽酒廠！”
呸，你家才酒廠，別隨便給別人的組織亂取名字！
還不如「黑衣組織」呢！（劃掉）
工藤新一啊哈哈的偷笑，“開個玩笑嘛，誰讓你們全用酒名做代號。害我回去後幾個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都是酒名，還為此特意了解了各種酒的知識，包括工廠。”
“哼。”別以為你說開玩笑就可以糊弄我了啊，這個小仇小心眼的我先記下來。
“組織的情況，你別想問了，那不是你該知道的。”琴酒站起來，順便一句話警告杜絕小鬼去問萊伊，“至於別人，你問了也沒用，他們可不一定會告訴你實話。”與其問了答案後又猜來猜去，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呢。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跟著站起來，然後聽見：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餵餵，第二個問題，你根本沒有回答吧？”太敷衍了！
琴酒無動於衷，理直氣壯地反駁，“我說了，是你自己問錯了。”
少年斜著眼，寫滿了控訴：“不能這麽做事吧？好無賴啊……”
他停了停，悶悶不樂的眉宇終於舒展，像一切回到了初識，給他們之間下了最終定義：“……老師！”
天空飄來的雲彩帶來了幾縷清風，離開樹枝的葉子打著璇兒、慢慢走遠。
站在樹蔭裏的少年和走到了陽光下的男人，宛如割裂的兩個世界。
老師咧了咧嘴，笑道：“你要我把這當成是最後一問嗎？”
那我可就輕松多了，可以坦誠地說：對，我就是無賴！而且我還能更無賴。
“才不是——”拉長語調以示不滿，“我的問題可不簡單。”
“快問吧你！”琴酒並不想順著小鬼的思路去猜測，但想到第一個問題，不得不承認有幾分道理。
對這小鬼，最好還是別掉以輕心。
偵探幹咳了幾聲，似乎在給自己造勢，但其實不過是很短的一句話——
“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吧，老師？”
琴酒微楞，對上小鬼的眼神，幾乎在剎那間想通了其中含義、便不由自主地悶悶笑出聲。
愉悅與顫栗傳遍四肢百骸，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他還想笑大聲點。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讓小鬼對他的立場產生懷疑，但……真是太好了！
無需言語，那麽直白的問題、當然要配上更加簡單的回答。
完美殺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充滿惡意與邪性的笑容，緩緩地舉起了手，做出了槍/指的動作，直抵著名偵探的眉心，模擬開/槍的動作，指尖挑動了幾絲額發——
-你當然不能相信我，除非你想死在我的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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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故意拖長了音，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決意有多麽堅定。
“我不想抓玩具了。”誰會分不清輕重呢，在三個可能會觸及中心的問題的誘惑下，玩具算什麽啊。
琴酒也不含糊，拿剛才的借口反擊，“不是去抓玩具，是看看你的準確率。怎麽，你不敢了？”
所謂的向我證明，原來只是小孩子的瞎喊口號而已？
工藤新一並不上當，語氣平靜，“我不是三歲了，老師。”
才不會受激將法呢！
沒什麽不敢的，正因為自信才能冷靜以對。
“嘁！”為什麽要有一種「孩子大人、不好騙」的錯覺？
簡直莫名其妙，普通含算計的師生關系而已。
因為繞了一圈沒得到預想的結果，琴酒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我先。”
算了，只不過是三個問題，答案還不是隨著自己來。
跟萊伊那廝一樣，他也可以通過對方的問題來反向推理嘛。
工藤新一狐疑地盯著他，嘀咕：“答應得這麽快……老師要以身作則喔。”別說謊騙人！
老師瞇了瞇眼，好奇中夾帶諷刺，“看來這一年多裏，你經歷了不少啊。”
居然這麽多疑…一點都不像你了啊。
“說來聽聽，我們的名偵探被誰騙過啊？”
