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磷蝦噴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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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磷蝦噴泉
挑起如花瓣的魚膾放入口中, 看一眼越擴越大塞得滿滿的存儲空間，一聲喟嘆從胸腔深處發出……
既白煞有其事地拉長音調：“這才是舒適人（x）魚生吶！”
銀發人魚仰躺在鯨背上，上半張臉上壓著一條漆黑的龍尾“眼罩”, 只露出了流暢的下頜線和一張淡色的薄唇。
聽到這句感嘆, 桑寄渺動作不變，輕輕碰了碰上下唇：“有閑心思感嘆, 我們到地方了？”
既白點了點頭，等點完了才反應過來桑寄渺看不見。於是它覆又清了清嗓子，恨不得將心中所有的歡喜都傾倒出來，“哈哈哈，到了！傳說的世界盡頭！南極南極南極！”
“咿——”變回原形態, 寸步不離貼在母親身邊的小座頭鯨發出稚嫩的鳴叫, 肆無忌憚地放聲歡呼。
一路上為了存儲體力，幾乎沒有什麽大動作的座頭鯨母親也解了束縛。兩只寬大的鰭翅劃出水面，用力地拍打著南極冰冷的海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要不是背上還坐著桑寄渺, 她怕不是要破水而出，再翻滾入海。
大座頭鯨應和著幼崽的鯨鳴, 吐出了更加悠遠的鯨歌。像是散發出去了什麽暗號，不一會兒從四面八方傳來了相同的鯨歌聲。
桑寄渺坐立起來，伸手接住了劃下眉心，一路擦過鼻梁和唇角的黑黑。剛剛他接收到了座頭鯨的一條訊息，說她的一些同伴們將趕赴過來，幫他捕捉有著“海上糧倉”之稱的磷蝦。
磷蝦，雖然名字叫蝦, 但只是形狀似蝦的無脊椎生物。它的全身幾乎都是透明的，在身下的下方和頭部有一些球狀的發光器。它們會在外界的刺激下, 散發出幽暗的磷光，所以以此得名磷蝦。
別看磷蝦體型小小的一只，它卻是食物鏈的重要一環，直接或者間接地養活了一大批比自己體型要超出太多的生物。桑寄渺不遠千萬裏來這裏的目標是磷蝦，座頭鯨母子不顧危險為的也是數量龐大的磷蝦。
它是繼糧食、煤炭、石油之後的重要可捕生物資源，本身含有高濃度的磷脂、Omega-3、蝦青素等活性營養成分（百度）。明明沒有巴掌大，卻是實實在在的海上糧倉/金礦，蛋白質倉庫。
要拿下自由貿易集市，桑寄渺就必須拿下磷蝦。
座頭鯨們的幫助？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將黑黑纏繞在小臂上，銀紫色的人魚縱身一躍，沁涼的海水簇擁而上，將他迎入懷抱當中。桑寄渺自在地於水中翻滾，尾鰭舒展開來更顯飄逸。
等舒展開了筋骨，他反身欺向大座頭鯨，用掌心貼了貼她消瘦了不少的身體。
“圍獵先不著急，你先吃幾口磷蝦，補充一下體力吧。”
座頭鯨母親帶崽洄游期間都是不進食的。漫長的幾個月裏，一邊要趕路一邊要提心吊膽地帶崽餵崽，她始終都在燃燒自己體內儲備的脂肪。
桑寄渺不是當事鯨，對此不予評價。但他也不是個黑心“老板”，壓榨飯都沒吃一口的員工，良心是會痛的！
