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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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父與子
有些事情經不起追尋。
隋未眠陷入了沈思之中, 記憶越過沈長的時間慢慢到達一切開始的那一天。
《命運之書》在神殿中是有完全保存的烙印件的，那是神明的親手寫下的關於未來的痕跡。
然後沿著這條線，神明在身死之前埋下了種子, 等待最終命運的到來。
而神殿就是“種子”計劃的執行者。
“神說，死亡只是一切的開始, 陰影會在下一個輪回再次從太陽下浮現。而到時候, 會有人帶領我們走向榮耀與光輝。”
“那是新的救世主。”
“可我無法預計下一個輪回的事情，也不無法得知，那未來的榮耀與光輝帶去的是新生還是再一個輪回。”
“但我們在努力, 努力讓‘種子’發芽, 輪回停頓。”
第二任神殿大祭司，那個目睹他們的神明死亡的人，在帶領神殿從□□前往曙光之城後, 寫下了這麽一段話。
作為“種子”計劃的開始。
如果按照這個發展，這只是神殿的內部計劃, 身為神靈信徒的他們，懷抱著神靈的遺言, 踽踽獨行在命運與時間的河流之中，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萬聯的出現。
萬聯是被所有強大的勢力推選出的聯盟。
毫無疑問, 神殿也有參與其中。
人類受夠了殺戮與陰謀, 在各方妥協與強硬的手段之下, 只用了短短十年的時間，踏著無數的屍骨與布滿末土的血色，萬聯正式成立，淩駕於所有的組織勢力之上。
神殿是在萬聯確立的第一千年找上來的, 經過整整一千年的考核，他們認為這個聯盟能夠承擔和背負那個命運。於是他們將這份神明的“遺言”遞交到這一千多年來所篩選出的正統身上。
萬聯將信將疑, 將這份遺言封存，只有當代的萬聯大長老、萬聯盟主、萬聯執法官能夠知道這件事情。
隋未眠在成為萬聯大長老之後，正式成為這份“種子”計劃的執行者。三百多年後，那些被埋在黑暗紀年裏的陰影會再度現世，而他現在才一百多歲。
而在這份陰影的最開頭，有一條銀龍死在了那個新的救世主的手中。
在末土，距離黑暗紀年，接近五千的時間過去了，卻只有隋家出現了純正的龍類覺醒者。
而現在也還有一條金色的龍在隋家的龍島。
這已經不是巧合可以說明的事情了。
在未來，隱族隋家會有一位龍類覺醒者出現，他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瘋狂，在所有獸型覺醒者的噩夢，五級關卡下失去所有的理智，最後死去。
“原本，我以為我只需要等待那個覺醒者出現，直到我路過了無陽山。”隋未眠依舊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可隋風從這句話中聽出了說不清到不明的心緒。
“我在無陽山的腳下，撿到了一顆死去的龍蛋。”
隋風腦子被震得發疼，盡管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真相的準備，但這真相……會不會有些狂野？！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一天，那顆蛋已經死去了很多年，但或許是強大的基因和不甘，在冰雪的掩蓋下，它還宛如剛剛死去時的一樣。
撿到它的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煙了，距離最近的聚集地也在幾百公裏之外，或許在更早之前這附近還有人煙，只是隨著時間的漂移離開了。
又或許是它生為平凡人的父母，無法在孕育之中補充到足夠的營養，又生出一顆與人類嬰孩完全不同的死蛋的時候，將它埋葬在了這雪山之下。
但無法否認的是，在感受到了蛋裏面一絲隋家的氣息的時候，他選擇帶走它。
“我的心底萌生了一個想法，很瘋狂卻又很合理。”隋未眠道，他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不用懷疑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們擁有相同的血緣。”
按照覺醒者的遺傳基因來看，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遺傳父母的基因。導致隋未眠一直認為，那個命運中的銀龍是族裏金龍前輩的孩子或者孫子。
盡管金龍前輩還是一介單身，完全沒有找對象的情況。
那現在不一樣了。龍蛋是一顆死蛋，卻還有一絲隋家的氣息沒有消失，而聖者之血，帶著濃郁的生機。
每天一滴血液，一個月一滴心頭血，那顆死去的龍蛋就在隋未眠的手中恢覆了生機。
但是這只是虛假的生機，沒有任何靈魂。
