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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漫漫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富婆。
也不知道塗安樂用了什麽方法，祁雪英還是把她二十萬的獎學金打到她的銀行卡一半，十萬元對一個大學生來說，不算一筆小數目，以她的成績，這筆錢加上大學的獎學金，絕對能覆蓋掉大學四年所產生的全部費用，還能有結餘。
還款進度可以提上日程。她從隨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藍色的記事本，裏面密密麻麻記著名字與賬單，整個下午她將自己鎖在屋裏，按照銀行的最高利率計算著利息。
總共加上利息也不到三萬元，但如果沒有這些錢，塗安樂的醫藥費沒那麽容易湊到，祁雪英不會斷了送她南下打工的心思。嚴格說是這些錢給了她改變命運的機會，她一直記得這份恩情，把欠款還上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回報。
名單上的很多人都和她不是好友，她想到學校的小靈通，從班級群裏添加了林通的好友後，打開袁茵的對話框。
【九】：[轉賬一千五百元]
【九】：茵茵，學校組織捐款時，謝謝你對我的幫助，這些本金帶利息還請你收下
在所有的轉賬信息中，除了學校老師不記名的捐款，金額最大的就屬袁茵的一千五百三十四元，不同於其他捐款額，有零有整，以一種傾盡所有的決然想要幫她度過難關。
手機震動一下，她回過神，未讀消息是來自袁茵。
【袁袁】：嗯？
【袁袁】：怎麽回事？你不是還過了嗎？
【九】：啊？
【袁袁】：林通說你拜托他還的，我當時還問了其他人，都是和我一樣的情況
【九】：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嗎？
【袁袁】：等等，我想一想
【袁袁】：是陳男神剛和你成為同桌時，絕對沒有錯！我記得當時大家都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有錢了，都說你雙喜臨門，不但發了筆橫財，就連同桌都是頂好的
【九】：我都不知道
【袁袁】：當時和你還不太熟，想問你具體情況也張不開嘴，怕你嫌我太八卦
【袁袁】：既然不知道的話，那這件事肯定是陳學神幫你還的，對你有意又有這種實力，全校找不到第二個
林通的好友申請也通過。
【林通】：大神你有事找我啊？
【□□校捐款是誰讓你還的？
【林通】：陳哥啊
【林通】：你不知道嗎？
【九】：謝謝你
【林通】：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當時陳哥找到我，我還被嚇了一跳，他還拜托我在學校散布他喜歡你的謠言，要不是他親口說，不然在高三這種節骨眼上，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亂傳，讓施老師知道是我傳的，非把我的腦袋削平了
塗漫漫只感覺腦袋發漲，那些她不曾在意的事情由一條“陳一歸”的線，連貫地串到一起。她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微張著唇，內心如同海嘯山崩，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想不到陳一歸背地裏為她做了這麽多，那些順勢而為的改變原是有跡可循，可她就是什麽都沒想到。不知道陳一歸同她一樣是重返高三，不知道陳一歸在那麽早就為她計算考慮，不知道陳一歸在她的退縮中變成了比她更膽怯的暗戀者。
手機持續震動。
【袁袁】：我記得陳學神轉學沒多久就成為你的同桌了，估計對你一見鐘情，多浪漫啊
【袁袁】：不過九九你確實比任何人都值得
【林通】：學校給你捐過款的人都收到了你的還款，是陳同學授意我聯系的他們，當時你們是同桌，我以為你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林通】：我還記得，陳同學當時說的那句話，他說塗漫漫的未來比任何人都要燦爛，我傳出去的並不是謠言，他是認真的，並且會負責到底
塗漫漫看著一條接一條的信息，喉嚨發幹，心臟好似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揪緊，迫切地，渴望地，焦灼地，她想見到陳一歸，此時此刻。
臥室的門推開，她擡眼就看見端著溫開水正想要敲門的陳一歸，她也不管水杯的水會不會撒到地上，張開雙臂，撲進那人的懷裏。
“我喜歡你，一一。”
水杯的水濺到地上，水滴蹦在裸露在外的腳趾上。陳一歸不知發生了什麽，但聽見這句話總是雀躍，好心情像坐著過山車飛到最高處。他眼眸的深情一展無餘，輕輕回抱過去：“我知道，九九。”
塗漫漫重覆了一遍又一遍：“我喜歡你，一一。”
陳一歸唇角飛到耳後根：“我也喜歡你，九九。”
