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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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程松直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背著包，從機場輾轉地鐵再打車，頂著大太陽走了一路，終於到了目的地，擡手敲了兩下門，結果等來了一個眼生的女人給他開門。
程松直一楞，懷疑自己走錯了，可是擡頭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子，沒有錯啊！可是面前這個穿淡棕色長裙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師爺啊！
“請問，”程松直怯怯的，“這裏是劉巍思劉老師家嗎？”
門後的女人正是羅毓，程松直小時後一口一個羅奶奶地叫，可是多年不見，讓兩個人形同陌路。羅毓點點頭，打量小孩一下，問：“你是程松直？”
程松直忙點頭，看見女人給他讓了讓，輕薄的裙擺在地面上輕掃著。
“進來吧。”
程松直有些尷尬，但來都來了，也不可能走，只得硬著頭皮把行李往裏提。羅毓似乎對他沒有興趣，把門關了就轉身到陽臺剪花去了。
“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姓羅。”連頭也沒有回，程松直只能看見她盤在腦後的發髻和綴著流蘇的發簪。
那就是師爺的愛人了，哎，他應該怎麽稱呼啊？也沒個人教他。程松直抓著書包背帶，微微彎腰：“羅老師好。”
“把你的行李放好吧，你師爺傍晚就回來了。”
“哦。”程松直有點奇怪，她是師爺的愛人，那就是爸爸的師母咯，怎麽跟師爺的態度差那麽多？但給程松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隨便問，只是拉著行李到次臥去了。
曬了好久太陽，又累得要死，程松直很想開空調睡一覺，可是羅老師一個人在外面，這樣也太不禮貌了，於是放下行李就出去了：“羅老師，我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你會？”
“我養過劍蘭！”程松直急忙答應，末了又弱弱地補上，“一個星期就死了。”
羅毓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小剪刀，回頭看他一眼，眉心微蹙，往客廳走了去：“過來。”
程松直走到沙發邊，一邊怯怯地打量著羅老師，一邊猶猶豫豫地坐下了。茶幾上透明的玻璃小茶壺裏泡著冷萃茶，羅毓拿了個小杯子，倒了茶給小孩。
程松直忙接過，說了聲謝謝就一飲而盡。
“呃……還想要……”
“自己倒。”羅毓面上一直沒有表情，只是看看小孩幹渴的模樣，又看看外頭艷陽高照的天，“這麽熱的天，怎麽不讓你師爺去接你？”
程松直一連喝了三四杯茶，感覺身體又活過來了：“不用了，我認得路。”
“去休息吧，晚上吃飯會叫你的。”
程松直站起來：“謝謝羅老師。”
劉巍思是下午五點多回來的，興高采烈地探頭問正在做飯的羅毓：“我們家小孩呢？”
“在房間裏，這麽大太陽，你就讓他一個人過來，中午到的時候我看他都快中暑了。”
“這不是今天跟那個博二的小女孩聊開題嘛，都叫她暑假回去歇歇，別給自己這麽大壓力，不肯聽，怕延畢，我還怕呢，你說她要是出點問題，我這個教授就當到頭了。”劉巍思一邊說一邊把包放在沙發上。
“人小姑娘多自覺，我看你也別說什麽培養學生了，學生培養你還差不多。”
“不跟你說了，我看我們家小孩去。”劉巍思輕手輕腳去了次臥，慢慢擰動門把，在門口探個頭，就看見程松直側身睡在床上，房裏空調開得很低，跟冬天似的。劉巍思進了房，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一調，坐在床上，輕輕拍程松直的臉：“松兒，起來啦？睡太多晚上睡不著了。”
程松直慢慢睜開眼睛，還是非常困倦，只是見到師爺，頗為興奮：“師爺，你回來啦？”
劉巍思把小孩抱起來，不許他睡：“來，去洗把臉，羅老師做飯了，等會就吃晚飯了。”
其實如果只是師爺在的話，程松直肯定還會撒嬌不肯起，可是一聽到羅老師，他就馬上下床了。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羅老師對他不是很友好的樣子。
洗了臉，走到廚房外，問要不要幫忙，被羅老師回絕了，程松直只好在餐桌旁邊擺碗筷，好歹做點什麽。
劉巍思坐在餐桌邊，問：“你爸爸知不知道你來？”
“我發短信給他說了，他沒有回我。”
“他怎麽不回你呢？等吃了飯我打電話罵他。”劉巍思走過去，幫羅毓端了一盤紅燒肉出來，“松兒，嘗嘗這個，咱們羅老師最拿手的就是做肉，當年你爸一頓能吃兩斤燉肉，他來吃一頓，我們一個星期都沒肉吃。”
程松直先是笑了笑，又問：“要不要等羅老師來了一起吃？”