“於是我進行了召喚。”隋未眠手中出現了一個匕首模樣的武器，很平凡的一把匕首，若放在五千年前黑暗紀年未開始的時候，或許它很適合當一把水果刀。
“［魂之刃］具有靈魂亦或者說是精神力方面的攻擊和吸附功能。”隋未眠淡淡道的。
“死蛋有了生機，但這只是死蛋的生機，曾經裏面的那個還未孕育完全的生靈已經永遠死去。”
“在這個靈魂的人選上，我想了很長時間。”
隋風淡淡的道，“最後你選擇了，不在這條命運線上的人。”
“是。”隋未眠低聲認同，“什麽樣的人不在命運線內呢，所有人都會被命運裹挾，沒有人能夠逃離這場輪回，那就只有……天外之人。”
“於是我動用了我迄今為止最強大的空間之力，選擇了一個方向，開通了前往異域的通道，借助魂之刃的力量，接引來自天外的靈魂。”
“然後，你出現了。”
長風從江上呼嘯而過，卷著江水，也卷著他的呼吸，隋風這個時候才發現，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像不想打擾這一刻的寂靜。
過了很久，才有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隋未眠道。
“不管是活著的、死去的、自動參與的、被動推動的，所有的人都應該跟你說一聲抱歉。”隋未眠像是放下了什麽一樣，道，“但是現在，這聲抱歉只有我才有機會說出來。”
都說蝴蝶煽動翅膀，但是其中又有多少人付出了努力呢？
制造“蝴蝶”，把“蝴蝶”送到既定命運線上，然後再更改命運，這是一次綿延了歲月的謀劃。
隋風沈默的看著面前的永江，“其實，或許我應該謝謝你。”
“因為按照事實的軌跡，沒有你，我早就已經死去了。”假若隋未眠的空間通道偏差了一絲，延升到達的便不是隋風所在的星空，也不會是隋風剛剛自爆的戰場。
嚴格來說，還真的是隋未眠救了他的命。
“小風，我……”
隋風打斷了他的話，“父親。”
兩個人隔著江風對視。
隋風這一刻的心情很平靜，該想的東西在這一路上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在知道最想知道的事情之後，隋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在乎的東西本就不多，對於這一場局，他在乎的也只是隋未眠的態度和對他的感情而已。
雪山溶洞上的逃離，與其說是不信任，不如說是不敢面對。
而這一路，他已經想明白了很多的東西，而且，還有臨淵陪伴他。
臨淵永遠不會背離他。
所以，他也不再恐懼失去。
“一年前，我托金龍爺爺幫我做了一件事。”隋風輕松的道，“我拜托他，將我從隋家的族譜上剔除。”
隋未眠瞳孔一縮，他想說什麽，但這一刻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他閉上嘴，安靜的等待兒子給自己的審判。
“所以，我現在不屬於隱族了。”
隋未眠喉嚨幹澀得緊，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對於這位一向掌控全局的聖者來說，堪稱狼狽。
從隋風降臨此世開始，隋未眠給隋風帶上的那道屬於家族的枷鎖徹底破碎。
他如同這悠悠的江風，自由自在的，可以飛往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必受他人的影響。
“但是，您依舊是我的父親。”隋風輕聲說道。
隋未眠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彩，“小風……”
隋風不想說煽情的話，只這一句就夠了。
隋未眠需要的也只是這一句話。
“好，我明白了。”隋未眠下意識的擡手，然後有些僵硬的摸了摸隋風的腦袋。
隋風握拳假裝咳嗽一聲，“我話說完了，你走吧。”
隋未眠還想呆一會兒，但看到隋風的神色還是先離開了。
反正他是空間系、反正他有血脈追蹤器，想找隋風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隋未眠木著臉想了很多很多。
下次來看兒子最好帶點禮物，那就……明天吧。
等隋未眠一離開，隋風就癱坐下來。
“我竟然是一顆蛋……”
隋風對此耿耿於懷，“阿淵，你聽到了嗎？我竟然是一顆蛋。”
“怪不得我以前意識朦朧的時候總覺得意識特別擠，沒地方放，原來我是在一顆蛋裏。”
“你閉嘴吧，意識是無形體好不好，跟你的蛋殼大小沒有任何關系。”臨淵沒好氣的道。
隋風撇了撇嘴，想他一出生就是一只威武雄壯的小龍，之前怎麽可能是那麽掉價的蛋呢。
“要我去陪你嗎？”臨淵冷不丁的問。
“你不是一直在嗎？”隋風道。
直球的情話最致命。
