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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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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真心

他點頭,掃了一眼放在托盤上的那根沒吃完的糖葫蘆,“是有人在糖葫蘆上下了藥。”

“你何時出去買的?我怎麽不知道?以後,不要胡亂吃東西,小心又吃出事來。”他的手掌心緩緩滑過她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摸得她心裏都慌。

羅裳佯裝淡定,“一時嘴饞,便買了,下次……我會註意的。”

“嗯。”他又揉了揉她的臉頰。

二人心裏各揣心思。

賀西樓盯了一眼那糖葫蘆,手指卻微不可微地收緊,心裏也想到了,這個東西到底是誰給羅裳的。

只是,她不肯說實話。

於是二人只能裝作沈默。

賀西樓目光落在她身上,本來打算告訴她一件事的,卻沒想到羅裳先開了口。

“聽說,你帶人去繳了周遭的流寇?情況如何?”

她是從何處知道的?

賀西樓眼裏的喜悅漸漸被陰霾掩蓋,他端著雞湯,繼續餵她,“情況不錯,流寇盡數被剿滅,現如今我讓蕭副將先行帶人回京都了。”

什麽?先回京都去了?

那為什麽,賀西樓沒有回?

她眼裏滿是疑惑,賀西樓很輕易地捕捉到了她眼裏的一夥,於是解釋:“因為解藥,所以耽誤了些時日,準備準備我們也該啟程回京都了。”

羅裳咽下一口雞湯,心裏滿是狐疑。

那……齊二派來的那些死士呢?

難不成,也失手了?

羅裳好奇:“解藥?”

賀西樓點頭:“嗯。”說著,又給她為了一口面條,“多吃點,吃好了,我們明天就啟程歸京。”



夜裏。

羅裳翻來覆去睡不著,睡在一側的賀西樓伸手來,熟練的環住她的腰肢,微微使力,將她拖進懷裏,略帶疲倦的嗓音卷入她的耳朵,“怎麽了?睡不著?”

她的身子猛然緊繃,只好蜷縮起來,但僵硬的還是被身後的賀西樓所察覺到。

見此,他的動作松了幾分,意圖給她空間來適應。

羅裳明顯感受到身後擁抱的松懈,她也松了口氣,這才小心試探著:“賀西樓,此去剿滅流寇,你受了傷?”

她是在關心他?

不管如何,聽到這句話,他心中還是很歡喜的。

他搖頭,大掌順著她的纖細腰肢,很快到了腹部,揉了揉,“沒有,就是遇上一夥刺客,想著來一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著軍隊和流寇作戰後攜帶,意圖要我的命。可是……這夥刺客失算了,我賀家軍驍勇善戰,當年能冒著風雪挺進長白山數十裏不懈怠,最後將叛黨捉拿,又何懼此等宵小行徑。只是傷破了點皮而已,不礙事。”

所以,他臉上的傷,確實是那些死士所為。

所以,齊二,失手了。

一次失手,按照賀西樓的警惕,肯定會加緊戒備的。

說著,他身子上前,摟著她,濕熱貼了貼她的耳垂道:“是不是擔心我?”

羅裳緊繃著心緒,漆黑的夜裏,看不到她眼裏的表情,卻也能聽到她的聲音,“有點。”

後來,他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伸手熟練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羅裳驚了一跳,卻又身子柔軟的厲害,剛要伸手來阻撓,卻被貼合上來的吻給鎮住心緒。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似喃喃,似細語,溫柔而又繾綣,卷著小魚兒,道:“裳兒,我想過了,這次你若是中毒不醒,我便去陪你。”

她的手掌抵在他胸口,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都冷不防地落下一個拍子。她只以為,是他不清醒了,“賀西樓,你說什麽胡話?”

他搖頭,不正經的痞笑著,含著小魚兒輕咬了一下,“裳兒,我說的字字句句真心,你若真的又事,我便不活了,權當去陪著你。”後來,他暫時離開小魚兒,湊在她耳邊,緩緩落下那幾個字,“……”

那幾個字,一字不落,全都猛烈地擊打在羅裳的心上。

他竟然說,他愛她。

呵。

他愛的,難道不該是這副傾國傾城的皮囊?

