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晉江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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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晉江獨家發表
不過蘇凝玉雖然說是已經醒過來了, 但現在的他依然很虛弱，才跟嚴淩說了幾句話便困倦得想要再睡過去。
嚴淩見他眼皮子顫個不停，顯然是強打著精神在跟自己說話, 便主動勸說蘇凝玉躺下來休息。
“正好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去找找你現在用得上的東西。”
蘇凝玉沒力氣推脫, 他笑了下：“嗯, 那謝謝了。”
說完這話他竟也是等不及再躺回枕頭上，就這麽直接坐著睡著了。
嚴淩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輕柔地幫蘇凝玉重新躺了下去, 並且蓋好了被子。
再轉過身, 魔尊還站在門外面，但他正笑臉盈盈地跟嚴歡歡說話，一副耐心等待嚴淩事情辦完的樣子。
嚴淩走了過去, 直接來到屋外面。
魔尊跟著也出去，然後房門便跟在他屁股後面關上了。
其實動作挺輕悄的, 就是魔尊能感覺得到嚴淩隱藏在其中的怒氣。
“好啦，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醒過來後只要再好好調理身體，總會一點一滴好起來的。”魔尊安慰道, “接下來我每過三天就會過來一次, 保準很快就能讓他徹底好起來。”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嚴淩逼問道。
魔尊兩手一攤, 顯然是沒想到嚴淩還要問這個：“剛剛我不就說過了嗎，在‘命運’的安排裏我明面上算是你的同伴，事實上我作為仙使，也是要為了你們兩人最終的決戰而努力的。”
魔尊覺得幹說可能不夠明顯, 幹脆從他的儲物袋裏面拿出一捆捆的東西出來。
都僅僅是用油紙簡單包裹了下，可內裏的光華璀璨卻是擋不住的, 這些個頂個都是好東西。
“這些是我這麽些年搜集到的一些東西，嚴淩不妨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們用得上的，反正於我來說都已經不需要了，而你們卻還需要好好修行提升修為。”
魔尊說得誠懇意切，他真心實意地想要蘇凝玉快點好起來。
嚴淩看著地上那一堆堆的東西，沒有回話。
魔尊便幹脆把這當成了同意，他還有些別的事要做，所以便告辭離開，並說自己三日後辰時會準時過來，到時候還請嚴淩出來給他開個門。
他說話客客氣氣的，那嚴淩自然也只能點頭。
等魔尊人徹底走遠了，嚴歡歡才不在角落裏蹲著，一步步挪到了嚴淩身旁邊。
她觀察了下嚴淩的表情，能感覺到她哥現在恐怕是分外不爽，畢竟她跟他認識了也有好幾百年，這應該是嚴淩第一次吃這麽大的癟。
雖然魔尊是挺友善的，但實際上他想做的事，每一步都實現了。
因為嚴淩要顧慮到蘇凝玉，所以不可避免地在和魔尊的對峙當中落了下風，這種被牽制的感覺，就是需要付出的代價。
嚴歡歡其實也有些捉摸不透嚴淩跟蘇凝玉現在的關系，首先排除敵人，其次感覺上離朋友是有那麽一點接近的，但味道不太對。
嚴歡歡雖然沒什麽朋友，但她對朋友這種關系還是有深入思考過的，反正她感覺嚴淩對蘇凝玉有一點“膩歪”了。
“你還在這發什麽呆？”嚴淩冷冷道。
“哈？”嚴歡歡懵逼地眨眨眼。
嚴淩只好多解釋兩句：“我以為剛才你也已經聽到了，蘇凝玉現在需要人間的吃食，而魔淵這裏什麽都沒有，我不好離開，那當然只能由你去找了。”
嚴歡歡用力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她的笑臉：“好吧，我這就去。”
可她明明前不久才幫忙打開了連通魔淵的大門，現在還要再找個出口鉆出去，這一來一回，知道有多累嗎！
但嚴淩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體諒她的樣子，再多嘴沒準還會有更恐怖的事發生，嚴歡歡還是悻悻然地離開了。
嚴淩看著她離開，隨後轉身打量起他所擁有的這座宅邸。
當時住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挺滿意的，可現在一看，實際上一共就兩個屋子，房間很少東西也不多，各方各面都不完善。
