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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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安
“好像有點快。”
在得知伏黑甚爾那邊，陀思已經用天逆鉾將獄門疆解封後，空擡頭對艾爾海森道。
現在他、艾爾海森、那維萊特、熒還有戴因都在塵歌壺裏。
一方面是改造諭示裁定樞機的投影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而原石湊夠也是最近的事，諭示裁定樞機剛剛才投影個框架過來，艾爾海森和那維萊特還在對其進行改造，知論派學者的草稿圖已經畫了一地堆著，他們還要忙這個。
另一方面是，太宰一開始和熒與戴因的交易便是，利用陀思和羂索之後會導出的異能能量來幫熒最後清除體內的深淵能量殘餘。
而現在更適合做這件事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在上個世界艾爾海森已經為熒做了導出的接口，陌生的能量導入熒的體內後，被擠出的深淵能量也只會被傳送到世界之外被流放的宿儺體內，不會對世界上普通人造成影響。
也不知道太宰怎麽做到的，他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和艾爾海森在上個世界設計的轉接接口類似的咒文，只等陀思他們把能量導出，就可以和之前一樣，用這個咒文作為轉接口，將能量導入熒體內，一方面可以不讓陀思他們遂願，用這能量去做他們後面打算的事，另一方面，也可以徹底清空熒體內的深淵能量殘餘了。
所以空守在這兒。
從太宰那兒接手了咒文的是戴因，戴因也在這兒等著之後布置轉接咒文。
等艾爾海森那邊忙完，就會過來一起幫戴因設置轉接咒文，空就像手術室外等著的親屬。而艾爾海森就是那個穿著白大褂一臉不耐煩的主治醫生。
然而這個計劃還有個問題，轉接咒文是一式兩份的，就像一個傳輸通道肯定有入口和出口，熒這邊的咒文是出口。需要外面的人將能量導入入口。
所以空把入口的轉接咒文抄送給了凱亞他們，讓凱亞他們在外配合熒這邊，等到羂索他們已經用能量構築好了世界框架，即將進行下一步時，就迅速找到他們的能量源頭，將他們要用的能量偷盜——呃、轉接到熒這邊。
計劃就是這樣簡單，但是實施起來肯定有很多細節上的問題。
比如陀思他們是怎樣把異能提取出來的，能量源頭在哪兒，比如他們什麽時候構築好世界框架，如何看準時機，萬一他們拿世界穩定性威脅他們怎麽辦？
還有更直接的問題，如果在外的凱亞他們打不過陀思他們，設置不好轉接咒文，不能偷走能量該怎麽辦......
再聰明的人也沒有辦法把每一個還沒發生的問題都解決好。
艾爾海森只能針對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主要的那個問題，提前聯系好橫濱的各方勢力，用愚人眾的身份放出關於陀思恐怖襲擊的情報，然後統合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主要戰力去在外面做這件事。
只是，
“太快了吧。”
空看著面前的場景，還有些擔憂。
艾爾海森和那維萊特改造的諭示裁定樞機一方面會用作最終裁定救回太宰治的工具，另一方面也需要被改造成和上個世界羂索做的過濾器一樣的東西，過濾開到時候傳來的能量雜質，再將純凈無害的導入熒的體內。
空其實很懷疑這兩個功能能不能同時完成，以及有沒有必要一定要同時進行。
然而艾爾海森當時聽到空的疑惑只是擺了擺手，【這是因為我猜測陀思計劃的後手有——】然而看著空茫然擡起的眼，他似乎又覺得詳細講一遍自己還未確定的猜測是非常麻煩的事，於是又嘆了口氣自顧自垂下了手說沒什麽。
需要承載這樣兩個覆雜功能的諭示裁定樞機投影改造工程也很巨大，還需要一些時間。空沒想到天逆鉾那麽快就被送出去解開了獄門疆封印。
“雖然說這是說好的情節，但是......”
