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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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媽媽，要去動物園了嗎？”程松直一大清早就醒了，揉著眼睛出來，他記得可清楚了，爸爸說周日帶他去動物園的。
時清蘭剛買了早餐回來，邊把油條拿出來邊說：“去，爸爸還在睡懶覺，松兒去把那個大怪獸叫醒。”
程老師一周六天都要早起，每周就指望著這一天睡個好覺，卻沒想到臥室門悄悄被打開了。程松直看見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爸爸，“嘻嘻”笑了兩聲，然後生龍活虎地跳上床，騎在爸爸背上，兩手胡亂拍著爸爸，嘴裏還大喊：“懶豬起床！”
程老師倒不是被吵醒的，就是被這死小孩活活壓醒的。程老師背上壓著這麽個孩子，能呼吸順暢才怪。睡意全然消失之後，程老師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拼命翻過身來，沒有一點征兆，迅速按下小孩，扯下他的睡褲，“啪啪啪”給了他三下巴掌。
“爸爸又打我！”
“就打你！打的就是你！你謀殺親爹！”程老師氣不過，揚起巴掌，“啪”地朝欠揍的小屁股扇去！
“啊！爸爸壞人！大怪獸！懶豬！”程松直用上了他所知道的全部罵人詞匯，還倒騰起來要打爸爸，拳打腳踢的，一不小心差點把自己滾下床去，幸虧程老師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小孩。
程松直坐在爸爸腿上，和爸爸面對面，不知怎麽的軟和了起來，說：“要去動物園。”
程老師將他抱起來：“好，去，吃了早餐就去！”
動物園裏有小腦斧、小烏堆、梅發怒、小西幾……程老師在動物園裏崩潰了無數次，程松直這個兔崽子最讓人高興的就是從小吐字特別清楚，三歲說話跟四五歲小孩似的，可是這個舌頭一到動物園裏就不靈了，程老師教一個他念錯一個，還特別得意。
除了舌頭，這死孩子還仿佛降智了，看老虎的時候，隔著兩層鐵欄桿，一直搖頭晃腦地發出些“嗷嗚嗷嗚”的聲音，動物園裏別的小朋友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他，只有他樂在其中，和小老虎交流得津津有味。
時清蘭跟在小孩後頭，笑得快不行了，程老師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一直翻白眼。
他的兒子，真的很像弱智怎麽辦？
逛了小半天，程松直跟各種動物交流過以後，肚子就“咕咕”叫了，嚷著要吃東西。動物園裏賣東西貴，但扛不住兒子餓了要吃，加上別的小朋友基本都拿著吃的，程老師也不能不讓他買，於是給他搞了個烤腸。程松直開開心心地吃完烤腸，又喊：“爸爸，我要喝珍珠奶茶！”
怎麽回事啊？進動物園喝下午茶來了是吧？
但是生氣又能怎麽辦呢？程老師還是只能閉嘴去買奶茶，買了又怕孩子拿不穩，蹲在地上拿著給他喝。
等到程松直點頭說飽了，又精力十足地去看猴子，程老師才跟老婆抱怨：“死小孩就是來討我債的，我想把他塞回你肚子裏！”
時清蘭喝著兒子剩下來的奶茶，給了程老師一肘子：“你講這種話，他以後肯定不孝順你，都不叫你爸爸！”
“我巴不得他不叫，還孝順我呢，長大了也是個敗家子！”
“那不都是遺傳你的？”
小夫妻說說笑笑的跟上了孩子。只是，那時候秋風爽朗，陽光明媚，萬般嫌棄兒子的程老師也不會想到，未來真的會有他苦苦等待兒子叫爸爸那一天。
國慶的時候，程老師和時清蘭帶著兒子去玩了。程松直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只記得很大，東西很好吃，最後在一家買很多東西的地方，爸爸媽媽給他買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爸爸還拿著那個東西在他屁股上比了一下，威脅說：“以後你不聽話，就拿這個打你！”
