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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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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許秋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好似更能察覺到溫羅的情緒了,他福至心靈地哄人:“朋友是朋友,愛人是愛人,我心裏肯定只有你一人的呀。”

溫羅氣息陡然變亂,傾身而上,與他唇舌相撞。

片刻後許秋白暈乎乎地被放開,臉色緋紅,微喘著說:“學長,你是狗嗎?總用咬的……”

耳邊傳來磁性惑人的聲音:“學長願意做你的狗。”

許秋白楞住,身體裏像被投入了一把火,快速從心口蔓延全身各處,他像第一次聽到直白情話的毛頭小子,心跳快得不正常,那把火一下燒到了下面。

他僵住了,不敢動,好在冬天的衣服厚。

這是心意相通的時刻,也許不用有多餘的顧慮。

許秋白忍不住想貼上去。

溫羅眉眼一抽,渾身繃得更緊,用了極大的忍耐力,他握住許秋白的肩膀,變相阻止他的靠近,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臉。

再等等,等我將自己完全剝開,展現在你面前,到時候,你又會做出什麽反應呢。

“怎麽了?”許秋白看他好像要說什麽。

溫羅伸手去拿桌上的藥瓶,倒出幾粒,想了想又塞回去。

許秋白被咬得紅潤的嘴動了動:“你有按藥量來吃嗎?”

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見他嘎嘣地嚼著吃,跟玩似的,絕對是吃太多了吧。

溫羅不在乎,他再次拋下一枚重磅炸彈:“四年前,你走的那天,我和別人上床了。”

他說得太突然,許秋白睜大眼,嘴因吃驚微微張開,向來明亮的眼有些呆,那模樣竟帶著純然的可愛。

可溫羅不敢看,他無意識地扣著手,如果指甲再長一點那塊皮膚早就被扣出血來了。

“畢業那晚,我被下了藥,神志不清,那不是我的本意。”

溫□□巴巴地解釋,這件事是他人生最大的恥辱,亦是心結。

那晚本該是有紀念意義的,他準備好了告白,一整天都在緊張期待,他過度興奮,以至於失了警惕,被人鉆了空子,再醒來時,看著床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溫羅大腦空白,整個人仿佛被凍凝,一碰就會化為齏粉。

他憤怒、怨恨、愧疚、絕望,所有情緒一同擠進來,又被壓成一團,瀕臨爆發,他無視那個人,跌跌撞撞去找許秋白,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他母親告訴他,許秋白見到了他和別人在床上扭動糾纏的醜陋模樣,覺得惡心,走了。

溫羅當下一口血沖到了喉嚨裏,他的情緒沒有爆發,而是倏然散了,密密麻麻地沖蕩全身,他在尖叫和血腥氣中踉蹌而出,瘋了一般找許秋白。

但是找不到,手機也打不通,他只得到了一則留言,上面寫著,學長我去找工作了,祝我們都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就這麽一句話就想把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斷了?

溫羅不允許。

他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的機會,他要當面和許秋白說清楚。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慌亂中,夢裏一會兒是許秋白惡心的斥罵,一會兒是他憂傷又決然離開的背影。

溫羅的靈魂被撕成兩半,他害怕見到許秋白,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讓他抱抱自己。

後來他冷靜下來,查到了一些事,知道那天醒來看見的人並沒有和他發生關系,而是另有其人,但那晚畢業晚會太亂了,酒店裏人來人往,他沒查到和自己上床的究竟是誰。

他沒有多花時間在這上面,因為他尋到了許秋白的蹤跡,也知道了原來自己的母親找過許秋白,是她的威脅才導致了許秋白的離開。

母親是個善於布謊的騙子,溫羅不信她的話。於是他在滔天的自我憎厭中,抱著一絲微妙的期盼,他想或許許秋白沒有看到那晚自己醜陋的失態,也可能他不是很在乎。

但怎麽可能不在乎。

這是溫羅心中的一根刺,他遲遲不敢去碰,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有什麽資格逃避。

所以他現在把這根刺露出來了,要不要拔出來,由許秋白來選擇。

溫羅垂著頭,看起來可憐又脆弱。

“那晚你也在的吧,很惡心是不是,抱歉,我知道這事無法抹去,但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許秋白跳動的心冷了幾分,面色古怪:“惡心?你覺得那晚很惡心?”

溫羅錯過了他的表情變化:“是,我恨不得把它當成爛肉從我的生命中挖掉。”

等了許久,沒見許秋白回應,溫羅慌了,似乎沒料到許秋白會如此在意,但其實也在意料之中,要換成他,他估計會發瘋地去殺了那個和許秋白上床的人。

溫羅試探著去抱他,懷裏的人很安靜。

“我媽傷害到你了,我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麽,傻小白,我是我,我有自己的人生和選擇,和他人無關,就算是我媽都無法替我做決定,你不要聽她的,別在意那些好不好?”

