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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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年，同校比林亦珩高幾屆的師兄邀請他到他的工作室。那時候林亦珩身上沒什麽錢，大學裏做編程賺得也不多，他又不願開口朝父母伸手要。可是師兄心眼細，知曉他剛出校門的窘迫，讓他留足生活費剩下的錢買他工作室的股份。還玩笑說在工作室困難期間他出的力就算是與未繳足出資相抵了。他卻不當真，工作室慢慢又好起來賺了錢後補上了出資，游戲做成功了好幾個，在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最近欽言又在開發一款大型網游《劍俠天下》，每天忙得連軸轉，林亦珩工作的同時還得帶新人。
大劉是雁大大三計算機系的實習生，他之前交代讓他寫《劍俠天下》的游戲腳本，發現他用的是java語言。
計算機專業麽，大一大二什麽都學一點，大三才開始選擇具體方向，要他指點一二還是能夠的，林亦珩敲敲他的桌子，神色嚴肅，“大劉，是我沒有跟你講清楚嗎？還是你沒有了解這個游戲的性質？”
不管是否同門，同專業即是師兄，所以平常大劉管林亦珩和宋欽叫師兄叫得勤，“師兄，我了解，是大型的網游。”
“大型的你用java語言？”林亦珩挑眉反問他。
大劉望著他，有點局促，隨即又撇開眼。眼神轉了轉，思考片刻，便說：“那我用C++重新寫。”
林亦珩瞅他，頓了頓，點頭說：“用C++結合DirectX重新寫。”
林亦珩加完班回家時，夜已經黑沈沈地了。
他現在只想沖個熱水澡躺到床上休息。
林亦珩打開微信，把他與沈蘺前幾天的聊天記錄又翻出來瀏覽了一遍。其實很短，但他卻看得認真。
他手指點開了她的頭像，是她的自拍照，笑得很燦爛。
林亦珩細細地撫摩著那張明艷的臉，整顆心像是被人握在手心裏搖晃的水瓶，滿腔的柔軟晃晃蕩蕩。
她好像從前就很愛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留著厚厚的劉海，紮了個高高的丸子頭。微微朝他揮手，跟他說嗨，笑得眉眼彎彎。
他翻來覆去地在對話框裏輸入內容又刪除，最終還是沒有發送出去。又靠在床頭細細地琢磨了一會，做了一個決定。
希望明天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第二日下午，林亦珩坐在電腦前寫網游《劍俠天下》的聲音腳本，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顯示到了下班點。他點擊保存，關掉電腦，推開了宋欽辦公室的門。
林亦珩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註視著他，也不說話。
宋欽正在選《劍俠天下》的圖素文件，擡眸看他一眼,“你今天很閑？”
“這一兩個月我需要準點下班。”林亦珩直截了當。
“理由？”宋欽挑挑眉。
林亦珩左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摩挲著右手虎口穴，他低頭，眸光盯住自己的動作，定睛看了好半晌，才道：“我說追女人你信嗎？”
宋欽聽到這話，即刻點擊鼠標關了文件，正色起來。
他跟林亦珩認識已經有四年，當時也是因為了解他的為人，才會在公司的困難時期邀他來助他。
他眼中的林亦珩是一個比較內斂的人，有些話不輕易說出口。今天他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相信他要追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也許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
宋欽知道林亦珩的時候，他是教授口中很聰明的學生。後來跟他相處，他話不多，但是做事很認真。
通俗點說，就是悶蛋一個。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主動的人。
在他看來，他能這麽主動，或許是很在乎很喜歡，或許是曾經錯過了她，或許......兩者都有。
林亦珩當時念南大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他在南大的異性緣怎麽樣他並不知道，但是這麽多年他有幸得見有個半大的小女孩總是嚷嚷著喜歡他要嫁給他而他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其實也不是很小，十八、九歲的樣子，剛上大學。是翔子的妹妹。從小跟在他和翔子身後跑，十一二歲起就嚷嚷著喜歡他。那時候問她知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她歪著腦袋,“你當我是小孩兒啊？”把他懟得啞口無言。他失笑，可不就是小孩麽？
“總不會是那小屁孩吧？”宋欽滿眼驚恐。
林亦珩一臉“智商堪憂”的嫌棄，白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宋欽搖搖頭，面部表情很豐富，大概也是嫌棄的樣子。
隨即他站起身，雙臂撐著辦公桌沿，俯視林亦珩,“那你給我露個口風唄。姓名？年齡？身高？長相？最重要的是你暗戀人家多久了？”