作為修士草草住著其實無所謂，可現在蘇凝玉來了，那便不能隨便。
嚴淩心裏一下就想起了不少要處理的東西，就是情況緊急，現在他只能先簡單處理下。
魔尊的確給了不少好東西，無論他嘴上有沒有說謊，那些東西確實不錯。
分分鐘嚴淩就將著宅邸先行改造了一番，魔淵可不比人族那些修仙宗門，就算是魔尊住的魔宮每過幾天也都會有盜賊探訪。
雖然魔族並沒有吃人族的這種習慣，他們也沒辦法直接吸納他人的魂力，但該有的陰損手段卻相當多。
一旦成為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嚴淩垂下眼眸，太多思緒在他腦海當中翻湧，雜亂地堆疊在一起，理不出一個清晰的起點。
還好屋子裏的蘇凝玉忽然翻了個身，那輕微的動靜讓嚴淩找到了能做的事，他邁步走了進去。
和先前不同，蘇凝玉這次睡得倒還算安穩。
嚴淩其實一直有在外面聽裏面的動靜，然而他什麽都沒聽到，甚至都沒感覺到多少力量的波動。
但蘇凝玉真就這樣莫名便好了，於是嚴淩在感到喜悅的同時，更感到了濃濃的不甘。
嚴淩坐在了蘇凝玉旁邊，他拉過了他的手，能感覺到他體內原本錯亂的靈氣正沿著經脈有規律地游動，而那顆導致蘇凝玉無比痛苦的金丹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嚴淩自認在藥理這方面並不算精通，可他實在想不出魔尊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
哪怕說魔尊能證明他真的並無半點惡意，嚴淩依然不滿這種“未知”的失控。
“嗯……嗯？”蘇凝玉的眉頭皺了皺。
嚴淩看到他不安的動靜，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用靈力讓掌心變暖，剛剛就那麽直接搭了上去，也難怪蘇凝玉直接就被凍醒了。
嚴淩試圖亡羊補牢，結果一下又沒能控制好溫度，反倒把蘇凝玉給燙到了。
這反覆的失誤讓嚴淩懊惱得不行，而蘇凝玉卻已經眨著眼睛又醒過來了。
“……抱歉。”嚴淩低聲說著。
蘇凝玉用力打了個哈欠，他搖搖頭：“沒有，其實挺舒服的，之前就覺得很舒服。”
“什麽？”
看得出來蘇凝玉當真是精神了不少，他沒要嚴淩幫忙，自己撐著坐了起來，還將枕頭豎起來靠著。
“就是你身上的那個味道啊，就很舒服，也很好聞。”
聽到蘇凝玉的回答後，嚴淩卻反倒是更迷茫了，為了在人界裏能自由行動，他盡可能地避免一切會留下印記的東西，怎麽可能身上會有味道。
按理來說修士也甚少會產生汙濁，可嚴淩畢竟承受了那麽多的魔氣……
蘇凝玉見嚴淩表情越來越怪，也是猛然發現自己剛才那番話實在是充滿了歧義。
他連連搖頭，一雙手也擺得飛快：“不是不是，不是那種味道，是那種味道。”
蘇凝玉手比畫了下，因為焦急原本蒼白的臉都憋出了一抹淡紅。
嚴淩還是不太能理解，他擡起手來嗅了嗅，只能聞到一股布料味，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蘇凝玉本來是隨口感慨的，畢竟嚴淩剛對他又說了“抱歉”，這反倒讓蘇凝玉特別難過，所以他下意識便找了一句話想轉移話題。
結果卻越說越糊塗，連比帶劃也講不太明白。
“就是很冷冽的一股味道，每次你靠過來時都有，很好聞。”蘇凝玉努力回想，盡可能地描繪道，“感覺一下子就能讓我清醒不少，之前都若有若無的，現在卻變得特別明顯。”
嚴淩抓到了蘇凝玉話語裏的問題，嚴肅追問道：“之前，那現在發生改變，是不是因為魔尊對你做了什麽？”
“啊？”繼嚴歡歡後，輪到蘇凝玉懵了一下。
而這事實上也是嚴淩最關心的問題，盡管他真沒在蘇凝玉身上找到任何痕跡，可這就該是最大的問題。
蘇凝玉清楚嚴淩的擔心，可他真沒什麽東西好說的。
“原來那位是魔尊啊，他進來後也沒要求我做什麽，就讓我閉上眼，然後不要睜開來。”蘇凝玉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到什麽能稱得上是關鍵的東西，“接著我就感覺到一股特別溫暖的力量落到了我身上，直接在我的全身流淌。”
他的那顆金丹在那股熱流當中頃刻融化，碎裂的骨頭再一次地凝結，他重新被拼合成了完整的蘇凝玉。
“然後他確實說了一些話，不過我前面實在是迷糊，所以沒能全都聽清。”
當時魔尊就是坐在嚴淩此刻的位置上，蘇凝玉沒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敵意，但感覺到了很輕很淡的哀傷。
“他好像說我和之前的那位‘天命之子’一點都不像，說我實在是有別於其他人，走出了很不一樣的道路。”