體力已經快要見底的座頭鯨沒有反駁。她挑了一塊地方，高高豎起一側的鯨鰭，看似龐大沈重的身體靈活地在水中轉圈。
船槳似的鰭肢將海水推向中間，制造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分布在海水中的鱗蝦不得不隨著海浪的方向，聚集在圓圈的中央。
座頭鯨脊背向上弓起，彎出了一條優美的弧形。一直緊閉的嘴部大張，上下頜間特殊的韌帶結構給予了方便，使得鯨嘴張開的角度驚人，一下就將擁擠在一起的磷蝦連帶著海水一同吞下。
大量的海水被鯨須過濾重歸大海，數量可觀的磷蝦被留在腹中，補充著數月沒有進食的座頭鯨的體力。
她暢快地在水中上下沈浮，嘴裏吐出的鯨歌愈加輕快。
桑寄渺：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的聖光。鹹魚阿彌陀佛.JPG
傳說中的鯨隊友們來得都很快速。它們親昵地挨個碰觸著座頭鯨母子的身體，仿佛在祝賀著它們平安順利抵達南極。
一路艱難險阻，幸好都已經度過了。再大的風雨之後，依舊會迎來晴天和彩虹。
……
座頭鯨們的大塊頭們將這片海域擠得水洩不通，海水被攪弄地似乎帶上了溫度。它們得更換一片更寬廣的地方，以聚集更多的磷蝦。
除此之外……成年鯨們將目光投向了天真爛漫的幼崽。
崽子可愛是可愛，但是的確到時間要斷奶了。等炫一手座頭鯨專屬的捕蝦大法，小鯨就要獨立去找尋食物，學著該怎麽養活自己。
對此長輩們雞娃想法一無所知的小座頭鯨，正歡快地跟在領路鯨的尾巴後面。紅撲撲著一張小圓臉，稚嫩的腰桿挺直，神氣極了。只要往它身後一看，就能好好拖在身後的鯨尾，硬生生甩出了大風車吱呀吱呀轉的感覺。
桑寄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不知愁滋味的幼鯨，一手攀附著座頭鯨身側的藤壺，一手舒張開五指在的水中穿梭。
冰涼的海水夾帶著一些細碎的冰塊，拍打在冷白裸露的上半身，時不時會泛起輕微的刺痛感。人魚潛藏在皮膚下的鱗片時隱時現，將疼痛隔離，只留下隱約的癢意。
桑寄渺瞇著眼睛感受著南極的海水，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條水晶似的磷蝦。
擦肩而過時，身體早於意識做出了行動。
散漫垂落的五指閃電般伸出，緊緊鉗住了磷蝦的頭部軟殼。它蝦一樣的六節腹部和尾節快速地上下彈動，滑溜的差點讓桑寄渺沒抓住。
尖銳的指尖像是冒頭出來的竹筍，深深地刻入磷蝦的腦裏才沒讓它從手裏逃脫。
像是知道了自己沒辦法擺脫控制，磷蝦的尾巴彈射到桑寄渺的手背，身體下的胸肢和腹足剮蹭在表面，試圖讓他放手。
桑寄渺放手了。
不過放的是另一只抓著藤壺的手。
空出的右手靈活地捉住叉開的蝦尾，猛地一擰！
“哢噠”一聲，薄薄的甲殼從尾部斷裂開來，像是剝了皮的荔枝，露出了裏面水分充足又晶瑩剔透的蝦肉。
桑寄渺眼神淡漠，雙眼都沒眨一下，反手將帶著些許透明磷蝦肉的尾節扔掉。
看似無害的四指並攏，虎口張開貼著背甲向上捉緊它的頭部和腹部連接處，兩手攥緊胳膊用力向下壓去。
甘蔗折斷的聲音隨之響起，桑寄渺掰斷又生生扯下了小冬瓜一般大小的蝦頭！
腥甜的味道在鼻尖漫延開，他卻顧不上。
墜下座頭鯨的人魚腰腹用力，薄薄的肌肉帶著身體在水中弓成了彎月，生生將自己下落的趨勢轉換成起身上浮。