林亦珩揉揉額角，這就是眾多女人眼中“欽言”科技風度翩翩的宋總。
“你就說行不行吧？”
宋欽撇撇嘴，沒趣地坐下，扶著電腦椅轉了半圈，側眸看他,“行，怎麽不行？我總不能幹斷送人姻緣的事吧？”
林亦珩頷首,“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然後瀟灑地走人。
留下依舊好奇深切盼望的某人。
林亦珩特地沒有開車，他從錢包裏掏出零錢打算坐公車。從這裏到她的事務所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鐘。不是很遠，到她那裏，她應該剛下班。
坐上公車，沿途的建築、行人、街景飛速地從他眼前略過。
就像當年他得知那個消息時，他在酈城從他的學校到她的從南到北經過兩個多小時穿越大半個城市一樣，也是這個時候，相似的建築，匆匆的行人。
只不過心境完全不同，那時候的他，不甘、傷心、難以置信，最後變成......絕望。
而現在，不安、期待、柔軟、希望。或許都有。
—
沈蘺今天這一天依舊是無盡的報表數據，期間除了圍觀兩個奇葩女同事吵架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了。哦，還有，值得慶幸的是，今天不用加班。到點下班時收拾好東西往公車站走去，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這裏又是商業中心，人流量大。
沈蘺擠進了人群，往稍微空的地方剛站定便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尋聲，林亦珩正站在她身邊，腰背挺得很直，幾乎比她高了半個頭。
沈蘺莞爾一笑，話語裏卻略帶遲疑,“你......怎麽在這？”
他眼神在她臉上停頓片刻,說：“最近跟這邊的一個公司有合作，是我負責。因為離得比較近，所以沒有開車過來。”
“你坐哪路？”她問，眉眼間有細碎燦爛的星辰。
“112路。”他抿唇答。
林亦珩望著她現在的樣子，又仿佛回到了十七歲與她初見的時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裏，與他交談她幾乎眼眸裏都是笑著的。其實她的眼睛很大，但是眼尾處偏細長，有點兒媚。眉型長得也很好，有點像柳葉眉。笑起來倒真有些眉眼彎彎的味道。
後來這麽多年裏，他也問過自己那一場時間極短的初見裏，她的身上到底是什麽樣的特質吸引了自己？如今想想應該就她的笑容吧。
可是他大概忘了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動心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猶如宿命指引，怎麽還會知曉碎冰為何碰了白瓷壁？
一時無話。
“你吃晚飯了嗎？”低沈的嗓音劃破空氣中的沈默。
“還沒有，我回家吃。”沈蘺輕輕搖頭。
“你們事務所沒有工作餐嗎？”他又開口，像是閑聊間的順嘴一問。
她側面凝視他，“事務所只有中餐。晚餐一般回家吃。”
林亦珩擡起手臂，撩開衣袖看一眼手腕上的鐘表時間，“正好我也沒吃。時間還早，要不一起吃個晚餐再回去吧？”
沈蘺沈吟片刻，淺笑拒絕，“不了，下次吧。”
正巧112路公車正向他們緩緩駛過來，她順勢說：“車來了，走吧，我也正好112。”
112線路從城南到城北，車廂內的乘客擠得幾乎挪不動腳，沈蘺只得抓住扶手桿。而林亦珩站在她身前，她就這樣平視著他西裝胸前的第一顆紐扣站了一路。
兩人都很沈默，或許這樣密閉擁擠的空間不適合緬懷青春。
她不知道林亦珩住在哪裏，她下車的時候他還在。只是她不知道等她下車以後，林亦珩會坐另一趟公車回工作室然後開車往反方向返家。
第二日下午沈蘺依舊靠著公車站的廣告牌等112路，也依舊碰到了林亦珩，只不過不是等公車的他，而是開著車的他。
他的黑色小車沿著街邊的路沿石緩緩駛向她，車窗裏一張清雋的臉泛著暖意，“上車，我送你。”
沈蘺此時不作他想，拉開車門爬上了副駕駛，兀自感嘆冬日裏能搭到順風車的不易。
“今天怎麽開車過來了？”她低頭扣安全帶，嘴上隨口問他。
“公交太難擠了。”林亦珩側頭看她，一頭濃密的秀發拂在肩側起起伏伏，遮住了她的臉頰，他只瞧見她光潔白皙的側額。
她安全帶一扣上，林亦珩便坦然自若地收回視線，望向擁堵的車流。
沈蘺點頭讚成，所以她買車的計劃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一起吃晚飯？”他的語氣像是詢問，卻又隱隱透著不容置疑。
“不了。”她眉眼冷淡下來。
“沈小姐似乎很有自信？”他微微譏諷，臉上方才見她時的暖意已被淡漠替代。
沈蘺心裏一凜，不由挺直脊背。
林亦珩目視前方路況，臉色已經如常，語氣也平淡得很，“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似乎是沈小姐第二次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對你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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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年，同校比林亦珩高幾屆的師兄邀請他到他的工作室。那時候林亦珩身上沒什麽錢，大學裏做編程賺得也不多，他又不願開口朝父母伸手要。可是師兄心眼細，知曉他剛出校門的窘迫，讓他留足生活費剩下的錢買他工作室的股份。還玩笑說在工作室困難期間他出的力就算是與未繳足出資相抵了。他卻不當真，工作室慢慢又好起來賺了錢後補上了出資，游戲做成功了好幾個，在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最近欽言又在開發一款大型網游《劍俠天下》，每天忙得連軸轉，林亦珩工作的同時還得帶新人。