既然都談到這了，那嚴淩便將魔尊提出的要求也都說了。
蘇凝玉的雙手很不安地抓著被子，他小聲說道：“所以他其實也是希望我們兩個最後打起來是嗎。”
嚴淩點了下頭：“沒錯，依照他的意思，我想我恐怕還要再去吸收什麽地方的魔氣，然後再由你來擊敗我。你跟我，都是被選中的容器。”
蘇凝玉完全明白了：“所以說柳瀟瀟是讓破了個口子，而魔尊有辦法把我重新糊起來，反正到最後也都還是能用的。”
蘇凝玉吸了下鼻子，那這兜兜轉轉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化，只除了他從無知無覺地當那個殺了嚴淩的壞人變成清醒地去做壞事。
嚴淩伸出手來，指腹在蘇凝玉的額頭上用力壓了下。
他本來是想用點力的，可真碰到蘇凝玉後，就下意識變換了姿勢，結果最後反倒有點不倫不類。
嚴淩就這麽把蘇凝玉本來低著的頭再一次推了起來：“別這麽想，哪怕是仙力賜福的箭矢也無法抵抗作為神器的沙漏，強大的並非仙人，而是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所以我們也並不完全弱小，只要我們能得到更強的力量。”
他說了那麽長的一串話，聽得蘇凝玉眼裏原本散落的光都重新聚集起來。
實際上蘇凝玉其實並沒有那麽在意，反正他從穿越到現在，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段時光，後面就一直跟著嚴淩，然後連著被不少人當蠢蛋愚弄。
蘇凝玉其實本來還是有那麽一點自信的，畢竟他雖然算不上是天才，可還算得上聰明，結果卻是毫不留情地被柳瀟瀟戳破了真相，原來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那個“命運”施舍給他的。
他並沒有靠自己的努力成功靠近了嚴淩。
反而，真正的他，離嚴淩一直都很遙遠。
想到這，蘇凝玉開始害怕嚴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慌亂地往後面仰了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嚴淩沒想到他會這麽動作，擔憂道：“怎麽了，是突然有地方不舒服了？”
蘇凝玉本來想搖頭說沒有的，可實際上他現在身子確實處於哪哪都漏風的狀態，說謊反倒不會讓嚴淩多安心。
“是有一點，應該是還沒完全好。”
嚴淩安慰道：“魔尊已經答應了再過幾天還會再過來，他多來幾次你應該就能徹底好起來了。”
蘇凝玉連連點頭：“嗯。但願吧。”
話說到這，嚴淩有點想不出該跟蘇凝玉再說點什麽了。
以前他們分明有不少可以討論的東西，關於蘇凝玉的劍法、修為，關於那些想逼迫他們的人，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
只剩下沈默在他們兩人之間蔓延，嚴淩在感受完被牽扯的不滿後，又一次感覺到了慌亂的滋味。
嚴淩覺得他應該主動說些什麽來緩和下氣氛，可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很會找話題的人。
當蘇凝玉安靜下來，低著頭不說話的時候，嚴淩竟開始無措。
“咕嚕嚕……”怪異的聲響冒了出來。
蘇凝玉趕忙用力捂住自己的肚子，可這樣只是在掩耳盜鈴，那聲音反而更響亮了幾分。
他繃緊了身子，困窘得要命。
嚴淩卻是不滿地站了起來，隨手便施展了一個法咒：“我早就讓嚴歡歡去找吃的了，她向來拖延，你等我再催她一下。”
蘇凝玉手還按在肚子上面：“好，沒事的，等過了這一會兒，也不會覺得餓了。”
“那更不好。”嚴淩眉頭緊鎖，幹脆又甩了一個法咒出去。
隨後嚴淩怕蘇凝玉誤會，還解釋道：“我本來是想親自去的，可畢竟不清楚你到底是睡了還是暈了，所以還是想守著比較安全。”
蘇凝玉客客氣氣道：“沒關系的，都可以，我現在真的好多了。”
嚴淩眉頭蹙得更深了，他直覺感覺到自己跟蘇凝玉之間的問題正在一下下地加深，可古怪的是他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當然清楚蘇凝玉乍然失去修為必然會很失落，可雖然不是他找來的，但魔尊也算是提供了解決的辦法。
不、並不是因為這個。
真正讓他感覺到煩悶的並非這個。
感覺到嚴淩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黏在身上，蘇凝玉微妙地覺得羞恥。
幸好在他想擡頭勸說前，房門被咚咚地敲響了。
