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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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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

周清之要去研究院的消息,蘇矜後來在單位裏幾經輾轉,還真的打聽到了。

雖然還沒對外公布,但他的名額已經被敲定了下來。

蘇矜這幾天的狀態不佳,同事都能看出來。此時實驗操作又一次失誤,讓她無法再繼續,只能申請去休息室休憩片刻。

沈睡的時間很短,可夢裏她仿佛重新過了一次和周清之相識的那麽多年。

忽然一瞬間,蘇矜被自己的夢驚醒,睜開眼一看,徐子塵竟然坐在自己身邊,令她瞬間有些失色。

“你剛才睡得一直很不安穩。”

蘇矜沈默少許,問他:“夢裏……我說了什麽嗎?”

“說了。你說‘徐子塵,我很愛你’。”

蘇矜楞了一會兒,轉而嬌俏一笑,坐起來,喝了半瓶礦泉水後,又和徐子塵聊回到了工作。

除了導師主持的現有項目外,蘇矜和徐子塵還一起合作了一個關於診斷預防和治療胰島素抵抗的方法和試劑的專利研究。

徐子塵當時邀請蘇矜一起進行這個專利研發時,蘇矜就已經眼前一亮。如果預計沒錯,這項專利一旦成功,應用範圍不只是國內,而是整個國際社會。

“等我們的專利順利下來,我就準備開始申請移民,”徐子塵說著,俯下身,想要將嘴唇更靠近蘇矜的,“到時跟我一起去美國吧。”

她卻像只靈活的貓一般,弓身躲開:“考慮一下吧,畢竟我吃不慣西餐。”

“但這和我現在要吻你有什麽關系?”徐子塵被氣笑,“我們在一起到現在多久了?你除了肯讓我抱兩下之外,我碰你其他地方都碰不得。蘇矜,你還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徐子塵,你這副嘴臉未必太難看了吧,追我的時候你是這麽說的嗎?”

蘇矜從來不忌憚徐子塵對自己發脾氣,作為被追求者,她永遠在上位:“是誰說在我克服對男人的潔癖之前,會尊重我的意願?”

“意願?每次你都拿出這個理由,那你跟周清之談戀愛的時候又怎麽說?!”

雖然知道這是她的一個所謂心理障礙,但徐子塵仍頗為惱火,認為蘇矜就是在敷衍自己:“那時候你就沒有障礙嗎!”

“吃錯藥了啊,非要拿自己跟他比?”蘇矜說著,向徐子塵嘲諷笑了聲,“還是如果我對你那麽做了,親你兩下,你也會願意像周清之一樣,為了幾個吻,就傻到把那麽難得的名額拱手讓給我?”

徐子塵瞬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兩人的冷戰持續了片刻,蘇矜沒理他,休息好之後,準備回實驗室繼續工作。

徐子塵大約是想緩和氣氛,終於軟下聲音,找了個話題與她搭話:“對了,下周的同學聚會你沒忘吧?”

說是同學會,其實就是同級的研究生組織的私人聚會,目的也不過是交流一下大家近況,看看誰是同級裏隱藏的大佬,好多多聯系,拓展以後的社會資源。

蘇矜和徐子塵一同進包廂時,整個圓桌周圍爆發了持續的起哄。

但其中有個情商向來不太靈光的男同學,忽然沖蘇矜問了句:“你和徐子塵在一起,那周清之不是落單了?”

徐子塵表情一僵,那男同學也迅速被身後的人擄了脖子拖開……

在座誰不知道,周清之和徐子塵為了一個女生,將本科時結下的友誼給徹底掰了。

蘇矜也一直在背後被人叫“學術妲己”,大家都猜測,她當年跟周清之在一起,就是為了讓他幫她畢業,結果沒想到順手還套了個大的,直接把人家博士後的名額都給騙到手了。

他們科研圈子怎麽不算有自己的狗血連續劇呢?

恰巧這時,話題另一個的主角周清之就推門走了進來。

沒有誰傻到再繼續這個尷尬話題。

後來席間推杯換盞,尤其徐子塵成了話題中心。他壓根沒註意到不在身邊的蘇矜,而是在老同學的追捧中,分享自己的研究內容,又說到在研究院如何被院士看重……

蘇矜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只覺得無聊。

此刻唯一和她關系不錯的沈棠,也在舉杯和男生對飲,她便獨自坐在另一頭安靜吃飯。

其實也不是一個人。周清之就坐在隔她幾個位置的椅子上,只是他的存在仿若一團空氣。

也對,如果你曾是這群高材生中的佼佼者,如今卻成了最落魄的一個,你還會有勇氣走到人群中去嗎?

想到這裏,蘇矜放下筷子,拿起一瓶還沒開封的五糧液,坐到了周清之邊上。

“這種聚會就是大家買醉盡興而歸,你不喝醉反而挺像一個異類的。不如這樣,你要是喝完了這瓶,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周清之的眼裏原本空洞無光,聽到這句話,才稍回過神:“什麽秘密?”

蘇矜側身,溫軟的氣息縈繞在他耳邊:“關於……我和你的秘密。”

這句話仿佛成了一個強有力的控制開關,操縱著周清之開始一杯杯往下灌。

喝到不知多少杯時,邊上的沈棠忽然驚叫一聲:“媽呀,周清之喝了一瓶啊?”

所有人都知道,周清之向來滴酒不沾。白酒的反應已經上來,周清之深深喘著氣。

他的眼睛因為充血,看起來發紅,整張臉也被高度數的白酒催出滾燙的紅。

蘇矜見一瓶酒真的見底,嗤笑一聲,拍了拍周清之的肩,再次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道:“秘密就是……剛才的話,我是騙你的,我就想看你被我灌醉的傻樣子。”

周清之微微瞪著眼,滿臉緋紅,望著她的眼裏盛滿了一片朦朧水光。他仿佛一只渾身是傷的忠誠小狗,看著狠心施虐後又丟棄了自己的主人。

蘇矜涼涼一笑,轉過頭,起身走遠,舉杯與其他人暢談喝酒,再也沒瞧過角落裏的周清之一眼。

同學會一直喝到淩晨才散了場。蘇矜和徐子塵剛坐上車不久,就接到沈棠的電話,說周清之急性胃出血進了醫院。

沈棠委婉問蘇矜要不要過去看看,她望著窗外午夜霓虹,嗓音淡漠:“他自願喝的,和我有關系嗎?”

那一頭,沈棠想說什麽,可終究是欲言又止。

掛掉電話,蘇矜轉頭發現徐子塵用一種很玩味的眼神在看著自己。

她挑了挑細眉,逗得徐子塵大笑,一把擁她:“蘇矜,我以前太小看你了!我一直以為你對周清之那傻子會比我心軟,沒想到女人狠起來,連男人都要甘拜下風!”

“誰一直懷疑,我還喜歡周清之來著?”

“對對對,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麽想,”徐子塵好生哄著她,但一說起周清之,眼中仍是藏匿不住鄙夷,“那傻子,還真敢妄想自己能被你再看上?回去撈魚算了吧!”

“話也不是這麽說。如果能制造出胰島素抵抗專利的是周清之,我說不定還會考慮愛上他——”

蘇矜故意拖著懶懶的調,見徐子塵方才還得意的神色忽然楞了楞,才撲哧笑了。

“騙你的,就算他能重造一個宇宙,我也不想和一個捕魚的過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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