“不要！”
但是程松直的不要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柄竹尺就這樣被帶回了家裏。
並且，在寒假時派上了用場。
程老師帶的是高一，寒假不補課，於是早早帶著小孩回了老家小鎮。爺爺奶奶平時見到孫子的機會不多，每當寒暑假，程老師總會盡量帶孩子回來陪陪爺爺奶奶。
小鎮很熱鬧，跟城市的熱鬧不是一回事。鎮上有趕集，每當趕集日就有很多人出來置辦生活用品，街上人擠人的，程松直看著就高興，而且爺爺奶奶家還有好幾個比他大幾歲的堂哥堂姐，有好多他在城市裏玩不到的小玩意兒，因而，一回到爺爺奶奶家，程松直的皮猴子本性才真正暴露了出來。
臨近年關，幾個小孩趁著大人不在家去買鞭炮玩，程松直跟在哥哥屁股後面開心得不得了，對每一種小鞭炮都躍躍欲試。這幾個在小鎮長大的孩子膽子大，以前也常常玩，一來二去的就想各種刺激的玩法，比如說先擦著炮，再迅速蓋上一個從路邊撿來的玻璃罐子，看這個炮能不能把玻璃瓶子給炸了。
刺激是刺激，但危險也是真危險。
那天，跟老母親上街**聯的程老師回到家，就在家門口看見了這麽玩炮的幾個小孩，嚇得心都停了，來不及說話，一腳踢開了那玻璃瓶子，連帶著那個小炮都滾出去一段。小孩們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啪”一聲，炮炸了。
程老師也炸了：“你們怎麽回事？怎麽玩這麽危險的東西？”
幾個小孩噤若寒蟬，只有程松直“咯咯咯”地笑，拍手為那炮響叫好。
程老師氣得頭疼，沖幾個小孩道：“都回去寫作業，以後再這麽玩就收拾你們！”
孩子們忙忙心虛地散開了，一邊吐舌頭一邊跑，很快就沒影了，只剩程松直傻楞楞的，不知道哥哥姐姐們為什麽都走了，他手上又沒有炮，於是仰著頭問爸爸：“你有炮嗎？”
程老師提起小孩，火速回了房間，“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老家是自建房，和城市裏的小區套間不一樣，不僅面積大，還有四五層樓高，每個回來過年的人都擁有足夠大的空間，程老師和小孩住的這間房不僅放了一大一小兩張床，還配著櫃子、沙發，簡直是個小套間了。程老師把小孩往沙發上一扔，就去找那把國慶時買的竹尺，拿著竹尺問：“說，誰教你們這麽玩炮的？”
“我們都是這麽玩的！”程松直不知道自己即將挨打，還精力十足地跳上了沙發，站在沙發上，都要高到爸爸肩膀了，“爸爸，我差不多和你一樣高了。”
高個屁！程老師接著問：“這麽玩了幾回了？”
“不記得了。”程松直撓撓頭，“昨天也玩，前天也玩，今天也玩。”
“天天玩，你知道這多危險嗎？誰教你玩炮的時候湊那麽近？”
“可是哥哥姐姐們都很近。”
程老師竟然發現自己說不過他，越說越著急：“你知道玻璃炸了多可怕嗎？萬一碎片劃到手劃到臉，很痛你知不知道？搞不好還破相，你看看到時候你破相了媽媽還要不要你？最可怕的是，要是傷到眼睛，你就瞎了，看不見爸爸也看不見媽媽，明白嗎？”
程松直只聽見“嘰裏呱啦”一大堆，關鍵詞就抓住了一個：“唉？媽媽怎麽還不來啊？”
“你就光聽媽媽了是吧？等媽媽除夕過來，知道你幹的好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丟了！”
“才不會，媽媽最喜歡我。”
程老師被他這副得意樣給徹底惹惱了，一把抓過小孩，擡起竹尺對著他的屁股用五分力抽了下去。
“嗷！”小孩短促地叫喚了一聲，可明顯不疼，程老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天氣寒冷，他們又怕孩子年紀小給凍著，於是給他穿了厚厚的棉褲在裏頭。想通這層，程老師放下竹尺，脫下他好幾層的褲子，露出個小屁股來，準備好好教訓一頓這個皮猴子。
皮猴子第一反應不是害怕，是冷：“爸爸爸爸！太冷了！冷死了！”
巴掌“啪”地蓋了下去，小孩立刻“嗷”了一聲：“痛！”