“我喜歡你，一一”
“我更喜歡你，九九。”
“我說我喜歡你，一一。”
“你說，我永遠都聽著。”
“我喜歡你，一一！”
“我很開心，九九。”
甜到暈乎乎，血液逆流至頭頂，呼吸亂序，心跳失頻，喜歡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肆意生長，青春記事本裏，他的心事全是同一個名字。
——
京大比京理大軍訓的時間要提前一個周，塗漫漫沒有申請學校的住宿，除了陳一歸撒潑打諢軟磨硬泡外，還能節省掉一筆不小的住宿費。
她再怎麽不願意，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只是陳一歸的黏人程度，還是出乎她的意料，在軍訓期間，新聞學新生男友帥到慘無人寰的傳聞校內無人不知。
萬裏無雲，驕陽似火，瓦藍的碧空如水洗一般，汗意浸濕衣服，烈日下軍姿站得挺拔如松。
軍姿站了半小時，教官才喊了原地休息十分鐘，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間松垮下去，脫下帽子當做扇子對著自己的臉扇風，朝著樹蔭下聚集。
塗漫漫三步並做兩步，就看到陳一歸打著遮陽傘迎上來，貼心地遞上左手的水杯。
“先喝口水。”陳一歸心疼寫在臉上：“昨天明明說今天會下小雨，結果雨沒看見一滴，太陽比前兩天都要大。”
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成為視線的焦點，有人假裝環視，視線一遍遍地落在他們身上。
偏偏主人公渾然不覺。陳一歸撐著遮陽傘，半蹲在遞上，從隨身帶來的烏龜小背包裏翻出一包濕紙巾，遞給在小凳子坐立不安的塗漫漫：“先擦擦臉。”
塗漫漫接過濕紙巾。她不習慣事事俱到的照顧，最開始不止一次反抗過，可陳一歸總拿“你男朋友不是擺設，要適應有男朋友的日子”的話說服她，比固執程度，她確實不如陳一歸。
透過來的目光由好奇變成羨慕，陳一歸頂著這張臉，在戀愛中沒占據上風，確實有夠讓人匪夷所思。
用過的濕紙巾躺進陳一歸的掌心，塗漫漫接過遞過來的防曬，塗抹的空隙又試圖商量：“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在這裏能照顧好自己，你真的不用天天守在這邊看我軍訓，你都不知道你一看我就緊張，剛剛踢正步時都同手同腳了。”
“你緊張是我的錯。”陳一歸半蹲在地上，在對面欣慰的眼神下，給了她重重一擊：“都怪我平時關註的少，不然你肯定習以為常。”
塗漫漫笑得很僵硬：“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陳一歸瞪著無辜的眼：“九九，你知道的，我語文不太好。”
塗漫漫輕輕眨眼：“胡說，你高考一百二十。”
陳一歸總有自己的解釋：“試卷怎麽能和你比？你知道的，越重視的事情越是緊張，越是緊張就越是做不好。”
“你詭辯技術倒是無師自通。”塗漫漫輕哼一聲：“等大一開學後，我去你學校給你報個辯論社。”
陳一歸：“你報嗎？”
塗漫漫搖頭：“我不報。”
陳一歸聳了聳肩：“那我也不報。”
塗漫漫挑眉：“那我報？”
陳一歸也笑：“好啊，等學校對抗賽時，你沖我拋個媚眼，我指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塗漫漫聽著旁邊看戲吸氣的聲音，實在無奈：“你怎麽變得這麽油嘴滑舌？”
陳一歸收起防曬霜，從沒讓話落在地上：“我最近在研讀《女生愛聽的一百零一句情話》，看來我這是學有所成。”
吹哨聲響徹天空，所有人朝著聲源處靠攏。
陳一歸舉著遮陽傘，送塗漫漫歸隊，幾步路的時間抱怨連連：“軍訓非得在這麽熱的天嗎？十二年寒窗苦讀還不能證明吃苦的精神嗎？這個溫度除了能把皮膚曬傷還有什麽作用？不行的話，我們就請假。”
“我沒事。”塗漫漫在隊伍一步之遙停下，朝著陳一歸擺手：“你坐那邊等我，估計再有一個小時訓練就結束了。”
陳一歸不情不願道：“好。”一步三回頭把一段五米的距離，走出了生離死別的淒慘感。
一連數天，新聞學專業一班的軍訓隊伍外，總有一個帥哥坐在樹下的小板凳上，拿著撐開的遮陽傘，等解散的哨聲一吹響，站起身給女朋友撐傘。
後來他舉起手機，鏡頭追隨著同一人，但凡他一舉起來攝像頭，女生隊伍第三排第五列總會同手同腳。
一周後，京理大軍訓開始。
塗漫漫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苦日子總算熬到頭，沒料想一個悶棍打在她的天靈蓋上。
“軍訓？軍訓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負責你的後勤工作比什麽都重要。”陳一歸振振有詞：“你願願姨也支持我的行為，輔導員那邊她會去搞定。”
“什麽？！”塗漫漫原是癱軟在床上，一聽這話刺激地直起上半身：“不行，我不同意！”
陳一歸情緒穩定的可怕，把洗好切好塊的蘋果用牙簽插著送進她的唇邊：“啊，先吃塊蘋果。”
塗漫漫擰著眉：“總之你不能缺席軍訓，你沒聽人說，沒有經過軍訓的大學是不完整的嗎？”