破水而出，縱身一躍到鯨背上，桑寄渺緩緩平覆著淩亂的氣息，不顧順著身體線條滾落的水珠，翻看起手裏“沒頭沒尾”的磷蝦。
這麽一整條蝦肉拔了外殼，肉質飽滿就像是晶瑩如玉的果凍，賣相很是不錯。兩個一大一小的腦袋默契地湊了上來，無聲又期盼地仰頭看著他，桑寄渺悶笑出聲。
“你們兩個呦……”名副其實的小饞鬼。
分了兩大塊磷蝦蝦肉給了既白和小座頭鯨，桑寄渺向口中也吸了一團。蝦肉的細膩鮮美如爆珠般在口腔中炸開，炸得意識停滯了一瞬。
磷蝦的口感很鮮嫩，但是因為油質多且富含蛋白質，它的味道並不寡淡。經由喉嚨向下吞咽的時候，絲滑且熨帖，隱隱能聽見腸胃舒服地輕輕顫動。
滿意地瞇起眼睛，忽然，一陣“哢呲哢呲”聲闖入耳朵。
桑寄渺摸不著頭腦地低頭，看到了兩只正在捧著磷蝦蝦殼嚼得歡快的小家夥。
既白平日裏藏在腦袋上的小耳朵歡快地上下抖動著，怎麽也忽視不了。小座頭鯨身後的圓潤鯨尾，不住地拍打著身下鯨媽的背。“啪嗒啪嗒”的聲音不絕於耳，簡直不要太好孝了。
桑寄渺：？？？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JPG
“你們這是在吃，蝦殼？”
不僅正在吃，還吃得像嚼薯片一樣，一片接著一片，停不下來……
“唔唔唔！”
本就圓潤的白團子兩邊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偏又舍不得停下吃蝦殼的動作，只能含糊著不住點頭。
桑寄渺看著同款動作，還在往嘴裏推蝦殼的小鯨魚，一時竟然有些無語還有好奇。
他遲疑地撿起一片薄薄的蝦皮。完全透明的顏色，軟中帶硬的觸感，如果不提前知道這是磷蝦的蝦殼，還以為是從哪裏撿來的塑料殼。
齊整的牙齒輕輕叩在甲殼上，再用力往下一咬。想象中的粗糲和堅硬沒有出現，反而像是剛出鍋的蝦片。酥脆非常，還帶有蝦的鮮味，讓人停不下來。
磷蝦真的處處都是寶，這讓桑寄渺對它更加勢在必得。
尾巴下的大座頭鯨停下了游動，高高發出一聲鳴叫。
桑寄渺克制地停下了手裏動作，脊背挺直立起上半身看向了眼前沒有浮冰和冰川的海面。
捕獵，開始了！
他提溜起一邊吃得頭也不擡的小座頭鯨，順著它媽媽的意思將它高高拋向前方。圓滾滾的“煤氣罐子”咕嚕咕嚕轉了好幾圈，順著大座頭鯨的脊背向下滾去，“噗通”一聲墜入海裏。
大座頭鯨用嘴將小家夥調轉了位置，讓它向前看去。
龐大如史前巨獸的座頭鯨們沈入海底，一個個白色的氣泡從頭頂的氣孔吐出，在水中上升，形成一道氣泡墻將大片的磷蝦阻隔在一起。
從天空中向下看去，一個神秘如螺紋的螺旋氣泡鏈條在海面重覆出現，場面恢弘又帶著神秘。
因為不是為自己捕食，座頭鯨們從水下揚起自己蒲扇一般的尾巴，猛裏地往螺旋氣泡的中央拍打去。波濤洶湧間，海浪擊打在一起，將一波波暈頭轉向的磷蝦堆向海面。
桑寄渺尾巴一蹬，如離弦的箭沖向翻滾的浪花裏，揮手間將大片的磷蝦收入囊中。
緊接著，人魚淩空飛起，五指扣緊成爪狀，隔空對著氣泡中心的海水一抓！一道巨大的噴泉沖天而起，將剩餘的磷蝦裹挾在中間，成了一道磷蝦懸泉飛瀑！
“一起狂歡吧！”
座頭鯨們歡呼著，在“瀑布”底端大張著巨口，等著美味的食物飛入口中。
大座頭鯨媽媽：“看懂了該怎麽捉磷蝦嗎？”
