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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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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他離開酒店的這兩天方至淮給他發了很多消息,大多是很日常的話,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沒帶手表。

第三天的時候方至淮問他什麽時候回家,時間不太趕巧,正好有一場夜戲排上了,他就給方至淮發了消息。

他估計著方至淮可能會生氣,特意把時間表給他發了過去,方至淮罕見的只回了一個“好”。

李庭松松了口氣,忙起來就忘了時間,再休息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多了,郊區的冬天要比市區冷的多,李庭松裹緊大衣,悶頭走回老鄉家,躺下就睡了。

一覺睡到九點多,李庭松聽見外邊有人吆喝下雪了,他爬起來一看,天地銀裝,地上的雪已經有點厚度了,他和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就打算去劇組看一眼。

拍攝基地在村子外,李庭松路過村口唯一的大路的時候,想瞥一眼他停在那的車,結果這一看,就看見了一輛眼熟的機車。

他心裏一個咯噔,仔細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方至淮的車,他的車在這放著,上邊已經掛了一層積雪了,方至淮卻不知道去了哪。

他立即就想回村打聽打聽昨天有沒有借宿的人,雪地裏聲音小,他走路把積雪踩得咯吱響,一直到離開機車十幾米遠,李庭松站住了腳。

人在許多時候會有很離奇的直覺,李庭松走回機車旁,小聲的叫,“方至淮?”

雪地靜悄悄,遠處有人在搬運拍攝器材,看樣子劇組是準備等雪過去再拍。

“方至淮?”李庭松往路邊的看去,沒有瞧見什麽奇怪的雪包,他吐出一口霧氣,心想他真是讓方至淮嚇出來病了。

“……哥……”

身後他的車邊上站出來一個“人”,渾身的雪不比車上的薄,臉上化下來的雪融化成水又變成冰,睫毛上掛著了全是水珠狀的冰晶,綠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嘴唇凍得發紫,呼吸都不冒熱氣了。

李庭松腳一軟,“我擦!”

他跑過去趕緊拍掉了方至淮身上的雪,把衣服脫下來裹住方至淮,“你瘋了!方至淮!還醒著麽?上車!上車!”

他不敢亂挪動這家夥,只能打開車門把方至淮拖上去,又開了暖風。

他整個人撲倒方至淮的身上,把方至淮的放到他的肚皮上,他嚇的心疼,又撕開方至淮的衣服去聽他的心跳。

他搓完了手又給他搓腳,好半晌才聽見方至淮“……呃”一聲,他嚇得趕緊去摸方至淮的脖子,感知到還有脈搏這才癱軟在方至淮身上。

“你要嚇死我嗎?!”他咬著牙恨聲道:“走,我們去醫院。”

方至淮神志不清的抓他的手,李庭松不得不放開車鑰匙去聽他要說什麽。

“……不要……生我的氣……”方至淮上下牙咯咯的撞,睫毛上的水化了,顯得他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你他媽……”李庭松少見的爆了粗口,“你他媽沒吵過架嗎?你上來就要讓我喪偶?!”

方至淮還想說話,李庭松抓狂,“閉嘴!!去醫院!”

“不去……不用去……”方至淮看見他暴怒漲紅的眼,甚至咧開嘴笑了一下,“下雪了,路不能走……讓我在這……”

李庭松咬著牙下車看了一眼,這裏地勢高,回市區全是下坡路,開車回去說不定他們倆全得交代在路上。

“你下雪不知道往村裏跑嗎?”李庭松抓過方至淮的手,換著地方往自己衣服裏邊放,又給方至淮擦了身上的雪水。

方至淮凍的水蘿蔔似的手還抓抓李庭松,說話有氣無力,“我昨天來了,看見哥了……但是你不理我……”

“……什麽時候我不理你了?”李庭松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三點多我來接你,你沒有理我,直接走過去了。”方至淮小聲道:“我以為你還在生氣,要罰我站在這裏等你。”

“……”李庭松深吸兩口氣,努力把“你把聲帶落家裏了嗎”這句話咽下去,硬邦邦道:“你猜我聽沒聽見?”

方至淮臉色在暖風下由白變紅,“你們不是說,喜歡一個人,會在人群裏一眼認出嗎?”

李庭松氣笑了,“你也沒在人群裏啊,黑燈瞎火站路口,你們外國人不聽鬼故事是吧?”

方至淮咳嗽兩聲,“那你能不能不生氣?你把我扔在酒店裏,要和我冷戰嗎?”

“誰和你冷戰了?”李庭松別過臉,咬牙道:“你就不能消停兩天嗎?要是凍壞了怎麽辦?”