“知道痛是吧？今天有得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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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要去動物園了嗎？”程松直一大清早就醒了，揉著眼睛出來，他記得可清楚了，爸爸說周日帶他去動物園的。
時清蘭剛買了早餐回來，邊把油條拿出來邊說：“去，爸爸還在睡懶覺，松兒去把那個大怪獸叫醒。”
程老師一周六天都要早起，每周就指望著這一天睡個好覺，卻沒想到臥室門悄悄被打開了。程松直看見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爸爸，“嘻嘻”笑了兩聲，然後生龍活虎地跳上床，騎在爸爸背上，兩手胡亂拍著爸爸，嘴裏還大喊：“懶豬起床！”
程老師倒不是被吵醒的，就是被這死小孩活活壓醒的。程老師背上壓著這麽個孩子，能呼吸順暢才怪。睡意全然消失之後，程老師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拼命翻過身來，沒有一點征兆，迅速按下小孩，扯下他的睡褲，“啪啪啪”給了他三下巴掌。
“爸爸又打我！”
“就打你！打的就是你！你謀殺親爹！”程老師氣不過，揚起巴掌，“啪”地朝欠揍的小屁股扇去！
“啊！爸爸壞人！大怪獸！懶豬！”程松直用上了他所知道的全部罵人詞匯，還倒騰起來要打爸爸，拳打腳踢的，一不小心差點把自己滾下床去，幸虧程老師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小孩。
程松直坐在爸爸腿上，和爸爸面對面，不知怎麽的軟和了起來，說：“要去動物園。”
程老師將他抱起來：“好，去，吃了早餐就去！”
動物園裏有小腦斧、小烏堆、梅發怒、小西幾……程老師在動物園裏崩潰了無數次，程松直這個兔崽子最讓人高興的就是從小吐字特別清楚，三歲說話跟四五歲小孩似的，可是這個舌頭一到動物園裏就不靈了，程老師教一個他念錯一個，還特別得意。
除了舌頭，這死孩子還仿佛降智了，看老虎的時候，隔著兩層鐵欄桿，一直搖頭晃腦地發出些“嗷嗚嗷嗚”的聲音，動物園裏別的小朋友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他，只有他樂在其中，和小老虎交流得津津有味。
時清蘭跟在小孩後頭，笑得快不行了，程老師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一直翻白眼。
他的兒子，真的很像弱智怎麽辦？
逛了小半天，程松直跟各種動物交流過以後，肚子就“咕咕”叫了，嚷著要吃東西。動物園裏賣東西貴，但扛不住兒子餓了要吃，加上別的小朋友基本都拿著吃的，程老師也不能不讓他買，於是給他搞了個烤腸。程松直開開心心地吃完烤腸，又喊：“爸爸，我要喝珍珠奶茶！”
怎麽回事啊？進動物園喝下午茶來了是吧？
但是生氣又能怎麽辦呢？程老師還是只能閉嘴去買奶茶，買了又怕孩子拿不穩，蹲在地上拿著給他喝。
等到程松直點頭說飽了，又精力十足地去看猴子，程老師才跟老婆抱怨：“死小孩就是來討我債的，我想把他塞回你肚子裏！”
時清蘭喝著兒子剩下來的奶茶，給了程老師一肘子：“你講這種話，他以後肯定不孝順你，都不叫你爸爸！”
“我巴不得他不叫，還孝順我呢，長大了也是個敗家子！”
“那不都是遺傳你的？”
小夫妻說說笑笑的跟上了孩子。只是，那時候秋風爽朗，陽光明媚，萬般嫌棄兒子的程老師也不會想到，未來真的會有他苦苦等待兒子叫爸爸那一天。
國慶的時候，程老師和時清蘭帶著兒子去玩了。程松直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只記得很大，東西很好吃，最後在一家買很多東西的地方，爸爸媽媽給他買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爸爸還拿著那個東西在他屁股上比了一下，威脅說：“以後你不聽話，就拿這個打你！”
“不要！”