大劉是雁大大三計算機系的實習生，他之前交代讓他寫《劍俠天下》的游戲腳本，發現他用的是java語言。
計算機專業麽，大一大二什麽都學一點，大三才開始選擇具體方向，要他指點一二還是能夠的，林亦珩敲敲他的桌子，神色嚴肅，“大劉，是我沒有跟你講清楚嗎？還是你沒有了解這個游戲的性質？”
不管是否同門，同專業即是師兄，所以平常大劉管林亦珩和宋欽叫師兄叫得勤，“師兄，我了解，是大型的網游。”
“大型的你用java語言？”林亦珩挑眉反問他。
大劉望著他，有點局促，隨即又撇開眼。眼神轉了轉，思考片刻，便說：“那我用C++重新寫。”
林亦珩瞅他，頓了頓，點頭說：“用C++結合DirectX重新寫。”
林亦珩加完班回家時，夜已經黑沈沈地了。
他現在只想沖個熱水澡躺到床上休息。
林亦珩打開微信，把他與沈蘺前幾天的聊天記錄又翻出來瀏覽了一遍。其實很短，但他卻看得認真。
他手指點開了她的頭像，是她的自拍照，笑得很燦爛。
林亦珩細細地撫摩著那張明艷的臉，整顆心像是被人握在手心裏搖晃的水瓶，滿腔的柔軟晃晃蕩蕩。
她好像從前就很愛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留著厚厚的劉海，紮了個高高的丸子頭。微微朝他揮手，跟他說嗨，笑得眉眼彎彎。
他翻來覆去地在對話框裏輸入內容又刪除，最終還是沒有發送出去。又靠在床頭細細地琢磨了一會，做了一個決定。
希望明天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第二日下午，林亦珩坐在電腦前寫網游《劍俠天下》的聲音腳本，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顯示到了下班點。他點擊保存，關掉電腦，推開了宋欽辦公室的門。
林亦珩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註視著他，也不說話。
宋欽正在選《劍俠天下》的圖素文件，擡眸看他一眼,“你今天很閑？”
“這一兩個月我需要準點下班。”林亦珩直截了當。
“理由？”宋欽挑挑眉。
林亦珩左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摩挲著右手虎口穴，他低頭，眸光盯住自己的動作，定睛看了好半晌，才道：“我說追女人你信嗎？”
宋欽聽到這話，即刻點擊鼠標關了文件，正色起來。
他跟林亦珩認識已經有四年，當時也是因為了解他的為人，才會在公司的困難時期邀他來助他。
他眼中的林亦珩是一個比較內斂的人，有些話不輕易說出口。今天他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決定,相信他要追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也許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
宋欽知道林亦珩的時候，他是教授口中很聰明的學生。後來跟他相處，他話不多，但是做事很認真。
通俗點說，就是悶蛋一個。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主動的人。
在他看來，他能這麽主動，或許是很在乎很喜歡，或許是曾經錯過了她，或許......兩者都有。
林亦珩當時念南大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他在南大的異性緣怎麽樣他並不知道，但是這麽多年他有幸得見有個半大的小女孩總是嚷嚷著喜歡他要嫁給他而他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其實也不是很小，十八、九歲的樣子，剛上大學。是翔子的妹妹。從小跟在他和翔子身後跑，十一二歲起就嚷嚷著喜歡他。那時候問她知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她歪著腦袋,“你當我是小孩兒啊？”把他懟得啞口無言。他失笑，可不就是小孩麽？
“總不會是那小屁孩吧？”宋欽滿眼驚恐。
林亦珩一臉“智商堪憂”的嫌棄，白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宋欽搖搖頭，面部表情很豐富，大概也是嫌棄的樣子。
隨即他站起身，雙臂撐著辦公桌沿，俯視林亦珩,“那你給我露個口風唄。姓名？年齡？身高？長相？最重要的是你暗戀人家多久了？”
林亦珩揉揉額角，這就是眾多女人眼中“欽言”科技風度翩翩的宋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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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欽撇撇嘴，沒趣地坐下，扶著電腦椅轉了半圈，側眸看他,“行，怎麽不行？我總不能幹斷送人姻緣的事吧？”
