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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州.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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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州.21

他問一句賴大搖一次頭,謝戡淡道:“既然都不是,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更沒理由同你比武鬥狠。”他又不是賣藝的,來個恩客便要接待。

賴大滿臉不屑,“打個架而已,還需要理由!此地是鈴州,大家都為武林大會而來,你們青城派若是怕了便趕緊收拾鋪蓋滾蛋,何必來鈴州丟人現眼。”

賴大來前做過功課,這位謝戡雖是青城掌門座下弟子,但武功並不出眾,很是默默無聞,自己打敗他便相當於打敗了青城派,一時有些興奮,催促道:“別像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你若不敢打就跪下磕頭認輸,大叫三聲青城派不敵斷刀門此事便罷。”

在賴大嘶哳嘲笑聲裏謝戡側頭看了眼擋在中間的李逍,她默契地知道他要親自出手,於是主動地往旁讓開。

謝戡對著賴大勾了勾食指,賴大見他空手顯是小瞧自己心頭火起,“小子,你這是在找死。”說話間將斷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影瞬時將謝戡身前身後罩在其中。

被刀風吹亂了發絲的李逍輕咦了聲,心想這家夥確實有兩下子。

賴大手中的刀影幢幢密不透風組成一張刀網,只見刀網內的謝戡也沒如何大動作,卻數次堪堪從他刀下避過。賴大成名日久,對陣的是籍籍無名的後輩,偏自己斷刀與對方空手卻沒占到絲毫便宜,愈發催動內力凝於刀上,縱身躍起時斷刀挾雷霆萬均之勢劈來,這是賴大聞名江湖的絕技。

眼見這一刀避無可避,謝戡仍站著未動,李逍心內一緊,剛想提醒小心卻見他從腰後飛快抽出一柄銀色的兵器硬接了這一刀,鐺一聲悶響後兩人各退開三、四丈遠。

賴大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右手握刀左手捂著心口顯是受了內傷,一旁掠陣的斷刀門人忙上前叫了聲師父扶住他。

謝戡反手將兵器別在身後站著沒動。李逍這才看清,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桿銀槊,平常的槊長三丈有餘,此槊長約一丈,槊鋒便有兩尺。一般人用刀用劍,謝戡用的兵器委實少見。

才那一擊兩人各退數步卻是勝負已分,賴大想說兩句場面話,不想才要開口喉頭又是一甜,他生生將那股腥甜壓了下去,掙開門人的扶持,狠狠瞪了謝戡一眼,轉身嫌李逍礙眼揮刀,“讓開。”

李逍腳踏“雲中漫步”避過,扭頭只見賴大幾個縱落已經跑開,兩名斷刀派門人二話不說緊隨其後。

胡家莊園深色的大門被人打開,白虹攜兩位師弟走了出來,他們瞧見莊外尚未散去的人群招呼道:“小師弟,剛才發生了何事?我們可是錯過了什麽?”

謝戡回得輕描淡寫,“無事,才有人與我過了幾招,現已然回去了。”

白虹哦了一聲。

李逍直覺人群裏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回頭去看,圍著的人群散去,無從尋起。

謝戡註意到她神色有異,走過去問:“怎麽了?”

“感覺有人盯著我。”

白虹順著她的目光去望,街上哪還有什麽人,出言安慰,“想是盯著青城派的,畢竟在鈴州城裏,青城派也算樹大招風,每日總要被挑戰個那麽幾回。”

李逍與二人聊了兩句閑話單獨回了租住的小院,一宿安好,翌日她從謝智口中得知昨夜有賊人闖進胡家莊園。

“可有丟失什麽物品?”

“一大早師叔祖讓人各自查看,弟子們回報並沒丟失錢物。這幾個賊算是走了狗屎運,雖偷到青城派頭上卻能全身而退,也算他們運氣好。”

“不只一個賊?”

“可不是,想不到竟是團夥作案,師叔祖說鈴州地處邊關,賊人得手後轉頭便可將失物銷贓,風險愈大收益愈大。”

“這些賊武功很好麽?青城派沒能留下一人?”

“他們輕功很好且配合默契,一人逃跑時被白虹師兄刺了一劍被同夥帶著跑得飛快,白虹師兄被暗器阻了一下,等大家夥追出去他們早跑得沒了影。”

李逍心下隱有揣測,這些賊夜探胡家莊園並非空手而歸,而是並未尋到要尋之物,“你今日出來,可在莊園附近發現什麽可疑之人?”

謝智咬著鮮果,“可疑之人?沒有,逍姐為何這麽問?”

“沒什麽,莊園裏不是遭賊了麽,小心些總沒錯。”

“逍姐盡管放心,青城派又不是吃素的,賊人若再敢來,定叫他們來得回不得。”謝智大口咬著果子,咬的哢嚓脆響。

李逍留謝智用過晚飯,借口出門消食將他送到莊園門口,眼看謝智揮手後身影消失在照壁內,她這才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月亮初升,街頭三五成群的武人穿行其間,沿街叫賣的商販終於收攤,歌樓的舞姬們開始登場,鈴州城喧囂依然。

她走走停停留意著身後動靜,果然待她走進一條僻靜小巷,有人從暗處轉了出來阻在她身前,“我家主人有請。”

李逍沒回話,側身往身後瞧了瞧,不出所料巷口已有人影。她緊了緊掩在袖中的匕首,“你家主人是慕容恪吧?!”

