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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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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穿

沈香甜涼, 鐵真真這晚上適應得相當不錯,主要是謝端若的床墊太好睡了,她直接睡過了頭。

“安安,起床了。”

頸肩被人輕輕揉捏,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鐵真真五迷三道地睜眼, 便看到謝端若一身居家服坐在床畔。

“該起來吃早飯了。”

鐵真真潛意識應了聲“嗯”, 卻由著條件反射繼續賴床, 視線飄忽到對面高懸的時鐘,10點36分,直接給她嚇精神了。

“你怎麽現在才叫我!”

她著急忙慌下床躋拉著鞋去洗漱, 謝端若失笑搖頭跟了過去, 抱臂站在浴室門口看她刷牙, 懶聲討個說法:“講點道理啊, 謝太太。”

“我從九點開始敲門, 三回你都沒反應, 這不就采取進一步措施了嗎?”

砰——

紅木大門緊閉, 謝端若稍微提高了聲音:“我去給你熱一熱杏仁露。”

鐵真真沒搭理他,湊近鏡子觀察臉部狀態, 幸好昨晚睡前老老實實做了個按摩, 沒水腫, 這會兒皮膚潤澤無暇,她可真不愧是個基因選手。

祁董事長能給她的, 也就是財富和美貌了。

謝端若在餐廳那兒等著,兩副碗筷, 鐵真真蹙眉落座:“你怎麽沒吃啊?”

這人作息規律早睡早起,她才不信謝端若起床沒多久, “以後別空腹等我了,對胃不好。”

“墊過胃了的,姥姥說你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吃飯。”謝端若慢條斯理地剝雞蛋,切開後給她遞了過去。

鐵真真拈著瓷勺擡眸,含抿沾在唇珠上的杏仁露,雞蛋煮得恰到好處,溏心軟糯細滑,他也記得她不喜歡噎得慌的水煮蛋。

孤零零吃飯的感覺是不太好,那她以後就勉為其難克服一下睡前吃瓜和賴床吧。

她鬼使神差道:“明天我想吃Eggs Benedict,不要貝果,要全麥吐司。”

“好。”謝端若說,“吃完我送你過去。”

“經紀人會來接我。”

男人姿態端正地往吐司上抹花生醬,話卻說得無理取鬧:“讓她走。”

鐵真真:“……”

“我也要去程則談點事兒。”謝端若看著她,“漢樾和潤江的新能源電池項目,小江總約我騎馬。”

雜志內頁拍攝需要一匹駿馬搭檔,鐵真真便將拍攝地點定在了自家的馬術俱樂部,謝端若倒也不必和她解釋要去做什麽,同一個目的地,他真的那麽想當司機?

滿足他也無妨,省得達伶繞來繞去。

鐵真真拿起邊上的手機給達伶發消息說明情況,妝造團隊已經在場地候著,她吃完brunch可以直接過去。

怕路上堵車,鐵真真草草果腹風風火火跑去衣帽間換衣服,謝端若緊隨其後,著裝一點兒也不像是去談正事,隨她穿著同色系針織衫和休閑褲,就連運動鞋都要踩著同一款。

謝端若慣開慕尚,但鐵真真打小有個毛病,不喜歡坐同一輛車超過三天,從一匣子車鑰匙中隨手翻了大牛的牌子丟過去,是前幾天在秦老爺子那兒開回來的Revuelto,秦越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開這個。”

超跑自帶避讓路況,出了內環更是暢通無阻,兩人提前半個小時抵達俱樂部,鐵真真不想讓謝端若跟著自己拋頭露面,中途通知了金桃出來接應。

接駁車過來時,謝端若說:“結束了告訴我,我過去接你。”

“我估計要拍三四個小時。”鐵真真腹誹他還想在這兒等一下午不成?

謝端若確實是這麽個打算:“跑完馬和江岄過去打兩桿。”

程則主營跑馬場,但也配套有莊園酒店和高爾夫球場,是個5A級高精端度假勝地。

“行吧。”鐵真真直接鉆上車,隨他了。

謝端若轉頭對金桃交代說:“中途給真真備點吃的,她早餐沒吃多少。”

“沒問題,謝導。”

兩人乘坐接駁車前往拍攝點,後視鏡裏的清沈身影依舊站在原地,金桃一臉我嗑到了的表情,“真真姐,謝導也太溫柔了吧。”

鐵真真沖她幹笑一聲,溫柔同時也伴隨著羅裏吧嗦啊。

可她似乎……潛移默化地接受這個人插手自己的生活了。

封面拍攝地定在祁明澤為程鸞打造的莫奈花園,坐落其中的別墅為祁家所有,從不對外開放。

鐵真真姍姍來遲,嚴霜正躺在陽光房裏賞花喝咖啡,知道她來了依舊懶洋洋地窩在躺椅裏,只是隔著玻璃敷衍地揮揮手,瞧著精神不太好。

達伶迎上來接她:“比想象中快了不少嘛,小季老師,辛苦你給真真做個面部SPA。”t

交代完分工事項,達伶站在美容師旁邊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滿意道:“狀態真不錯,最近過得很滋潤吧?”

