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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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不怎麽樣。”林再星專心夾菜。
呂易春又是一驚：“你還沒把人追到手？不是，就你這臉，隨便給出點信號，那還不手到擒來？”
林再星白了他一眼，仰頭喝了口酒，一截脖頸潔白優雅。
呂易春驚訝中帶著點幸災樂禍：“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你搞不定的人？初中的時候咱倆去買限量款畫筆，最後一套被一大學生拿了，你一句話就能把人迷得暈暈乎乎的自動送給你，別的不說，就這張臉，傻子看了都能被你勾走。”
林再星眼一掀：“皮癢了是吧？”
呂易春連忙求饒，好酒給倒上，好話給哄著，還支招：“約出來，我來給你助攻，不是我吹，我最近在戀愛小說裏學了不少，這種情況你就要大膽點，約個會看個電影逛個鬼屋，小酒一喝，小手兒一拉，小嘴一碰……”
林再星直接把酒瓶塞他嘴裏堵住，涼聲道：“萬年單身狗先管好自己。”
呂易春啞火，牙齒被瓶口磕得都要掉了，憤憤然奪過瓶子噸噸噸。
兩人閑聊了一陣，飯畢，林再星把呂易春送回宿舍，自己插著兜慢慢走回去。
夜晚溫度降了下來，體感終於舒適了一些，月光亮得驚人，都不用路燈就能照亮路。
醒酒途中，忽然有不速之客闖入。
兩個醉鬼，勾肩搭背，腳步虛浮，路燈下偶然一瞥，被林再星的驚人美貌迷住，頓時就走不動道兒了。
“哇，哥們，我看見天仙了！”
“臥槽！不會是迷惑人吸精氣的鬼吧？”
“長成這樣被吸也值了。美人來陪陪哥，摸一下，過來摸一下。”
“哥是Alpha，器大活好，保你舒舒服服的……”
林再星看著靠過來的兩張猴屁股臉，眼底泛上濃濃的厭惡。
呂易春沒說錯，從小到大他受盡人們喜愛，不管在同齡人面前還是大人們堆裏，他總是被包圍被關心的那一個，就算他做錯事，只要賣個乖，沒有人會忍心責罵。
可老天是公平的，他在受到優待的同時，也遭遇了同等的惡意。從小到大，他不知遇到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騷擾與妒恨，童年時遇到的戀童癖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待再長大一些，被各種各樣的求愛圍追堵截，他一度陷入抑郁。
正是因此，他去學跆拳道學散打，用武力包裝自己。高二到高三那兩年，他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暴躁美人，誰膽敢在他面前哪怕犯一句嘴賤，都會被揍。直到大學後，他才慢慢收斂，改換另一種方式了。
因為一些經歷，他很討厭Alpha，尤其是優性的。
當然，他能看出眼前這兩個都不是優性而是劣性的Alpha，他們身上散發出臭魚一樣的信息素，混合著酒味，令人作嘔。
劣性Alpha的信息素要壓制優性Omega都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他這個S級。
林再星本可以無視他們，但現在他心情不佳。
一個醉鬼被踢飛出去，另一個倒退幾步，酒醒了幾分，但大概還是被酒精影響著，也不跑，反而抓起一塊磚頭，朝林再星扔了過去。
磚頭落空，砸到路邊的桿子上，在寧靜的夜裏發出刺耳的悶響。
林再星陰沈著臉一步步走近，那人又撿起一塊磚頭，慌亂撲了上來。
就在這時，斜刺裏忽然沖出來一個黑影，攔住了醉鬼，一拳把對方揍暈。
林再星驚訝地睜大眼：“秋白哥……”
許秋白喘了口氣，他是聽到聲音跑過來的，沒看到林再星揍前一個人的樣子。
“你在幹什麽！沒看到他手裏的家夥嗎就往上湊。”
“你是Omega，怎麽敢一個人走這麽偏的小路的，我不是說這是你的問題，但是現實就是存在危險的，你自己要小心。”
“下回遇見這種情況要馬上跑，知道嗎？”
林再星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嚴肅又擔憂地說了一堆，心臟詭異又強烈地沖撞了三五下，慢慢“啊”了一聲。