本想詐那人一詐,來人卻沒否認。

“慕容恪是不是閑得慌?!他被刺史府的官差們當野狗追,追得可還習慣?”

來人並未動怒,聲音無甚感情,“請移步一敘。”

李逍輕笑,審視著他道:“你們不怕我去後刺史府的人旋即趕到,你們的結果要麽被一網打盡要麽就是又得像喪家犬一樣被追的到處跑?”

那人皺著眉頭,語氣仍然不帶什麽感情,“娘子與秦侯並無什麽交情,那位謝二公子上午已出了城,無人去聯系刺史府的人。”

李逍未料他們逃亡途中竟還能把她查個仔細,連謝戡出城他們都知道,可見一直有人在附近監視。

“娘子不要讓我們為難,請和我們走一趟。”

李逍不喜歡這種被人惦記的逼迫感,對方的舉動引起她極大的反感,眉一挑,語氣不善,“我說不去你又能怎樣?”

那人語氣未變,“說不得,只能得罪。”說時遲那時快,來人出手如電,鷹爪般的手向她抓來,同時身後人也飛快地圍了上來。

二對一,李逍手持匕首在靜謐無人的小巷裏與來人快打快地過了幾十招,若論單打獨鬥,這二人武功稍遜一籌,但二人配合默契,令她不敢托大。

又過了十招,她故意使詐賣個破綻,來人不想傷她,被她抓到機會一下點中一人穴道,剩下的那個武功不及她,自然不在話下。本以為十拿九穩,不想臨敵經驗不足差點被那人出手擒住,只見他鷹爪般的鐵手已搭在肩上,她肩上驟麻身子一軟半跪在地,突然擒她的那只手從肩頭彈起,然後整個人向後摔去。

李逍迅速站起,松了松肩膀四下張望,小巷裏除了他們三再無旁人。四處又看了一會,這才從腰包裏抽出一根銀針,對著二人低眉冷叱,“這針上淬毒,不相信的盡可一試,下次若再見到你們,我不會手下留情,現在滾吧!”

二人略一躊躇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伸腳踢起石子解開同伴穴道,二人也不多話轉身跑向不同方向。李逍將銀針收回腰包,她不著急,盯著一個方向的黑影估摸著時間,然後提一口真氣展開身形,借著暗夜的掩護遠遠墜在那人身後。果然一刻鐘後,另一名黑影歸位,二人匯合向城外奔去。

“雲中漫步”綽約無雙,李逍亦借著建築物掩藏身形,但前面跑著的二人絕非庸輩,待她翻越城墻後發現前方的人影突然變成一人。心內一緊,隨即身側有掌風襲來,她擡腿往前躥,自高高的城墻躍下,身後掌風如影隨形。

李逍人在空中強提一口真氣,身形瞬間拔起,偷襲之人突然身體晃動,一掌落空,李逍手中捏著的一根針已向他擲出。

那人空中躲閃不及,悶哼一聲落地,方要起身旋即摔倒,接著從地上一躍而起拔腿便跑,只不過跑了幾十步遠又一次摔在地上,雙手開始不住在頭臉及身上抓撓。

李逍走近看新研制的癢癢藥果然奏效,她滿意地用腳撥開因奇癢難耐而四處抓撓的手,“很難受吧!我有解藥,要嗎?”

那人在地上不住扭動身體,身上抓撓的全是血印,臉上血色一片,卻梗著脖子不吭一聲。

李逍瞧出想從這人口中得到消息怕是不易,縱身躍上近旁最高的樹冠,借著月色遠眺,果然看見遠處奔跑中的黑影,她辨明方向提氣急追。

等她來到人影消失的地方,視線內坐落著一座掩藏在山林間的庭院。李逍警惕地觀察四周,不敢輕易靠近建築群,她站在樹梢眺望庭院方向,只見院內燈火幢幢人影悠悠。

李逍辨清風向,自腰包裏取出迷香點燃,接下來她耐心地等待。迷香借助風勢,很快整個庭院內再聽不見人聲。萬籟俱靜,院裏的石燈發出迷朦的光。

她自墻頭輕輕跳入院內,屋裏屋外中了迷香的侍從三三兩兩歪倒在地。她輕松地穿過前廳來到後院,不疾不徐地一間間推開廂房,保險起見對昏迷的人又封了穴,終於在正屋見到了她要見的人。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既然慕容恪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不放,那她就過來親自揭開,對慕容恪這樣霸道的人來說,拳頭比言語好使,今天須斷了他以後再見她的念想。

她走進屋,用眼睛在屋內逡巡,慕容恪閉著眼歪靠在憑幾上,他的隨從暈倒前似要給他倒茶,茶具茶湯灑了一地。看來她制迷香的手藝又有進益,墨老知道定要讚她幾句。

憑幾後的刀架上放著幾柄劍,上面一柄不出意外果然是她的冰魄,只是空餘個劍鞘,劍卻不在裏面。

她出手點了慕容恪身前八處大穴,然後自腰包內取出個青色小瓷瓶,拔開木瓶塞放到他鼻下。稍後她看見慕容恪眼睫顫了一下,她收回瓷瓶直起身,靜等他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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