“然後讓你嘲笑我嗎？”工藤新一鼓著臉，“我才沒那麽笨呢。”
“哦，你也有小秘密了。”
“…………”哼，到底是誰帶壞我的啊！
琴酒沒再繼續廢話，伸出手要手機，“趁著萊伊那家夥現在不忙，快點把那三個問題發了。”
“你怎麽知道他不忙？”
“呵。”因為我是他大哥啊。
被鄙視了，工藤新一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拿出手機，“我也要看。”
大概是覺得無所謂，琴酒並沒有回答，相當於默認的態度。
看了下掛在天上敬業的太陽，再用染上了眩暈色彩的目光四周隨意一尋，指著樹木底下，“去那裏。”
“哦。”沒意見。
兩人走到樹蔭下坐下，視線一致盯著小偵探手裏的手機。
萊伊給出去的號碼並非常見的那個，是私人號碼的概率不大，那是可以隨意丟棄的不重要的號碼嗎…
要麽只想在問完三個答案後抽身，要麽就是為今後身份被發現做準備，不讓無辜的人卷入嗎？
但誰會被選中在這個圈子裏，萊伊說了可不算，同理他琴酒說了也不算，大家都是命運之神的手中棋。
“你先問候他。”琴酒咬著煙，很快做了決定，他雖然差不多能想象得出來兩人的相處方式，但要自己上陣還是不太保險，而且也不想讓小鬼發現異常，“用你們平常說話的語氣，別露出馬腳。”
工藤新一點頭，對他們的謹慎有了新的了解，倒也不需要過多的斟酌，因為他跟羽田先生沒啥交情。
【羽田先生，那天的話還算數嗎？】直接切入主題即可。
琴酒親眼看著信息發出去了，頗納悶地問：“你怎麽總叫他「羽田先生」？”聽著怪不爽的。
“不是常用的假名嗎？”
“嘖，上次他說了，可以叫他「諸星」吧。”不過，總比整天「赤井先生」更舒服點。
“我有個疑問。”好奇的偵探剛要開口，就被斤斤計較的殺手打斷——
“第一個？”我只打算回答你三個問題，所以你想好了再開口啊。
“不是！”工藤新一無奈地說：“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的。”
琴酒不置可否，還沒有聽就知道是個無聊的問題了。
就當是等待回信期的閑聊吧。
“你們頂著不同的身份招搖，不怕被拆穿麽？我是說，剛好偶然撞到一塊的兩夥人記住的是不一樣的名字。”
忽然相遇會多麽尷尬啊，一喊出來全體暴露。
比如上次宴會，要不是他心裏有數，而小蘭她們又很給面子沒有說出來，那鈴木社長必定會發現不對啊。
是，他們和伊達警官等人一些了解內情的、會比較配合，但別人呢？
總不能所有人都那麽好貼心吧？
琴酒可沒想到會這麽無聊，“不會發生那種事。”
所謂的名字，在組織裏意義不大。
除了某些好奇心旺盛的臥底，誰會在意隨口報出來的名字啊。
“我只有一個代號。”
沒錯，只要是「琴酒」…所以的一切都會迎面而解。
工藤新一遲疑了，“你的代號……”
琴酒微微側目，平淡的語氣中飽含著未知的情緒，“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沒什麽特別的意義，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望著男人冷峻的臉龐，少年識趣的收起了那句吐槽：你的組織為什麽非要用酒名，很奇怪啊。
琴酒其實真沒什麽感覺，甚至都懶得警告小偵探不該問的別問了。
他丟掉了煙頭，往後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在地上亂戳，同時抱怨萊伊，“那家夥怎麽還不回！”
難道是去見FBI的同伴了？
呵，就不該讓他閑著！
工藤新一翻著手機，倒沒有驚訝，“沒什麽的，我們不是馬上會回信息的關系。”
差點想掏出手機試探的大哥：“……”
“也許是這幾天裏有了變故，我的問題失去了意義？”他問著，忍不住偏頭觀察自家老師的表情。
琴酒想也沒想，“不可能！”FBI不可能在他嚴防死守下獲得半點有價值的信息！
工藤新一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不等他想清楚，手機微微一顫、回信來了：
【當然算數。你想要問什麽都可以哦，小男孩。】
“……”
“……”
兩道目光一同盯著結尾的昵稱，該說非常的熟稔還是淡淡的親昵？
工藤新一格外不自在，想解釋又覺得很微妙。
倒是琴酒，很快猜到了萊伊的打算：想要勾起多年前的回憶，順理成章的拉近彼此的關系麽？想得美！就不讓你得逞！
“這家夥怎麽對誰都一個樣！”總之，先抹黑掉萊伊的形象，讓小偵探別想太多。
小偵探幹笑了幾聲，沒怎麽懷疑的相信了，把手機遞給老師，“要問什麽？”
