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84 章
雖然預感到尤嘉楠很慘，但程松直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三中初中部要在九上結束所有課程，所以從八下開始，課程進度比以前快了許多，程松直雖然不至於不會寫作業，但明顯感到比之前要吃力些。當天晚上，他趁著葉老師去值班，把數學作業寫了，攢了一堆問題要問，下課鈴剛響，他就等在辦公室門口，結果看到葉老師身後跟著一大群學生，嘰嘰喳喳個沒完。
葉老師遠遠就看見小孩了，顧不上他，只瞧了他一眼，道：“你先回你爸那裏去，等會上課了你再過來。”
“哦。”程松直應了一聲，有點不高興地回去了。
可等了課間十分鐘，程松直再過去看，還是一堆學生圍著，也不知道有多少問題要問，而且，姐姐也來了。
程松直知道的，姐姐就要高考了，最近總是看見姐姐和老師坐在一起埋頭講題。
程松直嘆聲氣，回程老師那裏去了。
“還是學英語吧。”程松直撅著嘴拿出了英語書。
程老師有些驚訝，雖然他每晚都會抽一點時間給小孩講英語，但還是第一次聽小孩主動要求：“怎麽？不去葉老師那裏了？”
“好多人在那裏，輪不上我了。”
“你不高興了？”程老師看也看得出來，小嘴撅得能掛油壺，會高興才有鬼了，“你看到了，當老師就是這樣的，得先顧著別人家小孩。”
程松直擡頭看看爸爸，想起以前他胡鬧的事情來，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知道你們很辛苦。”
程老師揉揉孩子的腦袋，笑道：“不說這個了，爸爸給你聽寫單詞吧。”
程松直最近快把七年級的英語單詞記完了，但是詞匯量還是小，而且只記單詞是舍本逐末的辦法，程老師只好一邊讓他背單詞，一邊帶他讀一些簡單的英文原著。
父子倆讀完《綠野仙蹤》的那個晚上，已是蛙響蟬鳴的盛夏了，高考剛結束，程老師就收拾行李，準備去改卷了。
“要去那麽多天嗎？”程松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爸爸身後，在客廳和臥室進進出出的，“我老師也去了，那我怎麽辦？”
“葉老師不是讓你去跟你師母一起吃嗎？或者你想跟同學在外面吃也行啊，爸爸給你的錢夠嗎？”
“不是！我是問我的作業怎麽辦？”
“你都快初三了，要自主學習，有問題就問學校老師嘛，跟同學討論也行啊，實在不行，攢著等爸爸回來再說。”程老師邊說邊收拾了幾件衣服放在背包裏。
“你去年也去了嗎？”
“對啊，爸爸年年……”程老師說到一半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小孩說話帶著哭腔，“松兒，你……”
程松直走過去，往爸爸身上一靠，鼻子酸得要哭了：“我不想爸爸去。”
程老師又高興又無奈，摟著小孩道：“爸爸又不是去哪裏，就在N大，改完卷就回來啦，你晚上給爸爸打電話，好嗎？”
程松直雖然稚氣，但到底不是小孩，說什麽不想讓爸爸去，也不過是發洩情緒而已，聽爸爸哄了兩句，就乖乖點頭放開爸爸了。
程松直每天晚上都給爸爸和老師送慰問，慰問完了就撒嬌，撒嬌完了就問什麽時候回來，十足的黏人。葉老師偶爾還訓他幾句，程老師就全然放任他去了，反正兒子黏爸爸，沒有什麽不好的。
閱卷結束的前一天是個周日，程老師腰酸背痛地回到安排的休息房間，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的“松兒”，照常接聽。
“餵？松兒？”
“爸爸。”程松直不像前幾個晚上，扭扭捏捏的，“你是明天回來嗎？”
“嗯，明天中午就結束了，可能下午做一下收尾工作，就回去了。要我給你帶吃的嗎？”N大附近是N市的美食聚集點之一，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過來吃宵夜，十分熱鬧。
“不用了，”程松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沒想到要吃什麽，嗯，我是想和你說······”
“說什麽？”
“就是今天······”
今天？程老師有些疑惑，今天，不對，今天是周日！他忽然明白小孩想說什麽了，卻笑問：“今天怎麽樣？”“就是，哎呀！你肯定知道了！”程松直從猶豫不決變成氣急敗壞，“就，就節日快樂！”惡狠狠的，像威脅一樣，沒有一點祝福的意思。
程老師笑起來：“好啦，爸爸知道啦！謝謝松兒！”
“那你明天要快點回來哦，我放學就回家了。”
“嗯好，爸爸結束了就回去。”
程老師當了十四年爸爸，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父親節的祝福，這讓他既高興，又心酸。他與松兒，到底是錯過了許多事情，不過還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美妙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程老師高效地結束了收尾工作，拍照寒暄一完，趕緊蹭葉老師的車回去了。
“松兒？”已經五點半過了，按照三中的放學時間，程松直肯定到家了，可是房裏沒人答話。