許秋白看他反應有點慢，擔心道：“受傷了嗎？我看看。”
他左右看了一圈，沒看到明顯外傷。
林再星任由他扒拉，忽然肩笑得一聳一聳的。
“還笑。”許秋白活動了下肩膀，剛才好像被磚頭碰到了。
拉著林再星離開，走上車流來往的大路，許秋白問他：“要回家嗎？我叫車送你回去。”
林再星搖搖頭：“走一會兒吧，散散酒氣。”
“還喝酒了嘿。”許秋白都不想再說他。
林再星跟他開玩笑：“秋白哥，你每天晚上都這樣到處亂走嗎？像只流浪貓，整個城市都被你走遍了吧。”
許秋白：“以前是，今晚就是耐不住出來走走，沒想到碰到了你。”
林再星聽到這，扭頭認真說：“這是我們有緣。”
許秋白：“是是，不有緣就完了。”
剛才那種情況多危險，他肯定打不過那兩個人，居然還往前湊，喝假酒了吧。
林再星笑了笑，想到那個軟件，問：“哥以前為什麽要做那個工作，不會很危險嗎？”
“也還行吧，大部分時候虛張聲勢就完事了。”許秋白把手插兜裏，邊走邊說，“那軟件是和同學一起搞的，以前看見過類似的事……其實初衷挺簡單的，就是想幫一下那些遇到意外的人。”
開頭是真的很簡單，但那個時候心也確實是真誠的，一晃三四年過去，現在成熟了些，回頭再看，覺得「脫兔」能堅持這麽久真是個奇跡。
林再星默了默，還是說：“但是有危險，而且也幫不完。”
人心、人性、欲望之覆雜，註定這種事會層出不窮，從根上都解決不了。
許秋白點點頭：“是啊，所以我這不是不幹了嘛。”
林再星：“嗯，哥現在的調香師工作就很好。”
許秋白側頭一笑：“這本來就是我的主業啊。”
微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城市流動的光影從他身上快速掠過，年輕人眼裏蘊著一點浮光，笑容清冽爽朗。
林再星胸膛裏的跳動聲鼓脹了幾分，那點微末的郁悶被吹散，心裏的雜念乘著風往上飄，飄得高高的，掉不下來。
“秋白哥……”林再星喟嘆一聲，從後面過去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兩人身高相當，正正好。
許秋白反手拍拍他的手臂：“醉了嗎？”
“嗯，有一點。”林再星靠著他，聞他肌膚裏散出的香味，內心從未如此寧靜平和。
那晚許秋白一直陪著走到了小區門口，看他進去了才離開。
林再星回去後破天荒地摟著一個枕頭睡覺，又覺得枕頭不夠大，大半夜網購了一個等身長的抱枕，像抱著人睡一樣。
白天時，林再星想給自己安排時間表，是對照著許秋白來的。但許秋白的工作時間也不固定，他有時候一整天都泡在工作室，有時候又突然休息個兩三天，並不按一般人的周期走。
排到最後，林再星把筆一扔，算了，看著變通吧。
小助理跑過去把筆撿起來，面上正兒八經，實際在想中午吃什麽。
外邊門鈴忽然響了，林再星懶懶斜靠在沙發上沒動彈。
小助理邊走去開門邊看了眼時間，今天不是阿姨上門清潔的日子啊，他看了眼可視門鈴，外邊站著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
小助理打開門詢問：“你好，請問你是？”
中年人有點發福，五官居然看著還算端正，發絲兒打理得一絲不茍，朝人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點傲慢：“免貴姓林，林再星的三叔。”
小助理忙把人迎進去，然後就看到林再星一閃而過的仿佛吃到屎一樣的表情。
糟了，他是不是放了不該放的人進來？
聽說他的上一任好像是擅自主張才被辭的，他不會這麽快就要步後塵了吧？
小助理咽了咽口水，剛要給他們燒水泡茶，林再星就說：“你走吧。”
小助理心口拔涼：“林老師，我……”
林再星：“放你一天假，明天再過來。”
“好嘞！林老師有事隨時叫我。”小助理轉身麻溜出去了。
林再星姿勢沒變，曲著條腿看手機，好像周圍沒有人了，全是空氣。
中年人面上有些掛不住，只能自己坐下，咳了一聲：“再星，三叔剛好來這邊出差，知道你在這兒，來看一下你。”
林再星眼睛沒離開手機：“嗯，看完了。”
下一句就該是「可以走了」。
