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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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二十一章
深夜的河邊漆黑一片。
“你在車裏稍微等我一下。”關慎爾把車停在河邊的一家咖啡店門口，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把鑰匙，“半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等等。”姜瑉喊住他。
關慎爾滿心憐愛地回頭看姜瑉也從車上下來，正想怎麽勸他乖乖待在車裏。
“裏面有衛生間嗎，我想上廁所。”
一瞬間所有柔情煙消雲散。
關慎爾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了個“有”字，但姜瑉也無奈，他今晚實在是喝了太多酒，能憋到現在實屬不易。
“真不是故意的。”他下車後主動拉住關慎爾的手，“我進去閉著眼進去，你說什麽時候睜眼就什麽時候睜。”說罷便真乖乖閉上眼了。
關慎爾把姜瑉送到衛生間門口，見姜瑉還閉著眼睛摸索，沒好氣地掐了把他的臉：“進去吧，祖宗。”
姜瑉被他抓得一激靈，捂著臉瞪回去。
“看什麽看，再看我就進去幫你扶著。”關慎爾假意真要上手幫忙脫褲子，嚇得姜瑉火速躲進衛生間裏。
見人終於沒有在家時的沮喪，關慎爾心裏總算松口氣，他又掏出手機看了眼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最終還是沒點進短信裏的鏈接。
姜瑉特地在衛生間裏多待了一會。他把手洗了五遍，看到洗漱臺上有公用的漱口水，又拆了兩包來漱口，完了又翻出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發了一會兒呆。實在無聊到了極致，在衛生間裏大喊關慎爾的名字。
“再等等！”關慎爾的聲音從遠到近，貼在衛生間的磨砂玻璃上，“五分鐘後你再出來。”
那聲音又跑遠了，姜瑉只得聽話照辦。
音響裏循環播放著一支不知名的音樂，室內的燈幾乎全被關了，只留下幾盞用於照亮去室外花園的路。
姜瑉開始緊張了起來。
其實剛到咖啡廳外面的時候，他就是明白關慎爾要做什麽。
姜瑉實在太熟悉這條河了。
最早在這條河邊，並沒有這家咖啡店，只有一把木質長椅，坐在上面剛好是在河邊看夕陽的最佳觀景區。
他第一次和關慎爾一起來這邊的時候，還是他們上大學後的第一個暑假。
那天姜瑉在路邊摔了一跤，關慎爾讓他坐在長椅上幫他檢查傷口，夕陽的餘暉落在粼粼波光裏，也落在關慎爾的英挺的鼻梁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姜瑉懷疑自己上輩子可能是吸血鬼，一見到光就頭腦發昏，想都沒想地問：“你可以和我談戀愛嗎？”
關慎爾本來正在看姜瑉的傷口，聽到這麽直白的求愛微楞，問：“怎麽突然這麽說？”
姜瑉本來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一時也沒準備好理由，只得老實說：“因為你帥，想談帥哥。”
“這麽膚淺？”關慎爾挑眉，也不看傷口了，起身也做到長椅上，“說出十個理由我就同意。”
好挑剔的Alpha，姜瑉扒著手指頭開始數：“長得帥、性格好、人品好。”
“你到底是在說理由，還是我的優點？”
“別打斷我。”姜瑉繼續數，“說話很討厭、個子高、勉強會照顧人、長得帥……”
十個理由裏說了兩遍“長得帥”，關慎爾頗為不滿地聽完：“其實你就是看臉吧。”
姜瑉被人質疑了有點沒底氣：“不、不可以嗎？”
他的臉被夕陽染上滾燙的色彩，眼睛眨巴眨巴地閃著，藏不住的緊張和羞澀。關慎爾看得笑起來，心想眼前這人怎麽這麽笨。
“太膚淺了。”他湊到姜瑉面前，看見對方眼裏映出自己的身影，關慎爾滿意地笑起來，“勉強算你通過了。”