空擔憂地看著面前還只有個雛形的、若隱若現的諭示裁定樞機投影。
【天逆鉾還在我手上。】剛剛報告了這一番事的伏黑甚爾聽到了空的聲音，在臨時溝通的腦內聊天室解釋道，【只是獄門疆已經被他們解開了。】
原本他也打算再和他們打一會，按照愚人眾這邊的計劃多拖一會再幫他們解開獄門疆封印的，只是——
“只是那個家夥被算計了吧。”
艾爾海森正操控中手中的透明顯示器對諭示裁定樞機投影改造，頭也沒擡地對空說道。
另一邊聽到這聲音的伏黑甚爾：......
原本想承認的但是聽到這家夥說了就不想承認了。
不過擁有艾爾海森這樣的領導有個好處是，他不會揪著你的錯誤不放一直指責你，而是——
“你去找五條悟他們匯合跟著吧。”
艾爾海森還是頭也沒擡的樣子，手上動作飛快，空幾乎只能看見他手指都殘影，光幕映在他白皙的額前，數據的流光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晃過他的眼眸。
艾爾海森頓了下，難得對伏黑甚爾多解釋了句，“你的天賦和五條悟他們的術式互補，遇到了什麽可以幫上忙。”
空很快反應過來。“你是預料到了什麽嗎？”
艾爾海森擡頭瞥了眼空，“只是一些猜測而已。那個家夥不會一點反制措施都沒有的。”
“有了限制異能使用的白霧，對於咒術總應該有計劃去反制吧。”
另一邊的伏黑甚爾懶得聽他叨叨這麽多，只回了句【行】。
【給我個點位。】
空看了眼地圖，把五條悟他們的坐標發給了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正要動身，又聽到另一邊艾爾海森收回空身上的目光後涼涼的聲音。
“這樣一來我們的可用時間又少了很多，也不知道敵人那聰明的大腦又會用快出我們的這段時間做出什麽事來。”
“可要抓緊呀——”
伏黑甚爾：......
但艾爾海森這種領導也有很不好的地方。
“畢竟我們的時間也沒充裕到可以支撐我們再給人算計一次了啊——”
他一張嘴就讓你覺得瑜不掩瑕。
————
“獄門疆開了。”
橫濱，空中，虹龍之上，坐在最前的夏油傑按了下耳上的通訊器，轉頭對身後的幾人匯報道。
夏油傑他們都是用腦內聊天室通話的，只是這個東西愚人眾不打算暴露給橫濱的人，因此五條悟他們都戴了通訊器在耳朵上做掩飾。此時更多也是為了通知不在腦內聊天室的中原中也。
“這麽快。”五條悟楞了下，不過在接觸到夏油傑轉頭望來的目光後，白發少年很快又咧嘴一笑，“那看來該我們出場了！”
他們在外面的這些人都收到了空給的，找到能量源，偷走——呃，轉接能量的任務，然而現在橫濱地域攏著異能的白霧四溢，五條悟的六眼也很難在這樣的異能之海中分辨出能量異常的地方，故而他們在這空中盤旋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敵人所在的地方。
而現在——
五條悟拉下了墨鏡，在夜空中，那雙清亮得近乎神異的藍眼正微微發亮，有如至晴碧空。
眼上的白睫驟然一顫，而後眸光一凝。
“兩點鐘方向，下——”
夏油傑聞言毫不猶豫操控虹龍朝著五條悟說的方向俯沖而下。重雲驟破。
獄門疆開了，便一定會有異常的咒力波動。
現在終於能，【看見】了。
————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呢？凱亞先生？”
另一邊，發問的是跟在凱亞身後的白發少年。
異能體的晶核被擊碎後，白霧中他們的異能都回歸了體內，現在由那對一藍一紅的兄弟在前面引路。
中島敦知道那個藍發青年，凱亞，是愚人眾的人，而那個紅發青年迪盧克，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現在紅發青年就正在隊伍前，指尖燃火，手一動火蛇便驟然侵伏而出，燃盡眼前白霧為他們開出一條路來。
迪盧克之前把手裏的什麽表盤給了凱亞，而凱亞原本手中就拿著個什麽儀器，此時正對著兩個儀器看來導航。
凱亞聽到了中島敦的聲音，微微一頓，沒有擡起頭來，只是笑道。
“中島君難道不好奇嗎？”
“嗯？”
“這白霧的來源。”
聞言，一直安靜走在兩個少年外側的織田作倒是一頓，“我應該知道。”
凱亞聞聲擡頭看向織田作。
織田作撓了下眉尾，別開眼道，“幾年前，龍頭戰爭時也有這樣的霧。”
“我好像遇到過操控這種霧的異能者。”*
語出驚人。
聞言，不僅凱亞，就是凱亞身側的迪盧克和織田作身側的中島敦和芥川都愕然地朝青年看來了。
“所以，咳咳......”芥川按著在霧裏更發癢的嗓子勉強道，“織田先生了解這場霧的主人的事嗎？”
“不了解。”織田作誠實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在上個組織工作時，去送快遞時在一個破碎的珠寶店遇到了他，那時看到還有幸存者我們都楞了下，然後就說了句【晚上好】，便沒有了。”
“也是稍微過了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出現在那個地方，他應該就是那場引發混亂的白霧的主人吧。”
男人用一種推理之後的感慨語氣嘆道。
幾人：......