嚴歡歡也是真的腦袋疼，本來一天連著穿越兩次法陣就已經很耗費她體內的靈力了，結果嚴淩竟然還在半路上發“追命咒”來催她快點。
她急得鞋都被某個妖獸拽走了半只，頭發個更是亂七八糟，宛若一個瘋子。
開了門的嚴淩態度更是冷漠得要命，見她兩手空空，身邊竟然都有血光冒出來了，也是搞得她直接一哆嗦。
“在這呢在這呢，我買了不少東西！”為了避免嚴淩一不小心就手滑，嚴歡歡趕快把儲物戒遞上。
嚴淩拿起戒指，飛快掃了眼裏面的東西，臉上的表情倒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幹脆關上了門。
嚴歡歡沒被搭理反倒松了口氣，要是嚴淩頂著這個模樣還要跟她絮叨一番那才可怕。
看來蘇凝玉出事對她哥的打擊確實很大，希望他能早點走出陰影，或者蘇凝玉想辦法勸他兩句，不然嚴歡歡實在很難繼續給他辦事。
想完這些，嚴歡歡就走出正門後直接左拐，進了旁邊屬於她的那間小屋子。
嚴淩關上門後倒是慢慢走回床邊的，並且當他和蘇凝玉對上目光時，唇上就已經多出了點淺淺的微笑。
“歡歡還是挺細心的，除了吃食外她還買了不少東西，以後你在家裏應該都能用上。”
嚴淩說著便從戒指裏拿出一張矮桌子，就擺在了床上面。
蘇凝玉呆了下：“就，就在床上吃嗎？”
“是啊。”嚴淩一樣樣地將菜端出來，盤子上面都還有著千秋的標識，嚴歡歡怕不是直接去酒樓的後廚那兒掃蕩了一番。
菜肴的香味撲面而來，蘇凝玉確實是餓得不行，口水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分泌了，本來覺得好受了的胃部也響得更厲害了。
飯也是被放在了一個大碗裏，需要蘇凝玉自己來盛。
嚴淩把東西都擺完後便又拿了把椅子出來，就坐在邊上，靜幽幽地看著蘇凝玉動作。
蘇凝玉以前沒什麽事的時候真的很喜歡吃千秋的飯菜，其實在他變回凡人後，按理來說這專門供給修士的吃食在他嘴裏只會比過往更加美味。
可他現在吃起來每一口卻都只覺得苦澀，明明沒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可就是哪哪都不對勁。
嚴淩見蘇凝玉仗著頭發散亂，將表情深深地藏進陰影裏，以為這樣他就看不出來蘇凝玉現在的悲傷。
自己應該再安慰安慰。
嚴淩想到了，卻覺得這樣並不夠，沒辦法真的讓蘇凝玉開心起來。
於是他又想了想，某個念頭在他腦海裏飛快地閃過。
蘇凝玉味同嚼蠟，筷子只在最近的那一道菜上動來動去，不想再吃下去，又不想浪費嚴淩的一番心意。
卻沒想到嚴淩會伸出手來，輕輕撥開了他的頭發。
光線一下就照了進來。
“蘇凝玉，我突然也有點餓了，你介意我跟你一起吃嗎？”嚴淩隨意地問道。
蘇凝玉搖搖頭。
於是嚴淩拿出了個跟蘇凝玉手中一模一樣的碗來，也用勺子弄了一大碗飯，接著是上了床，就坐在蘇凝玉邊上。
菜有很多，有不少壓根就沒動。
嚴淩先是正正經經地吃了幾道，品了下味道，然後再順理成章地用筷子那麽一夾，將一粒蝦仁就這麽放進了蘇凝玉的碗裏面。
“這味道還不錯，你試試。”
蘇凝玉張開嘴分成兩口才吃完，是甜滋滋的，但還帶著蝦仁特有的香味，料理得非常不錯。
其實茄子肉末的分量也很足，那麽一勺吃下去，還挺開胃。
獅子頭的皮有點脆，咬一口下去能有汁水溢出來。
菜都還是那些菜，但蘇凝玉不知怎麽就忽然能嘗到味了，熱乎乎的，都特別好吃。
嚴淩對這些東西本來是真沒多少興趣的，可現在瞧著對面漸漸敞開來吃的蘇凝玉，也莫名歡喜上了。
特別蘇凝玉這家夥，吃上兩口就會看他一眼，隨後低著頭再吃兩口。
聯想到蘇凝玉一開始見到他真實模樣時的樣子，嚴淩不禁懷疑自己在這家夥眼中會不會也是一盤菜。
並且當蘇凝玉不動聲色地將桌上大大小小所有餐盤裏的東西全都一掃而盡後，嚴淩更加懷疑這家夥的真實情況了。
肯定沒有他們預想的那麽差。
因為蘇凝玉吃了這麽多後，摸了摸他依然平坦的小肚子，尷尬道：“那個嚴淩，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吃到現在我好像還是特別餓。”
還好嚴歡歡準備頗多，能讓嚴淩在用一個響指收掉這一桌的空盤子後，再飛快擺出一桌新的。
“來，這些全都是你的。”
蘇凝玉舔了舔下唇，也算是吃出了自信。
他看了看，手指了指正中間的那道湯，跟嚴淩介紹道：“這湯我們先前也在千秋喝過，特別美味，你要不多來點。”
嚴淩從善如流，用勺子舀了點倒入小碗當中，隨後一口喝完。
正如蘇凝玉所說，味道確實很鮮，回味無窮。
非常好吃。