臨淵哦了一聲，與他一起看遠處的太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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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經不起追尋。
隋未眠陷入了沈思之中, 記憶越過沈長的時間慢慢到達一切開始的那一天。
《命運之書》在神殿中是有完全保存的烙印件的，那是神明的親手寫下的關於未來的痕跡。
然後沿著這條線，神明在身死之前埋下了種子, 等待最終命運的到來。
而神殿就是“種子”計劃的執行者。
“神說，死亡只是一切的開始, 陰影會在下一個輪回再次從太陽下浮現。而到時候, 會有人帶領我們走向榮耀與光輝。”
“那是新的救世主。”
“可我無法預計下一個輪回的事情，也不無法得知，那未來的榮耀與光輝帶去的是新生還是再一個輪回。”
“但我們在努力, 努力讓‘種子’發芽, 輪回停頓。”
第二任神殿大祭司，那個目睹他們的神明死亡的人，在帶領神殿從□□前往曙光之城後, 寫下了這麽一段話。
作為“種子”計劃的開始。
如果按照這個發展，這只是神殿的內部計劃, 身為神靈信徒的他們，懷抱著神靈的遺言, 踽踽獨行在命運與時間的河流之中，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萬聯的出現。
萬聯是被所有強大的勢力推選出的聯盟。
毫無疑問, 神殿也有參與其中。
人類受夠了殺戮與陰謀, 在各方妥協與強硬的手段之下, 只用了短短十年的時間，踏著無數的屍骨與布滿末土的血色，萬聯正式成立，淩駕於所有的組織勢力之上。
神殿是在萬聯確立的第一千年找上來的, 經過整整一千年的考核，他們認為這個聯盟能夠承擔和背負那個命運。於是他們將這份神明的“遺言”遞交到這一千多年來所篩選出的正統身上。
萬聯將信將疑, 將這份遺言封存，只有當代的萬聯大長老、萬聯盟主、萬聯執法官能夠知道這件事情。
隋未眠在成為萬聯大長老之後，正式成為這份“種子”計劃的執行者。三百多年後，那些被埋在黑暗紀年裏的陰影會再度現世，而他現在才一百多歲。
而在這份陰影的最開頭，有一條銀龍死在了那個新的救世主的手中。
在末土，距離黑暗紀年，接近五千的時間過去了，卻只有隋家出現了純正的龍類覺醒者。
而現在也還有一條金色的龍在隋家的龍島。
這已經不是巧合可以說明的事情了。
在未來，隱族隋家會有一位龍類覺醒者出現，他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瘋狂，在所有獸型覺醒者的噩夢，五級關卡下失去所有的理智，最後死去。
“原本，我以為我只需要等待那個覺醒者出現，直到我路過了無陽山。”隋未眠依舊是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可隋風從這句話中聽出了說不清到不明的心緒。
“我在無陽山的腳下，撿到了一顆死去的龍蛋。”
隋風腦子被震得發疼，盡管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真相的準備，但這真相……會不會有些狂野？！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一天，那顆蛋已經死去了很多年，但或許是強大的基因和不甘，在冰雪的掩蓋下，它還宛如剛剛死去時的一樣。
撿到它的地方，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煙了，距離最近的聚集地也在幾百公裏之外，或許在更早之前這附近還有人煙，只是隨著時間的漂移離開了。
又或許是它生為平凡人的父母，無法在孕育之中補充到足夠的營養，又生出一顆與人類嬰孩完全不同的死蛋的時候，將它埋葬在了這雪山之下。
但無法否認的是，在感受到了蛋裏面一絲隋家的氣息的時候，他選擇帶走它。
“我的心底萌生了一個想法，很瘋狂卻又很合理。”隋未眠道，他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你不用懷疑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們擁有相同的血緣。”
按照覺醒者的遺傳基因來看，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遺傳父母的基因。導致隋未眠一直認為，那個命運中的銀龍是族裏金龍前輩的孩子或者孫子。
盡管金龍前輩還是一介單身，完全沒有找對象的情況。
那現在不一樣了。龍蛋是一顆死蛋，卻還有一絲隋家的氣息沒有消失，而聖者之血，帶著濃郁的生機。
每天一滴血液，一個月一滴心頭血，那顆死去的龍蛋就在隋未眠的手中恢覆了生機。
但是這只是虛假的生機，沒有任何靈魂。
“於是我進行了召喚。”隋未眠手中出現了一個匕首模樣的武器，很平凡的一把匕首，若放在五千年前黑暗紀年未開始的時候，或許它很適合當一把水果刀。