方至淮笑了笑,濡濕的睫毛湊過來貼了貼李庭松。

李庭松給他活動活動手腳,這才下車扶著他往村裏去,方至淮沒骨頭的搭在他肩膀上,走回他的院裏的時候正好遇見另一個演員的助理。

“方哥!這是怎麽了?”助理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夥子,在之前劇組的時候就見過了方至淮,見狀就想上來搭把手。

“庭松哥,我扶著方哥吧,他這是怎麽了?”

方至淮隨著助理的靠近抓緊了李庭松,方至淮不太想讓別人碰,他知道,於是回絕了助理。

“沒事,下雪摔了一跤,一會就好了。”李庭松逐漸變成了半抱著方至淮,肩膀上沈甸甸的搭著個腦袋,看樣子一點都不想說話。

助理又道:“我屋裏還有空床,讓方哥去我那住幾天吧,等雪化了再走。”

李庭松摸了摸方至淮的胳膊,道:“不用了,他和我一個屋就行。”

助理摸摸腦袋,這裏主演都是自己住,工作人員兩人一間,他還想說話,就看見剛剛蔫蔫的方至淮把頭靠在了李庭松的肩膀上,像是無意的轉過了頭,看向他的眼神又冷又暗。

僅僅一瞬,方至淮就閉上了眼睛,氣若游絲的跟著李庭松走了。

助理揉了揉眼,一瞬間都忘了自己要幹什麽了。

方至淮到了晚上還是發起了燒,李庭松去找了藥給他吃了,又去找老鄉買了治凍傷管用的偏方治他手上凍裂的好幾條傷口。

他抓著方至淮的手,一點一點給蘿蔔一樣的手指頭上藥,方至淮的手上有不少老繭,蜷在李庭松手裏一點也不見脆弱。

“要是退燒藥不管用,明早就送你去醫院。”

老鄉家裏的燈不是很亮,散發著橘黃色的燈光,李庭松把爐子燒的發紅,給方至淮煮的粥在裏邊滾著。

“不去醫院。”方至淮吐氣滾燙,撩開自己的被子,蔫噠噠的叫李庭松,“……你上來。”

李庭松攪攪鍋,不理他,“等會兒吃飯再說。”

方至淮瞇著眼看他,又問:“你全天下最愛誰?”

“你。”李庭松把鍋端下來,舀進碗裏,屋外的雪竟然還沒有停,近幾年來這是最大的一場雪了,這裏出屋就是院子,屋外的雪已經到門檻高了。

“我不信。”方至淮像是病糊塗了,抓著李庭松不依不饒。

李庭松摸摸方至淮的臉,感覺溫度不算太高了,無奈道:“不信就不信吧,先吃飯。”

兩人吃完飯,李庭松去隔壁又抱了一床被子鋪在旁邊自己蓋,他晚上說不定起床,他和方至淮一個被子會吵醒他。

結果睡了沒一會,李庭松就感覺一具熱乎乎的身體鉆進了他的被子,抱著他的腰,頭發一直紮他的臉。

這場雪化完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周,劇組裏邊的人已經習慣了李庭松身後跟著一個什麽活也不幹的助理,隔三差五還和李庭松點名選菜。

這次發燒恨不得把李庭松的骨頭都燒軟了,覆工那天李庭松才把方至淮送下山,電子手表又戴回了他的手上。

拍戲進程在十二月中進入尾聲,他們又回來影視基地這邊又補了幾個鏡頭,也就在這邊殺青了。

齊正初和齊家人再也沒出現過,女演員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甚至有幾次她還邀請過李庭松去她的房車上暖和一會。

殺青的那一天,女演員把他攔下了,她看著頗為興奮,細高跟踩得噠噠響。

“你真厲害,齊家為你打翻了天了,都沒人管我了。”

李庭松不想和她討論前幾天她還在罵他惡心,今天就能過來誇了,女人心海底針。

“謝謝,但是齊家多年常態就是這樣,和我並沒有什麽關系。”

女演員明顯沒聽他說什麽,一臉終於解脫了的樣子,李庭松瞧了她一眼,並沒說話。

“我拍完這一部戲就不拍了。”她努了努嘴,“整天穿高跟鞋真很累啊,粉絲都和打了雞血一樣,寫給我的信裏全是讓我有點事業心,千萬愛惜羽毛。”

“我幹的事早混的沒毛了,再待下去也是身敗名裂。”女演員笑了笑,惋惜道:“雖然你是個gay,但是我還挺想和你拍個吻戲的,齊正初做夢都親不著,我親一口他能氣死。”

“……”李庭松一擡眼,挑眉道:“真能氣死的在這呢。”

方至淮抱著花,倚著機車等在劇組門口,野性十足的架勢已經有周圍的人偷偷拍照去網上搜這是誰家的模特了。

眸子往這邊一掃,方至淮的眉眼果不其然在看見女演員的時候壓低了。

李庭松快走了兩步過去,接過花,他戴著帽子和口罩被方至淮扶了一把要上了車,兩人沒回酒店,先是去了和雷亭米河約好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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