羅裳遲遲不給回應,賀西樓用著實際行動來表達對她的喜歡,一個動作,一個翻身,扣在她腰間的胳膊精壯有力,很快將她抵在下頭。後來,他又開始不經來,咬著小魚兒含糊不清道:“裳兒,你能信的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護著你……”

她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掐著他的膀子,弄出幾道印子來。她好奇:“我信你,信你什麽?”後來,賀西樓摟著她的腰肢,語氣更加低沈幾分,“護你。”

他的眼裏滿是燭火,她再清楚不過那究竟是何情愫,咬緊牙關道:“榻上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他輕笑一聲,用力道壓制住一切,手指撥弄著她的臉頰,“所以,我一般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羅裳微微蹙眉。

下一刻,他便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一切。

……

翻滾來翻滾去,很快到了天亮。



次日。

天光大作,吃完早膳,羅裳坐在梳妝臺前,一面咬著酸棗,一面看著銅鏡前的自己發呆。

雲瓷給她梳發,“小姐,也是咱門身體素質好,福大命大,中了毒藥立刻便解了,這個不得要靠菩薩保佑,重要的是還是得靠將軍。”

羅裳心不在焉,“什麽意思?”

雲瓷跪在她身邊,很快把實情如實相告:“那日您中毒,是將軍朝著嶺西貴族叛黨逼問出了解藥,後來將軍又信不過解藥是真是假,於是便自己親口嘗了無礙後,才命軍醫給您服下的。您也知道,嶺西的叛軍都恨著將軍,所以將軍才會留一個心眼,但是那天,我親眼看著將軍為您嘗解藥時的堅定時,我都感動了。將軍和齊二公子不一樣,將軍永遠都是做的比說的多,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小姐,反之……齊二公子,奴婢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想,像將軍這般重情重義打心眼裏為您好的男子,才是真的好。您服下解藥後依舊是昏睡,也是將軍衣帶漸寬終不解的榻前伺候你,給你擦拭身子,我看的出來,將軍是真的將您放在心尖上護著的。所以……小姐,要不然,咱門還是跟齊二公子早些斷了聯系,也省得傷了將軍的一片赤誠真心啊。”

聽完這一番話,羅裳頓時清醒過來,“此話當真?”

雲瓷點頭,“嗯。”

賀西樓啊賀西樓,你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具身體啊,竟然能心甘情願到這個份兒上……

羅裳又咬了一口果子,打趣道:“也幸虧我這副皮囊看好,賀西樓才會這般救我。”

“小姐,您怎麽能這樣想?小姐模樣漂亮是事實,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好看的皮囊千千萬,可這皮囊之下的性格和脾性確實獨一無二的,將軍就算是個好色之徒,遇到這事兒早就撒手不管了,又怎會以身犯險去流寇的窩子裏給您去解藥?試問天底下,能有幾個男子能這般有情有義?恐怕沒幾個。所以……小姐,將軍這是打心底的喜歡愛護您這個人啊。”

酸澀的果子酸澀,羅裳被雲瓷的這番話說得心裏頭更不是滋味了。

她心裏便開始無端煩躁起來,站起身來,就往外頭走,“罷了罷了,不說了。”

看著羅裳遠去的深意,小丫鬟無奈嘆氣:“小姐啊,您到底何時才能直面自己的內心啊……”



終於。

賀西樓要帶著大軍回京都了。

期間,死士的刺殺依舊如火如荼。

羅裳也聯系不到齊思,心裏著急的同時,更對那日她中毒的事情耿耿於懷。

以至於,一路上她思慮過多,不過多時枕著賀西樓的腿,昏沈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她仍舊睡在馬車裏,而賀西樓已然沒了蹤影,她堪堪起身來出了馬車,就看到四面圍過來的黑衣人,足足得有數十名。他們抽出長刀,鋒銳的一角齊刷刷指向她,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你們……是誰?”