“沒事，吃你的，跟師爺在一起沒那麽多講究。”劉巍思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紅燒肉到小孩碗裏，“吃。”
“謝謝師爺。”其實程松直也是餓了的，中午就在飛機上吃了點，下了飛機頂個大太陽來到這裏，消耗很大，但又不好意思跟羅老師說餓了，只好忍著，現下見了肉，兩眼放光，夾起來就是一口。
紅燒肉肥瘦相間，軟糯非常，一點也不膩，程松直兩眼放光，沒幾口就把那塊肉吃了：“好吃！”
“好吃吧？多吃點，看你這瘦的，你爸怎麽搞的？舍不得給你飯吃是不是？”
“可能是初三壓力太大了，而且爸爸帶高三嘛，都沒空，我都在外面吃。”
“再忙也不能不顧你，你看我不罵死他！”劉巍思恨不得現在就把程映澤叫到跟前來罵一頓，想想還是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便不想了，又問小孩，“你怎麽突然想著到師爺這裏來了？”
“哦，我從內蒙過來的，我跟同學去玩。”程松直說著，見羅老師端了條清蒸魚出來，點頭示意之後接著說，“我在草原上騎馬……”
羅毓沒有進去做飯，就站在那裏聽這個小孩說完了自己在草原上的光輝事跡，都要被氣笑了。
程松直也是說到最後才發現不太對，為什麽師爺沒有誇他啊？而且，臉怎麽這麽黑？
“就是這樣……”
“那你為什麽過來？”
“爸爸說，要打我，我不敢回家。”
羅毓都不會組織語言了，想了一會，問：“劉巍思，這就是你的乖小孩？”
劉巍思快氣瘋了：“乖小孩也是要教訓的，還吃什麽吃？給我去書房跪著！”
“啊？”程松直明顯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理解錯了。
“啊什麽啊？！”劉巍思提高了一個調，“叫你滾去書房跪著！面壁！反省！氣死我了！還跑到我這裏來，怎麽？以為跑到我這裏來就沒人打你了是吧？！”
程松直垂著頭，偷偷打量師爺，發現師爺好像真的很生氣，也不敢求饒，慢慢站起身，耷拉著腦袋朝書房去了。
羅毓接著回去做飯，最後炒了個青菜，再把提前煲好的排骨蓮藕湯舀出來。
他們兩個平時是不回吃這麽多菜的，這明顯是給小孩準備的，可是現在小孩居然不在飯桌上了。
羅毓坐下來：“不讓他吃飯可就浪費了。”
“還吃飯呢！都氣飽了！你說這個孩子怎麽……”劉巍思想，一定要找一句最兇的話罵他，想了半晌，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怎麽跟他爸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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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直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背著包，從機場輾轉地鐵再打車，頂著大太陽走了一路，終於到了目的地，擡手敲了兩下門，結果等來了一個眼生的女人給他開門。
程松直一楞，懷疑自己走錯了，可是擡頭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子，沒有錯啊！可是面前這個穿淡棕色長裙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師爺啊！
“請問，”程松直怯怯的，“這裏是劉巍思劉老師家嗎？”
門後的女人正是羅毓，程松直小時後一口一個羅奶奶地叫，可是多年不見，讓兩個人形同陌路。羅毓點點頭，打量小孩一下，問：“你是程松直？”
程松直忙點頭，看見女人給他讓了讓，輕薄的裙擺在地面上輕掃著。
“進來吧。”
程松直有些尷尬，但來都來了，也不可能走，只得硬著頭皮把行李往裏提。羅毓似乎對他沒有興趣，把門關了就轉身到陽臺剪花去了。
“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姓羅。”連頭也沒有回，程松直只能看見她盤在腦後的發髻和綴著流蘇的發簪。
那就是師爺的愛人了，哎，他應該怎麽稱呼啊？也沒個人教他。程松直抓著書包背帶，微微彎腰：“羅老師好。”
“把你的行李放好吧，你師爺傍晚就回來了。”
“哦。”程松直有點奇怪，她是師爺的愛人，那就是爸爸的師母咯，怎麽跟師爺的態度差那麽多？但給程松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隨便問，只是拉著行李到次臥去了。
曬了好久太陽，又累得要死，程松直很想開空調睡一覺，可是羅老師一個人在外面，這樣也太不禮貌了，於是放下行李就出去了：“羅老師，我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你會？”
“我養過劍蘭！”程松直急忙答應，末了又弱弱地補上，“一個星期就死了。”
羅毓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小剪刀，回頭看他一眼，眉心微蹙，往客廳走了去：“過來。”