林三木的眼角抽了抽，他看向大哥的這個兒子，皮相一流，從小被千嬌萬寵長大，卻不知怎的長歪了，脾氣不小，三番兩次拒絕家裏的安排，還自個跑出來要單幹。
林家是真正的書香世家，祖祖輩輩都是知書識禮的文化人，其中一個祖輩是有名的大畫家，後來不少子孫也走這條路，到了如今，林家已經是圈內數一數二的望族了。
林再星從小天分突出，但到底年級還輕，脫離了家族的資源和護佑，能幹得出什麽？還跑來烏檀市，聽說落魄到接單賣畫賺錢，真是丟林家的臉。
林三木想到這兒，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開始端起長輩的架子：“再星啊，你都出來幾年了，該知道外頭不比家裏，何必吃這些不必要的苦，回去讓爺爺給你挑個好對象，嫁過去當闊太太不就好了，何必自己瞎折騰。”
“嗯。”林再星漫不經心應了聲，表示聽到了，但態度照舊。
林三木皺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出來幾年，連基本的教養都丟了嗎？”
林再星哼一聲，漂亮的眼凝著冰峰一樣的冷意：“是啊，怎麽著，三叔想在我面前耍長輩威嚴，要怎麽有教養地罵我或打我呢？”
“你——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真是越長越歪，沒大沒小像什麽樣子，家裏其他小輩都比你知禮數！”
“我越長越歪？三叔你要不照照鏡子，這麽醜還亂發脾氣，吵得人眼睛疼。”
林三木霍然起身，脖子都被氣紅了：“話給你說了，你要繼續這麽爛下去是自討苦吃。”
林再星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不從那個家裏出來，才是真的要爛了。
中年男人走到門口時已整理好了情緒，最後轉頭，臉上掛著一點諷刺之色：“過家家的游戲早晚有結束的時候，三叔在京市等你回來。”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世界安靜了。
林再星慢慢坐直身子，眼底浮現瘆人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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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易春又是一驚：“你還沒把人追到手？不是，就你這臉，隨便給出點信號，那還不手到擒來？”
林再星白了他一眼，仰頭喝了口酒，一截脖頸潔白優雅。
呂易春驚訝中帶著點幸災樂禍：“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你搞不定的人？初中的時候咱倆去買限量款畫筆，最後一套被一大學生拿了，你一句話就能把人迷得暈暈乎乎的自動送給你，別的不說，就這張臉，傻子看了都能被你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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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易春啞火，牙齒被瓶口磕得都要掉了，憤憤然奪過瓶子噸噸噸。
兩人閑聊了一陣，飯畢，林再星把呂易春送回宿舍，自己插著兜慢慢走回去。
夜晚溫度降了下來，體感終於舒適了一些，月光亮得驚人，都不用路燈就能照亮路。
醒酒途中，忽然有不速之客闖入。
兩個醉鬼，勾肩搭背，腳步虛浮，路燈下偶然一瞥，被林再星的驚人美貌迷住，頓時就走不動道兒了。
“哇，哥們，我看見天仙了！”
“臥槽！不會是迷惑人吸精氣的鬼吧？”
“長成這樣被吸也值了。美人來陪陪哥，摸一下，過來摸一下。”
“哥是Alpha，器大活好，保你舒舒服服的……”
林再星看著靠過來的兩張猴屁股臉，眼底泛上濃濃的厭惡。
呂易春沒說錯，從小到大他受盡人們喜愛，不管在同齡人面前還是大人們堆裏，他總是被包圍被關心的那一個，就算他做錯事，只要賣個乖，沒有人會忍心責罵。