“哦，好。”姜瑉被他突然的湊近嚇了一跳，連忙推開。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他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夕陽落下，計劃著明天後天也要找關慎爾一起出門，悄悄偷看對方時，姜瑉發現他的耳朵好紅，像夕陽一樣。
此刻沒有夕陽。
姜瑉看不清關慎爾的耳朵是否和那天一樣紅，走進閃爍的燭光小路中，他只看見關慎爾正捧著花在等自己。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好燙。
“這個得賠店主錢吧。”接過花後，姜瑉忍不住發問。
“沒關系。”關慎爾笑著摟過姜瑉，把他帶到椅子上坐下，面朝著河水，“這是莊顯的店，他不會介意的。”
花是關慎爾現摘的，簡單摘掉枝葉後被用綢帶束在一起。
原本預訂的花此時還在土裏生長著，按照原計劃得再過十幾個小時才會到姜瑉手中，到時候咖啡廳的布置也不會像這麽簡陋。
姜瑉的眼淚落得太不是時候，打亂了一切計劃。
關慎爾在姜瑉身邊坐下，手裏拿著個他剛才在收銀櫃下面翻到的手電筒：“假設天上有一輪月亮。”
他把手電筒打開，照照夜空，又照向河面。
“現在河裏有月亮的倒影。”
一點都不浪漫。但是跟著手電筒的方向，姜瑉似乎真的看見有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上，照著他們，也照著波光粼粼的河面。
“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也是坐在這條河邊，當時你威脅我和你談戀愛。”造這謠時關慎爾不忘眼裏含笑，企圖讓姜瑉忽略他話中的謬論。
夜風吹過，花園裏的燈被吹得搖晃，搖曳的火光閃爍在關慎爾的眼裏，姜瑉仿佛又看到夕陽落下的那天。
他不好意思的撇過頭，沒上當：“我才沒有威脅你。”
關慎爾沒繼續辯駁，他俯身親了親姜瑉的側臉。姜瑉敏銳地感覺到唇瓣落在臉上時帶著一絲絲顫抖。
“我們錯過太多時間了。”有些惆悵的聲音和顫抖的吻一起落在他的耳畔。
姜瑉想起信息素，想起多年前無盡的大雨，想起他落荒而逃的愛。
“姜瑉。”關慎爾放下手電筒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戒指盒，他的目光緊緊纏繞著姜瑉，不讓他有躲開的機會。
姜瑉的心開始狂跳，在他心鼓被重重錘響的節奏裏，關慎爾緩緩單膝下跪。
“姜瑉。”
只有心跳在回答。
“現在有月亮作為見證，我想向你乞求一生都站在你身邊的機會。”
姜瑉感覺心跳聲大得讓人耳鳴。
關慎爾還在繼續說：“如果你想要拒絕我，那至少得像你表白那天一樣，列舉十個理由。”
隨著話音落下戒指盒也緩緩打開，裏面是一枚十分美麗的鉆戒，好像真的是把天上的月亮摘了下來鑲嵌在戒指上一樣。關慎爾其實準備了這枚戒指很久，早於他和姜瑉覆合，早於他們分開的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
“我……”姜瑉的聲音磕磕絆絆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抓得住一直橫亙在心頭的東西，“信息素，不是。”
這枚鉆戒仿佛真言法寶，能灼傷一切心裏有鬼的人。
姜瑉心中的鬼被燒得尖叫，不得不顯出原型：“但是你的信息素匹配對象不是我。”他於心有愧，心中的不甘和隱瞞全都晾曬在這月光下，他痛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那淚水也被施加了魔法，滾落在花朵上時燙得花都顫抖。
“你是說這個嗎？”關慎爾單手掏出手機，當著姜瑉的面找出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刪掉，然後他把手機隨手甩在一邊，掏出姜瑉的手機同樣刪掉了那條短信。