槽點太多以至於有些不知道從何吐槽起。
而且這個反射弧真的沒有問題嗎、
凱亞感覺自己捏著異能特務科探測異能濃度的儀器的手都有些發緊，他莫名有點無奈的心情，壓低眉笑道，“你們還有說別的話嗎？”
“唔、”聞言，織田作竟認真地思考了下，“他好像還說了句別的。”
“【你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之後你我還活著的話，就再會吧。】說了這樣的話。”
男人用一種令人愕然的平靜神情還原著當時的場景。
“噗、”聞言凱亞不由捂唇笑開，低眉有些無奈的樣子。“織田作真是受歡迎啊——”
凱亞之前聽熒講述那個人的故事時，聽著織田作這個稱呼聽順了口，自己理智還很清醒時會克制著稱呼“織田先生”，但是也有那麽些時候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選用了那個聽熟了的稱呼。話出口，凱亞都沒意識到這個細節。
織田作聞言卻一楞。
又來了。這種熟悉的感覺。
然而他並沒有楞太久就看見前面的藍發青年又擡起了頭來。
“那我們就去和故人再會吧。”
凱亞笑起來，眼睛彎得瞇起，深深的睫毛掩著眸光時顯得晦澀又危險。他搖了搖手中的儀表盤。“看看這次。”
“他還能不能活下來。還能不能、”
異能特務科的儀表盤標註著異能能量的密度範圍，同時檢測著異能奇點的位置。通過白霧剝奪收集了無數異能的那個家夥，所處的位置也因此在儀表盤上顯示著無比明顯的紅點。
那個詞在凱亞嘴裏微妙地過了圈。他笑道，“再會。”
————
“餵，你怎麽了？”
虹龍正乘著幾人疾速前行，坐在前面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就突然聽到了身後橘發青年的聲音。
回頭，便看見中原中也正側著身問著坐在最尾的家入硝子。
棕發少女低著頭，單薄的身子在夜風晃動中看著有些飄飄搖搖的，她低著頭，五條悟他們看不清她的神情。
“硝子——還好嗎？”
五條悟攏著手喊去。
夏油傑迅速停住了虹龍，在五條悟轉身問去時目光也隱隱擔憂地望向硝子。
“是胃不舒服嗎？”
離得最近的中原中也側身問去，似乎想探下少女額頭溫度，又覺得不太禮貌，手有些無措地在身側捏緊。
家入硝子低著頭，過了會才擡起頭來笑了笑。“我可是奶媽啊，自己就能用反轉術式的，沒事的。”
然而聞言夏油傑還是沒有繼續驅使虹龍，只是道，“要不硝子你先回塵歌壺吧。”
五條悟撐起身似乎想躍到少女這邊，被家入硝子做手勢攔住了，白發少年又慢慢坐了回去，有點悶悶地開口，“反正你也只是奶媽，跟我們上戰場幹什麽啊。之前就想說了，你又一定堅持要跟著上，還不如先回去，然後我們再——”
五條悟話還沒說完，全程一直安靜從容的少女卻驟然擡起頭來。“不行——！”
她掠來的眸光讓望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一楞。
像是註意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對，家入硝子又笑了笑，臉色蒼白地輕快道。
“我可不想再被你們扔下了啊。”
她頓了頓，像是開玩笑一樣。“無論是什麽戰場，無論你們是什麽結局我也想親眼見證啊。”
“反正我是奶媽，有問題也能馬上治療你們。”
“正因為你是奶媽所以才應該——”
五條悟正要說什麽，肩膀上被夏油傑一搭。“別說了。悟。”
五條悟回頭，對上夏油傑的眼怔了怔，然後又轉頭看向家入硝子，定定看了會，少女一直懶洋洋的眼在此時卻一錯也不錯地堅定和他對視著。
他嘆了口氣，正要松口退步給自己搭個臺階，突然又聽到少女的聲音。
“我做過一個夢。”
五條悟驟然渾身一僵。
“你知道的吧？”
用的是你，不是你們。
五條悟知道硝子是在和自己對話。
許久之前，在高專那邊塵埃未定前，還在京都校的星相學者曾經讓硝子做過一個預知夢。
是預知？還是已經發生過的命運？