程老師把行李放在沙發旁邊，先去小孩房間看了一眼，沒見著人，又喊了一聲：“松兒！”
不會沒回來吧？昨晚催得這麽急，結果自己不回來？程老師無奈地搖搖頭，拿著行李進了房間，準備收拾好東西再給小孩打個電話。
程老師毫無防備走進臥室，走到床前，還沒站定，突然之間，床上的被子就猛地朝自己撲來，挾著風，轟一下，周圍全黑了。
被蒙住腦袋的程老師：······
別問，問就是懵逼。
“哈哈哈哈······”程松直在床上笑，“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以前在老房子的時候，程松直還進過主臥和爸爸睡，從外婆家回來，搬進這個新房子，程松直就再沒有進來過爸爸的房間，更不要說躺在這張床上。
可是，他竟然就躺在這裏，蓋上被子作偽裝，活活嚇了爸爸一大跳。
程老師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簡直拿他沒辦法，伸手扯下了被子。看著小孩站在床上手舞足蹈，氣也生不起來，但是又不能叫他太囂張了，程老師將人一抓，像麻袋一樣扛上了肩，抓著他兩條腿，不許他掙紮。
程松直“啊啊啊啊”地叫，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爸爸肩上了，頭朝下，看什麽都是倒的，還有點眼花：“爸爸爸爸！快放我下來！我要摔倒了！”邊說邊拍著爸爸的腰，他這個姿勢，手也伸不到上頭。
哼！看你還敢不敢！程老師不僅不放，還氣定神閑地扛著他走了出去：“摔什麽摔？爸爸抱著你呢，摔不了！”
“不行！我要倒了！”
程老師扛著孩子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看，空蕩蕩的，又出了客廳，才把小孩放下來，捏著他的鼻子問：“還敢不敢？”
程松直憋得難受，趕緊搖頭，表示再也不敢了。
程老師松開他的鼻子，又把人抱在懷裏：“這麽淘氣，長大了怎麽辦？”
“長大了，我要去師爺身邊讀書。”
程老師微不可察地怔楞了一下，孩子說這話像是無心之言，但是他不確定，孩子是否受到過他的影響，本想說陪伴師爺不是他必須的責任，但怕說著又要吵起來，便只是開玩笑一般道：“你考上再說吧！你以為師爺那裏是收容所啊？！”
程松直朝他吐了一下舌頭。
“爸爸，你不在的時候我想出一個辦法，以後我生氣了，我就叫你程映澤。”
程老師一聽，覺得自己在孩子心裏地位還挺高，生氣了還有這種待遇，於是笑說：“好啊！”
不對不對，程松直想想，覺得太便宜他了，搖搖頭，改口道：“不行，我要是生氣了，就叫你烏龜王八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雖然預感到尤嘉楠很慘，但程松直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三中初中部要在九上結束所有課程，所以從八下開始，課程進度比以前快了許多，程松直雖然不至於不會寫作業，但明顯感到比之前要吃力些。當天晚上，他趁著葉老師去值班，把數學作業寫了，攢了一堆問題要問，下課鈴剛響，他就等在辦公室門口，結果看到葉老師身後跟著一大群學生，嘰嘰喳喳個沒完。
葉老師遠遠就看見小孩了，顧不上他，只瞧了他一眼，道：“你先回你爸那裏去，等會上課了你再過來。”
“哦。”程松直應了一聲，有點不高興地回去了。
可等了課間十分鐘，程松直再過去看，還是一堆學生圍著，也不知道有多少問題要問，而且，姐姐也來了。
程松直知道的，姐姐就要高考了，最近總是看見姐姐和老師坐在一起埋頭講題。
程松直嘆聲氣，回程老師那裏去了。
“還是學英語吧。”程松直撅著嘴拿出了英語書。
程老師有些驚訝，雖然他每晚都會抽一點時間給小孩講英語，但還是第一次聽小孩主動要求：“怎麽？不去葉老師那裏了？”
“好多人在那裏，輪不上我了。”
“你不高興了？”程老師看也看得出來，小嘴撅得能掛油壺，會高興才有鬼了，“你看到了，當老師就是這樣的，得先顧著別人家小孩。”
程松直擡頭看看爸爸，想起以前他胡鬧的事情來，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我知道你們很辛苦。”
程老師揉揉孩子的腦袋，笑道：“不說這個了，爸爸給你聽寫單詞吧。”
程松直最近快把七年級的英語單詞記完了，但是詞匯量還是小，而且只記單詞是舍本逐末的辦法，程老師只好一邊讓他背單詞，一邊帶他讀一些簡單的英文原著。
父子倆讀完《綠野仙蹤》的那個晚上，已是蛙響蟬鳴的盛夏了，高考剛結束，程老師就收拾行李，準備去改卷了。
“要去那麽多天嗎？”程松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爸爸身後，在客廳和臥室進進出出的，“我老師也去了，那我怎麽辦？”
“葉老師不是讓你去跟你師母一起吃嗎？或者你想跟同學在外面吃也行啊，爸爸給你的錢夠嗎？”
“不是！我是問我的作業怎麽辦？”
“你都快初三了，要自主學習，有問題就問學校老師嘛，跟同學討論也行啊，實在不行，攢著等爸爸回來再說。”程老師邊說邊收拾了幾件衣服放在背包裏。
“你去年也去了嗎？”
“對啊，爸爸年年……”程老師說到一半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小孩說話帶著哭腔，“松兒，你……”