但是程松直的不要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柄竹尺就這樣被帶回了家裏。
並且，在寒假時派上了用場。
程老師帶的是高一，寒假不補課，於是早早帶著小孩回了老家小鎮。爺爺奶奶平時見到孫子的機會不多，每當寒暑假，程老師總會盡量帶孩子回來陪陪爺爺奶奶。
小鎮很熱鬧，跟城市的熱鬧不是一回事。鎮上有趕集，每當趕集日就有很多人出來置辦生活用品，街上人擠人的，程松直看著就高興，而且爺爺奶奶家還有好幾個比他大幾歲的堂哥堂姐，有好多他在城市裏玩不到的小玩意兒，因而，一回到爺爺奶奶家，程松直的皮猴子本性才真正暴露了出來。
臨近年關，幾個小孩趁著大人不在家去買鞭炮玩，程松直跟在哥哥屁股後面開心得不得了，對每一種小鞭炮都躍躍欲試。這幾個在小鎮長大的孩子膽子大，以前也常常玩，一來二去的就想各種刺激的玩法，比如說先擦著炮，再迅速蓋上一個從路邊撿來的玻璃罐子，看這個炮能不能把玻璃瓶子給炸了。
刺激是刺激，但危險也是真危險。
那天，跟老母親上街**聯的程老師回到家，就在家門口看見了這麽玩炮的幾個小孩，嚇得心都停了，來不及說話，一腳踢開了那玻璃瓶子，連帶著那個小炮都滾出去一段。小孩們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見“啪”一聲，炮炸了。
程老師也炸了：“你們怎麽回事？怎麽玩這麽危險的東西？”
幾個小孩噤若寒蟬，只有程松直“咯咯咯”地笑，拍手為那炮響叫好。
程老師氣得頭疼，沖幾個小孩道：“都回去寫作業，以後再這麽玩就收拾你們！”
孩子們忙忙心虛地散開了，一邊吐舌頭一邊跑，很快就沒影了，只剩程松直傻楞楞的，不知道哥哥姐姐們為什麽都走了，他手上又沒有炮，於是仰著頭問爸爸：“你有炮嗎？”
程老師提起小孩，火速回了房間，“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老家是自建房，和城市裏的小區套間不一樣，不僅面積大，還有四五層樓高，每個回來過年的人都擁有足夠大的空間，程老師和小孩住的這間房不僅放了一大一小兩張床，還配著櫃子、沙發，簡直是個小套間了。程老師把小孩往沙發上一扔，就去找那把國慶時買的竹尺，拿著竹尺問：“說，誰教你們這麽玩炮的？”
“我們都是這麽玩的！”程松直不知道自己即將挨打，還精力十足地跳上了沙發，站在沙發上，都要高到爸爸肩膀了，“爸爸，我差不多和你一樣高了。”
高個屁！程老師接著問：“這麽玩了幾回了？”
“不記得了。”程松直撓撓頭，“昨天也玩，前天也玩，今天也玩。”
“天天玩，你知道這多危險嗎？誰教你玩炮的時候湊那麽近？”
“可是哥哥姐姐們都很近。”
程老師竟然發現自己說不過他，越說越著急：“你知道玻璃炸了多可怕嗎？萬一碎片劃到手劃到臉，很痛你知不知道？搞不好還破相，你看看到時候你破相了媽媽還要不要你？最可怕的是，要是傷到眼睛，你就瞎了，看不見爸爸也看不見媽媽，明白嗎？”
程松直只聽見“嘰裏呱啦”一大堆，關鍵詞就抓住了一個：“唉？媽媽怎麽還不來啊？”
“你就光聽媽媽了是吧？等媽媽除夕過來，知道你幹的好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丟了！”
“才不會，媽媽最喜歡我。”
程老師被他這副得意樣給徹底惹惱了，一把抓過小孩，擡起竹尺對著他的屁股用五分力抽了下去。
“嗷！”小孩短促地叫喚了一聲，可明顯不疼，程老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天氣寒冷，他們又怕孩子年紀小給凍著，於是給他穿了厚厚的棉褲在裏頭。想通這層，程老師放下竹尺，脫下他好幾層的褲子，露出個小屁股來，準備好好教訓一頓這個皮猴子。
皮猴子第一反應不是害怕，是冷：“爸爸爸爸！太冷了！冷死了！”
巴掌“啪”地蓋了下去，小孩立刻“嗷”了一聲：“痛！”
“知道痛是吧？今天有得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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