可老天是公平的，他在受到優待的同時，也遭遇了同等的惡意。從小到大，他不知遇到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騷擾與妒恨，童年時遇到的戀童癖兩只手都數不過來，待再長大一些，被各種各樣的求愛圍追堵截，他一度陷入抑郁。
正是因此，他去學跆拳道學散打，用武力包裝自己。高二到高三那兩年，他是學校裏出了名的暴躁美人，誰膽敢在他面前哪怕犯一句嘴賤，都會被揍。直到大學後，他才慢慢收斂，改換另一種方式了。
因為一些經歷，他很討厭Alpha，尤其是優性的。
當然，他能看出眼前這兩個都不是優性而是劣性的Alpha，他們身上散發出臭魚一樣的信息素，混合著酒味，令人作嘔。
劣性Alpha的信息素要壓制優性Omega都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他這個S級。
林再星本可以無視他們，但現在他心情不佳。
一個醉鬼被踢飛出去，另一個倒退幾步，酒醒了幾分，但大概還是被酒精影響著，也不跑，反而抓起一塊磚頭，朝林再星扔了過去。
磚頭落空，砸到路邊的桿子上，在寧靜的夜裏發出刺耳的悶響。
林再星陰沈著臉一步步走近，那人又撿起一塊磚頭，慌亂撲了上來。
就在這時，斜刺裏忽然沖出來一個黑影，攔住了醉鬼，一拳把對方揍暈。
林再星驚訝地睜大眼：“秋白哥……”
許秋白喘了口氣，他是聽到聲音跑過來的，沒看到林再星揍前一個人的樣子。
“你在幹什麽！沒看到他手裏的家夥嗎就往上湊。”
“你是Omega，怎麽敢一個人走這麽偏的小路的，我不是說這是你的問題，但是現實就是存在危險的，你自己要小心。”
“下回遇見這種情況要馬上跑，知道嗎？”
林再星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嚴肅又擔憂地說了一堆，心臟詭異又強烈地沖撞了三五下，慢慢“啊”了一聲。
許秋白看他反應有點慢，擔心道：“受傷了嗎？我看看。”
他左右看了一圈，沒看到明顯外傷。
林再星任由他扒拉，忽然肩笑得一聳一聳的。
“還笑。”許秋白活動了下肩膀，剛才好像被磚頭碰到了。
拉著林再星離開，走上車流來往的大路，許秋白問他：“要回家嗎？我叫車送你回去。”
林再星搖搖頭：“走一會兒吧，散散酒氣。”
“還喝酒了嘿。”許秋白都不想再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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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白：“以前是，今晚就是耐不住出來走走，沒想到碰到了你。”
林再星聽到這，扭頭認真說：“這是我們有緣。”
許秋白：“是是，不有緣就完了。”
剛才那種情況多危險，他肯定打不過那兩個人，居然還往前湊，喝假酒了吧。
林再星笑了笑，想到那個軟件，問：“哥以前為什麽要做那個工作，不會很危險嗎？”
“也還行吧，大部分時候虛張聲勢就完事了。”許秋白把手插兜裏，邊走邊說，“那軟件是和同學一起搞的，以前看見過類似的事……其實初衷挺簡單的，就是想幫一下那些遇到意外的人。”
開頭是真的很簡單，但那個時候心也確實是真誠的，一晃三四年過去，現在成熟了些，回頭再看，覺得「脫兔」能堅持這麽久真是個奇跡。
林再星默了默，還是說：“但是有危險，而且也幫不完。”
人心、人性、欲望之覆雜，註定這種事會層出不窮，從根上都解決不了。
許秋白點點頭：“是啊，所以我這不是不幹了嘛。”
林再星：“嗯，哥現在的調香師工作就很好。”
許秋白側頭一笑：“這本來就是我的主業啊。”
微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城市流動的光影從他身上快速掠過，年輕人眼裏蘊著一點浮光，笑容清冽爽朗。
林再星胸膛裏的跳動聲鼓脹了幾分，那點微末的郁悶被吹散，心裏的雜念乘著風往上飄，飄得高高的，掉不下來。
“秋白哥……”林再星喟嘆一聲，從後面過去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兩人身高相當，正正好。