陳一歸又將蘋果塊朝前移動幾分：“蘋果很甜，你先嘗一塊，其餘都好商量。”
塗漫漫半信半疑地啟唇，蘋果塊在嘴裏咬碎，清新的味道占據味蕾。毫無意外，她再次偏離了主題：“是很甜。”
“你願願姨寄來的，說吃過的人都是回頭客。”陳一歸用牙簽又插了一塊遞給她吃：“還有新鮮的檸檬水，晚上我給你泡一杯，說是能美白。”
塗漫漫饜足地吃著水果，故意嗆他：“你是嫌我黑？”
“怎麽會？”陳一歸說著比蘋果還甜的情話：“九九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塗漫漫滿意地翹起唇，一連吃了數十塊蘋果，才察覺到不對勁：“剛剛你說不去參加軍訓，我不同意。”
陳一歸看她態度堅決，瞇著眼點頭：“好，都聽你的。”
“不行！你必須……”
陳一歸看她：“嗯？”
不對勁？就這，沒兩句話就投降了。塗漫漫眼底浮起懷疑：“你不反駁幾句？”
陳一歸擡手戳了戳她的小腦袋：“你很喜歡我反駁你嗎？”
“還好。”塗漫漫對他的一切行為都很難產生厭惡的情緒，她撓了撓鬢角，聳聳鼻子：“就是有點不習慣。”
“反正我男朋友的名號已經打響，我就不信哪個不長眼，還敢破壞我們的感情。”陳一歸爽快多半是出於這個理由，話落，他的眼皮耷拉下來，扮起可憐駕輕就熟：“我們軍訓比你晚一個周，到時候你閑了能不能給我送瓶水？”
塗漫漫知道他的小心思：“看你表現。”
“麽。”陳一歸放在水果盤，上半身向前湊，吻來的猝不及防，迎上她驚訝的視線：“我每天都會好好表現。”
“不是這……”不等塗漫漫說話，後脖頸的皮膚就沾上掌心的溫熱，尾音消失在唇齒的廝磨聲中。
陳一歸對付她的法子總是千篇一律，卻又屢試不爽。
但她有什麽辦法，胳膊軟趴趴，抵在男人肩胛處的手掌，比起拒絕，更像是欲拒還迎。
誰讓她那麽喜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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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款進度可以提上日程。她從隨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藍色的記事本，裏面密密麻麻記著名字與賬單，整個下午她將自己鎖在屋裏，按照銀行的最高利率計算著利息。
總共加上利息也不到三萬元，但如果沒有這些錢，塗安樂的醫藥費沒那麽容易湊到，祁雪英不會斷了送她南下打工的心思。嚴格說是這些錢給了她改變命運的機會，她一直記得這份恩情，把欠款還上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回報。
名單上的很多人都和她不是好友，她想到學校的小靈通，從班級群裏添加了林通的好友後，打開袁茵的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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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茵茵，學校組織捐款時，謝謝你對我的幫助，這些本金帶利息還請你收下
在所有的轉賬信息中，除了學校老師不記名的捐款，金額最大的就屬袁茵的一千五百三十四元，不同於其他捐款額，有零有整，以一種傾盡所有的決然想要幫她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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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袁】：怎麽回事？你不是還過了嗎？
【九】：啊？
【袁袁】：林通說你拜托他還的，我當時還問了其他人，都是和我一樣的情況
【九】：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嗎？
【袁袁】：等等，我想一想
【袁袁】：是陳男神剛和你成為同桌時，絕對沒有錯！我記得當時大家都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有錢了，都說你雙喜臨門，不但發了筆橫財，就連同桌都是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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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袁】：既然不知道的話，那這件事肯定是陳學神幫你還的，對你有意又有這種實力，全校找不到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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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通】：大神你有事找我啊？