小座頭鯨目瞪口呆，懵懵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要厲害，很厲害，最好會飛！”
大座頭鯨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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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人魚仰躺在鯨背上，上半張臉上壓著一條漆黑的龍尾“眼罩”, 只露出了流暢的下頜線和一張淡色的薄唇。
聽到這句感嘆, 桑寄渺動作不變，輕輕碰了碰上下唇：“有閑心思感嘆, 我們到地方了？”
既白點了點頭，等點完了才反應過來桑寄渺看不見。於是它覆又清了清嗓子，恨不得將心中所有的歡喜都傾倒出來，“哈哈哈，到了！傳說的世界盡頭！南極南極南極！”
“咿——”變回原形態, 寸步不離貼在母親身邊的小座頭鯨發出稚嫩的鳴叫, 肆無忌憚地放聲歡呼。
一路上為了存儲體力，幾乎沒有什麽大動作的座頭鯨母親也解了束縛。兩只寬大的鰭翅劃出水面，用力地拍打著南極冰冷的海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要不是背上還坐著桑寄渺, 她怕不是要破水而出，再翻滾入海。
大座頭鯨應和著幼崽的鯨鳴, 吐出了更加悠遠的鯨歌。像是散發出去了什麽暗號，不一會兒從四面八方傳來了相同的鯨歌聲。
桑寄渺坐立起來，伸手接住了劃下眉心，一路擦過鼻梁和唇角的黑黑。剛剛他接收到了座頭鯨的一條訊息，說她的一些同伴們將趕赴過來，幫他捕捉有著“海上糧倉”之稱的磷蝦。
磷蝦，雖然名字叫蝦, 但只是形狀似蝦的無脊椎生物。它的全身幾乎都是透明的，在身下的下方和頭部有一些球狀的發光器。它們會在外界的刺激下, 散發出幽暗的磷光，所以以此得名磷蝦。
別看磷蝦體型小小的一只，它卻是食物鏈的重要一環，直接或者間接地養活了一大批比自己體型要超出太多的生物。桑寄渺不遠千萬裏來這裏的目標是磷蝦，座頭鯨母子不顧危險為的也是數量龐大的磷蝦。
它是繼糧食、煤炭、石油之後的重要可捕生物資源，本身含有高濃度的磷脂、Omega-3、蝦青素等活性營養成分（百度）。明明沒有巴掌大，卻是實實在在的海上糧倉/金礦，蛋白質倉庫。
要拿下自由貿易集市，桑寄渺就必須拿下磷蝦。
座頭鯨們的幫助？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將黑黑纏繞在小臂上，銀紫色的人魚縱身一躍，沁涼的海水簇擁而上，將他迎入懷抱當中。桑寄渺自在地於水中翻滾，尾鰭舒展開來更顯飄逸。
等舒展開了筋骨，他反身欺向大座頭鯨，用掌心貼了貼她消瘦了不少的身體。
“圍獵先不著急，你先吃幾口磷蝦，補充一下體力吧。”
座頭鯨母親帶崽洄游期間都是不進食的。漫長的幾個月裏，一邊要趕路一邊要提心吊膽地帶崽餵崽，她始終都在燃燒自己體內儲備的脂肪。
桑寄渺不是當事鯨，對此不予評價。但他也不是個黑心“老板”，壓榨飯都沒吃一口的員工，良心是會痛的！
體力已經快要見底的座頭鯨沒有反駁。她挑了一塊地方，高高豎起一側的鯨鰭，看似龐大沈重的身體靈活地在水中轉圈。