許秋白反手拍拍他的手臂：“醉了嗎？”
“嗯，有一點。”林再星靠著他，聞他肌膚裏散出的香味，內心從未如此寧靜平和。
那晚許秋白一直陪著走到了小區門口，看他進去了才離開。
林再星回去後破天荒地摟著一個枕頭睡覺，又覺得枕頭不夠大，大半夜網購了一個等身長的抱枕，像抱著人睡一樣。
白天時，林再星想給自己安排時間表，是對照著許秋白來的。但許秋白的工作時間也不固定，他有時候一整天都泡在工作室，有時候又突然休息個兩三天，並不按一般人的周期走。
排到最後，林再星把筆一扔，算了，看著變通吧。
小助理跑過去把筆撿起來，面上正兒八經，實際在想中午吃什麽。
外邊門鈴忽然響了，林再星懶懶斜靠在沙發上沒動彈。
小助理邊走去開門邊看了眼時間，今天不是阿姨上門清潔的日子啊，他看了眼可視門鈴，外邊站著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
小助理打開門詢問：“你好，請問你是？”
中年人有點發福，五官居然看著還算端正，發絲兒打理得一絲不茍，朝人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點傲慢：“免貴姓林，林再星的三叔。”
小助理忙把人迎進去，然後就看到林再星一閃而過的仿佛吃到屎一樣的表情。
糟了，他是不是放了不該放的人進來？
聽說他的上一任好像是擅自主張才被辭的，他不會這麽快就要步後塵了吧？
小助理咽了咽口水，剛要給他們燒水泡茶，林再星就說：“你走吧。”
小助理心口拔涼：“林老師，我……”
林再星：“放你一天假，明天再過來。”
“好嘞！林老師有事隨時叫我。”小助理轉身麻溜出去了。
林再星姿勢沒變，曲著條腿看手機，好像周圍沒有人了，全是空氣。
中年人面上有些掛不住，只能自己坐下，咳了一聲：“再星，三叔剛好來這邊出差，知道你在這兒，來看一下你。”
林再星眼睛沒離開手機：“嗯，看完了。”
下一句就該是「可以走了」。
林三木的眼角抽了抽，他看向大哥的這個兒子，皮相一流，從小被千嬌萬寵長大，卻不知怎的長歪了，脾氣不小，三番兩次拒絕家裏的安排，還自個跑出來要單幹。
林家是真正的書香世家，祖祖輩輩都是知書識禮的文化人，其中一個祖輩是有名的大畫家，後來不少子孫也走這條路，到了如今，林家已經是圈內數一數二的望族了。
林再星從小天分突出，但到底年級還輕，脫離了家族的資源和護佑，能幹得出什麽？還跑來烏檀市，聽說落魄到接單賣畫賺錢，真是丟林家的臉。
林三木想到這兒，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開始端起長輩的架子：“再星啊，你都出來幾年了，該知道外頭不比家裏，何必吃這些不必要的苦，回去讓爺爺給你挑個好對象，嫁過去當闊太太不就好了，何必自己瞎折騰。”
“嗯。”林再星漫不經心應了聲，表示聽到了，但態度照舊。
林三木皺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出來幾年，連基本的教養都丟了嗎？”
林再星哼一聲，漂亮的眼凝著冰峰一樣的冷意：“是啊，怎麽著，三叔想在我面前耍長輩威嚴，要怎麽有教養地罵我或打我呢？”
“你——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真是越長越歪，沒大沒小像什麽樣子，家裏其他小輩都比你知禮數！”
“我越長越歪？三叔你要不照照鏡子，這麽醜還亂發脾氣，吵得人眼睛疼。”
林三木霍然起身，脖子都被氣紅了：“話給你說了，你要繼續這麽爛下去是自討苦吃。”
林再星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不從那個家裏出來，才是真的要爛了。
中年男人走到門口時已整理好了情緒，最後轉頭，臉上掛著一點諷刺之色：“過家家的游戲早晚有結束的時候，三叔在京市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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