“理由不成立。”關慎爾把手機放回姜瑉兜中，“我不知道你怎麽會這麽笨。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不管有沒有信息素我都只會愛你，只有你是唯一。”
聽到回答，姜瑉哭得更兇：“可是我就是希望我們是最匹配的，我想給你最好的。”
會失去關慎爾的事實，在過去的這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裏都重重壓在姜瑉心頭。他為此較真，默默和不知道何時會從天而降的情敵較勁，他恐懼不幸會到來，於是選擇在被放棄前先放棄。
他想給關慎爾最好的，又給不了最好的。
關慎爾捧住姜瑉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我不要。我只要你，你就是最好的。”
“可是。”
“沒有可是。”關慎爾替他擦過眼淚，“現在你已經用了兩個理由了，我都不同意。”
姜瑉還是止不住淚，他抽噎著：“我怕你有一天醒來發現一切都是錯誤的選擇。”
“我也怕的。”關慎爾心想姜瑉的眼睛怎麽能冒出這麽多淚水，把他整顆心都泡得發漲，也忍不住想擠出一些淚水出來，“我一直想來找你，但我也在想也許你並不需要我，其實我也很怕。”
他吻住姜瑉的眼睛，嘗到苦澀的味道：“所以你要把我綁緊一點，我也把你綁緊一點，即便後悔了也沒法逃跑。這樣即便後悔的那天，你只愛我也只恨我，你只能看到我。”
姜瑉似乎被說服了，眼淚漸漸止住，絞盡腦汁想有沒有其他會讓關慎爾後悔的理由。
關慎爾見姜瑉實在苦惱，沒好氣地抓過他的手咬了一口：“你就這麽想要拒絕我嗎？這都第幾個理由了，還在想拒絕我？”
“沒有！”姜瑉慌張解釋，“我是怕你後悔。”
關慎爾還是不滿：“我有什麽好後悔的。你不是說過嗎長得帥、性格好、人品好、說話很討喜、個子高、非常會照顧人、長得帥……”
他把姜瑉過去表白時的理由說了一遍，說得姜瑉面紅耳赤：“你都這麽熱烈地喜歡著我了，我有什麽好後悔的。手伸出來，我要給你戴戒指了。”
姜瑉不吭聲了，也從兜裏掏出戒指盒打開，過去的那副對戒正安靜地躺在裏面。他先一步拿起屬於關慎爾的那枚，即便在夢裏無數次演練過，但到了這一刻姜瑉的手還是忍不住顫抖。
戒指有一點緊，牢牢的錮在關慎爾的無名指上。
終於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戒指，關慎爾忍不住親了親姜瑉：“太狡猾了，你竟然借我的求婚場地求婚。”
他指責姜瑉，心中又忍不住歡喜，抓過姜瑉的手，把另外兩枚戒指也為姜瑉戴上。
兩枚戒指在姜瑉手上交相輝映，仿佛游戲通關的結算畫面，姜瑉終於聽到他夢寐以求的通關音效，他想要抓住的月光也終於鑲嵌在他指間。
“現在該你親我了。”關慎爾借機又在提要求，剛才戴上戒指他主動親了姜瑉，現在該姜瑉親他了。
姜瑉呆呆地看著戒指，似乎沒有聽見他的未婚夫在說什麽。
“膽小鬼，你到底要不要親我？”
姜瑉還是沒反應。
“算了，你不親我親。”關慎爾捏住姜瑉的下巴。
但在他吻過去之前，一直沈默的膽小鬼先動了。
膽小鬼的眼角還掛著淚，眼睛一如多年前那般明亮，清澈得好像一面鏡子，關慎爾在其中照見了自己的身影，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我愛你。”膽小鬼喃喃地說。
“沒聽清。”關慎爾的心跳如擂鼓，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聽見了。
膽小鬼的聲音又大了一點，好像這樣就能鼓足勇氣：“我愛你。”
關慎爾的心跳聲差點蓋過這一切，什麽音樂聲、風聲、流水聲、樹葉花草聲他統統聽不見，世界上只留有這一句聲音。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另一雙嘴唇魯莽地撞過來。這一次，膽小鬼終於不再怯懦地吻住他的愛人。