船槳似的鰭肢將海水推向中間，制造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分布在海水中的鱗蝦不得不隨著海浪的方向，聚集在圓圈的中央。
座頭鯨脊背向上弓起，彎出了一條優美的弧形。一直緊閉的嘴部大張，上下頜間特殊的韌帶結構給予了方便，使得鯨嘴張開的角度驚人，一下就將擁擠在一起的磷蝦連帶著海水一同吞下。
大量的海水被鯨須過濾重歸大海，數量可觀的磷蝦被留在腹中，補充著數月沒有進食的座頭鯨的體力。
她暢快地在水中上下沈浮，嘴裏吐出的鯨歌愈加輕快。
桑寄渺：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的聖光。鹹魚阿彌陀佛.JPG
傳說中的鯨隊友們來得都很快速。它們親昵地挨個碰觸著座頭鯨母子的身體，仿佛在祝賀著它們平安順利抵達南極。
一路艱難險阻，幸好都已經度過了。再大的風雨之後，依舊會迎來晴天和彩虹。
……
座頭鯨們的大塊頭們將這片海域擠得水洩不通，海水被攪弄地似乎帶上了溫度。它們得更換一片更寬廣的地方，以聚集更多的磷蝦。
除此之外……成年鯨們將目光投向了天真爛漫的幼崽。
崽子可愛是可愛，但是的確到時間要斷奶了。等炫一手座頭鯨專屬的捕蝦大法，小鯨就要獨立去找尋食物，學著該怎麽養活自己。
對此長輩們雞娃想法一無所知的小座頭鯨，正歡快地跟在領路鯨的尾巴後面。紅撲撲著一張小圓臉，稚嫩的腰桿挺直，神氣極了。只要往它身後一看，就能好好拖在身後的鯨尾，硬生生甩出了大風車吱呀吱呀轉的感覺。
桑寄渺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不知愁滋味的幼鯨，一手攀附著座頭鯨身側的藤壺，一手舒張開五指在的水中穿梭。
冰涼的海水夾帶著一些細碎的冰塊，拍打在冷白裸露的上半身，時不時會泛起輕微的刺痛感。人魚潛藏在皮膚下的鱗片時隱時現，將疼痛隔離，只留下隱約的癢意。
桑寄渺瞇著眼睛感受著南極的海水，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條水晶似的磷蝦。
擦肩而過時，身體早於意識做出了行動。
散漫垂落的五指閃電般伸出，緊緊鉗住了磷蝦的頭部軟殼。它蝦一樣的六節腹部和尾節快速地上下彈動，滑溜的差點讓桑寄渺沒抓住。
尖銳的指尖像是冒頭出來的竹筍，深深地刻入磷蝦的腦裏才沒讓它從手裏逃脫。
像是知道了自己沒辦法擺脫控制，磷蝦的尾巴彈射到桑寄渺的手背，身體下的胸肢和腹足剮蹭在表面，試圖讓他放手。
桑寄渺放手了。
不過放的是另一只抓著藤壺的手。
空出的右手靈活地捉住叉開的蝦尾，猛地一擰！
“哢噠”一聲，薄薄的甲殼從尾部斷裂開來，像是剝了皮的荔枝，露出了裏面水分充足又晶瑩剔透的蝦肉。
桑寄渺眼神淡漠，雙眼都沒眨一下，反手將帶著些許透明磷蝦肉的尾節扔掉。
看似無害的四指並攏，虎口張開貼著背甲向上捉緊它的頭部和腹部連接處，兩手攥緊胳膊用力向下壓去。
甘蔗折斷的聲音隨之響起，桑寄渺掰斷又生生扯下了小冬瓜一般大小的蝦頭！
腥甜的味道在鼻尖漫延開，他卻顧不上。
墜下座頭鯨的人魚腰腹用力，薄薄的肌肉帶著身體在水中弓成了彎月，生生將自己下落的趨勢轉換成起身上浮。
破水而出，縱身一躍到鯨背上，桑寄渺緩緩平覆著淩亂的氣息，不顧順著身體線條滾落的水珠，翻看起手裏“沒頭沒尾”的磷蝦。
