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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抱著你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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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抱著你睡嗎

許識眼尖的看到他唇上的傷口,伸出手指輕觸。

傷口已經結了血痂,在紅潤的唇瓣上格外明顯。雲舟一把拍掉他的手,沒什麽好氣兒的說:“狗咬的,別碰。”

他本來以為見到熟人抿抿唇就混過去了,沒想到今天誰見了他都會問一句:“雲舟,你嘴唇怎麽破了?”

他只好尷尬的說不小心咬破了。

許識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看在田螺姑娘的份兒上,就先原諒我,好不好?”

雲舟聽不出這話裏有一絲愧疚和抱歉,反倒是帶了點調情的意味。

他也忍不住笑出聲,轉身從消毒櫃裏拿出兩雙筷子,對著還在等他回答的許識說:“暫時原諒。飯要涼了,先吃飯。”

許識做家常菜確實很有一手,雲舟平時吃飯算得上挑食,這會兒也忍不住又添了一碗飯。

雲舟吃著吃著就想到了一件事。

“你今晚還要住我這?”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雲舟只是沒想到有人會放著近距離通勤不要,反而住到遠的地方去。

許識歡快的起身收了碗筷,“那就行。”

兩人頭一回清醒的躺在一張床上。不對,上一次在宿舍也一起睡過。

不過上次是宿舍裏沒空床,迫不得已。這次是在家裏。

家這個詞語聽上去就很溫馨,至少雲舟是這樣認為的。

雲舟感覺有些奇妙。

他和許識大學時為了專業第一鬥得你死我活,但凡許識節假日留下跑實驗室,他就絕對不走。還有保研名額,交流機會……

只要是名額有限的,他必然是要和許識爭上一爭。

沒想到工作以後反而緩和了許多。

現在能躺在一張床上一起睡覺,甚至能擁抱接吻。

放在以前,要是有人告訴他,他以後會和許識成為愛人,那他必然會拿著喇叭陰陽怪氣那人一番,然後再找人背地裏揍他一頓。

但現在……

雲舟看著家裏多出來的日用品——

應該都是許識今天出門買的。

這人表面這問他一句“我們是什麽關系”,那說一句“我不可以住在這裏嗎”,實際上早就自己買好東西放進他家了。

要不是洗漱時看見洗漱臺上多出來的同款杯子,他還真就沒註意到!

也難為許識還能找到同款,這都是他剛搬進來的時候買的了。

身側的床墊微微下陷,雲舟下意識的翻身,落入許識的懷抱。

許是剛洗完澡的原因,許識的皮膚上還沾染著些水汽。他的身上散發出和自己身上相同的小蒼蘭沐浴露的味道。

“累了?”許識有些手足無措,臉頰貼著雲舟的頭發蹭了蹭。

雲舟的額頭抵在許識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帶來的胸腔震動。

他剛剛在等許識時就已經有點兒睜不開眼了,精力早就在白天的一場場心理咨詢中耗光。

雲舟犯困的時候聲音黏黏糊糊的,落在人耳朵裏像是在撒嬌,“嗯……好累,再也不想出外勤支援了……”

許識將他攬在懷裏,右手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聲音也放輕了許多,“那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雲舟覺得這人多半是有病。

都已經抱上了還來問他幹什麽?!

小少爺當即不滿的伸出手一陣摸索,憑借著昨晚的記憶在許識的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用手捏住了許識的嘴巴。

“可以睡覺了嗎,許醫生?”

許識抱著雲舟,覺得和許琴坦白這件事應該提上日程了。

於是他挑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毫無波瀾的在飯桌上說出了這件事。

“小姨,我喜歡男生。”

許琴面不改色的繼續夾菜,“哦,喜歡男生挺好的,男生啊……”

“不對,小識你喜歡男生?!”許琴的筷子掉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響動,“怪不得之前給你介紹的女生你都不同意,原來是性別搞錯了!”

許琴對此接受良好,但還是有些驚訝。

許宴歡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哥,隨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站起來大喊:“媽,我也喜歡男生!”

許識:“?”

許琴:“!”

“你摻和什麽?”

許琴聽到許宴歡這話兩眼一翻,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她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著許宴歡,“你和小識……”

許識生怕她誤會,連忙解釋:“小姨,我喜歡雲舟。我和許宴歡相看兩生厭。”

許琴感覺自己又活了。

“嚇死我了,還以為下去以後沒法兒跟我姐交代了。”

許琴越想越氣,幹脆抄起家夥事兒把兩個人都揍了一頓。

在他們眼裏她這個家長就這麽封建嗎!

在許識跟著雲舟回家的第四天,雲舟終於忍不住了。

停好車後,他先一步下車將人攔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許醫生,你不回家嗎?家裏的多肉們誰來照顧呢?”

這幾天許識跟著他上班又和他同步下班,就連鐘書意都看出他們兩個人有問題了!

許識縮在座位上,給人一種被雲舟欺負了的錯覺:“這裏不是我家麽……”

“是。但是……”雲舟不知道怎麽跟他說,幹脆拍板決定:“這是最後兩天,下周搬去你家!”

近距離通勤,不要白不要!