鐵真真眸光狡黠地沖她笑:“沒你滋潤。”

這是她錄節目回來頭一回見到達伶,她的經紀人出國旅游放縱個把月,臉上圓潤了些許,黑長直換成了木馬卷,氣質依舊銳利幹練。

“好啊你,拿我開涮呢。”達伶湊到全身鏡前內耗,“我真的胖了很多嗎?”

“美的!這會兒正好,就保持這個狀態。”

鐵真真坐在梳妝鏡前任人擺布,完成妝容後才發覺不對勁,Diva Siciliana呈巴洛克風格,繁覆華麗,可這個妝未免也太清水芙蓉了些。

霜娘娘總算肯放下了她的咖啡杯,這會兒正在整理珠寶匣,鐵真真問:“不穿Tiziano Peric了嗎?”

“內頁再穿,氣死對家。”

鐵真真從不置喙嚴霜在造型上的決定,盤發有些費時間,索性叫金桃幫她拿手機過來沖浪。

她也真不愧是個熱搜包年用戶,不過這會兒是因為今早工作室發表的開庭信息,之前懷孕輿論惡意造謠誹謗她的營銷號和黑粉頭子都被告了,同一樁名譽權訴訟,被告人數高達319位。

對於維權的事兒,鐵真真很少用自己的賬號轉發工作室聲明,她更傾向於當面道謝。

“辛苦你們啦,這大張旗鼓的,動作這麽快。”

達伶可不敢居功,調侃道:“回去謝你家那位吧,他親自安排法務團隊督促跟進的。”

謝端若?

不知道怎麽的,腦海裏突然就響起他來鸞園接自己那天說的——“我能”。

鐵真真低下頭,唇角微微彎起,睫扇掩住了她眸子裏的情緒。

做完妝發,嚴霜推開更衣室大門,饒是鐵真真高定畢業了,看到人臺上的湖綠刺繡禮服還是沒忍住驚艷一番。

衣襟和裙擺點綴了大量的珠玉,針腳細密,繡圖栩栩如生,這高超的繡工全世界只有一家能做到。

“霜霜,你借到盛鐘毓的高定啦!”

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她的好姐妹已經是next level了嗎!

嚴霜小心翼翼地取下禮服,挑眉道:“您可別高看我,這是你老公的手筆。”

“哈?”

“還不是高定截胡那熱搜鬧的,昨晚謝導給我打了個電話,封面讓我圍繞這款“芳華待灼”做造型。”

嚴霜的思緒飄回了昨夜。

睡前被陌生來電擾得煩了,正打算接通劈頭蓋臉罵一頓,來電者恰好發來了一條短信:打擾了,我是謝端若。

嚴霜旋即就明白了他所為何事,便回撥過去。

“謝導。”

對面言簡意賅道:“安安的封面禮服換成盛鐘毓的“芳華待灼”,妝造辛苦你一下。”

嚴霜的腦子可謂各大品牌高定數據庫,還是沒忍住驚愕再次確認:“您確定是盛鐘毓今年的館藏款芳華待灼?”

“嗯,明早八點鐘毓繡莊會派專機把禮服送過來。”

“好的,我知道了。”

鐘毓繡莊每十年會出一款館藏禮服,由老繡掌以及現任繡掌聯手繡制,全世界僅有一件,且不對外銷售,制成發布後便封藏在盛鐘毓錦繡博物館裏以作傳承紀念。

謝端若居然能把這麽件臻品請過來,而且僅僅是給他老婆拍個雜志封面。

“你這排場啊。”

這何止是首穿,盛鐘毓館藏款真人上身亮相可以說史無前例,之後怕是也不會再有了。

嚴霜幫她整理造型,發現竟然沒有需要收針的地方,“芳華待灼”不可能是為誰量身打造的,唯一的答案只能是謝端若把禮服請過來之前,就讓鐘毓繡莊按照鐵真真的尺寸調整過。

完成妝造後鐵真真被前擁後簇地轉移到花園,這會兒陽光明媚,倒是給打光師父省了不少事兒。

鐵真真的外形條件無可挑剔,膏粱錦繡嬌養之下自帶星光,時尚表現力不輸超模,但她沒有特意凹造型,而是契合禮服的概念和封面主題調整神態和姿勢。

芳華待灼,傾國傾城真絕色。

攝影師靈感來了,和鐵真真配合得十分默契,封面拍攝相當順利。

餘下的內頁一共五套造型,一款高定和四套合作品牌的新款成衣。最後一套造型是騎裝,俱樂部工作人員牽來了搭檔,一匹通體黑色的純血馬,是鐵真真十五歲生日時祁政寧送給她的禮物,名叫烏騅。