溫羅摩挲他的後頸,如果是Omega,這裏的肉應該更為軟嫩,那是專門為Alpha而生的。可是懷中的人沒有,他無法標記,無法絕對的占有,所以更要謹慎、花更多的心思,他是要和懷中的人長久地走下去的,有些事情就必須要說清楚。

可遲遲得不到回應。

溫羅正要去看他的臉,許秋白已經站起來,除了臉色有些白,其餘看起來很正常,他說:“我想出去走走。”

溫羅臉色倏然一變:“小白,我知道你介意……”

“我只是出去吹吹風而已,我現在腦子有點亂。”許秋白打斷他,轉身往外走。

溫羅拽住他的手,指尖僵硬發冷,他的強勢在看到對方的眼睛後又一點點散去,最後化成卑微的祈求:“別讓我等太久好嗎,小白。”

許秋白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的心平靜不下來,在聽到那句惡心時就仿佛受到了重擊,以至於後面的話幾乎聽不進去,理智告訴他肯定是溫羅誤會了,但他還是得先去冷靜一下腦子。

不知不覺,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經重到一句話就能動搖他了。

身後忽然傳來嘩啦的細微聲響,那是搖晃藥瓶時發出的聲音。

許秋白猛地回頭,看到溫羅倒了一大把藥,正紅著眼全往嘴裏塞。

“你幹什麽?!”

許秋白返身大步走過去,拍掉他的手,帶著怒氣讓他吐出來。

“不是說了別這樣吃嗎!”

溫羅抖著唇,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自我厭棄的哭腔:“對不起……”

許秋白心裏築起的那堵墻忽然就塌了,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眶濕潤:“我不出去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好嗎?”

溫羅微顫的手抓著他,氣息紊亂地把頭埋入他的肚子裏:“我想休息一會兒。”

許秋白抱著他,閉了閉眼:“好。”

兩人再沒言語,他們在沙發上相擁度過一夜,之間沒有爭吵,卻都感到了疲憊,情緒一再起伏,都沒有得到完整的發洩,像個啞炮,點燃了又縮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爆發。

許秋白還想和溫羅聊一下幾年前那件事,他們並沒有完全說開,總覺得中間還隔著一層,但溫羅的狀態看上去極不穩定,他只好先等人穩定下來再說。

到了聖誕這天,沒有下雪,早晨卻下了一會兒的冰雹,缸子裏的水結了層薄薄的冰,下面還有魚在游動。

天太冷了,就想吃口熱乎的。許秋白卻沒什麽食欲,他把昨天沒收拾的東西整理完,捧著裝了蜂蜜水的保溫杯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回到屋裏,看到溫羅在廚房忙活著什麽。

“中午吃燉羊肉怎麽樣?”溫羅挽起袖子準備調料,他穿著暖黃色家居服,整個人看上去明凈溫暖,絲毫看不出昨夜失控的模樣。

許秋白脫下外套,給他倒了杯蜂蜜水,隨口應道:“好啊。”

兩人看上去都很平靜。

溫羅說已經預約了醫生,過兩天他們一起去,許秋白應了聲好。

兩人沒再談更多的,彼此都默契地中停,一切仿佛還和往常一樣。

那羊肉被燉得軟爛,暖身滋補,許秋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吃得額角冒出細汗。

“晚上出去嗎?”溫羅看他用紙巾擦了擦油潤潤的嘴唇,擦得一片通紅。

許秋白投去擔憂的眼神:“你想出去嗎?”

實際是想問能出去嗎。

溫羅笑了笑:“我都可以。”

“那,出去吧。”許秋白飯飽,靠在椅背上,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新世紀廣場熱鬧,不過也擠得很,要不去摩天大樓吧,那兒高,能看夜景。”

溫羅都依他。

中午之後,天氣稍微好了些,但依舊沒有太陽,許秋白尋思著去睡個午覺,寶瑟手機上找他,聲音聽起來像是剛起來的樣子,問他昨天之後那些人有沒有再來。

許秋白回了沒有,沒過幾分鐘,範鈞也來問,發的語音,嗓音帶著剛起的倦懶。

許秋白也回了,順便調侃他昨晚幹什麽去了,睡到現在才起。範鈞就抱怨了一下,說昨夜碰見個金發外國佬,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摸他屁股,兩人差點當場幹了一架,多虧外面人多,給拉開了。

許秋白笑得拍桌,又閑聊了會兒,放下手機去午睡了。

這一瞇眼時間有點長,醒來時天已經要黑了,睡了兩三個小時的腦子沈甸甸的,許秋白手腳發軟地從臥室出來,癱在沙發上緩過那股勁兒。

幾根微涼的手指覆上他的太陽穴,力道輕柔地按揉著,溫羅站在他身後:“睡太久了吧,下回記得定時鐘。”

許秋白聞著那股清冽的香水,感覺好多了:“嗯,待會兒就調。”

溫羅按了會兒,去許秋白的房間拿外套,淺灰色的羽絨服搭紅色圍巾,那抹紅有些搶眼,能把許秋白周正的五官襯得更加俊秀。

許秋白撇嘴:“不要羽絨服,我要穿那件長大衣。”

衣櫃裏有一件很拉風的及膝大衣,版型非常好,是前年溫羅送的生日禮物,完美貼身定制,穿上後又潮又帥,可讓許秋白愛慘了,那年冬天盡穿著出去臭美,回頭率簡直百分百。

溫羅讓他伸手,為他套上羽絨服:“今天太冷了,不適合穿,你忘記要風度的後果了?”

後果是那年冬天接連感冒了兩次。

許秋白感到遺憾,懶懶地穿上羽絨服,他欲拒絕那條鮮艷的圍巾,就見學長眉眼間籠上一絲愁緒:“這是學長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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