為首的幾名黑衣人互相看了兩眼,就是不回答她的話。

而是慢慢向她逼近。

羅裳捏緊衣袖裏頭的匕首,利落的抽開,擋在身前,“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照舊不說話。

情急之下,羅裳直接拍了馬兒,只聽得一聲嘶叫,便沖開人群疾促奔走。

羅裳身子往後一揚,硬生生磕在車廂門上,疼得她蜷縮著身子往車廂裏頭鉆。

急促的馬兒馬不停蹄,不斷在荒野裏頭奔跑,很快那夥人又要追上來。

她便想要跳出馬車。

於是她咬緊牙關,往下一跳,卻忽視了草叢裏頭似乎低伏著什麽動物,來不及思索,她已然摔了下去。可是,她並沒有感覺到疼,而是身下有什麽東西在墊著自己,她急促的呼吸著,睜開眼睛來看,卻發現並非是動物而是賀西樓。他接住了她。

用寬大的胸膛幫她墊著,所以她感覺不到疼,只是覺得害怕極了,聽到耳邊漸漸逼近的馬蹄聲音,賀西樓對她使了使眼色,隨即摟著她的腰,趴在比人高的草叢裏頭,他的手指比在她唇瓣,只聽到他的聲音:“別出聲。”

那一刻,她緊張的恨不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可是現如今被賀西樓救下了,她竟然詭異的覺得心裏頭好踏實,就好像時常漂浮在水面上一塊無依無靠的浮木,終於有了可以停靠的安全地點那般的安心。他的胸膛激烈跳動著,她靠在他懷裏,可以聽的很清楚,抵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腰肢,好像只有這樣,在他懷裏,她可以很安全,很安全。

回望賀西樓,他的眼神堅毅,鷹隼目光警惕地觀察著那一夥刺客,不過多時那群人追著馬兒而去,賀西樓這才勻了口氣般的,垂下眸來,查看羅裳的情況。

卻見她,呆楞楞的望著自己,眼眶卻早已經紅彤,像是有盈盈的淚光在裏頭盤旋,卻仍舊堅強的不肯掉下一滴眼淚。

他伸手來,輕撫她的臉蛋,似乎在認錯:“都怪我,只是離開了馬車去處理其他的刺客,就讓你差點置身危險,怪我。”

不知道為何,他越是這般說,羅裳心裏頭更不是滋味,聽著聽著眼淚便不受控地流出來,落在他胸前的衣物上,在上頭浸潤出一朵朵的花兒來。見此,賀西樓緊蹙地眉更加緊了,他給她擦著眼淚,湊近過來,扶著她起身,“怎麽哭了?別哭了。”

羅裳心裏混亂的一塌糊塗,面對賀西樓的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你上哪兒去了,我差點要被亂刀砍死了……”

起初,她有想過,賀西樓回拋下她一個人走了,卻沒想到他是去處理其他的刺客了。

這個人,沒想過丟下她啊。

她越哭,賀西樓越沈不住氣,於是抱著她,哄她:“好了寶貝兒,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等這次難關渡過了,我隨你處置可好?”

羅裳哭著哭著,因為他的稱呼,楞住了,“誰是你寶貝兒,別胡說。”

他挑眉,笑得不正經,湊過來,用指腹替她抹去眼淚,“好了,我不胡說了,你可別再哭了,省著點兒力氣,我帶你回大本營去。”

“大本營?”

“嗯,我們因為刺客,和拔營回朝的隊伍失散了,估摸著時辰,賀秋應該已經帶著隊伍到了興平了,我們要快些趕過去,跟他們會合,到時候有了隊伍保護,就不怕那些刺客了。”說著,她被賀西樓慢慢扶起來,二人躲在草叢裏,準備天黑了趕路。

羅裳吸了吸鼻子,卻忘了松開賀西樓的腰,“所以,這夥人,是誰派來的,你心裏有數嗎?”

明曉得是明知故問,羅裳心裏竟然還有些虛。

賀西樓被她摟著,心裏這會子還愉悅著,於是摟著她往下頭更高的草叢裏躲避,一面說,“還能有誰?眼下除了曹王一行人,誰還想要我的命?”

他的眼神毫不避諱的望向她,而恰好她全都看在眼裏,捏著的手心,不時沁出熱汗來。

羅裳覺得別扭,便移開視線,“那……你還要回京都?就不怕曹王對你下手?”

賀西樓手裏捏著一根草,便從中掰斷,他毫不避諱地同她講:“放心,這一次,事情遇到了轉機。他也不能對我下手了。”

羅裳側眸看他,“什麽意思?”

轉機?

什麽轉機?

賀西樓卻沒有對她開口,而是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轉移話題:“好了,這些事情你不要想了,全都交給我去辦就好。另外,裳兒,若是此次我帶你平安歸京,您可要獎勵我什麽?”