程松直走過去，往爸爸身上一靠，鼻子酸得要哭了：“我不想爸爸去。”
程老師又高興又無奈，摟著小孩道：“爸爸又不是去哪裏，就在N大，改完卷就回來啦，你晚上給爸爸打電話，好嗎？”
程松直雖然稚氣，但到底不是小孩，說什麽不想讓爸爸去，也不過是發洩情緒而已，聽爸爸哄了兩句，就乖乖點頭放開爸爸了。
程松直每天晚上都給爸爸和老師送慰問，慰問完了就撒嬌，撒嬌完了就問什麽時候回來，十足的黏人。葉老師偶爾還訓他幾句，程老師就全然放任他去了，反正兒子黏爸爸，沒有什麽不好的。
閱卷結束的前一天是個周日，程老師腰酸背痛地回到安排的休息房間，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的“松兒”，照常接聽。
“餵？松兒？”
“爸爸。”程松直不像前幾個晚上，扭扭捏捏的，“你是明天回來嗎？”
“嗯，明天中午就結束了，可能下午做一下收尾工作，就回去了。要我給你帶吃的嗎？”N大附近是N市的美食聚集點之一，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過來吃宵夜，十分熱鬧。
“不用了，”程松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沒想到要吃什麽，嗯，我是想和你說······”
“說什麽？”
“就是今天······”
今天？程老師有些疑惑，今天，不對，今天是周日！他忽然明白小孩想說什麽了，卻笑問：“今天怎麽樣？”“就是，哎呀！你肯定知道了！”程松直從猶豫不決變成氣急敗壞，“就，就節日快樂！”惡狠狠的，像威脅一樣，沒有一點祝福的意思。
程老師笑起來：“好啦，爸爸知道啦！謝謝松兒！”
“那你明天要快點回來哦，我放學就回家了。”
“嗯好，爸爸結束了就回去。”
程老師當了十四年爸爸，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父親節的祝福，這讓他既高興，又心酸。他與松兒，到底是錯過了許多事情，不過還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美妙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程老師高效地結束了收尾工作，拍照寒暄一完，趕緊蹭葉老師的車回去了。
“松兒？”已經五點半過了，按照三中的放學時間，程松直肯定到家了，可是房裏沒人答話。
程老師把行李放在沙發旁邊，先去小孩房間看了一眼，沒見著人，又喊了一聲：“松兒！”
不會沒回來吧？昨晚催得這麽急，結果自己不回來？程老師無奈地搖搖頭，拿著行李進了房間，準備收拾好東西再給小孩打個電話。
程老師毫無防備走進臥室，走到床前，還沒站定，突然之間，床上的被子就猛地朝自己撲來，挾著風，轟一下，周圍全黑了。
被蒙住腦袋的程老師：······
別問，問就是懵逼。
“哈哈哈哈······”程松直在床上笑，“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以前在老房子的時候，程松直還進過主臥和爸爸睡，從外婆家回來，搬進這個新房子，程松直就再沒有進來過爸爸的房間，更不要說躺在這張床上。
可是，他竟然就躺在這裏，蓋上被子作偽裝，活活嚇了爸爸一大跳。
程老師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簡直拿他沒辦法，伸手扯下了被子。看著小孩站在床上手舞足蹈，氣也生不起來，但是又不能叫他太囂張了，程老師將人一抓，像麻袋一樣扛上了肩，抓著他兩條腿，不許他掙紮。
程松直“啊啊啊啊”地叫，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爸爸肩上了，頭朝下，看什麽都是倒的，還有點眼花：“爸爸爸爸！快放我下來！我要摔倒了！”邊說邊拍著爸爸的腰，他這個姿勢，手也伸不到上頭。
哼！看你還敢不敢！程老師不僅不放，還氣定神閑地扛著他走了出去：“摔什麽摔？爸爸抱著你呢，摔不了！”
“不行！我要倒了！”
程老師扛著孩子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看，空蕩蕩的，又出了客廳，才把小孩放下來，捏著他的鼻子問：“還敢不敢？”
程松直憋得難受，趕緊搖頭，表示再也不敢了。
程老師松開他的鼻子，又把人抱在懷裏：“這麽淘氣，長大了怎麽辦？”
“長大了，我要去師爺身邊讀書。”
程老師微不可察地怔楞了一下，孩子說這話像是無心之言，但是他不確定，孩子是否受到過他的影響，本想說陪伴師爺不是他必須的責任，但怕說著又要吵起來，便只是開玩笑一般道：“你考上再說吧！你以為師爺那裏是收容所啊？！”
程松直朝他吐了一下舌頭。
“爸爸，你不在的時候我想出一個辦法，以後我生氣了，我就叫你程映澤。”
程老師一聽，覺得自己在孩子心裏地位還挺高，生氣了還有這種待遇，於是笑說：“好啊！”
不對不對，程松直想想，覺得太便宜他了，搖搖頭，改口道：“不行，我要是生氣了，就叫你烏龜王八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