那點不安和煩躁從嚴淩的心頭消失了，他認認真真地看向蘇凝玉，他面色重新紅潤起來，一雙眼睛正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本來就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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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蘇凝玉雖然說是已經醒過來了, 但現在的他依然很虛弱，才跟嚴淩說了幾句話便困倦得想要再睡過去。
嚴淩見他眼皮子顫個不停，顯然是強打著精神在跟自己說話, 便主動勸說蘇凝玉躺下來休息。
“正好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去找找你現在用得上的東西。”
蘇凝玉沒力氣推脫, 他笑了下：“嗯, 那謝謝了。”
說完這話他竟也是等不及再躺回枕頭上，就這麽直接坐著睡著了。
嚴淩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輕柔地幫蘇凝玉重新躺了下去, 並且蓋好了被子。
再轉過身, 魔尊還站在門外面，但他正笑臉盈盈地跟嚴歡歡說話，一副耐心等待嚴淩事情辦完的樣子。
嚴淩走了過去, 直接來到屋外面。
魔尊跟著也出去，然後房門便跟在他屁股後面關上了。
其實動作挺輕悄的, 就是魔尊能感覺得到嚴淩隱藏在其中的怒氣。
“好啦，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醒過來後只要再好好調理身體，總會一點一滴好起來的。”魔尊安慰道, “接下來我每過三天就會過來一次, 保準很快就能讓他徹底好起來。”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嚴淩逼問道。
魔尊兩手一攤, 顯然是沒想到嚴淩還要問這個：“剛剛我不就說過了嗎，在‘命運’的安排裏我明面上算是你的同伴，事實上我作為仙使，也是要為了你們兩人最終的決戰而努力的。”
魔尊覺得幹說可能不夠明顯, 幹脆從他的儲物袋裏面拿出一捆捆的東西出來。
都僅僅是用油紙簡單包裹了下，可內裏的光華璀璨卻是擋不住的, 這些個頂個都是好東西。
“這些是我這麽些年搜集到的一些東西，嚴淩不妨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們用得上的，反正於我來說都已經不需要了，而你們卻還需要好好修行提升修為。”
魔尊說得誠懇意切，他真心實意地想要蘇凝玉快點好起來。
嚴淩看著地上那一堆堆的東西，沒有回話。
魔尊便幹脆把這當成了同意，他還有些別的事要做，所以便告辭離開，並說自己三日後辰時會準時過來，到時候還請嚴淩出來給他開個門。
他說話客客氣氣的，那嚴淩自然也只能點頭。
等魔尊人徹底走遠了，嚴歡歡才不在角落裏蹲著，一步步挪到了嚴淩身旁邊。
她觀察了下嚴淩的表情，能感覺到她哥現在恐怕是分外不爽，畢竟她跟他認識了也有好幾百年，這應該是嚴淩第一次吃這麽大的癟。
雖然魔尊是挺友善的，但實際上他想做的事，每一步都實現了。
因為嚴淩要顧慮到蘇凝玉，所以不可避免地在和魔尊的對峙當中落了下風，這種被牽制的感覺，就是需要付出的代價。
嚴歡歡其實也有些捉摸不透嚴淩跟蘇凝玉現在的關系，首先排除敵人，其次感覺上離朋友是有那麽一點接近的，但味道不太對。
嚴歡歡雖然沒什麽朋友，但她對朋友這種關系還是有深入思考過的，反正她感覺嚴淩對蘇凝玉有一點“膩歪”了。
“你還在這發什麽呆？”嚴淩冷冷道。
“哈？”嚴歡歡懵逼地眨眨眼。
嚴淩只好多解釋兩句：“我以為剛才你也已經聽到了，蘇凝玉現在需要人間的吃食，而魔淵這裏什麽都沒有，我不好離開，那當然只能由你去找了。”
嚴歡歡用力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她的笑臉：“好吧，我這就去。”
可她明明前不久才幫忙打開了連通魔淵的大門，現在還要再找個出口鉆出去，這一來一回，知道有多累嗎！
但嚴淩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體諒她的樣子，再多嘴沒準還會有更恐怖的事發生，嚴歡歡還是悻悻然地離開了。
嚴淩看著她離開，隨後轉身打量起他所擁有的這座宅邸。
當時住進來的時候他還是挺滿意的，可現在一看，實際上一共就兩個屋子，房間很少東西也不多，各方各面都不完善。
作為修士草草住著其實無所謂，可現在蘇凝玉來了，那便不能隨便。
嚴淩心裏一下就想起了不少要處理的東西，就是情況緊急，現在他只能先簡單處理下。
