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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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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

這話聽著像取笑, 鐵真真抽噎跺腳。

淚水銜在她睫扇成膜,眉骨充血泛紅,任誰瞧著都覺得我見猶憐,偏要端那幾分氣性虛張聲勢, 謝端若只當她在撒嬌。

“哭什麽?媽媽留在國內不好嗎?”

鐵真真抽抽嗒嗒地擡頭, 果然這世上就沒幾人能感同身受, 她顧不上發堵的鼻竇, 急聲道:“當然好了!可是哪個粉絲能接受偶像突然退圈啊!”

話音剛落, 悶在心裏的郁氣沖破鼻腔關礙集結在人中,又猝不及防地破裂。

啵——

是叫女生無地自容的細微聲響,更別提被近距離目睹全程, 顏面掃地也不過如此了, 謝端若還不做表情管理, 明目張膽笑話她。

“煩死了哎呀!”鐵真真號啕大哭, 豆大的淚珠滴t落。

“好好好, 不笑。”謝端若輕撫她蝴蝶骨, 說一套, 做一套,笑聲被他咽到了胸腔。

鐵真真面色通紅, 氣的。男人的襯衫白得晃眼, 她頑劣地伏在他肩頭, 往那精致昂貴的面料上蹭了滿臉涕淚。

謝端若任她胡鬧,悠悠道:“小王八蛋, 講不講道理?”

鐵真真倒打一耙:“你給我道歉!”

謝端若眼皮微垂,以溫潤的目光討個說法。

鐵真真有那麽一瞬間被壓制, 眼淚竟也止住了,但她就是不講理, 如果不是他張開懷抱,她本可以不哭,更不會在他面前哭出個鼻涕泡!

“你惹我哭的。”她吸著鼻子說。

謝端若屈指刮拭殘留在她頜線的淚,眼底全是揶揄,這要是個官兒,保不齊會怎麽徇私枉法。

還能怎麽辦呢,只能順著她點頭哈腰。

“對不起,懿臻小姐,是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吧。”

他故意掐著譯制腔調,這太滑稽了,鐵真真實在忍不住笑場,又哭又笑的比他更滑稽。

情緒來得急,發洩得也痛快,只是這會兒氣息還被抽咽把持著,她打著哭嗝從謝端若的懷抱退出來,鼻音重到顯得稚氣。

“不玩兒了。”

謝端若點頭,溫聲說:“去洗澡吧。”

明天下午返京,他要拾掇好兩人的行李,鐵大小姐很精致,還得把她的美容儀和護膚品都提前準備好。

她細膩無暇的皮膚除了先天條件,幾乎得益於瑞士頂尖生物科技實驗室每年為她量身研制的產品以及醫美,至於代言的高端一線護膚品,鐵大小姐也只有在鏡頭前做個樣子。

謝端若從化妝包裏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根據德文分辨出精華液、面霜、眼霜、唇霜以及頸霜,其中竟然混入了一罐市面上能購買的身體乳,原來伴他入眠的淡淡海藻香氣出自這裏。

這幾天鐵真真成心似的,每次都卡在39分鐘出來,謝端若看著她吹幹的頭發無可奈何,其實他願為效勞。

她戴起發箍開始搗鼓護膚,著重做眼部護理,結果等他洗完澡出來,鐵大小姐都還沒走完流程,只是從梳妝臺轉戰到了床上。

乳霜被她毫無章法地摩挲在小臂化開,很快沁入羊脂玉般潤澤白皙的肌膚裏,臥室裏香氣清幽,案幾上那捧襲人的奧斯汀已然失色。

鐵真真將睡褲往上捋,絲綢無法和玉肌產生摩擦力倏地垂落,只露出一節纖細的腳踝。

謝端若眸光幽暗,下意識地滾動喉結,惱自己道行淺,總被她不費吹灰之力擊垮自制力,他做不成君子,倒是可以當個道貌岸然的紳士。

“謝太太,需要幫忙嗎?”

鐵真真以為他要幫忙卷褲腳,頭也不擡地說:“不需要,謝謝。”

“不,你需要。”

謝端若坐在床沿,長臂勾著她的膝彎搭在他腿上,又順勢將身體乳也搶過來。

鐵真真幹瞪著眼,被他這莫名的霸道勁兒搞得說不出話。

她輕輕嘆氣,算了,隨他去,他上趕著伺候,又不是她不講理使喚人。

手掌有些黏膩,她又動了歪心思,反正已經霍霍他一件襯衫了,也不差這睡衣。

她猛地伸手搭在謝端若胳膊上來回用力搓,直到覺得幹爽了才作罷,繼而挑釁地覷著他。

“要按摩是吧?”謝端若故作恍悟點點頭,不由分說握住她的腳踝,塗了乳霜的肌膚絲滑盛似綢緞。

細膩,軟嫩,不盈一握。他心猿意馬,手上使力,順著經絡緩緩向上推拿,有來有回的安撫讓她變得更松弛柔軟。

鐵真真雙手撐在床上往後仰,大概是因為謝清和日常需要事無巨細的照料,謝端若按摩手法極其專業。

“往左邊一點兒。”她明擺著要故意折騰人,變著法兒挑剔,“不對,過了,再右邊點兒。”

“往下!欸對對對。”

“怎麽回事兒啊你?我剛誇完!往左邊點兒!”

“使點勁兒,你沒吃飯嗎?”

