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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渝繪腦子裏驀然想起以往的纏綿。

游斯淺吻技確實好,渾然天成,能入侵她口腔每一處,輕而易舉讓她腿發軟,全身蘇麻。

而此刻,剛從室外進入屋內,游斯淺身上帶著陽光溫熱餘韻,指尖卻冰冰涼涼,輕輕抵在她下顎處,讓她註意力全留在這一個點上。

游斯淺漆瞳情緒深不見底,並不像要放過她的樣子。

林渝繪咽了咽口水,轉走臉,不去看他混濁的目光。

“誰……誰要包養你這樣的……不著調。”

“你呀,不包養我,給我轉那麽多錢幹嘛?”游斯淺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林渝繪餘光撇了撇,聊天頁面停在他拒絕點擊的信息上,她並沒有回消息。

“那是有借有還……少自戀了,我包養也得找個……男大……誰找你……”她收回視線,辯解。

“噢。”游斯淺隨意將手機收進口袋,撚住她下巴,強行對視,“我是男的,大不大,你不知道?”

“你……”林渝繪倏地一下,臉頰發燙。

他明眸間似乎有電影碟片,播放著過去越界的觸碰,替她回憶身體感受到的不可名狀。

“嗯?”游斯淺故意收緊手指,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問,“你害羞什麽?想起什麽來了?林老板現在改變主意,我還會考慮考慮的。”

“想個屁,送給我我都不要!”

林渝繪覺得游斯淺沒羞沒臊,這種事情搬上臺面……

也不算搬上臺面,畢竟這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要?哎,林渝繪,”游斯淺差點克制不住笑出聲,“你是不是喝多斷片太……”

說到這兒,游斯淺戛然而止,或許沒有意識到自己主動提起那件事,他咽了咽口水。

“我喝多,然後呢?”林渝繪盯著他,眼見著那淡白的耳垂慢慢染上紅暈。

察覺事情不對,林渝繪伸手欲拽住他衣服,反被游斯淺扼住,按在沙發靠背上。

“然後我照顧了你一整晚。”游斯淺又恢覆沒事人狀態,把玩著她下巴。

林渝繪煩了。

“我數三下,松開。”她擰眉,佯慍瞪向游斯淺。

游斯淺寵溺哼氣,一股拿捏看透她的模樣。

“你數吧。”他說。

給她一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無賴。

林渝繪哼一聲,目光放平,瞧見了凹凸明顯的鎖骨上,脫痂後的傷痕,中央泛白,兩側深粉,可能再有兩天就徹底恢覆了。

“怎麽不數?”游斯淺懶散問。

他微微擡手,她下頜就跟著被提起來,仰頭對視。

居高臨下,斂目狀態的游斯淺繾綣到可怕,看得林渝繪心跳漏拍。

不知道是他語調輕浮還是距離過近的原因,她蜷了蜷手指,真就拉長音節倒數起來:

“3……2……!”

游斯淺沒有放過她。

數到1,他迅速吻下來。

不給她任何緩沖機會。

沒有鋪墊,不是夜晚,林渝繪腦子清醒得可怕,以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視角,她能清晰感知到他唇上紋路,他的氣息,他的柔軟程度。

沒了感性加持,這個吻讓她很窘迫,不知道怎麽配合,幹巴巴。

索性一把推開游斯淺。

或許是沒想到林渝繪會反抗,游斯淺側臉定在她視線五厘米處。

不可思議的神情裏,雙眼緊閉,薄唇微張,淡粉的舌尖已經露出唇外,如果沒有離開,此刻已經是她口腔之物了。

他收回舌尖,一副落敗的模樣嘴角扯了扯,哂笑。

這樣的動作在林渝繪看來,似乎是她不對了,剛剛不應該推走他的。

但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她甚至還沒有打算要跟他在一起,這樣隨隨便便親吻,萬一走不到最後,多不好,林渝繪這樣想著。

“你不要……總這樣……”林渝繪舔了舔嘴唇,坐正,雙手摳著衣角。

游斯淺緩緩睜眼,與林渝繪目光齊平望向對面黑屏的電視機,眉間掩蓋不住失落,好像無意間又被拒絕了一次。

客廳光線強,超薄液晶電視屏幕占據大半櫃子,林渝繪堅定不願分散的目光在那裏有了波動。

她悄悄散開餘光,正巧對上了同樣方法查看她狀態的游斯淺,不知道是驚愕還是尷尬,兩人迅速往反方向轉頭。

兩秒後,同時撲哧笑出聲,又緊急閉嘴,將笑容變成振動模式,兩人就背對背,一抖一抖忍笑。

空氣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比剛剛繼續吻下去更可怕。

笑得兩人春心蕩漾,林渝繪臉頰腮紅更加明顯。

繼而,游斯淺拍手,無奈說:“精彩。”