在這之前,雲舟覺得必須去買點什麽,或者幹脆把這棟房子裏的生活用品直接搬到許識家。

他可不想再穿一次藍色汪汪隊拖鞋。

臨近年關,醫院莫名的忙了起來。

門診還沒開診,雲舟懶散的靠在暖氣片上,接過許識遞來的咖啡時,還不忘親昵的蹭了兩下他的手背。

許識感受到他手的溫度,眉頭一皺,“這麽涼。”

他一把拉過雲舟的手,把雲舟手上拿冰咖啡而落下的水珠擦幹凈,又捂在自己的掌心裏。

“今天不到五度,你還喝冰美式?”

雲舟老老實實的讓人暖著手,似是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對著許識說:“熱美式像中藥,常溫的扔遠點。”

許識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沒喝過熱的,笑著問他:“有那麽難喝嗎?”

“有一次夜班不小心點成熱美式,喝了一口有點喝不下去,我就放到一邊打算等它涼了再喝。一個小時之後我拿起來喝了一口,那味道……”雲舟滿臉痛苦,“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喝第二次。”

雲舟看著墻上不停轉動的鐘表,牽著許識挪回到診室的座位上,朝他眨了眨眼,“上班了許醫生,抓緊時間就位。”

他熟練的開機輸入密碼,點開名為“重生後我在醫院救死扶傷”的軟件,然後開始叫號。

附院的臨終關懷科推出的是“共診”模式,即一個門診號兩個醫生看病。

來臨終關懷科就診的患者,不少是有軀體疾病伴發精神和心理上的問題。比如腫瘤晚期的患者,由於長時間的軀體疼痛和疾病的折磨,很容易出現焦慮、抑郁。

而這部分病人會有病恥感,不會主動去專業的心理科就診。又或者是由於某些傳統因素,不相信心理疾病的存在,認為心理醫生都是騙子。附院推出的“共診”模式能讓患者得到更大的益處。

一般來到他們科門診的患者和家屬臉上總是帶著憂郁,但這一大家子進來卻是滿面歡喜。

這不由得讓許識和雲舟增加了幾分警惕。

走進來的女生腹部隆起,坐在許識旁邊的凳子上。

“怎麽不好?”許識接過她的就診卡,插到讀卡器上。

許識看著她的腹部,猜測可能是腹水或者腹部巨大腫瘤。

然而女生的家屬一開口,將診室裏的兩人雷了個外焦裏嫩。

“誒呀,我兒媳婦要生啦!”

尖銳的聲音在診室裏格外突兀,與沈默的許識和雲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舟一邊在心裏默念希波克拉底誓言,一邊佯裝鎮定的對剛剛說話的老太說:“您好,產科在A棟,這裏是B棟,您可以退號以後重新掛產科的號。”

“我們就要在這看!”老太當即不滿的拍了一下桌子,又用手指狠狠的戳著女生的後背,“你有什麽毛病趕緊跟醫生說啊!”

“我、我……”女生有些手足無措。

見女生說不出話,老太暴躁的指著許識,“你們不是什麽關懷科嗎!她都這樣了你們還不管管她!要是我寶貝大孫子出了什麽事,你們就等著吧!我要去衛健委告你們!”

雲舟著實沒想到今天會是以這種情況開局。

但孕婦是特殊人群,她的診療記錄裏也沒有任何電子病歷,他們無法給患者開具任何檢查。

許識幹脆在系統裏申請了產科的急會診,又示意雲舟先出去給產科打電話。

產科的郝主任匆匆趕來,碰見了在門口等她的雲舟。

“這是有多急啊雲舟,我們剛在系統裏同意會診就收到你的電話了。”

雲舟示意郝芮聽走廊的聲音。

老太明顯是等的不耐煩,在診室裏罵天罵地罵許識,聲音大的整個門診走廊都能聽見。

雲舟把大概的情況跟她講了一下:“郝主任,情況就是這樣……”

“這個人剛剛來過產科。”郝芮一聽那老太的聲音就認出來了,“她們沒掛號就想進來問診,但今天產科只有主任坐診,她們在門口罵了一陣掛號費太貴就走了。”

附院的普通號掛號費只要七元,而副主任的掛號費十九元,主任級別的掛號費要二十六元。

雲舟在心裏苦笑,原來是看他們倆的掛號費便宜才來的啊。

郝芮繼續對他說:“而且我懷疑這個孕婦根本就沒有在任何一家醫院建檔,不然不會來產科的時候兩手空空。”

懷孕建檔是指妊娠滿十二周後到醫院建立產檢病例檔案,以便在整個懷孕的過程中對孕婦的身體情況以及胎兒的生長發育進行監測。

沒有建檔就意味著這名孕婦可能在整個懷孕的過程中沒有進行過產檢,孕婦的狀態和胎兒的狀況都很難確認。

雲舟頓時更加頭疼了。

診室裏的咒罵聲在走廊上不斷的回蕩,老太已經開始誅醫生的九族了。

雲舟不忍心留許識一個人在診室裏孤軍奮戰,決定先帶著郝芮回去,把許識從唾沫星子裏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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