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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南枝

太陽壯烈犧牲後,烈日的餘暉不肯棄甲曳兵,固執地突出重圍,透過簾縫打在地板上。

今天舞蹈室沒有排課,許南枝有了個難得的休息日。

因為昨晚睡不著,她練了很久的舞,所以今天根本起不來,昏昏睡到了將近晚上六點。

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許南枝緩緩睜開眼,模糊中看見簾子小幅度地晃著,她很想醒來,但身體卻像被石塊壓著似的動彈不得。

胸口還悶悶的,氣息像是被扼住了一般,讓她有種垂死的瀕臨感。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許南枝早就習慣了,於是徹底擺爛,反正該醒的時候總會醒的。

一想到這,她翻了個身,腿夾著被子打算繼續堪堪睡去。

就在睡意再次席卷,快要將其淹沒的時候,手機鈴聲好死不死地響了起來,醞釀好的睡意被打了個稀碎。

知道自己電話的人並不多,許南枝猜這個點能給她打電話的應該就是南喬了。

被困意的餘味勾得心煩氣躁的許南枝皺著眉摸了摸被壓在枕頭下的手機,睜開一只睡眼看見那熟悉的名字,二話沒說就掛了。

惱人的鈴聲戛然而止。

許南枝的心松了一下,終於清靜了。

可清靜不過幾秒,煩人的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只要她一掛電話,南喬就會很識趣地不會打第二次,今天是怎麽回事兒?

許南枝慢悠悠地爬了起來,劃開手機打開免提扔在邊上,按了按自己睡得發疼的腦袋,餵了一聲。

因為睡了一天了,她的聲音還帶著些沙啞,像是感冒了一樣。

“別睡了大小姐,這都幾點了?!”南喬出聲質問。

許南枝悠悠地瞥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不在意道:“不是才六點嗎?”

“……”南喬沈默了幾秒後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睡了一整天吧?我早上發的消息你看了嗎?”

睡意散了不少的許南枝穿起拖鞋拉開關了一天的窗簾,隨後給自己倒了杯水。

“什麽消息?”她問。

一聽許南枝這麽問,南喬知道自己猜對了,隔著屏幕豎了個大拇指,不禁嘆道:“牛逼,你不愧是睡羅漢啊……”

“過獎了。”許南枝語氣懨懨,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她進了衛生間,邊擠著牙膏邊問:“所以你發了什麽給我?”

“啊,”兩人扯了這麽久,南喬這才想起來正事,“就是前幾天約的劇本殺,店裏幫我們拼到人了,晚上七點的場。”

許南枝刷牙的動作一頓,吐了口泡沫,含糊道:“真拼上了?”

“那不得是真的?”南喬神秘兮兮道,“聽說是倆帥哥。”

許南枝:“你怎麽知道是帥哥?”

“這還不簡單,”南喬說,“DM給我們拉了個群,我看其中的一個朋友圈看到的。”

許南枝挑了下眉,問:“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好像沒有發朋友圈,”南喬語氣裏有些可惜,但隨後話鋒一轉,“不過他朋友那麽帥,他一定也差不到哪裏去。就像我這麽漂亮,作為我朋友的你不也長得國色天香嗎?”

許南枝笑了一聲:“你還真是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南喬嘖了一聲:“我難道不漂亮嗎?況且,你確實也長得不錯啊。”

許南枝用掌心接了捧水往臉上打,隨後拿著洗臉巾擦去臉上的水珠。

她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確實,許南枝長得不錯,而且不僅是不錯,甚至是可以說長得出眾。

一張臉巴掌大小,眉不畫而黑,唇不畫而紅,眼睛尾處微微上揚,鼻側處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點綴,恰到好處。

按理說這樣的長相可以說是像極了一只魅惑的狐貍,可偏偏氣質清冷,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像極了不可褻|玩的白蓮。

“哪家劇本殺啊?”

許南枝問。

南喬:“老地方,幕維。”

電話那頭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在吃東西。

說是老地方,其實許南枝也就去過一次,她生活簡單,大多時間都花在了跳舞上,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玩劇本殺,還是南喬好說歹說她才答應的。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許南枝原本以為拼不到人的,因為劇本殺通常都是幾個朋友組好了隊一起去的,況且都拼了好幾天了,沒想到最後一天拼上了。

感受到身上的疲憊感,她突然有些後悔。

許南枝手撐著盥洗臺,突然問:“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沒想到南喬很爽快地來了一句:“當然可以了。”

可還來不及高興,南喬又接著用不過來了個轉折:“臨時跳車要承擔全場費用,只要你能把全場人的錢都付了,你愛來不來都隨便,對了,一個人一百二十八,這個場總共五個人,嘶,那應該有……”

“別算了,”許南枝忽然來了力氣,說,“你現在開車來接我吧 。”

南喬狠狠拿捏了許南枝守財奴的特性,她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碎屑,爽快道:“好嘞。”

許南枝回房間換了套衣服,偏休閑掛的,簡簡單單的白衣黑褲。

她懶得化妝,於是戴了個口罩,又挑了個防藍光的黑框眼鏡戴上。

南喬從家裏開到許南枝家樓下至少要二十分鐘,她見時間還沒到,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了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許南枝收到了南喬的一條語音。

“我快到了,你來樓下等我吧。”

語音裏還夾帶著風聲,可見南喬開小電驢的速度挺快的。

許南枝回了個“好”字後起身朝著門口走去,路過門口的落地掛衣架時,她瞥見了帽子。

她順手取下帽子往自己腦上一戴,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地出門了。

許南枝住的小區沒有電梯,不便的是她還住在六樓,為了不讓南喬久等,她加快了步子。

此時外頭的天已經暗了,只剩幾縷霞光點綴,襯得天空就像紮染的衣服。

不遠處的一顆槐樹下聚著一群人,許南枝看南喬還沒到,就朝著槐樹的方向走去,想看看有什麽熱鬧。

走進一瞧,發現是兩個老人家在下象棋,此時的棋局仿佛陷入了僵局。

“嘖,怎麽還不下,行不行啊你?”