謝端若勾唇頷首,任勞任怨地伺候。鐵大小姐淚失禁虛張聲勢可愛,刁難人張揚跋扈也可愛,她怎樣都可愛。

分針轉了三刻,按摩總算得了鐵真真點頭,她驕橫地朝他甩甩手:“行了,退下吧,這兒用不到你了。”

小王八蛋。

謝端若在心裏笑罵一聲。

鐵真真本就生了雙顧盼生輝的含情眼,隨便帶點兒什麽情緒,眸子就愈發攝人心魂,謝端若被她有恃無恐地瞧著,突然也想使壞,並非以牙還牙,單純是骨子裏因她而滋生的劣性。

“懿臻小姐?我做得好嗎?”

這語氣叫鐵真真一楞,她把他當奴才,他當她是恩客?

他還想討什麽賞?

清淩淩的眼眸睨過去,只見謝端若笑意慵懶,這人心眼多,鐵真真不接茬,混不吝道:“馬馬虎虎。”

只是話音剛落,溫熱的指腹從她腳踝往上游移,忽地手法變了,男人手指骨節重重頂在她承山穴附近研磨。

“啊——”

鐵真真驚叫倒在床上,說不上疼,可那陣酸麻很磨人,仿佛被打了笑穴。

“啊哈混蛋!你快松開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幾乎喘不上氣,撐著身子卻起不來,只好邊蹬腿邊扭頭罵他,越掙紮就越被他攥在手裏。

“謝端若你個孫子!”鐵真真眼角溢出生理淚水,終於能感同身受趙敏被張無忌撓腳是什麽滋味了。

頭一回聽見她說糙話,謝端若覺得稀奇,手上也松了點勁兒:“叫我什麽?”

“孫賊——啊!”

鐵真真甚至不能確定這陣酸軟源自哪個方位,所以也沒顧上被推到盡頭的褲腳,瑩白纖細的腳踝被青筋虬結的大手緊緊攫住,泛著暴力的靡情。

謝端若輕輕撫上她膝窩某個穴位,懶笑著柔聲說:“不著急,好好想想叫我什麽?”

室內恒溫,可大腿涼得有些發癢,像被羽毛搔弄。鐵真真紅著臉瞪他,粗聲道:“謝端若!”

“不對。”男人搖頭。

喊他名字能有什麽不對!噢,他是還有個名字叫秦疏明,鐵真真對上他玩味的目光,驀地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臉頰迅速升溫,似乎達到了燃點,如果之前是因為供氧不足面色發紅,那現在完全是因為羞赧,眼神也出賣了她。

她偏不叫謝端若如願。

但這三分骨氣很快消散在另一陣更強烈的酸麻中,她張著嘴,急促地哼出一聲吟喘。

鐵真真妥協了,扭扭捏捏地囁嚅那兩個字兒,架不住她為了臺詞專研苦練吐字歸音,再含糊的發音也被職業功底修覆,聽得謝端若眉心一跳,眸光也愈發幽澀。

“什麽?我聽不清。”他將鐵大小姐先前那套不講理學了十足十。

鐵真真惱羞成怒:“老公!我叫你老公!”

謝端若笑聲清沈,松手才發現原本白玉無瑕的腳踝被他掐出了印子,觸目驚心的慘白,邊緣暈著淤紅。

他什麽心眼也沒了,只剩下懊悔,心疼又討好地給她按摩,啞聲問:“疼不疼?”

鐵真真只覺得假惺惺,非但不領情,反而竄出了一股無名火。

她自幼睚眥必報,踹了一腳不解氣,還起身揮拳頭,溢在眼框的水汽蓄成了正兒八經的淚。

在生理上她不是個嬌氣的人,即便被謝端若死死攫著腳踝,那點兒力道不至於達到她的疼痛閾值,只是他剛剛好混帳,鐵真真莫名覺得委屈。

謝端若成心欺負她。

“你才是王八蛋!”她癟著嘴唇,眼淚又落下。

謝端若心軟得厲害,真沒打算把人惹哭。

“好了好了,我的錯,我是王八蛋。”他伸手將鐵真真攔腰抱坐在懷裏,像抱只考拉,“對不起,寶貝。”

“嗚嗯……”

鐵真真覺得自己好矯情一女的,謝端若好討厭一男的。

“你煩死了我討厭你!”肺活量不足以支撐哭著不斷句,她嗚咽著喘氣。

真是好嚴重的控訴,謝端若忍著笑,不敢將心底那股如泉湧的暗爽在鐵真真面前表現一二。

越是安撫她的情緒就越是失控,倒不如分散她的註意力。

於是他輕吻她,吻她飽滿的額頭,下意識用粵語道歉,可鐵大小姐不喜歡他說粵語,估計聽不懂那句“bb對唔住”,他不能讓她猜,又吻上那泛紅的眉骨,啞聲呢喃道:“寶寶,對不起。”

懷中人啜泣漸歇,謝端若嘴唇順著山根下移,t停駐在她鼻尖,落了個稍重的吻,繼續求饒:“我錯了,你別哭。”

鐵真真紅著臉抽噎,心裏的憋屈還沒散,淚眼婆娑地瞪謝端若不說話。

“嬌氣包,怎麽這麽可憐啊?”

謝端若繾綣失笑,心軟得稀巴爛,在鐵真真反應過來之前覆上她柔軟的唇,撬開貝齒溫柔勾纏她的舌。

這個吻太輕緩,帶著極致的安撫意味,鐵真真的感官也被放大了一萬倍,她陷在這陣溫柔裏,情不自禁地與他纏綿。

最後她氣喘籲籲地伏在謝端若胸膛。

男人呼吸同樣不勻,手掌還在討好地撫揉她的背,低啞的嗓音響在耳邊:“小祖宗,不帶情緒過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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