琴酒沒有客氣，讓手機在指間轉了漂亮的弧度，在編輯信息前先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小偵探。
參考視頻中小鬼曾對波本做過的試探，斟酌著修改了一部分，最終變成了：
【羽田先生，你不是敵人吧…對老師來說…】
原話後半段「對那些壞蛋而言」，真正的壞蛋·琴酒是不樂意的。
憑什麽世界只有黑白之分？
憑什麽他要被扣成「壞蛋」？
他只是比較敬業的殺手而已。
涉及到所做的事業，壞他是不承認的。
什麽是惡？脫離了主流就是惡嗎？
那樣理所當然認為的家夥，他只能說：真幸運。
“你發了什麽？”工藤新一忍不住，好奇地探頭想看，卻被遮住了，“讓我看看嘛。”
琴酒無動於衷，將手舉高，“不在說好的範圍。”
“但是，下次再遇見他，一交流會很容易暴露的！那樣今天的事就會被發現了吧？”
“沒關系。”殺手詭異地勾出一抹笑，“那時候，不重要了。”
近期萊伊肯定沒空來找這小鬼，而未來…呵呵，反正他的「真面目」會讓大家都知道。
【那要看你的老師有沒有把我當敵人了。】
萊伊回信很快，一如既往的狡猾。
琴酒撇了撇嘴，心想：廢話，不把你當敵人，難道還要當成好朋友嗎？
他再次朝滿臉好奇的小偵探瞥了一眼，繼續裝模作樣地回：【羽田先生……】
欲說還休，藏著幾分緊迫與無可奈何。
這也是一個有風險的試探，他用的全是印象中小鬼的態度，但如果兩人暗中有來往，那狡猾的FBI探員必然能透過表象、看出發簡訊的人究竟是誰。
【老實說，我不願意與你的老師為敵。他那樣的男人，是敵人的話，就太可怕了。】萊伊罕見的沒有計較，字句中甚至算得上坦誠。
可怕的男人冷漠地“呵呵”兩聲，心想：謝謝誇獎了，下次可怕
的我一定送你去見上帝。
看來萊伊那廝並不能肯定他的立場，但更偏向於不是敵人麽。
嘖，FBI也墮落了啊。
說不出什麽滋味，大概是有點失望，本以為所謂的「宿敵」會有多了解他。
“什麽？你們說了什麽？”看不到內容的工藤新一急壞了，忍不住站起來扒著他老師，“讓我看看！”
琴酒並不會讓他得逞，甚至還說了一句：“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好奇心別那麽重。”
“可是我好在意啊！”你為什麽要笑，他說了好玩的事麽，“總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告訴我吧！”
“你在我面前沒有信譽。”琴酒故意說：“我可是知道的，你跟那些警察關系可好了。”
“餵……！！”那是因為誰啊？還不是因為你嗎！居然不相信我！我還懷疑你早通知警方了呢！
殺手面不改色，繼續發出了第二問：【我想知道你們組織的事…除了代號外，還有什麽可透露的嗎？】
萊伊回信說：【那個啊，我想你問錯人了，有一個更加適合的人，你又何必舍近求遠。】
嘖嘖，就知道FBI沒按好心，想要從小鬼口中獲得更多與組織相關的情報？
可惜了，我一直提防的就是你們。
【你清楚的…他很多事都不會告訴我…以酒為代號還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呢。】琴酒又看了眼小偵探。
工藤新一眼角抽了抽，一張臉上仿佛寫滿了不高興，“幹嘛啊？”
更加好奇了——為什麽要一邊發信息一邊看我？
難道我才是話題的中心？
冷酷老師沒搭理他，盯著萊伊不慢的回覆：【是嗎…他有他的考量，或許你不該卷入其中。】
嘁，聽起來好像說了句人話，但琴酒並沒有放棄，態度變成了蠻橫無理：【你答應我的！】
我他媽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心讓這小鬼成為你的幫手。
以及，你對組織的了解，有沒有超出我的控制。（當然這點希望不大，萊伊不傻，不會說不該說的話。）
【那小男孩，你足夠了解你的老師嗎？】萊伊不答反問。
琴酒內心一凜，揣摩著這句話：要麽是托詞，婉拒了回答組織的問題；要麽是試探，現在對話的人是誰。
目光在上面徘徊了片刻，再渡到小偵探身上時已有幾分遲疑。
或許他可以模仿小鬼的語氣回覆，但卻意外的多少底氣，於是幹脆將問題拋出來：
“你覺得你足夠了解我嗎？”還是直接問本人吧，他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雙手叉腰、極度不爽的工藤新一楞住了，怪異地看著自家老師，反問：“你覺得呢？”
“快回答。”
“……”
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從琴酒的面色中沒看出玩笑的意味，心裏很納悶，本想裝作氣惱地回答：「我當然了解了！你可是我的老師啊！縱然不清楚你的工作類型，可你是什麽樣子的人、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但是，此時在腦海中沖撞的是前幾天的經歷：在綁架案告破後，一直無法接受犯人是未婚夫的武田小姐。