林亦珩頷首,“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然後瀟灑地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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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珩特地沒有開車，他從錢包裏掏出零錢打算坐公車。從這裏到她的事務所大概只需要二十分鐘。不是很遠，到她那裏，她應該剛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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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年他得知那個消息時，他在酈城從他的學校到她的從南到北經過兩個多小時穿越大半個城市一樣，也是這個時候，相似的建築，匆匆的行人。
只不過心境完全不同，那時候的他，不甘、傷心、難以置信，最後變成......絕望。
而現在，不安、期待、柔軟、希望。或許都有。
—
沈蘺今天這一天依舊是無盡的報表數據，期間除了圍觀兩個奇葩女同事吵架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了。哦，還有，值得慶幸的是，今天不用加班。到點下班時收拾好東西往公車站走去，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這裏又是商業中心，人流量大。
沈蘺擠進了人群，往稍微空的地方剛站定便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尋聲，林亦珩正站在她身邊，腰背挺得很直，幾乎比她高了半個頭。
沈蘺莞爾一笑，話語裏卻略帶遲疑,“你......怎麽在這？”
他眼神在她臉上停頓片刻,說：“最近跟這邊的一個公司有合作，是我負責。因為離得比較近，所以沒有開車過來。”
“你坐哪路？”她問，眉眼間有細碎燦爛的星辰。
“112路。”他抿唇答。
林亦珩望著她現在的樣子，又仿佛回到了十七歲與她初見的時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裏，與他交談她幾乎眼眸裏都是笑著的。其實她的眼睛很大，但是眼尾處偏細長，有點兒媚。眉型長得也很好，有點像柳葉眉。笑起來倒真有些眉眼彎彎的味道。
後來這麽多年裏，他也問過自己那一場時間極短的初見裏，她的身上到底是什麽樣的特質吸引了自己？如今想想應該就她的笑容吧。
可是他大概忘了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動心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猶如宿命指引，怎麽還會知曉碎冰為何碰了白瓷壁？
一時無話。
“你吃晚飯了嗎？”低沈的嗓音劃破空氣中的沈默。
“還沒有，我回家吃。”沈蘺輕輕搖頭。
“你們事務所沒有工作餐嗎？”他又開口，像是閑聊間的順嘴一問。
她側面凝視他，“事務所只有中餐。晚餐一般回家吃。”
林亦珩擡起手臂，撩開衣袖看一眼手腕上的鐘表時間，“正好我也沒吃。時間還早，要不一起吃個晚餐再回去吧？”
沈蘺沈吟片刻，淺笑拒絕，“不了，下次吧。”
正巧112路公車正向他們緩緩駛過來，她順勢說：“車來了，走吧，我也正好112。”
112線路從城南到城北，車廂內的乘客擠得幾乎挪不動腳，沈蘺只得抓住扶手桿。而林亦珩站在她身前，她就這樣平視著他西裝胸前的第一顆紐扣站了一路。
兩人都很沈默，或許這樣密閉擁擠的空間不適合緬懷青春。
她不知道林亦珩住在哪裏，她下車的時候他還在。只是她不知道等她下車以後，林亦珩會坐另一趟公車回工作室然後開車往反方向返家。
第二日下午沈蘺依舊靠著公車站的廣告牌等112路，也依舊碰到了林亦珩，只不過不是等公車的他，而是開著車的他。
他的黑色小車沿著街邊的路沿石緩緩駛向她，車窗裏一張清雋的臉泛著暖意，“上車，我送你。”
沈蘺此時不作他想，拉開車門爬上了副駕駛，兀自感嘆冬日裏能搭到順風車的不易。
“今天怎麽開車過來了？”她低頭扣安全帶，嘴上隨口問他。
“公交太難擠了。”林亦珩側頭看她，一頭濃密的秀發拂在肩側起起伏伏，遮住了她的臉頰，他只瞧見她光潔白皙的側額。
她安全帶一扣上，林亦珩便坦然自若地收回視線，望向擁堵的車流。
沈蘺點頭讚成，所以她買車的計劃要早日提上日程了。
“一起吃晚飯？”他的語氣像是詢問，卻又隱隱透著不容置疑。
“不了。”她眉眼冷淡下來。
“沈小姐似乎很有自信？”他微微譏諷，臉上方才見她時的暖意已被淡漠替代。
沈蘺心裏一凜，不由挺直脊背。
林亦珩目視前方路況，臉色已經如常，語氣也平淡得很，“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似乎是沈小姐第二次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對你有所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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