五條悟隱隱有著感知。他有猜測到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之後發生的事太順利了。好像挫折還沒落到他們身上就被空他們伸手攬去了。
連那個惡名昭彰的，傳聞中【最強】的宿儺，他們都還沒有對上就被空他們打敗然後打包送去了異世界流放，一切處理得幹幹凈凈。
然而只有一個人還剩著。
原本封印得好好的。
現在又被放出。
仍然不知道他的計劃，他的籌謀。
一想到那道額前的縫合線家入硝子眼前就好像驟然晃過許多個停屍房慘白的熟悉的面容。
而她努力擡著頭看著自己兩個同級的模樣，不知道是夜風太烈還是什麽，風吹得她視野都模糊，吹得這兩張溫熱熟悉的臉好像又要和記憶裏那兩張慘白的臉重合起來。
“咳、咳咳、嘔——”
在眼前的面容和記憶裏毫無血色的臉重合時，少女驟然痛苦彎腰幹嘔。中原中也迅速伸手去扶，然而少女的手更快，家入硝子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如瀕死之人般又撐著擡起頭來，望向不遠處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我很擔心。”
終於、能說出這話了。
“做了那個夢後，原本他被封印好了，已經安心了很久。”
“今天又要看到他，你們要直接對上他。我很擔心。”
宿儺也好，羂索也罷，甚至還有伏黑甚爾。
然而在之前的過程中，都是空、艾爾海森他們對上她的這些夢魘。
現實的軌跡已經和她的夢偏離了太多。
所以那樣胃裏翻湧的惡心、蒼白的痙攣好像才勉強安定了下來。
而現在是要他們本人去對上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惡心家夥了。
很久前就想說。在夢裏就很想說。
然而在夢裏無論多想說都張不開口。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在痙攣的胃痛中，在蒼白著臉冷汗淋漓地抓著旁人伸來扶住的手時，看向他們。說出那句在夢裏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我很擔心，你們。”
所以，別丟下我一個人。
家入硝子閉了閉眼，慢慢直起身，松開手，在中原中也擔憂怔然的目光中對他低低道了聲謝，然後望向不遠處自己的同級們。
“我有點不好的預感，所以我一起陪著你們吧。”
“反轉術式沒我厲害的笨蛋們。”
五條悟和夏油傑楞楞地看向對面的少女，許久才道，
“好。”
五條悟慢慢握緊了拳。
“別擔心，我可是——”
夏油傑一拍他的肩膀，五條悟沒回頭，但話音一頓，又默契笑開，“我們，還有面前這個一腳把我踢出幾十米的小哥，我們可是最強啊。”
“餵、”
莫名被牽扯進來的中原中也無奈笑開。
面色有些蒼白的家入硝子聞言也笑了笑。
“那走吧。”
“我們一起。”
半小時後，世界架構重構完成。
四人乘虹龍抵達目的地。
從獄門疆走出後的羂索站在陀思身側。
還是那樣，笑眼，笑唇，年輕的一張臉，額前縫著一道線。
在陀思的幫助下，在他們那一直不為人知的預謀下。
硝子預感正確，有如中原中也遇到的、剝奪異能的白霧一般，高專三人的術式被盡數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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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點快。”
在得知伏黑甚爾那邊，陀思已經用天逆鉾將獄門疆解封後，空擡頭對艾爾海森道。
現在他、艾爾海森、那維萊特、熒還有戴因都在塵歌壺裏。