像是吐槽兩個人尷尬氛圍那樣。

林渝繪嘴巴抿成一條直線,雙手在兩側扇風。

少頃。

又是電視屏幕作為媒介,承載了兩道不由自主的炙熱眼神,這次他們沒有挪開,互不承讓地對視起來。

林渝繪挺直腰桿,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模樣,卻更像裝大灰狼的小白兔。

游斯淺十指交叉,俯身撐在沙發靠背,滿臉“看你表演”的模樣,寵溺勾唇。

只是落在林渝繪眼裏,屏幕反光清晰度太低,他的表情細節沒有了,只剩渣裏渣氣,吊兒郎當,看得她勝負欲越來越強,腰桿也越來越直。

莞爾,游斯淺拍了拍林渝繪肩膀,視線挪到她臉頰,欣賞起來小白兔的腮紅。

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那般,游斯淺轉移話題說:“哎,今晚直播之後,陪我去一趟繪夢營唄,零點我有一首歌要演。”

他思索片刻,又補充,“施年森也在,你順便過去當面說,免得總是私下裏跟我抱怨,他又聽不到。”

話語裏有一種不相信她會直接和施年森坦白的韻味,酸不拉幾。

“你是在陰陽怪氣我嗎?”林渝繪斜眼,裝兇,一副他再亂說就要一拳過去的模樣。

“誰說的?我們林大小姐怎麽會是這種人呢,肯定敢跟施年森當面說的啊。”游斯淺半哄著,捏了捏她肩膀,“就當你陪我去嘛,這是近幾個月最後一次駐唱了,以後你可得買票去聽了。”

“行了行了,”林渝繪拍掉他的手,推了推他肩膀,“去就去,別打擾我化妝。”

游斯淺起身,開玩笑說:“行,那林老板再考慮考慮包養的事情,你總有用的時候,我物美價廉,吃得又少,你驗過貨的。”

“臭不要臉。”林渝繪忍笑。

等游斯淺進入房間,林渝繪不自覺摸了摸嘴巴,居然有一絲懊惱剛剛推走他。

意識到不對,她搖搖腦袋,全身心投入妝造。

直播開始,果不其然,菜籽油和Newsome又“打”起來了。

觀看人數直線上升。

林渝繪這次沒再慌亂,反正待會兒能見到施年森,“秋後算賬”,她專心畫畫。

莞爾,某一次餘光,林渝繪似乎看到游斯淺的名字了,有一個快速劃過的彈幕說剛剛放收音機的人好像是游斯淺,從他的手臂以及露出的花襯衣邊緣能看出來。

今天游斯淺直播前確實換了一套花襯衫,黑白灰色系,別進寬松牛仔褲,解開兩顆扣子,刻意的v領露出性感的鎖骨,配一條有重量的銀項鏈,頭發抓得微曲。

有一種玩得花,但玩得挑的錯覺,渣得很高級。

整個直播游斯淺坐在電腦後方很是松弛,時不時勾起嘴角,手上劃屏幕的動作,比她在畫板上落筆的頻率還高。

下播之後,林渝繪說上樓換衣服,畢竟不能穿得跟個公主似的陪他去,回頭率太高。

她選了套中規中矩的米白色連衣短裙,高幫帆布鞋,紮了個的馬尾,下午的妝服帖得剛好,一整個清爽率性。

出來已經臨近十點半。

月色明亮,和游斯淺的衣服相輔相成,襯得他的冷白皮帶了暖色磨皮效果,他抱手靠在副駕駛車門,眼神帶著玩味緊盯門口。

女生步履輕快走來,肆意的發梢在黑夜裏率性甩著,細長白皙的雙腿讓爛大街的高幫帆布鞋變得珍稀,似乎是為她而生的那般配適。

“看什麽看?”林渝繪站定在游斯淺跟前,佯裝呵斥。

差點給她看得路都不會走了。

游斯淺看看自己又看看林渝繪的裙子,俯身湊到林渝繪眼前,語氣帶著詫異又驚喜道:“今晚我們穿的真配。”

林渝繪低眼。

確實,他的襯衣,她的裙子,乍一看仿佛是安排好的那樣。

但這是只偶然,她剛剛換衣服的時候並沒有故意為之。

害怕游斯淺誤會,她撇嘴抱手,不以為然,“拜托,白色很普遍好不好?”