魔尊的確給了不少好東西，無論他嘴上有沒有說謊，那些東西確實不錯。
分分鐘嚴淩就將著宅邸先行改造了一番，魔淵可不比人族那些修仙宗門，就算是魔尊住的魔宮每過幾天也都會有盜賊探訪。
雖然魔族並沒有吃人族的這種習慣，他們也沒辦法直接吸納他人的魂力，但該有的陰損手段卻相當多。
一旦成為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嚴淩垂下眼眸，太多思緒在他腦海當中翻湧，雜亂地堆疊在一起，理不出一個清晰的起點。
還好屋子裏的蘇凝玉忽然翻了個身，那輕微的動靜讓嚴淩找到了能做的事，他邁步走了進去。
和先前不同，蘇凝玉這次睡得倒還算安穩。
嚴淩其實一直有在外面聽裏面的動靜，然而他什麽都沒聽到，甚至都沒感覺到多少力量的波動。
但蘇凝玉真就這樣莫名便好了，於是嚴淩在感到喜悅的同時，更感到了濃濃的不甘。
嚴淩坐在了蘇凝玉旁邊，他拉過了他的手，能感覺到他體內原本錯亂的靈氣正沿著經脈有規律地游動，而那顆導致蘇凝玉無比痛苦的金丹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嚴淩自認在藥理這方面並不算精通，可他實在想不出魔尊究竟是用了什麽辦法。
哪怕說魔尊能證明他真的並無半點惡意，嚴淩依然不滿這種“未知”的失控。
“嗯……嗯？”蘇凝玉的眉頭皺了皺。
嚴淩看到他不安的動靜，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用靈力讓掌心變暖，剛剛就那麽直接搭了上去，也難怪蘇凝玉直接就被凍醒了。
嚴淩試圖亡羊補牢，結果一下又沒能控制好溫度，反倒把蘇凝玉給燙到了。
這反覆的失誤讓嚴淩懊惱得不行，而蘇凝玉卻已經眨著眼睛又醒過來了。
“……抱歉。”嚴淩低聲說著。
蘇凝玉用力打了個哈欠，他搖搖頭：“沒有，其實挺舒服的，之前就覺得很舒服。”
“什麽？”
看得出來蘇凝玉當真是精神了不少，他沒要嚴淩幫忙，自己撐著坐了起來，還將枕頭豎起來靠著。
“就是你身上的那個味道啊，就很舒服，也很好聞。”
聽到蘇凝玉的回答後，嚴淩卻反倒是更迷茫了，為了在人界裏能自由行動，他盡可能地避免一切會留下印記的東西，怎麽可能身上會有味道。
按理來說修士也甚少會產生汙濁，可嚴淩畢竟承受了那麽多的魔氣……
蘇凝玉見嚴淩表情越來越怪，也是猛然發現自己剛才那番話實在是充滿了歧義。
他連連搖頭，一雙手也擺得飛快：“不是不是，不是那種味道，是那種味道。”
蘇凝玉手比畫了下，因為焦急原本蒼白的臉都憋出了一抹淡紅。
嚴淩還是不太能理解，他擡起手來嗅了嗅，只能聞到一股布料味，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蘇凝玉本來是隨口感慨的，畢竟嚴淩剛對他又說了“抱歉”，這反倒讓蘇凝玉特別難過，所以他下意識便找了一句話想轉移話題。
結果卻越說越糊塗，連比帶劃也講不太明白。
“就是很冷冽的一股味道，每次你靠過來時都有，很好聞。”蘇凝玉努力回想，盡可能地描繪道，“感覺一下子就能讓我清醒不少，之前都若有若無的，現在卻變得特別明顯。”
嚴淩抓到了蘇凝玉話語裏的問題，嚴肅追問道：“之前，那現在發生改變，是不是因為魔尊對你做了什麽？”
“啊？”繼嚴歡歡後，輪到蘇凝玉懵了一下。
而這事實上也是嚴淩最關心的問題，盡管他真沒在蘇凝玉身上找到任何痕跡，可這就該是最大的問題。
蘇凝玉清楚嚴淩的擔心，可他真沒什麽東西好說的。
“原來那位是魔尊啊，他進來後也沒要求我做什麽，就讓我閉上眼，然後不要睜開來。”蘇凝玉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到什麽能稱得上是關鍵的東西，“接著我就感覺到一股特別溫暖的力量落到了我身上，直接在我的全身流淌。”
他的那顆金丹在那股熱流當中頃刻融化，碎裂的骨頭再一次地凝結，他重新被拼合成了完整的蘇凝玉。
“然後他確實說了一些話，不過我前面實在是迷糊，所以沒能全都聽清。”
當時魔尊就是坐在嚴淩此刻的位置上，蘇凝玉沒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敵意，但感覺到了很輕很淡的哀傷。
“他好像說我和之前的那位‘天命之子’一點都不像，說我實在是有別於其他人，走出了很不一樣的道路。”
既然都談到這了，那嚴淩便將魔尊提出的要求也都說了。
蘇凝玉的雙手很不安地抓著被子，他小聲說道：“所以他其實也是希望我們兩個最後打起來是嗎。”
嚴淩點了下頭：“沒錯，依照他的意思，我想我恐怕還要再去吸收什麽地方的魔氣，然後再由你來擊敗我。你跟我，都是被選中的容器。”