宛如信念崩塌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著、求著，只希望聽見一句誤會。想要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仍然是相愛的，而不是一方早已變了模樣。
那個變了心的男人不知道有沒有後悔，只是平靜地說：你早該發現的。
該發現什麽呢？
是感情抵不過現實，還是不經意間展露的猙獰，亦或是別的許多許多……
人，如果能夠將理智與感情割裂開來，不再盲目的相信感情，是否會避免那些傷害？
好像無厘頭的記憶沖突，讓年輕的偵探微微避開了眼前人的目光，一時間竟然無法回答。
“很難回答？”琴酒還挺納悶的，糾結地瞄了眼手機，難道他也得這樣回覆萊伊？
但是，沈默不是等於默認了嗎？
從萊伊的角度，更容易把它解讀成：我明白了，原來你也不了解啊。
雖然確實是事實，可應該讓萊伊知道嗎？想象那家夥的嘴臉，感覺很不爽！
“不是。”拋開覆雜的思緒，工藤新一搖了搖頭，神色覆雜，“很奇怪啊！哪有當著你的面說的！”
琴酒想想也覺得怪，但他總不能不回信息，於是用難得貼心的口吻說：“隨便說，我不會介意。”
“這又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問題！”是我拋不下面子啊餵！
“……”琴酒想，他大概只能盲猜了，小鬼意外的不可靠呢。
本以為會被追問的偵探，見他神色奇怪、一直盯著手機，忽然了悟了，“哦，原來是別人問的啊！”羽田先生麽，為啥要問這個？
琴酒挑了挑眉，既然被猜到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是啊，所以你要怎麽回答？”
當然是——
馬上要將答案公布的偵探眼眸一轉，伸出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啊，要我自己來回答嘛。”
琴酒冷哼，將手機躲到了身後，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超過了三句話就假了。”
雖然不清楚這倆發展到什麽地步，但是會在短信裏大談特談，才是最奇怪的。
“你知道回答「是」或「否」。”
少年略沈默，然後直視琴酒，回答得很微妙，“如果是回答羽田先生，就說「當然」。”
琴酒與之對視，幾秒後露出一個淡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首先懷疑是不是小鬼給萊伊傳遞的暗號，不過概率不大，姑且先排除這一可能性。
他輸入最為簡單的答案，自然而然的避開了視線，似專心地應付另一端的人。
心裏卻忍不住思索：排除了暗號和應付回答的前提下，你的答案是「否」嗎？
工藤新一似乎很想再說什麽，只是見對方避開，蹉跎著不敢有新的動作，連好奇心都丟到了一旁，安靜地在旁邊坐下。滿腹心事地拾起來被琴酒丟到的樹枝，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沒有意義的圖畫或符號。
【我跟你大概是一樣的哦。】萊伊的回答也跟沒有似的。
琴酒嘲諷地冷哼，就知道FBI沒那麽好說話，頗感無趣地回覆：【是我在提問啊…】
你反問我幹什麽呢，果然是看小鬼好欺負吧！
怎麽就一樣了？你也敢說了解我嗎？
【抱歉啦，我沒有別的意圖。但我想你那麽聰明，應該能明白。】萊伊很快回覆了。
明白了，你就是個騙子。
琴酒不耐煩地想著，似不死心地再次追問，【真的沒什麽可以透露的嗎？】
萊伊好一會兒才給回信：【我只能告訴你，那是個很神秘、很危險的跨國組織。它成立有半個世紀之久，沒人知道原因和目的，就算是在組織裏的人也一樣。】
“……嘖！！”垃圾FBI，竟然真的說了！
【即使是你的老師，大概了解的也不夠全面。】又來一條。
琴酒很不開心，不僅是實錘了萊伊想要拉攏小偵探，還因為被說中了傷心事。
沒錯，現在的他，對於組織確實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對，說的就是boss。
還剩最後一個問題。
指腹在屏幕上無意識的摩挲，片刻後才發出去：
【曾經與你們遇到的另外兩個人，那個金發的小哥哥…也是敵人嗎？】
發完先把自己惡心壞了：呸——波本算什麽小哥哥！都怪小鬼年紀太小了！
