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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南枝

見到江懸的那一刻許南枝的大腦空了一會兒, 完全沒想到他就是張叔和江姨的小兒子。

她當時完全陷入了下意識的陷阱,這會兒才想起來孩子也可以隨媽媽姓。

江懸的眼裏也閃過一瞬的錯愕,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你怎麽才回來?”江蘭脫下圍裙, 嗔怪道,“我不是和你說早點回來的嗎?”

江懸淡淡道:“下班高峰期,路上堵了, 耽誤了一會兒。”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許南枝身上。

見狀,江蘭將圍裙掛在鉤子上後,介紹道:“南枝啊, 這是我兒子江懸, 今年二十五歲, 剛從國外回來,是個很優秀的醫生,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 這麽多年啊都沒談過戀愛。”

江懸:“……”

江蘭說了一長串的話,聽著不像介紹, 倒像相親角的阿姨推銷自己兒子。

張子貴拿蒲扇拍了拍江蘭的肩膀,“誒”了兩聲道:“別說了,人南枝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說這麽多小心把人家嚇跑了。”

江蘭聽了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許南枝也對她扯了個笑, 隨後江蘭轉頭瞪了一眼張子貴:“有你什麽事兒!拿筷子吃飯!”

張子貴作為家裏的男主人, 被自家老婆瞪了一眼,卻什麽話也不敢說,只是撇了撇嘴, 覺得在兒子和許南枝面前這麽被吼了一句挺沒有面子的, 但還是將扇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跟在江蘭後頭進了廚房幫忙拿碗筷。

一下子,客廳就只剩下許南枝和江懸。

整個場面都充斥著尷尬,而江懸絲毫未察覺,依舊一副坦蕩的做派。

兩人隔得不遠,江懸閑散地單邊靠著墻,眉毛微微一挑,目光不帶一點掩飾地落在許南枝身上,帶著點探究的意味。

許南枝尷尬地扯了個笑,她不照鏡子也自己這個笑到底有多勉強。

“過來吃飯啦!”江蘭沖著二人的方向喊。

餐桌上的碗筷都擺好了。

這家總共有四張椅子,江蘭和張子貴很默契地坐在一邊,許南枝和江懸也就只能挨著坐。

“吃飯吧吃飯吧,”江蘭看著許南枝,熱心道,“好不容易有空來一次,你千萬別客氣。”

許南枝笑著點點頭,吃了口米飯,感覺是味同嚼蠟。

而邊上的江懸倒是一副自在樣。

“對了南枝,你母親今天是不是來你家了?”江蘭說,“我記得她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幫你搬家,今天剛好在樓梯口碰見了,不過她好像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許南枝筷子一頓,隨後恢覆如常:“對,她今天過來找我說點事情。”

“哦,是這樣啊,”江蘭夾了夾菜,問,“我聽說你大學也是A大的?”

許南枝:“是的。”

一聽到她肯定的回答,江蘭總算是抓大許南枝和江懸的一點聯系了,立馬道:“那不巧了嗎?江懸也是,你們差不多,應該是同一屆的吧?那你們以前見過嗎?”

許南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摸不透江懸的態度,從進門開始他就沒有挑明兩人認識的意思,許南枝怕自己說錯話給他添了麻煩。

想了想,最終找了個還算合理的回答。

許南枝緩緩道:“江懸在我們學校很優秀,是以第一的成績考進來的,所以有聽說過。”

任何一個母親都喜歡別人誇自己兒子,一聽許南枝這麽說,眼裏的笑就像要溢出來似的。

而在一旁的江懸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咽了一口後,忽然悠悠開口,問了一句:“只是聽說過嗎?”