【□□校捐款是誰讓你還的？
【林通】：陳哥啊
【林通】：你不知道嗎？
【九】：謝謝你
【林通】：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當時陳哥找到我，我還被嚇了一跳，他還拜托我在學校散布他喜歡你的謠言，要不是他親口說，不然在高三這種節骨眼上，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亂傳，讓施老師知道是我傳的，非把我的腦袋削平了
塗漫漫只感覺腦袋發漲，那些她不曾在意的事情由一條“陳一歸”的線，連貫地串到一起。她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微張著唇，內心如同海嘯山崩，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想不到陳一歸背地裏為她做了這麽多，那些順勢而為的改變原是有跡可循，可她就是什麽都沒想到。不知道陳一歸同她一樣是重返高三，不知道陳一歸在那麽早就為她計算考慮，不知道陳一歸在她的退縮中變成了比她更膽怯的暗戀者。
手機持續震動。
【袁袁】：我記得陳學神轉學沒多久就成為你的同桌了，估計對你一見鐘情，多浪漫啊
【袁袁】：不過九九你確實比任何人都值得
【林通】：學校給你捐過款的人都收到了你的還款，是陳同學授意我聯系的他們，當時你們是同桌，我以為你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林通】：我還記得，陳同學當時說的那句話，他說塗漫漫的未來比任何人都要燦爛，我傳出去的並不是謠言，他是認真的，並且會負責到底
塗漫漫看著一條接一條的信息，喉嚨發幹，心臟好似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揪緊，迫切地，渴望地，焦灼地，她想見到陳一歸，此時此刻。
臥室的門推開，她擡眼就看見端著溫開水正想要敲門的陳一歸，她也不管水杯的水會不會撒到地上，張開雙臂，撲進那人的懷裏。
“我喜歡你，一一。”
水杯的水濺到地上，水滴蹦在裸露在外的腳趾上。陳一歸不知發生了什麽，但聽見這句話總是雀躍，好心情像坐著過山車飛到最高處。他眼眸的深情一展無餘，輕輕回抱過去：“我知道，九九。”
塗漫漫重覆了一遍又一遍：“我喜歡你，一一。”
陳一歸唇角飛到耳後根：“我也喜歡你，九九。”
“我喜歡你，一一”
“我更喜歡你，九九。”
“我說我喜歡你，一一。”
“你說，我永遠都聽著。”
“我喜歡你，一一！”
“我很開心，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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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比京理大軍訓的時間要提前一個周，塗漫漫沒有申請學校的住宿，除了陳一歸撒潑打諢軟磨硬泡外，還能節省掉一筆不小的住宿費。
她再怎麽不願意，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只是陳一歸的黏人程度，還是出乎她的意料，在軍訓期間，新聞學新生男友帥到慘無人寰的傳聞校內無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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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姿站了半小時，教官才喊了原地休息十分鐘，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間松垮下去，脫下帽子當做扇子對著自己的臉扇風，朝著樹蔭下聚集。
塗漫漫三步並做兩步，就看到陳一歸打著遮陽傘迎上來，貼心地遞上左手的水杯。
“先喝口水。”陳一歸心疼寫在臉上：“昨天明明說今天會下小雨，結果雨沒看見一滴，太陽比前兩天都要大。”
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成為視線的焦點，有人假裝環視，視線一遍遍地落在他們身上。
偏偏主人公渾然不覺。陳一歸撐著遮陽傘，半蹲在遞上，從隨身帶來的烏龜小背包裏翻出一包濕紙巾，遞給在小凳子坐立不安的塗漫漫：“先擦擦臉。”
塗漫漫接過濕紙巾。她不習慣事事俱到的照顧，最開始不止一次反抗過，可陳一歸總拿“你男朋友不是擺設，要適應有男朋友的日子”的話說服她，比固執程度，她確實不如陳一歸。