【你們還有接觸嗎？】萊伊很快連發兩條進來：【他的話…不要大意。】
什麽意思？
要警惕波本嗎？
萊伊還不確定波本的身份？
但態度暧昧，沒有直接說是敵人，說明還保持懷疑的態度？
琴酒蹙了蹙眉，想到當時和小偵探在一起的松田，決定下一劑猛料、直接爆出波本的身份：
【我覺得他不是壞人…跟你一樣。】
你們這群想要搞垮我的組織的臥底！！
【……給你個忠告，別輕易相信別人。】
看著回信，琴酒冷笑出聲。
他當然不會相信別人，但很顯然FBI並沒有做到啊。
雖然沒有很直接的承認，但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傾向。
視頻的爆料沒有錯，萊伊就是FBI的臥底，而從目前來判斷：
一，這
個臥底對他同樣有誤解、（或許是FBI更新了情報，那一份虛假的搭檔出現了），但仍舊保留了一絲警覺，沒有完全相信。這一點上，倒是跟一年前的波本很像。
二，萊伊對組織的了解，還在可控範圍內（這都有賴於他的嚴防死守）。不過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不了多久，臥底幾年沒多大進展，想必FBI會考慮嘗試著改變策略。
三，對於波本的身份，萊伊是知情的，但兩人並沒有合作。也許是因為「蘇格蘭事件」有所顧慮。
最後——
他看向旁邊的小偵探，得出結論：這倆還沒有聯手。
就算真要聯手，大概也不用擔心，如果一直用今天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交談，這輩子都別想敞開心扉，更別妄想得到更多與組織相關的情報了。
殺手很滿意，沒有再回覆，而是將信息刪除後再把手機丟給小偵探，“我問完了。”
上面的結論其實可有可無，他的主要目的不過是幹擾敵人，為接下來的計劃做鋪墊。
“輪到你了。”來吧，問吧，我倒要看看，你最想知道什麽。
工藤新一抿了抿唇，略一思考後，先禮貌地問：“那位女士，我是說，羽田先生的女朋友……”
殺手沒聽完，臉就拉下來了，眼神很覆雜：小鬼，我說了吧，別總想著那些事！
“不是那種關系吧，你跟她？”偵探目光灼灼，顯得很有把握。
“哦？”居然被這小鬼看出來了？
“你是為了隱瞞別的事，故意找的借口嗎？”
琴酒沈默不語，心想：看來，宮野明美的去處要改變一下了。
“雖然很好奇你們隱瞞了什麽，不過……”
看著神色似乎很糾結的偵探，殺手挑了挑眉，“別猶猶豫豫的。”
“我記得你以前戴過一枚戒指，那個可以算做是定情信物吧？”
“…………”
工藤新一皺緊眉頭，其實他很不想說，可是不問不行，“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對吧？”
琴酒微微瞇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先點上七星煙，慢慢地思索開來——
什麽意思，難道蘇格蘭的沒死被發現了？
不，如果真那樣，不應該是這種問法。
“抱歉，是不是我不該提？”少年的雙眼裏染上了幾分愧疚，感覺自己很不厚道。
畢竟，他從警方的資料中了解到了，那個送出戒指的男人已經……
可是想到從松田先生那裏聽到的消息，他又是一種很難言的感覺，“我以為你已經走出來了。”
“…………”
琴酒猛吸了兩口煙，明明是很簡單的話，卻好像一個字都沒聽懂是怎麽回事！！
冷靜點，待他好好整理一番——
首先，這小子認為送戒指的人是我的「男朋友」。
然後，認為我應該「走出來了」，要麽是說我失戀了，要麽是我失去戀人了。
也就是說，他知道蘇格蘭是我的男朋友，並且以為蘇格蘭犧牲了……
“那麽久了，你怎麽還記得？”區區一個戒指，怎麽能讓你印象如此深刻！
福爾摩斯的弟子略沈默，“嗯，因為比較在意。”
“……”可怕！最煩的就是這種記憶力驚人的家夥了！
萬萬沒想到，那枚戒指竟然承認指認戀情的關鍵！
雖然那會兒他跟蘇格蘭還是清白的。
琴酒正在考慮，是承認還是否認——
按理說，既然小偵探誤認為蘇格蘭已經犧牲了，那麽現在承認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假設沒有所謂的「經常和伊達、松田先生見面」的習慣的話。
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即使小偵探誤打誤撞推測出了正確的答案，也沒有很大的關系。可紅方的關系網太緊密而覆雜了，他只有一個人、根本不敢賭啊。一旦小鬼多一句嘴，這話傳到了萊伊或者波本耳邊，情況便不一樣了。