一方面是改造諭示裁定樞機的投影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而原石湊夠也是最近的事，諭示裁定樞機剛剛才投影個框架過來，艾爾海森和那維萊特還在對其進行改造，知論派學者的草稿圖已經畫了一地堆著，他們還要忙這個。
另一方面是，太宰一開始和熒與戴因的交易便是，利用陀思和羂索之後會導出的異能能量來幫熒最後清除體內的深淵能量殘餘。
而現在更適合做這件事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在上個世界艾爾海森已經為熒做了導出的接口，陌生的能量導入熒的體內後，被擠出的深淵能量也只會被傳送到世界之外被流放的宿儺體內，不會對世界上普通人造成影響。
也不知道太宰怎麽做到的，他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和艾爾海森在上個世界設計的轉接接口類似的咒文，只等陀思他們把能量導出，就可以和之前一樣，用這個咒文作為轉接口，將能量導入熒體內，一方面可以不讓陀思他們遂願，用這能量去做他們後面打算的事，另一方面，也可以徹底清空熒體內的深淵能量殘餘了。
所以空守在這兒。
從太宰那兒接手了咒文的是戴因，戴因也在這兒等著之後布置轉接咒文。
等艾爾海森那邊忙完，就會過來一起幫戴因設置轉接咒文，空就像手術室外等著的親屬。而艾爾海森就是那個穿著白大褂一臉不耐煩的主治醫生。
然而這個計劃還有個問題，轉接咒文是一式兩份的，就像一個傳輸通道肯定有入口和出口，熒這邊的咒文是出口。需要外面的人將能量導入入口。
所以空把入口的轉接咒文抄送給了凱亞他們，讓凱亞他們在外配合熒這邊，等到羂索他們已經用能量構築好了世界框架，即將進行下一步時，就迅速找到他們的能量源頭，將他們要用的能量偷盜——呃、轉接到熒這邊。
計劃就是這樣簡單，但是實施起來肯定有很多細節上的問題。
比如陀思他們是怎樣把異能提取出來的，能量源頭在哪兒，比如他們什麽時候構築好世界框架，如何看準時機，萬一他們拿世界穩定性威脅他們怎麽辦？
還有更直接的問題，如果在外的凱亞他們打不過陀思他們，設置不好轉接咒文，不能偷走能量該怎麽辦......
再聰明的人也沒有辦法把每一個還沒發生的問題都解決好。
艾爾海森只能針對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主要的那個問題，提前聯系好橫濱的各方勢力，用愚人眾的身份放出關於陀思恐怖襲擊的情報，然後統合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主要戰力去在外面做這件事。
只是，
“太快了吧。”
空看著面前的場景，還有些擔憂。
艾爾海森和那維萊特改造的諭示裁定樞機一方面會用作最終裁定救回太宰治的工具，另一方面也需要被改造成和上個世界羂索做的過濾器一樣的東西，過濾開到時候傳來的能量雜質，再將純凈無害的導入熒的體內。
空其實很懷疑這兩個功能能不能同時完成，以及有沒有必要一定要同時進行。
然而艾爾海森當時聽到空的疑惑只是擺了擺手，【這是因為我猜測陀思計劃的後手有——】然而看著空茫然擡起的眼，他似乎又覺得詳細講一遍自己還未確定的猜測是非常麻煩的事，於是又嘆了口氣自顧自垂下了手說沒什麽。
需要承載這樣兩個覆雜功能的諭示裁定樞機投影改造工程也很巨大，還需要一些時間。空沒想到天逆鉾那麽快就被送出去解開了獄門疆封印。
“雖然說這是說好的情節，但是......”
空擔憂地看著面前還只有個雛形的、若隱若現的諭示裁定樞機投影。
【天逆鉾還在我手上。】剛剛報告了這一番事的伏黑甚爾聽到了空的聲音，在臨時溝通的腦內聊天室解釋道，【只是獄門疆已經被他們解開了。】
原本他也打算再和他們打一會，按照愚人眾這邊的計劃多拖一會再幫他們解開獄門疆封印的，只是——
“只是那個家夥被算計了吧。”
艾爾海森正操控中手中的透明顯示器對諭示裁定樞機投影改造，頭也沒擡地對空說道。
另一邊聽到這聲音的伏黑甚爾：......