許南枝正喝著湯,聽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一下子就嗆到了。

顧及有人在她只敢小聲地咳嗽,但一直停不下來,江蘭見了立馬放下碗筷走到許南枝邊上,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江懸看了她一眼,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漸漸平緩後,許南枝小聲地道了句“謝謝”。

江蘭嗔怪似地看了江懸一眼,而後又換了副笑臉對許南枝道:“我兒子就是愛開玩笑。”

“他這人……”江蘭拉了個好長的音,想著要怎麽圓,最後道,“他這人其實還是挺有幽默感的。”

說著說著,她似乎沒有底氣,用胳膊肘杵了杵坐在一旁只知道吃飯的張子貴,急於尋找認同,問了句:“是吧老張?”

“啊?”張子貴從碗裏擡起頭,有些茫然,隨後道,“是是是,江懸這小子從小就有幽默感,很活潑開朗。”

“……”

許南枝瞧了一眼悠然自得的江懸。

這人確實是有些冷幽默,但這活潑開朗……

實在是安不到他身上。

“對了南枝,”江蘭又問,“你下午有課嗎?”

“有,”許南枝補了一句,“下午兩點半的課。”

張子貴這下上道了,看向江懸:“你下午反正也要上班,就順道送送南枝吧。”

不等江懸同意,張子貴又對著許南枝道:“南枝啊,吃完飯時間還早,你陪我下一盤棋吧,上次要不是你老李那貨能將我一軍?所以你必須和我下今天。”

吃人一頓飯,嘴巴軟得實在說不出拒絕的硬話,許南枝猶豫了一會兒就點頭答應了。

這頓飯吃得還算平靜,除了邊上那位存在感太強之外,還算是其樂融融。

吃完飯,張子貴就迫不及待地從茶幾下面拿出棋盤,招呼許南枝過來。

而江懸則百無聊賴地軟在沙發裏,拿著遙控器選臺,時不時地還往沙發對面下棋的人的方向瞅兩眼。

張子貴開局就先走了炮,走完這步棋,他忽然提起:“對了南枝,老李是不是和你提過讓你去見見他家兒子啊?”

“說過一回,”許南枝頓了一秒,下意識地就解釋道,“但我沒答應。”

“沒答應就好。”張子貴舉著棋子,略帶嫌棄道,“他那個兒子都二八、二九了,學歷呢雖然不低,但……”

張子貴看了眼江懸,湊近小聲道:“不像我們家江懸,考上了A大還留過學,我告訴你啊,他當時那個分數其實可以上……”

不等張子貴說完,他的話就被一聲輕笑打斷了。

二人紛紛擡頭望向江懸。

只見江懸的目光從電視上挪開,嘴角彎起個帶著些瞧不上的淺笑,看著下棋的二人。

“所以……”江懸停了一下,又接著道,“又是一個年紀大的老笨蛋?”

許南枝:“……”

這人的嘴可真是……

張子貴聽江懸這樣說,“嘖”了一聲,隨後道:“你怎麽能這麽說老李家兒子呢?”

江懸換了臺,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那您覺得我應該怎麽說?”

“你應該這麽說,”張子貴手掌撐著大腿,想了想後道,“年紀略長的小青蛙。”

“你看,”張子貴一拍大腿,“這樣說就顯得可愛很多了不是?”

江懸聽了,哂笑一聲:“非把□□說成青蛙,您老可真是個……可愛多啊。”

許南枝聽了忍不住嘴角一彎,可下一秒就收到了江懸瞥過來的眼神,她立馬壓了壓嘴角,假裝仔細地看著棋盤。

這盤棋下了很久,最後還是許南枝輸了。

張子貴贏了之後樂呵得快合不攏嘴了,許南枝也跟著他笑,絲毫沒有輸了的挫敗。

下完棋時間也差不多了,江懸關了略顯無聊的綜藝,起身淡淡道:“差不多該走了。”

江蘭也收拾完了,聽二人要走,忙出來囑咐:“阿懸,你開車慢點兒,務必把南枝安全送到啊。”

江懸淡淡“嗯”了一句。

許南枝:“那我就先走了江姨。”

“好,”江蘭說,“下次再來啊。”