這是一個怯懦的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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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深夜的河邊漆黑一片。
“你在車裏稍微等我一下。”關慎爾把車停在河邊的一家咖啡店門口，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把鑰匙，“半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等等。”姜瑉喊住他。
關慎爾滿心憐愛地回頭看姜瑉也從車上下來，正想怎麽勸他乖乖待在車裏。
“裏面有衛生間嗎，我想上廁所。”
一瞬間所有柔情煙消雲散。
關慎爾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了個“有”字，但姜瑉也無奈，他今晚實在是喝了太多酒，能憋到現在實屬不易。
“真不是故意的。”他下車後主動拉住關慎爾的手，“我進去閉著眼進去，你說什麽時候睜眼就什麽時候睜。”說罷便真乖乖閉上眼了。
關慎爾把姜瑉送到衛生間門口，見姜瑉還閉著眼睛摸索，沒好氣地掐了把他的臉：“進去吧，祖宗。”
姜瑉被他抓得一激靈，捂著臉瞪回去。
“看什麽看，再看我就進去幫你扶著。”關慎爾假意真要上手幫忙脫褲子，嚇得姜瑉火速躲進衛生間裏。
見人終於沒有在家時的沮喪，關慎爾心裏總算松口氣，他又掏出手機看了眼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最終還是沒點進短信裏的鏈接。
姜瑉特地在衛生間裏多待了一會。他把手洗了五遍，看到洗漱臺上有公用的漱口水，又拆了兩包來漱口，完了又翻出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發了一會兒呆。實在無聊到了極致，在衛生間裏大喊關慎爾的名字。
“再等等！”關慎爾的聲音從遠到近，貼在衛生間的磨砂玻璃上，“五分鐘後你再出來。”
那聲音又跑遠了，姜瑉只得聽話照辦。
音響裏循環播放著一支不知名的音樂，室內的燈幾乎全被關了，只留下幾盞用於照亮去室外花園的路。
姜瑉開始緊張了起來。
其實剛到咖啡廳外面的時候，他就是明白關慎爾要做什麽。
姜瑉實在太熟悉這條河了。
最早在這條河邊，並沒有這家咖啡店，只有一把木質長椅，坐在上面剛好是在河邊看夕陽的最佳觀景區。
他第一次和關慎爾一起來這邊的時候，還是他們上大學後的第一個暑假。
那天姜瑉在路邊摔了一跤，關慎爾讓他坐在長椅上幫他檢查傷口，夕陽的餘暉落在粼粼波光裏，也落在關慎爾的英挺的鼻梁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姜瑉懷疑自己上輩子可能是吸血鬼，一見到光就頭腦發昏，想都沒想地問：“你可以和我談戀愛嗎？”
關慎爾本來正在看姜瑉的傷口，聽到這麽直白的求愛微楞，問：“怎麽突然這麽說？”
姜瑉本來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一時也沒準備好理由，只得老實說：“因為你帥，想談帥哥。”
“這麽膚淺？”關慎爾挑眉，也不看傷口了，起身也做到長椅上，“說出十個理由我就同意。”
好挑剔的Alpha，姜瑉扒著手指頭開始數：“長得帥、性格好、人品好。”
“你到底是在說理由，還是我的優點？”
“別打斷我。”姜瑉繼續數，“說話很討厭、個子高、勉強會照顧人、長得帥……”
十個理由裏說了兩遍“長得帥”，關慎爾頗為不滿地聽完：“其實你就是看臉吧。”
姜瑉被人質疑了有點沒底氣：“不、不可以嗎？”
他的臉被夕陽染上滾燙的色彩，眼睛眨巴眨巴地閃著，藏不住的緊張和羞澀。關慎爾看得笑起來，心想眼前這人怎麽這麽笨。
“太膚淺了。”他湊到姜瑉面前，看見對方眼裏映出自己的身影，關慎爾滿意地笑起來，“勉強算你通過了。”