蘇凝玉完全明白了：“所以說柳瀟瀟是讓破了個口子，而魔尊有辦法把我重新糊起來，反正到最後也都還是能用的。”
蘇凝玉吸了下鼻子，那這兜兜轉轉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化，只除了他從無知無覺地當那個殺了嚴淩的壞人變成清醒地去做壞事。
嚴淩伸出手來，指腹在蘇凝玉的額頭上用力壓了下。
他本來是想用點力的，可真碰到蘇凝玉後，就下意識變換了姿勢，結果最後反倒有點不倫不類。
嚴淩就這麽把蘇凝玉本來低著的頭再一次推了起來：“別這麽想，哪怕是仙力賜福的箭矢也無法抵抗作為神器的沙漏，強大的並非仙人，而是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所以我們也並不完全弱小，只要我們能得到更強的力量。”
他說了那麽長的一串話，聽得蘇凝玉眼裏原本散落的光都重新聚集起來。
實際上蘇凝玉其實並沒有那麽在意，反正他從穿越到現在，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段時光，後面就一直跟著嚴淩，然後連著被不少人當蠢蛋愚弄。
蘇凝玉其實本來還是有那麽一點自信的，畢竟他雖然算不上是天才，可還算得上聰明，結果卻是毫不留情地被柳瀟瀟戳破了真相，原來他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那個“命運”施舍給他的。
他並沒有靠自己的努力成功靠近了嚴淩。
反而，真正的他，離嚴淩一直都很遙遠。
想到這，蘇凝玉開始害怕嚴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慌亂地往後面仰了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嚴淩沒想到他會這麽動作，擔憂道：“怎麽了，是突然有地方不舒服了？”
蘇凝玉本來想搖頭說沒有的，可實際上他現在身子確實處於哪哪都漏風的狀態，說謊反倒不會讓嚴淩多安心。
“是有一點，應該是還沒完全好。”
嚴淩安慰道：“魔尊已經答應了再過幾天還會再過來，他多來幾次你應該就能徹底好起來了。”
蘇凝玉連連點頭：“嗯。但願吧。”
話說到這，嚴淩有點想不出該跟蘇凝玉再說點什麽了。
以前他們分明有不少可以討論的東西，關於蘇凝玉的劍法、修為，關於那些想逼迫他們的人，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
只剩下沈默在他們兩人之間蔓延，嚴淩在感受完被牽扯的不滿後，又一次感覺到了慌亂的滋味。
嚴淩覺得他應該主動說些什麽來緩和下氣氛，可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很會找話題的人。
當蘇凝玉安靜下來，低著頭不說話的時候，嚴淩竟開始無措。
“咕嚕嚕……”怪異的聲響冒了出來。
蘇凝玉趕忙用力捂住自己的肚子，可這樣只是在掩耳盜鈴，那聲音反而更響亮了幾分。
他繃緊了身子，困窘得要命。
嚴淩卻是不滿地站了起來，隨手便施展了一個法咒：“我早就讓嚴歡歡去找吃的了，她向來拖延，你等我再催她一下。”
蘇凝玉手還按在肚子上面：“好，沒事的，等過了這一會兒，也不會覺得餓了。”
“那更不好。”嚴淩眉頭緊鎖，幹脆又甩了一個法咒出去。
隨後嚴淩怕蘇凝玉誤會，還解釋道：“我本來是想親自去的，可畢竟不清楚你到底是睡了還是暈了，所以還是想守著比較安全。”
蘇凝玉客客氣氣道：“沒關系的，都可以，我現在真的好多了。”
嚴淩眉頭蹙得更深了，他直覺感覺到自己跟蘇凝玉之間的問題正在一下下地加深，可古怪的是他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當然清楚蘇凝玉乍然失去修為必然會很失落，可雖然不是他找來的，但魔尊也算是提供了解決的辦法。
不、並不是因為這個。
真正讓他感覺到煩悶的並非這個。
感覺到嚴淩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黏在身上，蘇凝玉微妙地覺得羞恥。
幸好在他想擡頭勸說前，房門被咚咚地敲響了。
嚴歡歡也是真的腦袋疼，本來一天連著穿越兩次法陣就已經很耗費她體內的靈力了，結果嚴淩竟然還在半路上發“追命咒”來催她快點。
她急得鞋都被某個妖獸拽走了半只，頭發個更是亂七八糟，宛若一個瘋子。
開了門的嚴淩態度更是冷漠得要命，見她兩手空空，身邊竟然都有血光冒出來了，也是搞得她直接一哆嗦。