鐵真真利落翻上馬,烏騅聽從主人指令仰蹄,神勇彪悍,銀鞍上的鐵真真更是矜貴颯然,宛若戰功赫赫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引得攝影師一口一個漂亮地摁下快門鍵。

中場休息時,鐵真真駕馭烏騅跑了幾圈,把昨天在西郊憋著的勁兒全撒了,金桃用無人機跟拍,正好當做工作室的營業vlog。

拍攝采訪結束得比計劃中還要快,鐵真真吩咐俱樂部好好招待隨行人員,卻沒打電話通知謝端若,就是突然想去找他了,在路上總是忍不住想象謝端若揮桿的模樣。

接駁車停在高爾夫俱樂部門口,鐵真真向前臺詢問謝端若的位置,剛到球場,就被一位男士叫住。

“小懿臻,好久不見。”

鐵真真神色倏地沈了下來,晦氣得她想回去跨火盆。

眼前的男人約莫三十七八的年紀,英俊儒雅,正是章確。

“你拒了京煌傳媒的項目,是有哪裏不滿意嗎?姨父讓人給你改劇本。”

鐵真真心頭溢上一陣嫌惡,也不願跟他裝什麽體面:“章總,我沒記錯的話您已經失婚九年了,就別套近乎了吧。”

“你還是這脾氣。”章確輕笑,並不介意她的無禮,“你小姨最近好嗎?”

好一個沒臉沒皮的老狐貍,鐵真真冷聲道:“不勞您費心,我現任姨父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章確仿佛被人狠狠扼住了要害,笑意猝然變得苦澀,他也明白自己向來不受鐵真真待見,下一秒便鎮定下來琢磨這話的真實性。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早已出局。

“蘇凰……和別人在一起了?”

“您不知道嗎?”鐵真真看著他,笑意譏刺,“也對,這種喜事的確沒有什麽通知前夫的必要。”

“我那小姨父沅江九肋業界翹楚,噢!他和我小姨還是高中同學,沒準你們還認識,人家單身多年癡心等候我小姨至今。蒼天有眼,總算讓有情人終成眷。”

對不住了蘇凰女士,這個謠她必須造!

看章確失意啞然的模樣,鐵真真繼續補刀,“對了,您和潘紫蘇的公子也快九歲了吧?”

潘紫蘇的兒子將滿九歲,若是他和蘇凰的孩子生下來,也該是這般大了。

章確苦笑:“那不是我兒子。”

“無所謂,這對我們鐵家來說都一樣,當年我小姨性命垂危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可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潘紫蘇身邊呢。拿婚姻保住章家前程的是你,真當我小姨欠你的了?”

“……”章確無從辯解。

“您要是還有點良心,還念著點鐵家對章家的援手之義,以後就不該出現在我小姨面前,你也不配。”

姥姥說得對,章確就是小姨強求而來的苦果。

鐵真真懶得再同他廢話,扭頭去找謝端若,約好的球局似乎已經散場了,只見他獨自坐在亭子裏,正對著手機在發呆。

是在等她的電話嗎?謝端若會一直等她嗎?他會像爸爸那樣,對一段得不到回應的感情甘之如飴嗎?

不會的。

鐵真真任悲觀覆滅她的期盼。

謝端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起身快步走了過來,見她面色不虞擔憂地問:“誰惹你了?”

鐵真真粗聲道:“一個在妻子孕期出軌白月光的前夫哥。”

“……”

謝端若聽不得前夫這個字眼,想起剛才在果嶺遇到了章確,不難知道鐵真真在氣什麽。

“對了,盛鐘毓那款禮服你買的?”

謝端若搖頭道:“購買容易,但拿來拍雜志封面總歸比不上鐘毓繡莊首次讚助。”

是這麽個理兒,鐵真真被他取悅了,偏偏要忍住笑意找場子:“我是缺高定的人嗎?”

“嗯,不缺。”

謝端若順著她,方才鐵真真眼底掠過一絲遺憾,女孩子總歸是心儀精美衣飾的,他已經委托兩位繡掌為鐵真真繡制一款禮服。

鐵大小姐還趾高氣揚著,謝端若沒忍住撫揉她的頭發,寵溺道:“可是鐵大小姐的排面不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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