那否認掉？倒也不算說謊，就算蘇格蘭站在面前，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七星煙的灰燼被吹落，眸光微閃，他望著眼前成長了許多的少年，鬼使神差地沒有那麽做。
“為什麽覺得我已經「走出來了」？”
避而不答即默認。
工藤新一眼神微黯，幹巴巴地回答，“我聽到了松田先生他們的討論，說你已經有合法伴侶了…”
“…………”
並沒有到那種地步。
我們也就是交換了真·定情戒指而已。
琴酒不相信警方知道蘇格蘭還活著——話說回來，為何又是松田？
是因為平時太熱衷傳別人的流言蜚語了，才被調職到交通部的嗎？
突然覺得記憶中（視頻裏）那個冷酷的拆/彈專家的形象變得模糊了餵。
“那你聽到‘我的合法伴侶’是誰了嗎？”
工藤新一搖頭，“他們沒有說啊。”
“……”嘖！關鍵的不聽！
能被松田相信的緋聞，對象大約就那麽幾個，是波本還是萊伊？
前兩天跟萊伊的誤會已經解釋了，所以果然是波本嗎？
可惡，波本毀我名譽！
“那是真的嗎？”工藤新一又問。
男人隨手將煙蒂按在地上反覆撚壓，再一次避開不回答，“還有其他的問題？”
三個問題當然不能全用在私事上，哪怕他真的很在意。
少年低頭沈默了片刻，才試探著問：“你們酒廠……”
“我們酒廠很神秘、很龐大，不是現在的你……”不對！！
將組織認定為私人財產的完美殺手齜了牙，兇巴巴地瞪著小偵探，“會不會說話？什麽酒廠！”
呸，你家才酒廠，別隨便給別人的組織亂取名字！
還不如「黑衣組織」呢！（劃掉）
工藤新一啊哈哈的偷笑，“開個玩笑嘛，誰讓你們全用酒名做代號。害我回去後幾個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都是酒名，還為此特意了解了各種酒的知識，包括工廠。”
“哼。”別以為你說開玩笑就可以糊弄我了啊，這個小仇小心眼的我先記下來。
“組織的情況，你別想問了，那不是你該知道的。”琴酒站起來，順便一句話警告杜絕小鬼去問萊伊，“至於別人，你問了也沒用，他們可不一定會告訴你實話。”與其問了答案後又猜來猜去，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呢。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跟著站起來，然後聽見：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餵餵，第二個問題，你根本沒有回答吧？”太敷衍了！
琴酒無動於衷，理直氣壯地反駁，“我說了，是你自己問錯了。”
少年斜著眼，寫滿了控訴：“不能這麽做事吧？好無賴啊……”
他停了停，悶悶不樂的眉宇終於舒展，像一切回到了初識，給他們之間下了最終定義：“……老師！”
天空飄來的雲彩帶來了幾縷清風，離開樹枝的葉子打著璇兒、慢慢走遠。
站在樹蔭裏的少年和走到了陽光下的男人，宛如割裂的兩個世界。
老師咧了咧嘴，笑道：“你要我把這當成是最後一問嗎？”
那我可就輕松多了，可以坦誠地說：對，我就是無賴！而且我還能更無賴。
“才不是——”拉長語調以示不滿，“我的問題可不簡單。”
“快問吧你！”琴酒並不想順著小鬼的思路去猜測，但想到第一個問題，不得不承認有幾分道理。
對這小鬼，最好還是別掉以輕心。
偵探幹咳了幾聲，似乎在給自己造勢，但其實不過是很短的一句話——
“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吧，老師？”
琴酒微楞，對上小鬼的眼神，幾乎在剎那間想通了其中含義、便不由自主地悶悶笑出聲。
愉悅與顫栗傳遍四肢百骸，如果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他還想笑大聲點。
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讓小鬼對他的立場產生懷疑，但……真是太好了！
無需言語，那麽直白的問題、當然要配上更加簡單的回答。
完美殺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充滿惡意與邪性的笑容，緩緩地舉起了手，做出了槍/指的動作，直抵著名偵探的眉心，模擬開/槍的動作，指尖挑動了幾絲額發——
-你當然不能相信我，除非你想死在我的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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