其中一位搖著蒲扇的老人催促,看著棋局仿佛有些緊張。

另外穿著汗衫的老人鎖著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哎呀了一聲道:“別催別催,我不正在看著嘛?”

“你都看多久了?”

“就是就是,老李,你這走一步棋怎麽想那麽久?”

邊上的人附和,這讓老李有些躁,心裏頭焦著,頭上冒著細汗,像是急的。

“嘖,下哪呢?”老李怨了句,“剛剛都想到了,被你們一說又亂了。”

此時,棋盤上突然出現一只纖細的手指,手的主人點了點一個位置,輕言了聲:“這。”

老李順著那望去,立馬道:“對對對,就是這!”

說完,他把馬移了過去,和車一同圍剿著對方的將。

——勝負已分。

同老李對陣的老張大腿一拍,唉地嘆了口氣,拿蒲扇指了指許南枝:“就知道你站在老李後頭準沒好事兒。”

老李一把奪過老張手中的蒲扇,翹著腿給自己扇風,護道:“你別指著南枝,我本來就是要走這步棋的。”

老張不信,覺得自己準是敗在了小丫頭的手裏,覺得不服,想扳回一局,於是道:“南枝啊,你陪我下一局吧。”

許南枝笑笑:“我今天有事。”

“什麽事兒?”老張說,“你嬸兒還說要讓你來家裏吃飯來著。”

許南枝:“和朋友出去玩。”

“出去玩?”老李聽此,立馬道,“出去玩兒好啊,按我說年輕人就該多出去玩兒,別整天把自己悶在小小的套房裏。”

“唉,怎麽就非是今天呢?”老張說,“你嬸兒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叫你去家裏吃飯。”

老李聽了,一把拆穿:“我看吃飯是假,介紹南枝和你剛從國外回來的小兒子認識才是真的吧?”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老張搶回扇子,回了句:“就你話多!”

“枝枝!”

許南枝聽見有人叫自己,循著聲音望去,發現是南喬。

她歉意地看了老張一眼,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張叔,今天就不能去你家吃飯了,下次吧。”

“行,不礙事兒,你去玩吧。”

許南枝點了點頭,朝著南喬走去,坐上她的小電驢。

待坐穩後,她輕輕敲了敲南喬的頭盔:“走吧。”

南喬:“好嘞。”

傍晚的風很舒服,夾著些夏日的餘熱,帶著暖。

夜幕降臨,黑色成功攻占了天空,霓虹逐漸替代了日光,老街的燈牌一個個亮起。

幕維劇本殺在一棟老舊居民樓的二樓,一樓是一家賓館的前臺。

兩人第一次來的時候找這個位置就費了一番功夫。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間有些灰塵,味道也不好聞,像是很久沒有打掃的樣子,但推門進二樓的店裏卻發現裏面是別有洞天。

布局合理,陳設整潔,味道也是好聞的木質香調。

許南枝和南喬進去後,前臺就問:“請問有預約嗎?”

“有的,”南喬拿出手機,把預約記錄展示給前臺的小姑娘看,“我們約了晚上七點。”

“是打《一點半》的本是嗎?”前臺問。

南喬:“對。”

“好的,”前臺擡頭,沖著後方喊,“小杜!《一點半》的客人來了!”

過了一會兒,前臺後方的休息室走出來一個男人,穿著幕維的工作服。

他看了看許南枝和南喬,問:“來打《一點半》的本是嗎?這邊請。”

說完,他領著許南枝和南喬到一個房間。

房間很寬敞,中間放著張大桌,椅子是木質的,很有質感。墻壁上還掛著精美的折扇和木雕窗,古風感十足。

但不巧的是,他們今天要打的是一個恐怖本。

DM小杜開了空調,說:“還有三位玩家沒來,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拿水。”

“小茹怎麽還沒來啊?”南喬打開微|信,“我去催催她。”

可還不等她催,門口就進來了個人,是小茹。

“別催了別催了,”小茹進來放下包,拉開椅子坐下,“在門口就聽見你要催我。”

“你怎麽來得比我們還晚?看帥哥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許南枝見南喬如此固執地認為對方是兩個帥哥,怕她到時候失望,於是在邊上小聲提醒:“萬一是照騙呢?”

說完,許南枝就收到了南喬犀利的眼神,她瞬間禁了聲,隨手拆開一包小零食往嘴裏送。

這時小杜拿著壺水走了進來。

“還有兩個人說路上堵車,晚點到,我先發一下道具吧。”

說是道具,其實就是做成蠟燭造型的燈,玩恐怖本必備。

許南枝覺得有些無聊,就趴在桌上搗鼓了一會兒蠟燭,可沒多久,視線就逐漸模糊,直至徹底閉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她聽見了對面有椅子拉開和地面發出摩擦的聲音,她睡意正上頭,只睜了睜眼又閉上,直到感覺有人在推自己,她才緩緩正了正身子。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需要緩緩,”南喬幹笑兩聲,隨後貼近許南枝的耳邊,扯了扯她的袖子,輕聲說,“帥哥來了,清醒點。”

許南枝懵了一會兒,大腦有些空白,隨後她擡起頭,眼神自然地瞧了眼對面的人。

可就這一眼,她的睡意瞬間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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