程松直走到沙發邊，一邊怯怯地打量著羅老師，一邊猶猶豫豫地坐下了。茶幾上透明的玻璃小茶壺裏泡著冷萃茶，羅毓拿了個小杯子，倒了茶給小孩。
程松直忙接過，說了聲謝謝就一飲而盡。
“呃……還想要……”
“自己倒。”羅毓面上一直沒有表情，只是看看小孩幹渴的模樣，又看看外頭艷陽高照的天，“這麽熱的天，怎麽不讓你師爺去接你？”
程松直一連喝了三四杯茶，感覺身體又活過來了：“不用了，我認得路。”
“去休息吧，晚上吃飯會叫你的。”
程松直站起來：“謝謝羅老師。”
劉巍思是下午五點多回來的，興高采烈地探頭問正在做飯的羅毓：“我們家小孩呢？”
“在房間裏，這麽大太陽，你就讓他一個人過來，中午到的時候我看他都快中暑了。”
“這不是今天跟那個博二的小女孩聊開題嘛，都叫她暑假回去歇歇，別給自己這麽大壓力，不肯聽，怕延畢，我還怕呢，你說她要是出點問題，我這個教授就當到頭了。”劉巍思一邊說一邊把包放在沙發上。
“人小姑娘多自覺，我看你也別說什麽培養學生了，學生培養你還差不多。”
“不跟你說了，我看我們家小孩去。”劉巍思輕手輕腳去了次臥，慢慢擰動門把，在門口探個頭，就看見程松直側身睡在床上，房裏空調開得很低，跟冬天似的。劉巍思進了房，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一調，坐在床上，輕輕拍程松直的臉：“松兒，起來啦？睡太多晚上睡不著了。”
程松直慢慢睜開眼睛，還是非常困倦，只是見到師爺，頗為興奮：“師爺，你回來啦？”
劉巍思把小孩抱起來，不許他睡：“來，去洗把臉，羅老師做飯了，等會就吃晚飯了。”
其實如果只是師爺在的話，程松直肯定還會撒嬌不肯起，可是一聽到羅老師，他就馬上下床了。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羅老師對他不是很友好的樣子。
洗了臉，走到廚房外，問要不要幫忙，被羅老師回絕了，程松直只好在餐桌旁邊擺碗筷，好歹做點什麽。
劉巍思坐在餐桌邊，問：“你爸爸知不知道你來？”
“我發短信給他說了，他沒有回我。”
“他怎麽不回你呢？等吃了飯我打電話罵他。”劉巍思走過去，幫羅毓端了一盤紅燒肉出來，“松兒，嘗嘗這個，咱們羅老師最拿手的就是做肉，當年你爸一頓能吃兩斤燉肉，他來吃一頓，我們一個星期都沒肉吃。”
程松直先是笑了笑，又問：“要不要等羅老師來了一起吃？”
“沒事，吃你的，跟師爺在一起沒那麽多講究。”劉巍思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紅燒肉到小孩碗裏，“吃。”
“謝謝師爺。”其實程松直也是餓了的，中午就在飛機上吃了點，下了飛機頂個大太陽來到這裏，消耗很大，但又不好意思跟羅老師說餓了，只好忍著，現下見了肉，兩眼放光，夾起來就是一口。
紅燒肉肥瘦相間，軟糯非常，一點也不膩，程松直兩眼放光，沒幾口就把那塊肉吃了：“好吃！”
“好吃吧？多吃點，看你這瘦的，你爸怎麽搞的？舍不得給你飯吃是不是？”
“可能是初三壓力太大了，而且爸爸帶高三嘛，都沒空，我都在外面吃。”
“再忙也不能不顧你，你看我不罵死他！”劉巍思恨不得現在就把程映澤叫到跟前來罵一頓，想想還是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好心情，便不想了，又問小孩，“你怎麽突然想著到師爺這裏來了？”
“哦，我從內蒙過來的，我跟同學去玩。”程松直說著，見羅老師端了條清蒸魚出來，點頭示意之後接著說，“我在草原上騎馬……”
羅毓沒有進去做飯，就站在那裏聽這個小孩說完了自己在草原上的光輝事跡，都要被氣笑了。
程松直也是說到最後才發現不太對，為什麽師爺沒有誇他啊？而且，臉怎麽這麽黑？
“就是這樣……”
“那你為什麽過來？”
“爸爸說，要打我，我不敢回家。”
羅毓都不會組織語言了，想了一會，問：“劉巍思，這就是你的乖小孩？”
劉巍思快氣瘋了：“乖小孩也是要教訓的，還吃什麽吃？給我去書房跪著！”
“啊？”程松直明顯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理解錯了。
“啊什麽啊？！”劉巍思提高了一個調，“叫你滾去書房跪著！面壁！反省！氣死我了！還跑到我這裏來，怎麽？以為跑到我這裏來就沒人打你了是吧？！”
程松直垂著頭，偷偷打量師爺，發現師爺好像真的很生氣，也不敢求饒，慢慢站起身，耷拉著腦袋朝書房去了。
羅毓接著回去做飯，最後炒了個青菜，再把提前煲好的排骨蓮藕湯舀出來。
他們兩個平時是不回吃這麽多菜的，這明顯是給小孩準備的，可是現在小孩居然不在飯桌上了。
羅毓坐下來：“不讓他吃飯可就浪費了。”
“還吃飯呢！都氣飽了！你說這個孩子怎麽……”劉巍思想，一定要找一句最兇的話罵他，想了半晌，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怎麽跟他爸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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