“好。”游斯淺挑眉,又上下打量她一眼。

分明就是不相信的表情。

林渝繪百口莫辯,反手推著游斯淺後背,“上車上車,懶得跟你解釋。”

游斯淺任由她使勁兒,側頭哼唧著,一副享受模樣,等她散了勁兒才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抵達繪夢營已經是十一點半,路上有喝多的人群游蕩,還有和他們一樣剛剛趕來參加夜場的隊伍,比七八點鐘更熱鬧。

不過他們都聚集在後方酒吧路段,繪夢營不適合買醉。

林渝繪跟在游斯淺身後,游斯淺拉開卷簾門,做了個伸手姿勢,林渝繪傲氣仰下巴,走進去,游斯淺隨後快步跟上。

從車聲人流聲進入到音樂鼓點聲的世界,讓林渝繪有一種錯覺,游斯淺一旦跟音樂搭在一起,吸引力就會直線上升。

比如現在,還沒到演出廳,只是淡淡的背景,和晦暗的燈光,她甚至聞到了他身上的不羈。

他就站在旁邊,插兜,慢慢走路,別的什麽都沒幹,似乎已經靠著氣場唱完了整首鼓點激烈的情歌。

一股濃烈的戀愛氣息,只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和他談戀愛一定很有趣,也一定很快被拋棄。

難怪大家都相信他是渣男。

林渝繪忍不住撇嘴,將眼神從他那邊挪開一些,免得他發現她在偷看,沾沾自喜。

游斯淺不明所以,喃喃打趣:“一天到晚哼哼唧唧。”

“關你屁事,哼哼唧唧也沒見你受影響。”林渝繪沒好氣回。

游斯淺站定,側身,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似笑非笑說:“怎麽沒受影響,我還得看是不是該哄你了,你以為就林大小姐這脾氣,很好哄?”

“餵?我什麽脾氣?”林渝繪只聽得到他說她脾氣不好。

游斯淺哂笑,沒回答,直直轉身往前走。

林渝繪追著跑過去,推了他胳膊一把,“說啊,我什麽脾氣?”

游斯淺抽出一只手,圈住她脖子,“好脾氣,天下第一好脾氣行了吧?”

林渝繪打他手臂掙紮。

兩人吵吵鬧鬧走到二樓,笑容戛然而止。

施年森坐在沙發正中央,白得宛如不見天日的吸血鬼,他投來一個冷淡裏夾雜不起眼錯愕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林渝繪掐了掐游斯淺腰間肉,讓他松開。

游斯淺“啊”了一下,這一聲仿佛一個出氣口,林渝繪有了半絲逃離施年森眸光的錯覺。

“偷襲我,疼死了。”

游斯淺隔著衣服揉了揉腰腹,全然不顧施年森的眼神,挑逗林渝繪下巴說:“大小姐,又占我便宜?”

趁林渝繪想伸手打他,游斯淺迅速邁開腿,跑到施年森旁邊坐下,“看,兇巴巴的,這下有人證了,你想揍我。”

林渝繪翻了個白眼,幼稚。

她走到沙發處,在另一邊坐下,收起散漫的狀態跟施年森打招呼,“好久不見。”

施年森頷首,“是,好久不見了。”

應當是剛唱完歌,施年森嗓子開到最佳狀態,語氣低沈好聽,字跟字之間間隔剛剛好,磁性冷淡到林渝繪恍惚。

原來湘婉說的施年森天生和人有距離,是這個樣子的。

“你剛唱完嗎?”游斯淺拿起飲料抿一口,隨意問。

似乎是習慣了施年森這樣的聲音,游斯淺的狀態並不受到幹擾。

“嗯。”施年森回。

“噢,”游斯淺點頭,看向林渝繪,話裏有話說,“我待會兒也要唱,你有空在這兒聽一聽唄,而且我們林老師~”

他刻意吊起嗓子說“林老師”三個字,生怕林渝繪聽不出他在陰陽怪氣。

林渝繪扭頭切了一聲。

游斯淺這才繼續,“她有事找你,你們慢聊,我下去準備了。”

游斯淺放下飲料,撞擊桌面發出玻璃的明亮響聲,“林老師,待會兒我唱歌的時候,記得站起來聽噢,以後再聽可就很難了~”

“誰稀罕。”林渝繪傲嬌,沒給游斯淺眼神。

游斯淺離開後,林渝繪總算收好被他帶偏的模樣,正色朝向施年森。

“不必特意跟我說禮物的事。”施年森比她先一步開口,雙眸沈沈望著她。

像是一眼看穿今晚她來這兒的目的。

林渝繪怔住。

施年森卻只是笑,雙腿隨意疊著,交叉的十指朝向她,仿佛已經將她心裏所想扒了個幹凈。

“這點小錢,林老師以前應當不放在眼裏的。”施年森說。

看來湘婉和施年森說過她家裏的事情了。

林渝繪垂頭,攥手,仿佛找工作面試那樣,施年森是個考核官。

她期期艾艾:“是,但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只是一個小主播,你還是不要這樣的好,我……”

“你也可以不是,如果你有心讓林家東山再起的話。”施年森說得輕描淡寫。

林渝繪反而驀地擡眼,烏眸裝滿詫異。

察覺她在意,施年森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我是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林叔叔和林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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