“在這呢在這呢，我買了不少東西！”為了避免嚴淩一不小心就手滑，嚴歡歡趕快把儲物戒遞上。
嚴淩拿起戒指，飛快掃了眼裏面的東西，臉上的表情倒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幹脆關上了門。
嚴歡歡沒被搭理反倒松了口氣，要是嚴淩頂著這個模樣還要跟她絮叨一番那才可怕。
看來蘇凝玉出事對她哥的打擊確實很大，希望他能早點走出陰影，或者蘇凝玉想辦法勸他兩句，不然嚴歡歡實在很難繼續給他辦事。
想完這些，嚴歡歡就走出正門後直接左拐，進了旁邊屬於她的那間小屋子。
嚴淩關上門後倒是慢慢走回床邊的，並且當他和蘇凝玉對上目光時，唇上就已經多出了點淺淺的微笑。
“歡歡還是挺細心的，除了吃食外她還買了不少東西，以後你在家裏應該都能用上。”
嚴淩說著便從戒指裏拿出一張矮桌子，就擺在了床上面。
蘇凝玉呆了下：“就，就在床上吃嗎？”
“是啊。”嚴淩一樣樣地將菜端出來，盤子上面都還有著千秋的標識，嚴歡歡怕不是直接去酒樓的後廚那兒掃蕩了一番。
菜肴的香味撲面而來，蘇凝玉確實是餓得不行，口水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分泌了，本來覺得好受了的胃部也響得更厲害了。
飯也是被放在了一個大碗裏，需要蘇凝玉自己來盛。
嚴淩把東西都擺完後便又拿了把椅子出來，就坐在邊上，靜幽幽地看著蘇凝玉動作。
蘇凝玉以前沒什麽事的時候真的很喜歡吃千秋的飯菜，其實在他變回凡人後，按理來說這專門供給修士的吃食在他嘴裏只會比過往更加美味。
可他現在吃起來每一口卻都只覺得苦澀，明明沒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可就是哪哪都不對勁。
嚴淩見蘇凝玉仗著頭發散亂，將表情深深地藏進陰影裏，以為這樣他就看不出來蘇凝玉現在的悲傷。
自己應該再安慰安慰。
嚴淩想到了，卻覺得這樣並不夠，沒辦法真的讓蘇凝玉開心起來。
於是他又想了想，某個念頭在他腦海裏飛快地閃過。
蘇凝玉味同嚼蠟，筷子只在最近的那一道菜上動來動去，不想再吃下去，又不想浪費嚴淩的一番心意。
卻沒想到嚴淩會伸出手來，輕輕撥開了他的頭發。
光線一下就照了進來。
“蘇凝玉，我突然也有點餓了，你介意我跟你一起吃嗎？”嚴淩隨意地問道。
蘇凝玉搖搖頭。
於是嚴淩拿出了個跟蘇凝玉手中一模一樣的碗來，也用勺子弄了一大碗飯，接著是上了床，就坐在蘇凝玉邊上。
菜有很多，有不少壓根就沒動。
嚴淩先是正正經經地吃了幾道，品了下味道，然後再順理成章地用筷子那麽一夾，將一粒蝦仁就這麽放進了蘇凝玉的碗裏面。
“這味道還不錯，你試試。”
蘇凝玉張開嘴分成兩口才吃完，是甜滋滋的，但還帶著蝦仁特有的香味，料理得非常不錯。
其實茄子肉末的分量也很足，那麽一勺吃下去，還挺開胃。
獅子頭的皮有點脆，咬一口下去能有汁水溢出來。
菜都還是那些菜，但蘇凝玉不知怎麽就忽然能嘗到味了，熱乎乎的，都特別好吃。
嚴淩對這些東西本來是真沒多少興趣的，可現在瞧著對面漸漸敞開來吃的蘇凝玉，也莫名歡喜上了。
特別蘇凝玉這家夥，吃上兩口就會看他一眼，隨後低著頭再吃兩口。
聯想到蘇凝玉一開始見到他真實模樣時的樣子，嚴淩不禁懷疑自己在這家夥眼中會不會也是一盤菜。
並且當蘇凝玉不動聲色地將桌上大大小小所有餐盤裏的東西全都一掃而盡後，嚴淩更加懷疑這家夥的真實情況了。
肯定沒有他們預想的那麽差。
因為蘇凝玉吃了這麽多後，摸了摸他依然平坦的小肚子，尷尬道：“那個嚴淩，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吃到現在我好像還是特別餓。”
還好嚴歡歡準備頗多，能讓嚴淩在用一個響指收掉這一桌的空盤子後，再飛快擺出一桌新的。
“來，這些全都是你的。”
蘇凝玉舔了舔下唇，也算是吃出了自信。
他看了看，手指了指正中間的那道湯，跟嚴淩介紹道：“這湯我們先前也在千秋喝過，特別美味，你要不多來點。”
嚴淩從善如流，用勺子舀了點倒入小碗當中，隨後一口喝完。
正如蘇凝玉所說，味道確實很鮮，回味無窮。
非常好吃。
那點不安和煩躁從嚴淩的心頭消失了，他認認真真地看向蘇凝玉，他面色重新紅潤起來，一雙眼睛正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本來就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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