原本想承認的但是聽到這家夥說了就不想承認了。
不過擁有艾爾海森這樣的領導有個好處是，他不會揪著你的錯誤不放一直指責你，而是——
“你去找五條悟他們匯合跟著吧。”
艾爾海森還是頭也沒擡的樣子，手上動作飛快，空幾乎只能看見他手指都殘影，光幕映在他白皙的額前，數據的流光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晃過他的眼眸。
艾爾海森頓了下，難得對伏黑甚爾多解釋了句，“你的天賦和五條悟他們的術式互補，遇到了什麽可以幫上忙。”
空很快反應過來。“你是預料到了什麽嗎？”
艾爾海森擡頭瞥了眼空，“只是一些猜測而已。那個家夥不會一點反制措施都沒有的。”
“有了限制異能使用的白霧，對於咒術總應該有計劃去反制吧。”
另一邊的伏黑甚爾懶得聽他叨叨這麽多，只回了句【行】。
【給我個點位。】
空看了眼地圖，把五條悟他們的坐標發給了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正要動身，又聽到另一邊艾爾海森收回空身上的目光後涼涼的聲音。
“這樣一來我們的可用時間又少了很多，也不知道敵人那聰明的大腦又會用快出我們的這段時間做出什麽事來。”
“可要抓緊呀——”
伏黑甚爾：......
但艾爾海森這種領導也有很不好的地方。
“畢竟我們的時間也沒充裕到可以支撐我們再給人算計一次了啊——”
他一張嘴就讓你覺得瑜不掩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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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門疆開了。”
橫濱，空中，虹龍之上，坐在最前的夏油傑按了下耳上的通訊器，轉頭對身後的幾人匯報道。
夏油傑他們都是用腦內聊天室通話的，只是這個東西愚人眾不打算暴露給橫濱的人，因此五條悟他們都戴了通訊器在耳朵上做掩飾。此時更多也是為了通知不在腦內聊天室的中原中也。
“這麽快。”五條悟楞了下，不過在接觸到夏油傑轉頭望來的目光後，白發少年很快又咧嘴一笑，“那看來該我們出場了！”
他們在外面的這些人都收到了空給的，找到能量源，偷走——呃，轉接能量的任務，然而現在橫濱地域攏著異能的白霧四溢，五條悟的六眼也很難在這樣的異能之海中分辨出能量異常的地方，故而他們在這空中盤旋了好一會也沒找到敵人所在的地方。
而現在——
五條悟拉下了墨鏡，在夜空中，那雙清亮得近乎神異的藍眼正微微發亮，有如至晴碧空。
眼上的白睫驟然一顫，而後眸光一凝。
“兩點鐘方向，下——”
夏油傑聞言毫不猶豫操控虹龍朝著五條悟說的方向俯沖而下。重雲驟破。
獄門疆開了，便一定會有異常的咒力波動。
現在終於能，【看見】了。
————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呢？凱亞先生？”
另一邊，發問的是跟在凱亞身後的白發少年。
異能體的晶核被擊碎後，白霧中他們的異能都回歸了體內，現在由那對一藍一紅的兄弟在前面引路。
中島敦知道那個藍發青年，凱亞，是愚人眾的人，而那個紅發青年迪盧克，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現在紅發青年就正在隊伍前，指尖燃火，手一動火蛇便驟然侵伏而出，燃盡眼前白霧為他們開出一條路來。
迪盧克之前把手裏的什麽表盤給了凱亞，而凱亞原本手中就拿著個什麽儀器，此時正對著兩個儀器看來導航。
凱亞聽到了中島敦的聲音，微微一頓，沒有擡起頭來，只是笑道。
“中島君難道不好奇嗎？”
“嗯？”
“這白霧的來源。”
聞言，一直安靜走在兩個少年外側的織田作倒是一頓，“我應該知道。”
凱亞聞聲擡頭看向織田作。
織田作撓了下眉尾，別開眼道，“幾年前，龍頭戰爭時也有這樣的霧。”
“我好像遇到過操控這種霧的異能者。”*
語出驚人。
聞言，不僅凱亞，就是凱亞身側的迪盧克和織田作身側的中島敦和芥川都愕然地朝青年看來了。
“所以，咳咳......”芥川按著在霧裏更發癢的嗓子勉強道，“織田先生了解這場霧的主人的事嗎？”
“不了解。”織田作誠實地搖了搖頭，“我只是在上個組織工作時，去送快遞時在一個破碎的珠寶店遇到了他，那時看到還有幸存者我們都楞了下，然後就說了句【晚上好】，便沒有了。”
“也是稍微過了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出現在那個地方，他應該就是那場引發混亂的白霧的主人吧。”
男人用一種推理之後的感慨語氣嘆道。
幾人：......