許南枝也不說還來不來,就只笑。

在玄關換了鞋之後,許南枝又擡眼仔細地瞧了瞧那把黑傘。

確定就是在門口丟的那一把。

到了門口,關上門,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許南枝看著江懸,真誠道:“要不還是我自己坐公交去舞蹈室吧。”

江懸也回看她,閑閑道:“我倒是想,可是……母命難為啊。”

“……”

江懸:“快點吧,路上我還要買點東西。”

許南枝跟上腳步:“哦。”

江懸的車就停在樓下,上了車,許南枝安安靜靜地坐在邊上,但腦海裏又想起了那把傘。

出於好奇,她忍了忍又開口問:“江懸,你家那把黑傘……”

“哦,”江懸不冷不淡道,“我這人習慣用一樣的東西。”

許南枝眼睫垂下,喃喃道:“這樣啊。”

“要不然呢?”江懸瞥了她一眼,說,“你以為我故意拿走那把傘,碰你瓷啊?”

許南枝:“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江懸小聲重覆了一遍,隨後話鋒一轉,“你怎麽知道我是以第一的成績考進A大的?”

許南枝楞了楞:“聽說的。”

“又是聽說?”江懸笑了笑,“你到底是聽說,還是打聽?”

“……”

許南枝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確實不是聽說,只是在新生代表大會上看到了他,A大歷年來的新生大會都是第一名上臺演講的。

許南枝還記得當時遇見江懸時內心的驚喜,她本以為兩人在高考後就不會見面,但沒想到命運讓她再次見到了那個埋藏於心底的人。

江懸見許南枝不說話,也沒有繼續逼問,而是將車停在了一家煙酒行的邊上。

他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我去買點東西。”

許南枝透過窗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她才收回目光,往邊上一撇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那晚沒有看清的小卡片。

她捏著那個角,拿起一看,一個幾乎赤|裸的圖案映入眼簾。

許南枝下意識“靠”了一聲把手松了,那張卡片就掉在了下面。

這時許南枝透過窗瞥見江懸正往車這邊走,她立馬慌亂地把小卡片撿起來放在原來的位置。

然後屏著呼吸,端坐著等江懸回來。

她此刻的心情簡直是難以言喻,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江懸拿著一個袋子上了車。

許南枝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一張卡片,那高聳的山峰,如波的媚眼……

江懸喜歡這樣的?

她看了看江懸,問:“聽張叔說你這幾年都沒交女朋友?”

江懸淡淡“嗯”了一聲。

“難怪……”

許南枝說的很小聲,江懸沒有聽清。

“你說什麽?”

許南枝用了些力氣搖搖頭:“沒什麽。”

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大學思修課老師好像講過嫖|娼是違法的。

一想到這,許南枝忍不住看了看江懸。

江懸被盯得不耐煩了,問:“你想說什麽?”

許南枝很糾結,覺得這件事情還挺尷尬的,但最後還是問了句:“你很寂寞嗎?”

江懸聽了,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又問:“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說,”許南枝停了停,最終還是決定再說得明白一點,“嫖|娼是違法的。”

她的聲音很弱,但江懸這次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江懸一下子將車停在了一邊,不可置信道:“誰跟你說我嫖|娼的?”

許南枝往後縮了縮,自然而然地把他的話當成了被揭穿之後的惱羞成怒。

她喉頭一滾,壯著膽子拿起了一邊卡槽裏的小卡片,捏住一角,擺在前面。

江懸目光往前一看,臉色瞬間沈了下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大家很默契地都沒有開口說話。

那張卡片當時江懸看了之後就打算扔了,但那時候沒有垃圾桶,就順勢放在了一遍,然後就忘了。

他完全沒想到許南枝會看見。

江懸眉頭一皺,無奈解釋:“這是鐘誠給我的,我……”

“鐘誠給你的?”許南枝打斷他的話,然後頓了頓,一臉認真道,“那聚眾嫖|娼更是罪加一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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