這麽一整條蝦肉拔了外殼，肉質飽滿就像是晶瑩如玉的果凍，賣相很是不錯。兩個一大一小的腦袋默契地湊了上來，無聲又期盼地仰頭看著他，桑寄渺悶笑出聲。
“你們兩個呦……”名副其實的小饞鬼。
分了兩大塊磷蝦蝦肉給了既白和小座頭鯨，桑寄渺向口中也吸了一團。蝦肉的細膩鮮美如爆珠般在口腔中炸開，炸得意識停滯了一瞬。
磷蝦的口感很鮮嫩，但是因為油質多且富含蛋白質，它的味道並不寡淡。經由喉嚨向下吞咽的時候，絲滑且熨帖，隱隱能聽見腸胃舒服地輕輕顫動。
滿意地瞇起眼睛，忽然，一陣“哢呲哢呲”聲闖入耳朵。
桑寄渺摸不著頭腦地低頭，看到了兩只正在捧著磷蝦蝦殼嚼得歡快的小家夥。
既白平日裏藏在腦袋上的小耳朵歡快地上下抖動著，怎麽也忽視不了。小座頭鯨身後的圓潤鯨尾，不住地拍打著身下鯨媽的背。“啪嗒啪嗒”的聲音不絕於耳，簡直不要太好孝了。
桑寄渺：？？？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JPG
“你們這是在吃，蝦殼？”
不僅正在吃，還吃得像嚼薯片一樣，一片接著一片，停不下來……
“唔唔唔！”
本就圓潤的白團子兩邊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偏又舍不得停下吃蝦殼的動作，只能含糊著不住點頭。
桑寄渺看著同款動作，還在往嘴裏推蝦殼的小鯨魚，一時竟然有些無語還有好奇。
他遲疑地撿起一片薄薄的蝦皮。完全透明的顏色，軟中帶硬的觸感，如果不提前知道這是磷蝦的蝦殼，還以為是從哪裏撿來的塑料殼。
齊整的牙齒輕輕叩在甲殼上，再用力往下一咬。想象中的粗糲和堅硬沒有出現，反而像是剛出鍋的蝦片。酥脆非常，還帶有蝦的鮮味，讓人停不下來。
磷蝦真的處處都是寶，這讓桑寄渺對它更加勢在必得。
尾巴下的大座頭鯨停下了游動，高高發出一聲鳴叫。
桑寄渺克制地停下了手裏動作，脊背挺直立起上半身看向了眼前沒有浮冰和冰川的海面。
捕獵，開始了！
他提溜起一邊吃得頭也不擡的小座頭鯨，順著它媽媽的意思將它高高拋向前方。圓滾滾的“煤氣罐子”咕嚕咕嚕轉了好幾圈，順著大座頭鯨的脊背向下滾去，“噗通”一聲墜入海裏。
大座頭鯨用嘴將小家夥調轉了位置，讓它向前看去。
龐大如史前巨獸的座頭鯨們沈入海底，一個個白色的氣泡從頭頂的氣孔吐出，在水中上升，形成一道氣泡墻將大片的磷蝦阻隔在一起。
從天空中向下看去，一個神秘如螺紋的螺旋氣泡鏈條在海面重覆出現，場面恢弘又帶著神秘。
因為不是為自己捕食，座頭鯨們從水下揚起自己蒲扇一般的尾巴，猛裏地往螺旋氣泡的中央拍打去。波濤洶湧間，海浪擊打在一起，將一波波暈頭轉向的磷蝦堆向海面。
桑寄渺尾巴一蹬，如離弦的箭沖向翻滾的浪花裏，揮手間將大片的磷蝦收入囊中。
緊接著，人魚淩空飛起，五指扣緊成爪狀，隔空對著氣泡中心的海水一抓！一道巨大的噴泉沖天而起，將剩餘的磷蝦裹挾在中間，成了一道磷蝦懸泉飛瀑！
“一起狂歡吧！”
座頭鯨們歡呼著，在“瀑布”底端大張著巨口，等著美味的食物飛入口中。
大座頭鯨媽媽：“看懂了該怎麽捉磷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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