槽點太多以至於有些不知道從何吐槽起。
而且這個反射弧真的沒有問題嗎、
凱亞感覺自己捏著異能特務科探測異能濃度的儀器的手都有些發緊，他莫名有點無奈的心情，壓低眉笑道，“你們還有說別的話嗎？”
“唔、”聞言，織田作竟認真地思考了下，“他好像還說了句別的。”
“【你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之後你我還活著的話，就再會吧。】說了這樣的話。”
男人用一種令人愕然的平靜神情還原著當時的場景。
“噗、”聞言凱亞不由捂唇笑開，低眉有些無奈的樣子。“織田作真是受歡迎啊——”
凱亞之前聽熒講述那個人的故事時，聽著織田作這個稱呼聽順了口，自己理智還很清醒時會克制著稱呼“織田先生”，但是也有那麽些時候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選用了那個聽熟了的稱呼。話出口，凱亞都沒意識到這個細節。
織田作聞言卻一楞。
又來了。這種熟悉的感覺。
然而他並沒有楞太久就看見前面的藍發青年又擡起了頭來。
“那我們就去和故人再會吧。”
凱亞笑起來，眼睛彎得瞇起，深深的睫毛掩著眸光時顯得晦澀又危險。他搖了搖手中的儀表盤。“看看這次。”
“他還能不能活下來。還能不能、”
異能特務科的儀表盤標註著異能能量的密度範圍，同時檢測著異能奇點的位置。通過白霧剝奪收集了無數異能的那個家夥，所處的位置也因此在儀表盤上顯示著無比明顯的紅點。
那個詞在凱亞嘴裏微妙地過了圈。他笑道，“再會。”
————
“餵，你怎麽了？”
虹龍正乘著幾人疾速前行，坐在前面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就突然聽到了身後橘發青年的聲音。
回頭，便看見中原中也正側著身問著坐在最尾的家入硝子。
棕發少女低著頭，單薄的身子在夜風晃動中看著有些飄飄搖搖的，她低著頭，五條悟他們看不清她的神情。
“硝子——還好嗎？”
五條悟攏著手喊去。
夏油傑迅速停住了虹龍，在五條悟轉身問去時目光也隱隱擔憂地望向硝子。
“是胃不舒服嗎？”
離得最近的中原中也側身問去，似乎想探下少女額頭溫度，又覺得不太禮貌，手有些無措地在身側捏緊。
家入硝子低著頭，過了會才擡起頭來笑了笑。“我可是奶媽啊，自己就能用反轉術式的，沒事的。”
然而聞言夏油傑還是沒有繼續驅使虹龍，只是道，“要不硝子你先回塵歌壺吧。”
五條悟撐起身似乎想躍到少女這邊，被家入硝子做手勢攔住了，白發少年又慢慢坐了回去，有點悶悶地開口，“反正你也只是奶媽，跟我們上戰場幹什麽啊。之前就想說了，你又一定堅持要跟著上，還不如先回去，然後我們再——”
五條悟話還沒說完，全程一直安靜從容的少女卻驟然擡起頭來。“不行——！”
她掠來的眸光讓望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一楞。
像是註意到了自己語氣的不對，家入硝子又笑了笑，臉色蒼白地輕快道。
“我可不想再被你們扔下了啊。”
她頓了頓，像是開玩笑一樣。“無論是什麽戰場，無論你們是什麽結局我也想親眼見證啊。”
“反正我是奶媽，有問題也能馬上治療你們。”
“正因為你是奶媽所以才應該——”
五條悟正要說什麽，肩膀上被夏油傑一搭。“別說了。悟。”
五條悟回頭，對上夏油傑的眼怔了怔，然後又轉頭看向家入硝子，定定看了會，少女一直懶洋洋的眼在此時卻一錯也不錯地堅定和他對視著。
他嘆了口氣，正要松口退步給自己搭個臺階，突然又聽到少女的聲音。
“我做過一個夢。”
五條悟驟然渾身一僵。
“你知道的吧？”