獎勵?

他好端端的,怎麽提起這個了?

羅裳:“獎勵?”

他點頭,湊過來,用下巴頂了頂她的肩,動作溫柔而又寵溺,“對啊。”

羅裳舔了舔嘴角,眼裏放光,“要不,我跟祖母商量商量,再給你娶兩房美嬌娘?”

某人冷著臉,“你敢。”

說著,他的手掌已然握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微微使力。

“嘶,”羅裳怕癢,便往後瑟縮,躲來躲去,反倒往他懷裏更近了幾分。

賀西樓摸著她的臉蛋,湊近過來,與她氣息相通片刻後,離開小魚兒,勻著氣息道:“我既然帶你逃出生天,你也得給我獎勵,我只需要你答應我,但至於是什麽,等我們找到了大本營我再告知你,如何?答應是不答應?”

他在索要一些東西,霸道的眼神和舉止讓她退無可退,好像不答應也不好。

於是,羅裳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需得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他總算是沒有鬧了,摟著她,在她額頭上落下重重一吻,“嗯。”

從此地到興平,花費不少功夫,期間也受到了好幾撥刺客的窮追不舍。

那三日,是如何過來的,羅裳再清楚不過。

賀西樓帶她逃亡,涉過喝水,吃過野菜,看著兩塊將要壞掉的糕點,她可餓了,可還是將其丟盡江裏,卻沒想到意外的獲得了兩條小魚兒,就這樣她和賀西樓在江邊又度過了三日。她時常覺得身子困乏,便被賀西樓背著行走在枯黃一片的雜草小路上,看著漸漸逼近黃昏的天幕,有時候她挺後悔的,後悔來嶺西了。

她餓,賀西樓何嘗不餓,因為他把魚兒都給她吃了。

若不是常年征戰鍛煉出的強悍體魄,賀西樓早就筋疲力盡了。

他背著她,行走著。

“賀西樓,我想吃糕點,烤鴨,紅燒獅子頭……”羅裳合上眼睛,靠在他背上。

“好。”他回應著。

“若是都沒有,清湯面也可。”她舔了舔嘴角。

聞言,賀西樓步子越來越沈重,不斷向著目的地而去,他答應:“都依你。”

後來,餓的實在是不行了,她恨不能咬自己的胳膊來,卻又怕疼的退縮了,沒想到賀西樓冷著臉走過來,將自己的手臂遞給她,“若是忍不住就咬我。”

羅裳怔住,卻沒有咬,誰也沒有,兩個人繼續趕路。

到後來,說話都不想說了,因為實在是沒力氣了。



終於,到了大本營。

羅裳都快被餓暈了,看著滿桌子豐富的餐飯,一面吃,一面掉眼淚,嘴裏含著米飯含糊不清的跟賀西樓在說什麽。他心疼的不行,便替她擦眼淚。

後來,二人吃飽喝足,終於算是活過來了。

就在羅裳打個盹兒的功夫,等她睜開眼來,就看到廂房裏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時。

她心裏立刻被憤怒填滿,她沖過來,一手抓住齊思的衣領子,就開始捶打,“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派去的那些人,差點沒我把困死在百裏坡!還有,上次那串有毒的糖葫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了!”

見她憤怒,吼叫,還活著的時候,齊思的心終於松懈下來。

所以,她心裏有恨意,便都隨著她發洩。

“裳兒,那串糖葫蘆確實是我買的不錯,但是我並不知道上面被下了藥。你出事後,我很後悔,也有想過來找你解釋,卻因為一些事情被羈絆住,所以不能前來。你要相信我,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他目光堅定,竟還伸手來起誓,“我若是真的下了毒,那便叫我不得好死。”

羅裳氣得呼吸沈重,瞪著齊思,好半晌繼續說:“那刺客呢?他們也要殺我,這事兒,你難道也不知道嗎?”

聞言,齊思瞪大眼睛,有些意外:“怎麽會?那些死士我都提前下過命令,絕對不會對你下手的。”

他的表情過於認真且嚴肅,就好他真的不知情一樣。

可是,事到如今,羅裳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說的了。

不知道是因為那幾日的受苦挨餓勞命奔波的緣故,還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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