“哦，好。”姜瑉被他突然的湊近嚇了一跳，連忙推開。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同意了自己的請求，他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夕陽落下，計劃著明天後天也要找關慎爾一起出門，悄悄偷看對方時，姜瑉發現他的耳朵好紅，像夕陽一樣。
此刻沒有夕陽。
姜瑉看不清關慎爾的耳朵是否和那天一樣紅，走進閃爍的燭光小路中，他只看見關慎爾正捧著花在等自己。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好燙。
“這個得賠店主錢吧。”接過花後，姜瑉忍不住發問。
“沒關系。”關慎爾笑著摟過姜瑉，把他帶到椅子上坐下，面朝著河水，“這是莊顯的店，他不會介意的。”
花是關慎爾現摘的，簡單摘掉枝葉後被用綢帶束在一起。
原本預訂的花此時還在土裏生長著，按照原計劃得再過十幾個小時才會到姜瑉手中，到時候咖啡廳的布置也不會像這麽簡陋。
姜瑉的眼淚落得太不是時候，打亂了一切計劃。
關慎爾在姜瑉身邊坐下，手裏拿著個他剛才在收銀櫃下面翻到的手電筒：“假設天上有一輪月亮。”
他把手電筒打開，照照夜空，又照向河面。
“現在河裏有月亮的倒影。”
一點都不浪漫。但是跟著手電筒的方向，姜瑉似乎真的看見有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上，照著他們，也照著波光粼粼的河面。
“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也是坐在這條河邊，當時你威脅我和你談戀愛。”造這謠時關慎爾不忘眼裏含笑，企圖讓姜瑉忽略他話中的謬論。
夜風吹過，花園裏的燈被吹得搖晃，搖曳的火光閃爍在關慎爾的眼裏，姜瑉仿佛又看到夕陽落下的那天。
他不好意思的撇過頭，沒上當：“我才沒有威脅你。”
關慎爾沒繼續辯駁，他俯身親了親姜瑉的側臉。姜瑉敏銳地感覺到唇瓣落在臉上時帶著一絲絲顫抖。
“我們錯過太多時間了。”有些惆悵的聲音和顫抖的吻一起落在他的耳畔。
姜瑉想起信息素，想起多年前無盡的大雨，想起他落荒而逃的愛。
“姜瑉。”關慎爾放下手電筒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戒指盒，他的目光緊緊纏繞著姜瑉，不讓他有躲開的機會。
姜瑉的心開始狂跳，在他心鼓被重重錘響的節奏裏，關慎爾緩緩單膝下跪。
“姜瑉。”
只有心跳在回答。
“現在有月亮作為見證，我想向你乞求一生都站在你身邊的機會。”
姜瑉感覺心跳聲大得讓人耳鳴。
關慎爾還在繼續說：“如果你想要拒絕我，那至少得像你表白那天一樣，列舉十個理由。”
隨著話音落下戒指盒也緩緩打開，裏面是一枚十分美麗的鉆戒，好像真的是把天上的月亮摘了下來鑲嵌在戒指上一樣。關慎爾其實準備了這枚戒指很久，早於他和姜瑉覆合，早於他們分開的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
“我……”姜瑉的聲音磕磕絆絆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抓得住一直橫亙在心頭的東西，“信息素，不是。”
這枚鉆戒仿佛真言法寶，能灼傷一切心裏有鬼的人。
姜瑉心中的鬼被燒得尖叫，不得不顯出原型：“但是你的信息素匹配對象不是我。”他於心有愧，心中的不甘和隱瞞全都晾曬在這月光下，他痛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那淚水也被施加了魔法，滾落在花朵上時燙得花都顫抖。
“你是說這個嗎？”關慎爾單手掏出手機，當著姜瑉的面找出信息素檢測中心的短信刪掉，然後他把手機隨手甩在一邊，掏出姜瑉的手機同樣刪掉了那條短信。
“理由不成立。”關慎爾把手機放回姜瑉兜中，“我不知道你怎麽會這麽笨。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不管有沒有信息素我都只會愛你，只有你是唯一。”