“［魂之刃］具有靈魂亦或者說是精神力方面的攻擊和吸附功能。”隋未眠淡淡道的。
“死蛋有了生機，但這只是死蛋的生機，曾經裏面的那個還未孕育完全的生靈已經永遠死去。”
“在這個靈魂的人選上，我想了很長時間。”
隋風淡淡的道，“最後你選擇了，不在這條命運線上的人。”
“是。”隋未眠低聲認同，“什麽樣的人不在命運線內呢，所有人都會被命運裹挾，沒有人能夠逃離這場輪回，那就只有……天外之人。”
“於是我動用了我迄今為止最強大的空間之力，選擇了一個方向，開通了前往異域的通道，借助魂之刃的力量，接引來自天外的靈魂。”
“然後，你出現了。”
長風從江上呼嘯而過，卷著江水，也卷著他的呼吸，隋風這個時候才發現，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像不想打擾這一刻的寂靜。
過了很久，才有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隋未眠道。
“不管是活著的、死去的、自動參與的、被動推動的，所有的人都應該跟你說一聲抱歉。”隋未眠像是放下了什麽一樣，道，“但是現在，這聲抱歉只有我才有機會說出來。”
都說蝴蝶煽動翅膀，但是其中又有多少人付出了努力呢？
制造“蝴蝶”，把“蝴蝶”送到既定命運線上，然後再更改命運，這是一次綿延了歲月的謀劃。
隋風沈默的看著面前的永江，“其實，或許我應該謝謝你。”
“因為按照事實的軌跡，沒有你，我早就已經死去了。”假若隋未眠的空間通道偏差了一絲，延升到達的便不是隋風所在的星空，也不會是隋風剛剛自爆的戰場。
嚴格來說，還真的是隋未眠救了他的命。
“小風，我……”
隋風打斷了他的話，“父親。”
兩個人隔著江風對視。
隋風這一刻的心情很平靜，該想的東西在這一路上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在知道最想知道的事情之後，隋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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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溶洞上的逃離，與其說是不信任，不如說是不敢面對。
而這一路，他已經想明白了很多的東西，而且，還有臨淵陪伴他。
臨淵永遠不會背離他。
所以，他也不再恐懼失去。
“一年前，我托金龍爺爺幫我做了一件事。”隋風輕松的道，“我拜托他，將我從隋家的族譜上剔除。”
隋未眠瞳孔一縮，他想說什麽，但這一刻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他閉上嘴，安靜的等待兒子給自己的審判。
“所以，我現在不屬於隱族了。”
隋未眠喉嚨幹澀得緊，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對於這位一向掌控全局的聖者來說，堪稱狼狽。
從隋風降臨此世開始，隋未眠給隋風帶上的那道屬於家族的枷鎖徹底破碎。
他如同這悠悠的江風，自由自在的，可以飛往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必受他人的影響。
“但是，您依舊是我的父親。”隋風輕聲說道。
隋未眠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彩，“小風……”
隋風不想說煽情的話，只這一句就夠了。
隋未眠需要的也只是這一句話。
“好，我明白了。”隋未眠下意識的擡手，然後有些僵硬的摸了摸隋風的腦袋。
隋風握拳假裝咳嗽一聲，“我話說完了，你走吧。”
隋未眠還想呆一會兒，但看到隋風的神色還是先離開了。
反正他是空間系、反正他有血脈追蹤器，想找隋風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隋未眠木著臉想了很多很多。
下次來看兒子最好帶點禮物，那就……明天吧。
等隋未眠一離開，隋風就癱坐下來。
“我竟然是一顆蛋……”
隋風對此耿耿於懷，“阿淵，你聽到了嗎？我竟然是一顆蛋。”
“怪不得我以前意識朦朧的時候總覺得意識特別擠，沒地方放，原來我是在一顆蛋裏。”
“你閉嘴吧，意識是無形體好不好，跟你的蛋殼大小沒有任何關系。”臨淵沒好氣的道。
隋風撇了撇嘴，想他一出生就是一只威武雄壯的小龍，之前怎麽可能是那麽掉價的蛋呢。
“要我去陪你嗎？”臨淵冷不丁的問。
“你不是一直在嗎？”隋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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