透過來的目光由好奇變成羨慕，陳一歸頂著這張臉，在戀愛中沒占據上風，確實有夠讓人匪夷所思。
用過的濕紙巾躺進陳一歸的掌心，塗漫漫接過遞過來的防曬，塗抹的空隙又試圖商量：“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在這裏能照顧好自己，你真的不用天天守在這邊看我軍訓，你都不知道你一看我就緊張，剛剛踢正步時都同手同腳了。”
“你緊張是我的錯。”陳一歸半蹲在地上，在對面欣慰的眼神下，給了她重重一擊：“都怪我平時關註的少，不然你肯定習以為常。”
塗漫漫笑得很僵硬：“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陳一歸瞪著無辜的眼：“九九，你知道的，我語文不太好。”
塗漫漫輕輕眨眼：“胡說，你高考一百二十。”
陳一歸總有自己的解釋：“試卷怎麽能和你比？你知道的，越重視的事情越是緊張，越是緊張就越是做不好。”
“你詭辯技術倒是無師自通。”塗漫漫輕哼一聲：“等大一開學後，我去你學校給你報個辯論社。”
陳一歸：“你報嗎？”
塗漫漫搖頭：“我不報。”
陳一歸聳了聳肩：“那我也不報。”
塗漫漫挑眉：“那我報？”
陳一歸也笑：“好啊，等學校對抗賽時，你沖我拋個媚眼，我指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塗漫漫聽著旁邊看戲吸氣的聲音，實在無奈：“你怎麽變得這麽油嘴滑舌？”
陳一歸收起防曬霜，從沒讓話落在地上：“我最近在研讀《女生愛聽的一百零一句情話》，看來我這是學有所成。”
吹哨聲響徹天空，所有人朝著聲源處靠攏。
陳一歸舉著遮陽傘，送塗漫漫歸隊，幾步路的時間抱怨連連：“軍訓非得在這麽熱的天嗎？十二年寒窗苦讀還不能證明吃苦的精神嗎？這個溫度除了能把皮膚曬傷還有什麽作用？不行的話，我們就請假。”
“我沒事。”塗漫漫在隊伍一步之遙停下，朝著陳一歸擺手：“你坐那邊等我，估計再有一個小時訓練就結束了。”
陳一歸不情不願道：“好。”一步三回頭把一段五米的距離，走出了生離死別的淒慘感。
一連數天，新聞學專業一班的軍訓隊伍外，總有一個帥哥坐在樹下的小板凳上，拿著撐開的遮陽傘，等解散的哨聲一吹響，站起身給女朋友撐傘。
後來他舉起手機，鏡頭追隨著同一人，但凡他一舉起來攝像頭，女生隊伍第三排第五列總會同手同腳。
一周後，京理大軍訓開始。
塗漫漫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苦日子總算熬到頭，沒料想一個悶棍打在她的天靈蓋上。
“軍訓？軍訓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負責你的後勤工作比什麽都重要。”陳一歸振振有詞：“你願願姨也支持我的行為，輔導員那邊她會去搞定。”
“什麽？！”塗漫漫原是癱軟在床上，一聽這話刺激地直起上半身：“不行，我不同意！”
陳一歸情緒穩定的可怕，把洗好切好塊的蘋果用牙簽插著送進她的唇邊：“啊，先吃塊蘋果。”
塗漫漫擰著眉：“總之你不能缺席軍訓，你沒聽人說，沒有經過軍訓的大學是不完整的嗎？”
陳一歸又將蘋果塊朝前移動幾分：“蘋果很甜，你先嘗一塊，其餘都好商量。”
塗漫漫半信半疑地啟唇，蘋果塊在嘴裏咬碎，清新的味道占據味蕾。毫無意外，她再次偏離了主題：“是很甜。”
“你願願姨寄來的，說吃過的人都是回頭客。”陳一歸用牙簽又插了一塊遞給她吃：“還有新鮮的檸檬水，晚上我給你泡一杯，說是能美白。”
塗漫漫饜足地吃著水果，故意嗆他：“你是嫌我黑？”
“怎麽會？”陳一歸說著比蘋果還甜的情話：“九九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塗漫漫滿意地翹起唇，一連吃了數十塊蘋果，才察覺到不對勁：“剛剛你說不去參加軍訓，我不同意。”
陳一歸看她態度堅決，瞇著眼點頭：“好，都聽你的。”
“不行！你必須……”
陳一歸看她：“嗯？”
不對勁？就這，沒兩句話就投降了。塗漫漫眼底浮起懷疑：“你不反駁幾句？”
陳一歸擡手戳了戳她的小腦袋：“你很喜歡我反駁你嗎？”
“還好。”塗漫漫對他的一切行為都很難產生厭惡的情緒，她撓了撓鬢角，聳聳鼻子：“就是有點不習慣。”
“反正我男朋友的名號已經打響，我就不信哪個不長眼，還敢破壞我們的感情。”陳一歸爽快多半是出於這個理由，話落，他的眼皮耷拉下來，扮起可憐駕輕就熟：“我們軍訓比你晚一個周，到時候你閑了能不能給我送瓶水？”
塗漫漫知道他的小心思：“看你表現。”
“麽。”陳一歸放在水果盤，上半身向前湊，吻來的猝不及防，迎上她驚訝的視線：“我每天都會好好表現。”
“不是這……”不等塗漫漫說話，後脖頸的皮膚就沾上掌心的溫熱，尾音消失在唇齒的廝磨聲中。
陳一歸對付她的法子總是千篇一律，卻又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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