聽到回答，姜瑉哭得更兇：“可是我就是希望我們是最匹配的，我想給你最好的。”
會失去關慎爾的事實，在過去的這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裏都重重壓在姜瑉心頭。他為此較真，默默和不知道何時會從天而降的情敵較勁，他恐懼不幸會到來，於是選擇在被放棄前先放棄。
他想給關慎爾最好的，又給不了最好的。
關慎爾捧住姜瑉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我不要。我只要你，你就是最好的。”
“可是。”
“沒有可是。”關慎爾替他擦過眼淚，“現在你已經用了兩個理由了，我都不同意。”
姜瑉還是止不住淚，他抽噎著：“我怕你有一天醒來發現一切都是錯誤的選擇。”
“我也怕的。”關慎爾心想姜瑉的眼睛怎麽能冒出這麽多淚水，把他整顆心都泡得發漲，也忍不住想擠出一些淚水出來，“我一直想來找你，但我也在想也許你並不需要我，其實我也很怕。”
他吻住姜瑉的眼睛，嘗到苦澀的味道：“所以你要把我綁緊一點，我也把你綁緊一點，即便後悔了也沒法逃跑。這樣即便後悔的那天，你只愛我也只恨我，你只能看到我。”
姜瑉似乎被說服了，眼淚漸漸止住，絞盡腦汁想有沒有其他會讓關慎爾後悔的理由。
關慎爾見姜瑉實在苦惱，沒好氣地抓過他的手咬了一口：“你就這麽想要拒絕我嗎？這都第幾個理由了，還在想拒絕我？”
“沒有！”姜瑉慌張解釋，“我是怕你後悔。”
關慎爾還是不滿：“我有什麽好後悔的。你不是說過嗎長得帥、性格好、人品好、說話很討喜、個子高、非常會照顧人、長得帥……”
他把姜瑉過去表白時的理由說了一遍，說得姜瑉面紅耳赤：“你都這麽熱烈地喜歡著我了，我有什麽好後悔的。手伸出來，我要給你戴戒指了。”
姜瑉不吭聲了，也從兜裏掏出戒指盒打開，過去的那副對戒正安靜地躺在裏面。他先一步拿起屬於關慎爾的那枚，即便在夢裏無數次演練過，但到了這一刻姜瑉的手還是忍不住顫抖。
戒指有一點緊，牢牢的錮在關慎爾的無名指上。
終於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戒指，關慎爾忍不住親了親姜瑉：“太狡猾了，你竟然借我的求婚場地求婚。”
他指責姜瑉，心中又忍不住歡喜，抓過姜瑉的手，把另外兩枚戒指也為姜瑉戴上。
兩枚戒指在姜瑉手上交相輝映，仿佛游戲通關的結算畫面，姜瑉終於聽到他夢寐以求的通關音效，他想要抓住的月光也終於鑲嵌在他指間。
“現在該你親我了。”關慎爾借機又在提要求，剛才戴上戒指他主動親了姜瑉，現在該姜瑉親他了。
姜瑉呆呆地看著戒指，似乎沒有聽見他的未婚夫在說什麽。
“膽小鬼，你到底要不要親我？”
姜瑉還是沒反應。
“算了，你不親我親。”關慎爾捏住姜瑉的下巴。
但在他吻過去之前，一直沈默的膽小鬼先動了。
膽小鬼的眼角還掛著淚，眼睛一如多年前那般明亮，清澈得好像一面鏡子，關慎爾在其中照見了自己的身影，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我愛你。”膽小鬼喃喃地說。
“沒聽清。”關慎爾的心跳如擂鼓，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聽見了。
膽小鬼的聲音又大了一點，好像這樣就能鼓足勇氣：“我愛你。”
關慎爾的心跳聲差點蓋過這一切，什麽音樂聲、風聲、流水聲、樹葉花草聲他統統聽不見，世界上只留有這一句聲音。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另一雙嘴唇魯莽地撞過來。這一次，膽小鬼終於不再怯懦地吻住他的愛人。
這是一個怯懦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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