用的是你，不是你們。
五條悟知道硝子是在和自己對話。
許久之前，在高專那邊塵埃未定前，還在京都校的星相學者曾經讓硝子做過一個預知夢。
是預知？還是已經發生過的命運？
五條悟隱隱有著感知。他有猜測到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之後發生的事太順利了。好像挫折還沒落到他們身上就被空他們伸手攬去了。
連那個惡名昭彰的，傳聞中【最強】的宿儺，他們都還沒有對上就被空他們打敗然後打包送去了異世界流放，一切處理得幹幹凈凈。
然而只有一個人還剩著。
原本封印得好好的。
現在又被放出。
仍然不知道他的計劃，他的籌謀。
一想到那道額前的縫合線家入硝子眼前就好像驟然晃過許多個停屍房慘白的熟悉的面容。
而她努力擡著頭看著自己兩個同級的模樣，不知道是夜風太烈還是什麽，風吹得她視野都模糊，吹得這兩張溫熱熟悉的臉好像又要和記憶裏那兩張慘白的臉重合起來。
“咳、咳咳、嘔——”
在眼前的面容和記憶裏毫無血色的臉重合時，少女驟然痛苦彎腰幹嘔。中原中也迅速伸手去扶，然而少女的手更快，家入硝子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臂，如瀕死之人般又撐著擡起頭來，望向不遠處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我很擔心。”
終於、能說出這話了。
“做了那個夢後，原本他被封印好了，已經安心了很久。”
“今天又要看到他，你們要直接對上他。我很擔心。”
宿儺也好，羂索也罷，甚至還有伏黑甚爾。
然而在之前的過程中，都是空、艾爾海森他們對上她的這些夢魘。
現實的軌跡已經和她的夢偏離了太多。
所以那樣胃裏翻湧的惡心、蒼白的痙攣好像才勉強安定了下來。
而現在是要他們本人去對上那個額頭上有縫合線的惡心家夥了。
很久前就想說。在夢裏就很想說。
然而在夢裏無論多想說都張不開口。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在痙攣的胃痛中，在蒼白著臉冷汗淋漓地抓著旁人伸來扶住的手時，看向他們。說出那句在夢裏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我很擔心，你們。”
所以，別丟下我一個人。
家入硝子閉了閉眼，慢慢直起身，松開手，在中原中也擔憂怔然的目光中對他低低道了聲謝，然後望向不遠處自己的同級們。
“我有點不好的預感，所以我一起陪著你們吧。”
“反轉術式沒我厲害的笨蛋們。”
五條悟和夏油傑楞楞地看向對面的少女，許久才道，
“好。”
五條悟慢慢握緊了拳。
“別擔心，我可是——”
夏油傑一拍他的肩膀，五條悟沒回頭，但話音一頓，又默契笑開，“我們，還有面前這個一腳把我踢出幾十米的小哥，我們可是最強啊。”
“餵、”
莫名被牽扯進來的中原中也無奈笑開。
面色有些蒼白的家入硝子聞言也笑了笑。
“那走吧。”
“我們一起。”
半小時後，世界架構重構完成。
四人乘虹龍抵達目的地。
從獄門疆走出後的羂索站在陀思身側。
還是那樣，笑眼，笑唇，年輕的一張臉，額前縫著一道線。
在陀思的幫助下，在他們那一直不為人知的預謀下。
硝子預感正確，有如中原中也遇到的、剝奪異能的白霧一般，高專三人的術式被盡數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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